她不是设了佛堂抄经吗?四爷成全她,直接禁足抄经,过年时再放出来。
在心里思索一遍,觉得没有问题了,四爷才叫苏培盛进书房。
苏培盛进了书房,只觉得房里的气压有些低,明明是大夏天,看见了四爷那张冷脸,就跟进了冰窖似的。
“苏培盛,第一件事,明日你带着人去曲院风荷,将福晋身边的春彩带去关起来审问,理由你自己想。
第二件事,怀恪和弘时也大了,也该有个自己的住处了。将怀恪安排到茹古涵今住,弘时送去长春仙馆和弘昀一起住。
第三件事,爷听说武陵春色的侍妾张氏侍佛虔诚,今年过年前就不要出来了,安心在自个儿屋子里抄经吧。
一共三件事情,听明白了吗?”
苏培盛怎么也想不明白,四爷只是和以前一样进书房处理事情,怎么突然就说了这样的命令?
福晋身边的春彩?他懂,这明显就是福晋做了错事,四爷不愿意动福晋,就拿福晋身边的人出气。
李侧福晋那边肯定也是做错了事,要不然四爷也不会将她跟几个小主子隔开。
至于这个张侍妾,难道是因为前两日起火的事被迁怒了?
苏培盛满头雾水的,不过四爷有吩咐他也不敢拒绝,点头应是,“奴才晓得了,明日就去办。”
为什么不现在就去,瞧瞧外面的天色,再过会儿都可以洗漱休息了,急也不是急在这一会儿的,就让那几个院子睡个好觉吧。
苏培盛出了书房,怜悯的看了看后湖的方向。
他服侍四爷这么些年了,四爷的性子他还能不了解。最是一个对自己严苛,对自己人宽松的人了。
能让四爷给出这样的处置,福晋和李侧福晋肯定是犯了不小的错处。
就是这府里总共才一个福晋两个侧福晋的,现在四爷一下子发落了两个,剩下一个年侧福晋又在养病,万一四爷心情不好了,自己该劝他去哪儿散心呢?
苏培盛砸吧砸吧嘴,真愁人,希望年侧福晋赶紧好起来。
第二日,雪澜就得了消息,是小禄子来禀报的。
随着苏培盛在几个院子间行走,四爷的吩咐不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院子。
如果说张侍妾和李侧福晋那里面上还给她们留了两分颜面的话,福晋这里就是一点颜面都没留。
这可是福晋,这么多年和四爷并肩走在各种场合的福晋!
福晋身边最得看重的春彩被苏总管带人抓走了,说是手脚不干净,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春彩只在福晋身边服侍,又是福晋跟前的第一人,要什么没有,其他人见了只有客气的份儿,怎么会手脚不干净。
而且苏总管这样大张旗鼓的来捉人,一点福晋的面子也不给,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天然图画里,小禄子就正在手舞足蹈的跟雪澜讲下人们的猜测。
“大家都在传,这是开府以来,爷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落福晋的面子,事情肯定不小。
再说谁不知道春彩对福晋忠心耿耿的,肯定是福晋做了什么错事,让爷难得的动怒了。”
说着小禄子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要说四爷对福晋多敬重呀,不仅时常去福晋院子里坐坐,对福晋的安排永远都是支持。
就这样,福晋竟然做了让四爷生气的事情,那事情得有多大啊!
“听说苏总管带着怀恪格格和弘时阿哥从李侧福晋那里离开的时候,本来李侧福晋还想阻拦来着。
结果听说了福晋身边的春彩被抓的事情,立马就稳住不敢闹腾了,只能含泪看苏总管带人走了。”
李侧福晋在府里一直都是耀武扬威的样子,对服侍的人也是动辄打骂的。见她难受了,暗自开心的人可不少。
“还有就是武陵春色的张姑娘,不知怎么的引起了爷的注意,说她虔诚,年前就让她只在屋里抄经。
听着还挺像是禁足的,但是爷还夸她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这些消息里,有春彩的事情在前,其他事情都没引起太大的轰动。
众人都在关注春彩的事情,希望她被审问后,能多说出一些福晋做的恶事,彻底让四爷厌了福晋才好呢。
当然,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像雪澜,就是无所谓的。福晋好不好的,也轮不到她说什么。
另外真心为福晋紧张的,就是钮钴禄格格了。她可是已经上了福晋的船,要是福晋出了事,她之前做的那些不就都白做了吗?
“嫣然,你说福晋到底被爷发现了什么?不会牵扯出咱们之前做的那件事吧?”
