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钮钴禄氏,回来路过湖边时,看见她失足落水,爷将她救了起来,并送她回屋,因此耽搁了时辰。”
四爷将钮钴禄格格救起后,还顺势扫了一眼凉亭,没发现哪里有明显问题。
只能暂且判断,钮钴禄格格的确是不小心没站稳,才跌落水中的。
“钮钴禄格格落水了?没大碍吧?”
雪澜捂嘴掩住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落水了?
如今这行宫里,一个府里出来的就只有她和钮钴禄格格。
雪澜确定自己没害她,无缘无故的也不会有其他人来找钮钴禄格格的麻烦,难道落水真是不小心造成的意外?
“钮钴禄氏呛了几口水,被救上来就晕倒了,爷已经让人给她请了大夫,最多就是卧床休息几日。”
四爷回想了一下钮钴禄格格的情况,她阿玛官职低微,就是因为她看起来好生养,一脸福相,这才被指进府为格格。
以钮钴禄格格的体格,既然已经被救起来了,就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要是落水的人换成雪澜,四爷估计就要担心她身体吃不吃得消了。
“希望她平安无事,明日我去探望一下钮钴禄格格。”
翌日,雪澜带着两盒桃胶到西厢房探病。
钮钴禄格格近身服侍的嫣然亲自来引路,“我家格格这会儿正躺着休养,侧福晋请随奴婢来。”
据说钮钴禄格格因为落水寒气入体,有些咳,得喝几顿药才能好。
雪澜一进屋,就看见钮钴禄格格靠坐在床上,似乎是刚刚咳嗽过,脸上泛起淡淡的潮红,看上去我见犹怜。
面上担忧的看向钮钴禄格格,雪澜心中却有些嘀咕,哪个人得了病都得憔悴几分,偏偏钮钴禄格格这一病倒是越发好看了。
这会儿来的是她,同性相斥,雪澜只觉得钮钴禄格格比未生病时多带了几分娇弱姿态。
若是换了四爷来,说不定就会觉得这样的钮钴禄格格看着耳目一新,让人印象深刻?
雪澜感觉自己隐约抓住了钮钴禄格格落水的真相。
如果钮钴禄格格的落水真的如她猜想的那样,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那她这么做的目的之一,估计就是想换个形象,在四爷那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如果四爷因此对她上了心,那就再好不过了。
“钮钴禄格格,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昨日是什么情况,怎么就突然落水了?”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测,雪澜问起了钮钴禄格格落水时的情形。
钮钴禄格格有点潮红的脸,露出自责的神情来,“都怪婢妾只顾着看鱼,将身子大半都探出了凉亭,这才不小心栽进了湖里。
幸亏爷当时路过将婢妾救了起来,要不然当时周围全无一人,婢妾只怕……”
说着还一脸庆幸的捂着胸口,好似一切都是意外,四爷救起她就是个巧合。
“听你这么形容,当时的确是有够惊险的。下次你可得再小心些,不是回回都能有人来救你的。
另外我给你准备了两盒花胶,这东西炖汤喝最是滋阴补气,等你停了药正好能用得上。”
钮钴禄格格连忙道谢,“多谢侧福晋,您的心意婢妾就愧受了。等婢妾好了,一定再去您那里感谢。”
探病也探过了,想知道的事情也基本猜出个大概,雪澜就提出要离开了。
回了东厢房,雪澜小声的对两个丫鬟说起了自己的猜测。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这样的?”
听了雪澜的分析,青屏很肯定的点了点头,“从目前的情况来说,的确是很有可能的。
如果钮钴禄格格真的是这样打算的,其实也不算特别稀奇。
奴婢听说,有些男子会因为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发现被救之人楚楚可怜,逐渐的对救起的人产生怜惜,时日久了,就会爱的不可自拔。
说不定,钮钴禄格格就是这样打算的。反正不管四爷怎么做,她都是不亏的。”
绿萤一脸长见识了的表情,“主子,那这不就是苦肉计?”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了,先睡了,明天多写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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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算计落空
“苦肉计?”
