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沈兰兰是小声和她说的。
说完扭头看向沈随，“沈顾问，可以吗？后面应该没事了吧？”
沈随点点头，对云雾说，“记得拍卖会结束前回来。”
“好。”云雾将帆布包递给沈随。
现在寻祟小人也是小小打工人呢。
沈兰兰高兴得不得了，亲昵的挽着云雾叽叽喳喳，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一股脑倒出来给云雾。
虽然她爸有私下交代，让她和云雾尽量打好关系。
但沈兰兰却是真的喜欢、佩服云雾。
经历昨天141的事后，云雾现在已经是她的偶像了！
昨天141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云雾这个新起之秀早在玄学界传开。
刚才她一直待在沈随旁边时，大家还有所顾忌，轻易不敢上前。
现在见她被沈家的小姑娘拉走，便纷纷上前和她打招呼，希望能在云雾面前混个眼熟。
沈兰兰从小就跟着她爸，加上上面师兄师姐也多，知道不少事。除了主动上前和云雾结交的外，那些站着没动的，沈兰兰也替云雾简单科普了下对方的来历。
没一会儿，拍卖会上的人云雾便认识了个七七八八。
手机里多了十几个电话号码，还进了好几个民间玄学群。
“呀，怎么这个人也来了。”沈兰兰皱了皱鼻子。
云雾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入口处，有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正站在门口。
“小雾姐姐，他名声不太好。你千万不要和他打交道。”沈兰兰盯着那人，一脸嫌弃的提醒云雾。
云雾听了又瞥了对方一眼。
那中年人中等身材，但因为过于干瘦让他看上去，比实际高度还要矮小些。
原本就长得尖嘴猴腮，偏脸颊还微微凹陷，瘦得脱相。样子变得更不好看。
而且那双小眼睛还过于灵活，滴溜溜的不住看向周围，一副时刻准备做坏事的模样。
像一只成了精的老鼠。
云雾脑子里刚出现这个念头。就听沈兰兰在旁边说，“他叫武辉钱，不过好多人都背地里叫他死要钱。因为只要给钱，他什么事都肯做。”
沈兰兰说到这儿嘟了下嘴，将武辉钱曾经做过的坏事说给云雾听。
从古至今，任何一行都会滋生出恶来。玄学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诅咒、下降头等丑事，从来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正经玄学师，以及民间话事人对此不耻，一旦知道谁私底下做这样的事，那是绝不和这种人为伍的。更不可能和这样的人一起去消灭恶鬼邪灵。
鬼神之事，处处都是风险。谁敢和这样的人一起做事？万一关键时刻对方为了保命将自己卖了怎么办。
所以哪怕有人因财心动，也只敢偷偷摸摸的做，深怕被人发现。
可这武辉钱却不一样。
仗着实力不错，从来不掩饰。甚至叫嚣着只要钱到位，天王老子他都敢上手试一试。
各种恶事做了不少。
沈兰兰告诉云雾的，便是武辉钱七年前做的恶。
那时有个华裔富商的商业对手，因为商场利益对富商怀恨在心，知道富商和妻子恩爱，便想找人下降头到富商妻子身上，让对方家宅不宁，最好能让富商的生意也受到影响。
一打听便找上了武辉钱。
武辉钱二话不说，收了钱立刻给富商妻子下了降头。
没多久，富商妻子便得了怪病瘫痪在床。听说死去时人瘦得像干尸一样。
“你别看他现在这么瘦，其实以前这武辉钱长得人模狗样的。是后来有人意外解了降头，武辉钱这是被反噬了。”沈兰兰小声冲云雾说。
云雾有些不满，“只是反噬？他不应该死吗？”
现在不过是变得样子难看了点而已，看他现在还能人模狗样的出现在拍卖会上，就说明这武辉钱不仅不怕被同行看见自己，甚至还有钱来拍卖会。
沈兰兰听了云雾的话，眼睛亮亮的盯着云雾，脸上写满了“不愧是我喜欢的偶像！”，她激动的直点头，“我当时听师兄他们跟我说这事的时候，和小雾姐姐你的想法一样呢！”
“可惜。”沈兰兰叹气，“听说富商妻子去世没多久，富商也伤心过度去世了。当事人都死了，根本没人知道这件事。还是三年前那个坏商人喝醉酒，不小心说出来才被人知道。可没多久，这个坏商人也意外坠楼死了。”
被害人和元凶都死亡。要不是术法被意外解开，导致武辉钱被降术反噬，模样出现变化。
根本没人想到这件事会是出自他的手笔。
最关键的事，出事双方都不是本国人。
【这人可真歹毒。下的居然是困尸降。】白狐狸捋着头发，也一脸不高兴。