毕竟年纪轻,遇到这样的事情,钮钴禄格格心里不安稳得紧。
嫣然看着自春彩被抓走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定的主子,端了一杯冰镇酸梅汤给钮钴禄格格。
“您放心,早前的事情都是处理干净了的。再说依春彩对福晋的忠心,就是死也不会说出福晋的一个不好来。
就像是放到奴婢和您身上,如果今天是奴婢被人抓了,宁愿咬舌自尽也不想给主子添麻烦的。”
钮钴禄格格被嫣然的话说的,感动的抓住嫣然的手,“哪至于到那地步,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又陪着我进了这府里。
若真是有那么一天,我宁愿你把我供出来,也要把你自己的性命留住。”
就像是福晋的奶嬷嬷对她的重要性,钮钴禄格格对嫣然也是一样的重视。
此时经历不多的钮钴禄格格,是真心实意的希望福晋不要出事,她们都能平安的渡过眼前这一关。
在后院众人的议论中,福晋一直没出曲院风荷,默默的等待着春彩那边的消息。
过了三天,福晋终于等回了春彩。此时她已经是气息奄奄,谁看见都知道她命不久矣了。
“春彩在审问时拒不承认,只声声喊着冤枉,奴才们不得已动了刑。
苏总管说既然问不出来就算了,难得春彩姑娘一片忠心,特意带她最后来看一眼主子,赐她福酒一杯,留她一个全尸。”
送人回来的小太监也知道这差事得罪人,说完话将手里端着的托盘放在地上,一溜烟走了。
托盘上放着一个酒壶一个酒杯,所谓的福酒,其实就是赐死的毒酒,喝下立即就发作,不会让人痛苦太长时间。
“春彩……”
福晋挥退院中战战兢兢的奴婢们,只留下嬷嬷一人陪着。
看见春彩这身上甚至脸上的血痕,泪流如注,怕外边守着的奴才发现,偏偏还不敢哭出声。
似是有所察觉,春彩艰难的睁开眼,看见是福晋,才费力的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奴婢没说、什么都、没跟他们说……
他们不知道福晋的、福晋的艰难,奴婢都看在眼、里。日后奴、奴婢怕是不能、服侍您、了,您要保重,看、看开些……”
似是说完了想说的,胸中的一口气散去,没来得及用上旁边准备的酒,春彩就去了。
福晋哭倒在嬷嬷怀里,呜咽出声,“嬷嬷,嬷嬷,春彩、春彩也和弘晖一样,永远的离开我了……”
“不哭不哭,嬷嬷在呢,我可怜的格格……”
福晋未出嫁前,也是家里宠爱的小格格,她不必那么懂事,不必那么懂规矩,只要过得开心就好。
可如今,怎么就过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夫君的体贴没有,亲生儿子也没有,有的只是看不完的账本和处理不完的琐事……
好半晌,福晋才神情木然的擦了眼泪,在嬷嬷的搀扶下出了屋子。
“嬷嬷,在我的陪嫁庄子上给春彩找个好地方,以后我还能去看看她。”
出了这间屋子,她就又是那个端庄贤良的福晋了。不过是一点小挫折,打不倒她的。
至于四爷那里,福晋清楚四爷的意思,春彩的事情只是四爷在杀鸡儆猴。
只要她以后安分守己,她仍然是雍亲王府的福晋,这座王府的女主人。
“来人,去九州清晏跟苏总管说一声,晚上本福晋有事要跟爷说。”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之亦然,福晋也不是天生的坏人,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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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当面请罪
等四爷从外面回来,就见到了伫立在九州清晏殿外的福晋。
“狗奴才,怎么不请福晋去里面坐着等?”
四爷皱着眉,心情不愉的骂了苏培盛一句。
苏培盛臊眉耷眼的向四爷请罪,这两天挨的骂比前几个月加在一起都多,苏培盛都被骂得没脾气了。
四爷明显就是心里憋着股火没地撒,他被骂几句就算了,让四爷早日消火才是要紧事。
这几天苏培盛也算是看明白了,这次受罚的三个人,肯定都是做了错事。
其中福晋做的肯定最严重,要不然四爷也不会气成这样。
“爷不要责怪苏总管了,是妾身想在这儿吹吹风醒醒脑子,才没答应苏总管进去等您的。”
福晋先是向四爷解释了一番,又一脸歉意的看向苏培盛,“对不住苏总管了,改日给你送块好石头算作赔罪。”
苏培盛有个小爱好,喜欢收集些名贵的玉石料子,比如田黄石、鸡血石之类的。
福晋也是知道了他这个小爱好,才投其所好的打算送他一块当做赔罪礼。
苏培盛赶紧拒绝,他现在可不敢跟福晋接触,再多的好石头也比不上四爷的想法。
“奴才是哪个排面上的人,福晋不用在意,哪里用得着赔罪二字。”
见苏培盛婉拒,福晋也不勉强,这会儿人家不愿意收,以后有的是机会。
福晋跟着四爷进了殿内,极有眼色的苏培盛给两人上了茶就赶紧退下了。
他这细胳膊细腿的,可不敢往里掺和,就怕有命听没命活。
等苏培盛出去了,福晋就立刻跪下跟四爷请罪了。
“今日刑房那边把春彩送回来了,看起来她去之前吃了不少苦头。
妾身也是今日才幡然悔悟,从前是鬼迷心窍做了几件错事,还请爷给妾身一个悔改的机会,妾身以后不会了。”
既然被发现了,福晋也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留一个疙瘩在这里。
但是就算是解释,福晋估摸着四爷查到的应该不多,只挑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解释就算了。
不得不说,福晋在揣摩四爷心思这一点上,还是非常厉害的。
仅仅凭着这一星半点的消息,就把四爷的情况给猜得透透的。
“哦?那福晋都说说,自己都做了什么错事?”