雪澜在心中默默思索着,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钮钴禄格格落水一事如果是被人设计的,那么设计这一出的,就是对钮钴禄格格抱有敌意的人。
而整个木兰行宫中,最有可能做出这件事的,就是雪澜自己。
雪澜很确定自己没做过这样的事,那么整件事情只剩下最不可能的一种情况,那就是钮钴禄格格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自导自演的。
这种猜测,从毫发无损的凉亭栏杆上得到了证实。
在雪澜去探病时,钮钴禄格格的话也能侧面表明这一点。
“算了,随她去吧。”
相处了这么久,雪澜早就看明白四爷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人,对于儿女情长谈情说爱什么的,永远不会是四爷第一看重的东西。
钮钴禄格格如果想通过这次的落水事件引起四爷的注意的话,那她的算计十有八九会落空的。
后续的发展果然就像雪澜想的那样,四爷除了一开始送钮钴禄格格回屋之外,之后都是苏培盛代替他出面。
哪怕钮钴禄格格卧床休养几天以后,又因为病情反复再次请了大夫,仍然只见到了送大夫来的苏培盛。
秋风渐起,转眼已经到了九月。
因为四爷在来木兰围场办差,又在这里染上了一场差点丢了性命的时疫,今年的中秋十分潦草的就过去了。
九月初,圣驾回銮,雪澜和钮钴禄格格跟随着车队,终于回到了雍亲王府。
提前收到消息的福晋等人,早几天就从圆明园搬回了府里。
雪澜下马车的时候,就看见雍亲王府侧门处,由福晋领头,熙熙攘攘的站了不少人。
四爷是最先下马车的,站在原地略等了雪澜几步路,等雪澜和钮钴禄格格都跟上了,这才往府里走去。
短短几步路,四爷心下难得生了些感慨,这次出门谁能料到竟然是九死一生的局面,差点就回不来了。
“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算起来也有三四十日没见了,福晋一身正红旗装,和从前一样,看着既端庄又沉稳。
这会儿见到四爷,一开口就哽咽到说不出话,似是因为之前的一连串消息,担忧得不行。
不只福晋是这样,在这里等候四爷的众位女眷,基本上都是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四爷。
生老病死是最不受控制的东西,四爷这回染上的时疫,真的是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可能各自有各自的计较,但是四爷活着回来了,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这里是王府大门口,不知道有多少外人注视着这里。
虽然福晋之前做了错事,但四爷却没有办法真的对福晋视若无睹,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不给福晋体面。
“这些日子,福晋辛苦了。”
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四爷有些冷淡的看向福晋。在外人面前帮福晋维持住体面,已经是他最大的宽容了。
无论福晋给出的原因是什么,事情已经做了,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福晋感受到四爷的态度,难过的闭了闭眼,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神情不变。
“爷一路舟车劳顿,快进府梳洗歇息吧,晚上我与诸位妹妹给您接风洗尘。”
说着像是才想起来还有雪澜和钮钴禄格格一样,看向四爷身后,“还有年妹妹和钮钴禄妹妹,这次你们赶去照顾爷立了大功了,晚上的接风宴也是为你们准备的。”
想到之前行宫那边传来的消息,雪澜因为照顾四爷尽心,还得了康熙帝的夸奖和赏赐。
福晋的心里就极不舒坦,雪澜有得力的娘家,有四爷的宠爱,现在就连康熙帝都夸奖了她。
这样下去,除了没有福晋的名分,她与自己也不差什么了。
感受到雪澜对自己地位的威胁,福晋顾不得原本打算的,在四爷面前继续示弱求谅解的谋算。
紧赶在四爷回府之前,把府里的事务牢牢的把在自己手里。
之前四爷没有明说要收回她打理府邸的权力,福晋自认为在管理府邸这一点上自己做得不差。
四爷哪怕为了府里的安稳,应该也不会轻易夺了她的权。
但是雪澜现下有如火燎原之势,福晋就怕四爷将打理府邸的权力交给雪澜,因此早早的收拢人手,以防万一。
“福晋言重了,照顾爷是妾身该做的,称不上功劳二字。”
雪澜不知道福晋心里的弯弯绕绕,终于回到府里,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辛夷院去了。
她从圆明园里离开的时候,行程仓促,许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带上,也不知道小禄子他们收拾东西的时候,有没有把东西都带回来。
或许是看出了雪澜内心的急切,四爷对众人说道,“一直在门口站着也不成体统,都先各自回去吧。晚上接风宴上,再好好叙话。”
“是,妾身(婢妾)告退。”
去圆明园时还是夏初,再回来时已经是金秋了。
看着此时的辛夷院,雪澜只觉得有些看不够。
“奴婢恭迎主子回府!”
