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哥？”孙亮觉得奇怪，见梁小洋没反应，伸手拍拍他的肩，“梁……”
手才碰到他肩膀，梁小洋发出惊叫直接跳了起来，带倒坐着的椅子。
孙亮也吓得不轻，一哆嗦手上咖啡洒了一半。惊疑不定的看着梁小洋，“梁哥，怎么了？”
外面也听见了动静，赶紧过来关心。
“怎么了怎么了？咖啡洒到电脑上，剪辑没保存？！”
“啊？没保存？！那备份能调出来吗？”
来的人凑在车门外七嘴八舌。
梁小洋用力的喘了几口气，双手狠狠搓了几把脸，这才冲大家摆摆手，“没事，我刚才太专心，被孙亮吓着了。”
众人齐齐松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亮啊，下次可别吓唬你梁哥了啊。”
孙亮不好意思的冲众人笑，等将人都送走后这才关上门，替梁小洋将倒在地上的椅子扶起来，一面道歉，“不好意思啊梁哥，我不是有意的。”
说完又忙活着将洒在地上的咖啡弄干净。
忙活了一会儿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梁小洋没动静。
孙亮抬头，看见梁小洋靠在车壁上，单手抱胸盯着显示器在咬指甲。
脸色难看，额上全是细密的冷汗。
孙亮立刻觉得不对，赶紧扶着梁小洋坐下，“梁哥，怎么了？”
见他微微发抖似乎很冷的样子，便将咖啡杯塞他手里，让梁小洋握着。
结果碰到他的手，凉得离谱。
“你是不是累感冒了？要不剩下的我来剪吧。”孙亮说着，扭头看了眼显示器。
画面已经暂停，只见薄翘正站在云雾门口。
这不是已经剪完了吗？
孙亮疑惑的想。
还没说什么，梁小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劲儿打到让孙亮“嘶”了一声，“哥？”
“别剪了。就到这儿。”梁小洋脸上表情惊恐，不小心瞄到显示器，像是被火灼似的，飞快避开不敢看第二眼。
“哥，你到底怎么了？”孙亮担心。
梁小洋居然越抖越离开了。
“我……”梁小洋吞咽了一口口水，避开视线不看显示器，凑近孙亮小声，“我刚才……看见了一些东西。”
不是吧？
孙亮突然想起今晚网友们嘲讽云雾想蹭玄学热度的事。
睁大眼看着梁小洋，突然也不敢看显示器。甚至觉得身后感觉奇怪，有丝丝寒气不住往背上爬。
“……薄翘身后？”孙亮小声说。
梁小洋疯狂点头。
孙亮吞咽了一口口水，视线左顾右盼一时间找不到落点。
这半夜三更闹得。
孙亮深吸一口气，拍拍梁小洋肩膀，“没事哥，我奶奶说我八字重，你这还剩一点，我帮你弄了。赶紧交差。”
梁小洋摇头，“别剪了，就这样。”
“就最后几帧了。”孙亮安慰。
……行吧。
打工人打工魂，见鬼撞邪也逃避不了工作啊。
两位打工人互相搀扶着爬起来，战战兢兢的重新坐回电脑面前。
孙亮吞了口口水，握着鼠标瞪着显示器，慎重点了一下。
画面开始动的瞬间，梁小洋“啪！”的一声捂住眼。
躲在孙亮身后，等了一会儿小声问，“孙亮，怎、怎么样？”
不见孙亮回答，梁小洋“咯噔”一下，也顾不上害怕了，立刻放开手焦急开口，“孙！……咦？”
孙亮点下保存键，扭头看梁小洋，摇摇头。
“没有？”梁小洋心悸，“难道是我看错了？”
孙亮也不确定，只点点头顺着他说，“说不定是太累眼花了，加上今晚网上的传言，又想多了点？”
“……”也说得过去。
梁小洋点点头，“大概是眼花吧。”
说完看向孙亮又忍不住问，“真的没看见？”
“真的。”孙亮肯定回答，拍拍梁小洋肩膀说，“梁哥，这样。你先休息。薄翘的我帮你送过去。”
他拔下U盘晃了晃，转身往外走。
留下梁小洋站在那儿自我怀疑，扭头看向显示器，“……真的是我眼花？”
他想了想往前拖了下进度条，试探着点了播放。
画面里是民宿二楼的走廊，薄翘上楼后靠在墙壁上明显在等人。
然后是云雾出现在镜头里，薄翘跟上云雾。两人抵达云雾门前。
云雾关门进屋，薄翘站在门外，盯着门没动。就在这时……
“啪！”的一声，梁小洋一把关上笔记本电脑，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怔怔发愣。
好一会儿后才起身，嘟囔着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看不见的什么听。
“估计就是眼花了，睡觉睡觉。明天还得早起呢。”