四爷面无表情的看着底下跪着的福晋,这么多年的情分,被福晋亲手毁了。
福晋斟酌着开了口,“年初的时候,底下的人发现有人递了些不好的东西进来,收的人是花房的一个小太监。
直到后来弘昀被人害了,您调查之后,妾身才知道这两件事情连上了。
不知怎么的,自从弘晖没了,妾身就跟犯了魔怔似的,看和弘晖差不多大的弘昀就不顺眼,再加上李氏三五不时的挑衅,妾身也就当没看见这件事。”
在福晋的解释里,她只是犯了知情不报的罪过,看在弘晖阿哥的份上,四爷也该原谅她。
要不是四爷早拿到了花房管事的口供,福晋这解释他可能就信了。
福晋的话真假掺半,四爷听着火气,“是么?福晋你是当没看见,还是直接指使花房管事给人行方便啊!”
福晋一愣,这事她是让春彩悄悄去办的,四爷怎么……
是了,估计就是花房管事那里出了破绽,这才顺藤摸瓜查到了春彩。
果然还是她太心慈手软了,想着四爷没再往下查,就多让花房管事过几天好日子,没想到、没想到四爷竟然一直盯着。
这种铁板钉钉的事情没什么好辩白的,福晋犹豫了一下,还是承认了。
“是,妾身一时糊涂,让春彩去暗示了那个管事,谁知道那奴才胆子那么大,竟然真的会去谋害弘昀呢。”
福晋既然说是来请罪的,四爷就不会让她装糊涂蒙混过关。
“这一次是一时糊涂,那让春彩去找天花痘痂做香囊,也是一时糊涂?爷看你是猪油蒙了心,好日子不过,偏偏要去找不自在!”
没想到四爷连这件事情都知道了,怪不得直接让苏培盛去把春彩抓走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子嗣下手,四爷能饶她一回,都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了。
福晋苦笑着抬头看四爷,“是,妾身是让春彩那么做了。妾身的弘晖被人害了,可她李氏的儿子却活得好好的,妾身怎么能不恨啊……
您当初跟我说弘晖只是风寒,可是明明请了太医吃了药,怎么会一直没好?后来妾色查出来是有贱婢半夜偷偷开了弘晖屋里的窗户,弘晖他是被人害死的!
就是李氏!我的弘晖没了,府里就只剩下她的儿子了!”
说到这里,福晋悲愤交加,像是一只失了孩子的母狮子,涕泗横流的哭嚎着。
四爷藏在袖子里的拳紧了又松,他没想到弘晖的夭折,福晋心里竟然藏了这么深的芥蒂。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四爷看着眼前的福晋,只觉得荒谬至极。
福晋不相信他给的结果,只偏执的恨着府里的另一个女人。
李侧福晋也是,平时对福晋就不够恭敬,多番刺激之下,福晋就没忍住动手了。
“你回去吧,往后只好好的做你的福晋。”
四爷不想再跟福晋争执了,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福晋坚定的认为李侧福晋是害了弘晖的凶手,他再怎么解释也会被福晋当成是开脱。
福晋整理了一下形容,见没不妥当,才默默的对四爷行了一礼出了门。
这次福晋来见四爷,谁也没带。
走到无人的地方,福晋面无表情的回望着九州清晏的方向。
不知心里想到了什么,眸色深沉,然后决绝的往曲院风荷的方向而去。
福晋走了有一会儿了,苏培盛进来换茶,发现四爷怔怔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爷?”
苏培盛担心的看着四爷,如果说福晋来之前四爷是一座频繁爆发的火山,那么现在的四爷就是海上的一座孤岛,看着怪凄清的。
“听说年主子今日就不用服药了,肯定会做些好饭好菜,要不爷您去瞧瞧?”
想到雪澜,四爷总算是心情好了点,“就你机灵,总拿你年主子来应付爷。罢了,就听你一回。”
雪澜这会儿在做什么呢?她在准备吃辣锅。
虽然不用喝药了,但是丫鬟们都不许她吃冰,什么冰镇冷淘,什么芒果冰酪,是一概不能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