辛夷院中,看见雪澜回来,众人立即将雪澜和青屏绿萤围了起来,场面和刚才后院诸人迎接四爷是一样一样的。
这几个月发生了不少事情,看见了雪澜才像是找回了主心骨,辛夷院服侍的众人都欣喜不已。
“好了好了,都别围着我了,都去做自己的事情,以后能看见我的时候还多着呢。”
雪澜有些感动,又有些想笑,任人围观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让众人散了。
“屋里的摆设还是走的时候那个样子,等我歇几天,正好可以给屋子换换摆设。”
雪澜走进屋里,径直往平日里待的最多的软榻去。
坐在软榻上,感受着背后靠枕的柔软,雪澜舒服的喟叹一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院子就已经成为了她的家的存在,在外时常就会想起。
“您说的是,比如夏日里您拿来糊窗子的软烟罗,现下秋风渐起,也该换成厚实的窗户纸了。”
雪澜这个时候就又想起了玻璃,秋冬时节为了防风防寒,窗户一般都封的比较严实,屋里难免昏暗些。
要是能安上玻璃窗就好了,不仅可以免了一年四季频繁换窗户纸的差事,还方便隔窗往外看。
“过几日再说吧,等今晚接风宴之后,我可得好好歇歇。
去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一回来坐在软榻上,只觉得骨头缝里都是酸的。”
雪澜这话也不是开玩笑,赶去木兰围场那会儿哪怕是昼夜兼程,也就三天时间。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惦念着四爷的身体,反而没觉得太受不住。
这回程就不一样了,康熙帝一行浩浩荡荡的,走得不快,这路程拖得漫长,着实让雪澜吃了一番苦头。
“去准备些热水,我好好梳洗一下,晚上的接风宴肯定少不了争奇斗艳,你们主子我可不能输了。”
这么久没有见到四爷,府里众人都期待着晚上接风宴上,可以惊艳全场,让四爷过目难忘。
差不多到了平时晚膳的时辰,众人就陆陆续续的到了。
今晚的接风宴设在福晋正院的花厅,府里能参加接风宴的人不多,一张大圆桌绰绰有余了。
“年侧福晋到——”
“李侧福晋到——”
雪澜和李侧福晋是前后脚到的,雪澜穿了一件银红色合欢花绣纹的旗装,头上戴着一套玛瑙头面,最出彩的是一支斜斜簪着的蝴蝶珍珠流苏。
而李侧福晋难得的放弃了平时常穿的红色系旗装,反而穿了一件水绿色的旗装,再加上玉色的头饰,看着像是二八少女似的。
和雪澜这个真正年纪小的人比起来,李侧福晋唯一不自然的地方就是脸上的妆浓了些。
悄悄打量了一下李侧福晋的装扮,雪澜心里嘀咕,李侧福晋这样打扮,难不成是想和四爷一起回顾当年?
看惯了李侧福晋平日里的富贵装扮,乍一看她今天这一身,总觉得有些奇怪。
“福晋到——”
“爷到——”
四爷和福晋是差不多时间来的,却不是一起来的,这其中的差别,恐怕只有福晋自己能懂了。
接风宴安排在福晋这里,要是以前,四爷直接就在福晋这里梳洗了。
可是这一次,四爷是回前院梳洗,估摸着时间过来的。
众人落座,福晋率先举起酒盏敬四爷,“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妾身敬爷一杯,祝爷往后身体安康,事事顺遂。”
四爷没说话,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李侧福晋紧随其后,“要不是几个孩子牵绊着,妾身也想飞奔去见您,幸好您没事,妾身敬您!”
想到李侧福晋生的三个孩子,四爷没法儿真的跟她计较,依样一饮而尽。
按道理来说接下来就应该是雪澜了,可雪澜自顾自的夹菜吃,却是没有要向四爷敬酒的意思。
发觉众人明里暗里的看自己,雪澜疑惑的抬头环顾四周,“嗯?”
在座的恐怕只有四爷能明白雪澜的想法,好不容易回了京城,哪怕是厨房准备的菜式,雪澜都很有兴趣试试。
要说出门在外雪澜最不习惯的是什么,那就是没有徐娘子做的菜了。
木兰行宫这边的各种烤肉是好吃,吃的多了也没感觉了。回来的一路上饮食简单,雪澜更是想念府里的饭食了。
“婢妾和年侧福晋有幸去了木兰行宫一趟,一路多亏爷安排照应,婢妾更是承蒙您搭救,婢妾敬您一杯。”
正当场面有些尴尬之时,钮钴禄格格起身给四爷敬酒。
话里还满怀感激的提起了四爷救她的事情,微微仰头,一张莹白如玉的脸展现在四爷面前。
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四爷依旧没太大反应,只端起酒盏饮了一口。
钮钴禄格格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况,心里有些失落,面上倒是十分端得住,没有暴露自己的想法。
四爷的注意力其实一直就在雪澜身上,看着雪澜欢快的夹菜吃,时不时喝上一口小酒,很是能自得其乐的样子。
接下来众人一个接一个的给四爷敬酒,四爷来者不拒,有人敬酒他就喝,渐渐就有些醉了,眼神都开始迷离了。
考虑到府里女眷不少,福晋给接风宴上准备的酒是不醉人的梨花酿,有一股淡淡的梨香,口感清甜,适合女眷们饮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