说完倒在一旁的简易床上，薄被一拉，直接蒙住头。
导播车里一片死静，昏暗的车里只有几台彻夜工作的电脑开着，负责连接民宿公共区里，24小时拍摄的摄像机位。
此时，住在民宿里的六位嘉宾早已睡下，节目组也没人留在民宿里。摄像机对着固定的位置拍摄，画面内容犹如静止。
夜深人静的夜晚，民宿里只留了小夜灯。为嘉宾半夜口渴，下楼去厨房倒水提供简单的照明。
夜灯周围影影幢幢，离得远的则完全陷入黑暗里，只能通过黑色的轮廓猜到是什么家具电器。
但厨房后门处，却多了个人形黑影。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低着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画面突然发出轻微的电流声，惹得画面跳动了一下。
随即恢复，一切正常。
只是厨房门边已经没了刚才那个人形黑影。
拍摄楼梯口的摄像机画面无频率跳动了一下。
画面里，走廊末端，昏暗的黑影里似乎站着一个低着头的人影。
隐约只能看见一双脚的轮廓。
突然，一直低着头的人影僵硬的偏了下头。
电流再次出现，摄影画面疯狂上下跳动，让人眼花缭乱。
但如果盯着看，会发现画面停止跳动的一瞬间，那个黑影……真逐渐靠近二楼！
最后出现在了二楼走廊的监控里！
低着头站在走廊上，一动不动。
电流声再次出现，监控画面无规律的上下乱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最后所有画面上只齐齐留下一条亮白色竖线。竖线疯狂抖动抽帧。
“啪！”的一声，画面齐齐一黑。夜晚又重新恢复了原本的寂静。
缓了几秒后，监控画面重新恢复。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在所有的监控画面里，那个人形黑影也没了踪影。
好像它就是人眼前一花的产物罢了。
导播车里一片安静，孙亮还没回来，梁小洋蒙着薄被熟睡过去。
大概是蒙着头不舒服，他掀开蒙着头的被子，顺势翻了个身。面朝外继续熟睡。
呼吸均匀悠长，呼出后凝成白色的雾气。
床头站着个人形黑影。
第18章
凌晨四点,魏磊打着呵欠出门，手还没放下就看见薄翘从对门出来。道早声在出口时变成“哇……”的惊叹。
“翘姐，你好好看啊。”
早就等在门口的摄影师也特别配合的给镜头。
薄翘原本五官就大气明艳,但今天就是觉得整个人比往常更漂亮了，就像是加了特效似的。
肤白貌美,媚眼如丝。
像个吸饱了精气的妖精。
“大概是今天状态好吧。”薄翘笑眯眯的说，左右张望问,“其他人呢？是不是已经去楼下了？”
不等魏磊说话,其余三位嘉宾听见动静,也开门出来。
赵卫蓝住在云雾对面,在最里间。
他关上门往薄翘等人走去时,没忍住看了眼云雾的房间门。
这一幕自然也被摄像如实拍摄下来，导播车上的众人看在眼里，忍不住啧啧。
“我怎么越来越觉得,自从昨天云雾回来后,这两人有人点‘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的意思？”
导演听了一拍大腿,“行了！云雾在‘她他’的人设就这样定！”
他指着画面,激动的和剧组众人说，“许可可就走乙女游戏修罗场路线,云雾就安排打脸爽剧！”
“那,薄翘呢？”负责薄翘的策划弱弱开口。
没办法,薄翘昨天的表现,别说她经纪人急得上火。他们节目组也一样着急。
恋综恋综,什么叫恋综啊？
就是你在节目里表现出来的人设,得让观众们有共鸣,肯接纳,然后喜欢上啊！
薄翘倒好，光昨天的表现就让观众见了皱眉捏鼻子的程度。
她还记不记得自己在恋综里，是漂亮大气的御姐型啊？！
昨天导演也没少指着节目里的薄翘骂。
她倒是没听见什么事都没有，遭殃的是他们这些在导演身边的可怜人！
也难怪策划问得小心翼翼的。
导演现在听见薄翘的名字就头疼，沉默半响没好气说，“暂时这样吧，看今天嘉宾精华集出来后，网友们的反应。”
顿了下交代，“小洋你后面给她做个人辑的时候，多选些画面漂亮的，看上去不太聪明娇憨也行。”
就算是被剪辑成没心机的傻瓜美人，也比性格刻薄尖酸好吧？
相信她经纪人绝对没意见。
“好的。”梁小洋回答，声音瓮声瓮气的。
导演听得奇怪，扭头就发现他带着口罩，将自己裹得像个粽子。
“怎么了？生病了？”
“估计是不小心着凉了。”梁小洋咳嗽了一声说。
“那等会儿海边你别去了，和孙亮调换一下，让他替你去跟一下薄翘。你多睡会儿，留在民宿负责云雾好了。”导演交代。