“困尸降？”云雾语带询问。
沈兰兰睁大眼盯着云雾周围猛看，但什么都没看见。
她出生玄学世家，见云雾跟周围空气说话，立刻明白她身边跟着契灵。
虽然看不见，但丝毫不影响她对小雾姐姐的崇拜！
契灵也！
大概是看她不吵不闹的模样挺懂事的。白狐狸瞥了沈兰兰一眼后，狐尾轻轻在她面前一摇。
沈兰兰立刻就能看见她了。
“啊！”沈兰兰握着嘴盯着白狐狸。兴奋得不得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狐狸精！
“狐狸姐姐好。”沈兰兰压下兴奋，小声冲白狐狸打招呼。
【嗯。乖。】白狐狸看了她一眼，摇晃着尾巴继续回答云雾的疑问，【中了困尸降的人会食欲不振，陷入昏迷，然后活生生被饿死。】
【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哪怕身体已经昏迷了，可灵魂却是清醒的。中降者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每一分每一秒的饥饿。即便死亡也被强锁在身体里，根本不能脱困。】
沈兰兰倒吸一口凉气，“意思就是……那位富商妻子，连进焚烧炉都是……”
她打了个寒颤，没再往下说。
倒是白狐狸一脸寻常，摇晃着尾巴，【进焚烧炉反而算是好事了。火属阳，可烧百邪，焚隐晦。但如果是土葬……】
白狐狸顿了顿，【她就会一直被困着，感受自己一点点腐烂，被虫爬蛇咬了。】
一具尸体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变成白骨呢？
三个月。
沈兰兰紧紧的靠着云雾，像寻求保护，和她贴贴取暖的小动物。
简直是细思极恐。
“还好沈顾问破了他的降头，让他被反噬。”沈兰兰气哼哼的瞪着武辉钱，轻声冲他“呸！”了一声，“报应。”
白狐狸惊讶的挑了下眉，【是沈随解的？】
“嗯！听我爸说，是协助国外的玄学师时，无意中发现的。就顺手破了。”沈兰兰特别乖巧的回答。
说完不忘夸白狐狸，“狐狸姐姐真厉害，懂得真多。”
白狐狸被夸得很高兴。摇晃着尾巴笑着轻哼一声，【那是，不然我怎么能待在小雾身边呢？】
说完赞许的看向沈兰兰，【小丫头嘴还挺甜的。】
“嘿嘿嘿……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沈兰兰笑嘻嘻，“说起来也奇怪，我们沈玄馆出来的孩子，个个都很实诚，心善人美不说，还见人就说实话。”
刚才沈兰兰帮着她爹，试图刨特别行动部墙角的时候，白狐狸可全看着呢。
现在听她这么说，哪里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捋着发看着沈兰兰，一脸趣味，【以后要是小雾想换东家，我会记得你们沈馆的。】
“谢谢狐狸姐姐。”沈兰兰笑眯眯。甜得不得了。
此时武辉钱已经通过检查，大摇大摆的走进会场。他身边跟了个外国女人，金发碧眼样貌出众。
可惜生了个鹰钩鼻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让她看上去阴沉险恶。
那女人原本在听武辉钱说话，突然感觉到什么，竟越过人群直接朝云雾的方向看来。
沈兰兰见状，立刻抬着下巴回看。
能和武辉钱走在一起的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管她是谁，先看回去再说。
还不忘嘴唇不动，含糊的冲云雾告状，“小雾姐姐，她看我们。”
“不是看我和你。”云雾回答。
那女人刚看过来时，云雾也以为对方是在看自己。但很快她便发现，那个外国女人的视线是落在她的周遭。
带着审视寻找着什么。
——她看的是白狐狸。
白狐狸也发现了这点，轻笑了一声，生出几分兴趣，【这女的有点儿意思。】
民宿后山之前，白狐狸也许还会被天生灵力强的普通人看见。
但自从跟在小雾身边，感受到那场充满灵气的荧光后。除非她乐意，或者等级和她一样或更高的玄学师，根本不会感应到她。
比如刚才在会场外，除了云雾和沈随，即便是闻周、沈成平等人也没察觉到自己。
但现在看这女人的反应，明显就是感觉到了。
可怕的感应能力。
那女人扭头冲武辉钱说了什么，又朝云雾的方向指了下。武辉钱便带着她朝云雾走了过来。
沈兰兰有些着急，“啊？小雾姐姐，他们是冲我们来了吗？”
那她要不要立刻打电话，把她爸摇过来？
不过还不等她摇人，沈成平就背着手，和沈随一起跟在闻周身边走了过来。
在武辉钱靠近云雾之前，将她们挡在身后。
“武辉钱，你跑这儿来做什么？”闻周双手抱胸，皱眉看着武辉钱，“你不会忘记自己早被拍卖会拉黑，没法参与交易的吧？”
武辉钱“桀桀桀”的笑了起来，一笑那张只剩一张皮的脸就挤满了皱褶，“闻队长，买不了东西还不许人看吗？我可是老老实实拿着邀请函进来的。怎么？这样也有错啊？”
闻周拖长腔调“哦~”了一声，视线转到金发女人身上时尾音落下，“那这位女士也是来看看的吗？”
“我是来参加拍卖的。”金发女人会说中文，只是腔调有些古怪。
她看了武辉钱一眼后，笑着说，“武先生有邀请函，我能参加拍卖。刚好合适。”
闻周眉头一皱，“这位女士，你这样说我可以认为你是想拍下拍卖品后，和武辉钱进行私下交易。他是玄学拍卖会的黑名单。如果是这样，我现在就能请你两出去。”
武辉钱又笑了起来，摆摆手，“哎呀，误会了误会了。来，闻队长，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阿曼达女士来自M国。是一名黑女巫。”
黑女巫？！
沈兰兰在一旁睁大眼，认真的盯着阿曼达。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真正的女巫。
武辉钱的话还没说完，“我当然知道我是黑名单了，毕竟……我成为黑名单还多亏了特别行动部嘛，有自知之明的。”
他顿了下，小眼睛一移，看向沈随，“你说是吧？沈，顾，问。”
武辉钱脸上的笑阴恻恻的，小眼睛也笑得只剩一条缝。即便这样眼里的恶毒怨恨。也从缝隙里不住的往外溢。
看得沈兰兰在一旁撇嘴，凑近云雾小声嘀咕，“小雾姐姐，你看他笑起来，是不是更像老鼠了？”
云雾点头，“嗯。”
武辉钱猛的一抬眼，恶毒从小眼睛里射了出来，越过前面的闻周几人，就朝云雾和沈兰兰射去。
露出个阴冷的笑，视线像冰冷滑腻的蛇一样，在云雾和沈兰兰之间游移。
“刚才那话……是哪个小姑娘说的呀~”
沈兰兰吓得缩了下脖子，但话是她说的。她也不可能让云雾帮自己背锅。
立刻强撑着抬起下巴，一脸倔强就要开口。
“我说的。有事？”
啊……巴巴？
被抢话的沈兰兰，长着嘴扭头看向云雾。
眨了眨眼。
回神刚要说什么，手被云雾偷捏了一下。
沈兰兰立刻闭上嘴。
“哦~”武辉钱眯着眼盯着云雾，眼睛在她那张姣好的脸上转了好几圈，笑眯眯的说，“小姑娘叫什么呀？我们认识认识？”
一直站在一旁没开口的沈随皱了下眉，语气冰冷，“武辉钱，她是我带的人。”
“哎呀。哎呀哎呀。”武辉钱一脸惊讶，“怕怕”的拍拍胸口，“原来是沈顾问带的人啊？那……”
他的视线又慢慢滑到云雾脸上，阴恻恻的拖长了音，“找时间我们可得好好亲近亲近了。”
语气里的恐吓简直没半点掩饰，惹得众人齐齐皱眉。
不等沈随再开口，便被云雾抢话。
“好啊。”
武辉钱一愣。但随即想明白什么，往上勾的嘴角带了几分狰狞的血腥气。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仗着有沈随给她撑腰，居然也敢当面跟他叫板了。
武辉钱想通这点，冷哼一声盯着云雾，“小姑娘，我这个前辈可得提醒你一句。你是沈顾问带的人，又不是被他绑在裤腰带上随时带着的人。”
“这人嘛，总有落单的时候。你说是吧？”
云雾静静看着他，突然笑了。
她这一笑笑得特别好看，就连刚刚还威胁她的武辉钱都看呆了。
云雾看着武辉钱慢慢点头，“我知道了。”
武辉钱见她不怕还想说什么，这下闻周终于回过神来，往旁边一移，将云雾完全挡住。盯着武辉钱，脸上也没有平时漫不经心的笑。
“武辉钱，你是当着我的面，威胁我们特别行动部的人呀？”
“没有没有。”武辉钱笑眯眯的摆手，“开玩笑，开玩笑呢。闻队长，你们可千万不要当真。”
闻周冷哼，盯着他语气放重，警告武辉钱，“你最好是开玩笑。”
“当然啦。”武辉钱笑眯眯的指着自己的脸，“多亏沈顾问，我已经知道教训了。看看，我这几年是不是很老实？什么事都没做？人嘛总是会变的。你们得相信我呀。”
“好了好了，不和你们聊天了。”武辉钱摆摆手，看着闻周好声好气，“我说闻队长，要是没事……那我们就先走了？这拍卖会快要开始了呢。”
闻周啧了一声，冲他不耐烦的挥挥手。嘴上不忘警告他，“我可盯着你的。”
“好的好的，您盯您盯。”武辉钱笑嘻嘻的，特别不要脸。扭头对阿曼达说，“阿曼达，我们走吧。”
阿曼达看都不看武辉钱一眼，她原本视线一直在云雾身上转，但一直没看出端倪。
结果收回视线时，不经意瞥到沈随手上拎着的帆布包上。
突然视线一顿，直勾勾的盯着帆布包。像是要将它看穿一样。
对武辉钱的话充耳不闻，反而盯着沈随问，“你帆布包里的是什么？”
沈随瞥了她一眼，“和你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