梁小洋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不过还没开口孙亮便立刻应了下来，怕拍梁小洋的肩，“放心吧梁哥，我是你带出来的。你放心。”
说完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又捏了一下，示意他别说。
梁小洋便将话又吞了回去。
他明白孙亮是好意。
在娱乐圈对这类事，总是多些忌讳，就连什么时候开拍都得算个黄道吉日。
要是投资方或者剧组讲究些，还会要求开机揭幕当天，属相和时辰有冲突的主演暂时回避。
更别提拍摄过程中遇见各种奇怪事时，导演组总是显得很紧张。
加上昨天“她他”第二期播出后，收视率又往上窜了一大截，现在肯定被不少同行盯着，就等着节目组本身出点事，好让他们使劲儿呢。
玄学梗可以是云雾个人的标签，但不能是恋综的标签。
有些热度一个蹭不好，加上对家推波助澜故意极端化、扩大化，那是肯定会翻车的。
还是被说好了。
梁小洋明白孙亮的意思，所以开完会两人出来后，他用肩膀亲昵的撞一下孙亮，“谢了。”
“害，都不算事。”孙亮说，“梁哥你快回去休息吧。”
“行。下次换我替你。”梁小洋也不忸怩，利落点头。
“不过。”他迟疑了一下，看着孙亮正色，“亮子，还是注意点。薄翘……真的不太对。”
“梁哥，你别吓我。”孙亮搓搓胳膊，苦笑，“这才四点，天还没亮呢。”
顿了下又忍不住问，“你真看见啦？”
梁小洋肯定的点了下头。
“那……”孙亮忍不住好奇，压低声音问，“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别说太恐怖，点到为止就好。”
他好奇但是个菜比。
“我看见。”梁小洋吞咽了口口水，压低声音，“她身边跟着个女的，一闪就没了。”
孙亮倒抽口凉气。
“而且……好像有尾巴。”
“？”孙亮呆了下，“尾巴？大仙？美人……蛇？”
“不是，是狐狸尾巴。”
孙亮眼睛睁得更大了。
狐狸精啊这是。
等节目组跟在嘉宾身后，出海捕鱼的时候，孙亮就忍不住时不时的朝薄翘看一眼。再看一眼。
有一次偷看薄翘时，被人拍到背上，“啪！”的一声。
吓得孙亮差点跳起来，扭头对上另一位相熟的剪辑师。
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吓我一跳，这可是海上，你要是吓得我跳下去怎么办？我又不会游泳。”
“没事，有渔网。我把网往海里一撒，就能将你捞起来。”剪辑师笑嘻嘻的说。
孙亮没好气的冲他翻了个白眼，冲他一努嘴，“去去去，船尾玩水去。”
剪辑师才不去玩水，手肘轻撞了下他，压低声音冲他挤眉弄眼，“逗一下你嘛，看你被薄翘弄得愁眉苦脸的。放心吧，导不是说了吗，你就把她尽量往傻白甜拍。”
“哎，如果只是傻白甜就好了。”他怕的是和梁哥一样，不小心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啊！
孙亮叹气。
“不只是傻白甜还能什么。”剪辑师没多想，拍拍孙亮肩膀安慰他。
……当然是怕还拍到尾巴啊！
孙亮张口欲言，停顿了下泄气挥手，“算了，没事。”
剪辑师耸耸肩。
孙亮见同事不再和自己瞎聊，飞快的朝薄翘看了一眼。心里直犯嘀咕。
如果真有东西跟在薄翘身边，也不知道他和同事刚才的对话有没有被听见端倪？
应该没有吧？
孙亮看着正和许可可说笑的薄翘，不确定的想着。
如果他能看见，就会发现梁小洋晃眼见过的狐狸精，根本就没跟在薄翘身边。
“翘姐，你今天可真好看。”许可可真心诚意的对薄翘说。
“真的吗？你们再说下去我就要脸红了。”薄翘笑眯了眼。
“真的！”许可可重重点头，“不信你问他们。”
魏磊点头如啄米小鸡，大声说，“我今天一见到翘姐就说了。可不是恭维。”
“好看。”话少的成哲也点点头。
薄翘更开心了，嘴上说着“哪有”，心里却格外得意。
她这支口红，果然买得不亏。
视线不经意落到赵卫蓝脸上，发现他盯着海面竟像是在走神。薄翘心中升起一丝怨怼。
她明明是最美的，赵卫蓝却敢走神？！
几乎是立刻，薄翘的嘴唇上升起几丝青黑色的鬼烟，缭绕腾起，钻进薄翘眼睛里。在眼白处留下一个细小的小红点。
“卫蓝，你怎么走神了？”薄翘看着赵卫蓝，一脸关切，“是不是不舒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