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号肯定是吞噬了两个冥鬼，才能在封印上打出裂缝，趁机跑出来。
人们总是会因为亲人、朋友离世感到伤心难过。
因为这代表阴阳永隔再也不见。
冥鬼就是无尽黑暗中的萤火虫，是死亡后的那点希望。
而3号却连这点希望都硬生生掐灭了。
难免让特别部门心情低落。
沈随看了眼闻周，整理袖口的手顿了下，想了想说，“反正已经来医院了，不如把15号也检查一遍。”
他语气平静，冲淡了闻周那点低落。
闻周胡乱在头上抓了抓，咬着烟蒂点头，“行，我陪着你上去。”
沈随点点头。
周小红赶紧开口，“队长，那陈茗那边呢？要不要留人观察一下？”
闻周扭头看沈随，“沈大顾问，出出手？”
沈随点头。
闻周见了扭头冲周小红说，“让李霞待在那边看顾着，我陪沈随检查完15号就过去。”
周小红点头照搬。
和李霞通完电话再抬头，自家队长已跟在沈顾问身后颠颠儿的走远了。
她想到什么，扭头看梁凯，“走廊上的那些，不会让我们处理吧？”
梁凯耸耸肩，一副“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的表情。
一想到走廊上的惨状，周小红就忍不住泄气，“……行吧，把钟国他们也叫过来吧，人多快些。弄好了好叫人来重新粉刷。”
就走廊现在那副场景，对胆量的要求过于高了些。
另一边，李霞通完电话，抬头冲陈茗笑，酒窝立显，特别惹人好感，“陈茗，等会儿我们的特别顾问会给你做个简单的检查，保证你的安全。”
陈茗点点头，抬头看了李霞一眼。
李霞立刻发现她的欲言又止，笑着开口，“陈茗，昨天你肯定吓坏了吧？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很容易遗忘一些事，不过没关系，如果后续你想起什么，随时可以联系我的。”
说完李霞眼带鼓励，温和的看着陈茗。
陈茗张了下嘴，不知道想到什么，又重新闭上，从李霞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顿了下又说，“那我现在能去吃点东西吗？不远，就在医院门口。”
“当然可以。”李霞点头，温和又带了点歉意，“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休息了。这顿一定让我请，稍微表示一下歉意。不然我心里会非常过去不去的。”
“那……好吧。”陈茗不知道怎么拒绝，李霞给她的感观也不讨厌，犹豫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
但没想到那么巧，云雾也在同一家店里坐着，更凑巧的是整家店只有云雾面前有空位。
“我们运气真好，刚好有两个空位。”李霞拉着陈茗坐下，笑眯眯的说。
“……”她不这样觉得！
陈茗尴尬，飞快的抬眼朝坐对面的云雾看了一眼，冲李霞干笑了一声。
“你想吃什么？”李霞问。
“就……来份豆浆油条吧。”陈茗干巴巴的说。
“行，你坐着我去拿。”
陈茗刚想说“我们一起没关系！”，才张口李霞就风风火火的离开，留下她独自坐在云雾面前，坐立不安。
偏云雾双手捧着海碗，慢吞吞的喝豆浆。热气腾上来，将她的眉眼熏得柔美朦胧。
陈茗忍了又忍，最后实在忍不住，别扭开口，“昨天晚上的事，……谢谢你了。”
云雾抬眸，隔着碗看她。
那双圆杏眼漂亮剔透，眼角微微勾起，萌态里有点媚意。
……像狸花猫的圆圆眼。
陈茗想着。
回神后在心里唾弃自己，反复强调好几次“她蹭哥哥热度”后，才继续马着脸，别扭着和云雾说话，“昨天看见你的事，我没说。”
陈茗朝李霞抬了下下巴，顿了下又说，“醒来的时候知道你不在，我想你可能是不想被他们知道吧？所以就说自己当时晕倒了，没见到人。”
“总之昨天晚上谢谢你了。”陈茗一想到昨晚的事，心情就止不住的低落，整个人都忍不住焉儿了下去。
语气沉沉，“要不是多亏了你，估计我就跟那个婆婆一样了。”
陈茗鼻子一酸，眼底浮起一层水意。沉默了半天才低声说，“……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姓李。”
虽然她不清楚怎么一回事，但是陈茗知道，昨天那厉鬼一定害了人。
不然它穿的人皮是哪里来的？
想到这点陈茗就觉得难过。
被厉鬼伤害的人……会不会已经魂飞魄散了呢？
陈茗盯着眼前桌面，吸吸鼻子。
一只手伸了过来，手掌白皙手指纤细。
掌心纹路很淡，像蒙着一层釉色的瓷器。掌心上躺着两颗小拇指大小的玻璃珠。
玻璃珠灰蒙蒙的，只隐隐有抹绿色。
“请我吃早饭，这个就给你。”
陈茗猛的抬头，看向云雾。吸吸鼻子问，“这是什么？”
云雾分别指了指，“这颗是个小女孩。另外一颗，是你昨天遇见的婆婆。”
陈茗睁大眼，瞪着那两颗珠子，“所以这是？！”
“不清楚具体的名字，也许叫鬼祟珠？或者其他珠？”云雾耸耸肩，“无所谓。喏。”
她往前递了递，示意陈茗接过去。
“由你交给跟着你的那个人吧。”云雾往李霞瞥了一眼，将珠子放到陈茗手上，“他们应该有办法处理。”
陈茗双手捧着珠子，呆呆的看着。
直到察觉到云雾站起身要走，才恍然回神抬头看向她，“你、你为什么给我？”
云雾瞥了她一眼，皱了皱眉，“你刚才不是因为那个婆婆要哭了吗？刚好我有。嗯……”
她想了想说，“你就当你要哭了的时候，一个经过的路人刚好有不用的餐巾纸，顺手给了你两张吧。”
“……啊？”例是这样举的吗？
陈茗呆呆的看着她。
“而且。”云雾垂眸看了眼餐桌，又看向陈茗，“我用两张不用的餐巾纸换了一顿早餐，挺划算的。”
说完她冲陈茗随意的挥挥手，“随便你怎么说，别说是我给的就行。”
陈茗双手呆呆的握着珠子，直到李霞坐回自己身边，都还没回过神来。
“来，你的豆浆和油条。”李霞将早餐放到陈茗面前，指指豆浆说，“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没放糖。快吃吧。”
说完李霞喝了口热腾腾的豆浆，幸福得忍不住微眯了眼。
“李霞……”陈茗恍惚着开口。
“嗯？是要白糖吗？”李霞没留意，眼里现在只有早餐。
直到陈茗将手伸到她面前，掌心里躺着两颗冥珠。
“？？！！！”李霞瞪大眼，猛的一扭头，看向陈茗，“你这……哪里来的？！”
“换来的。”陈茗说。
“？？？”李霞。
她不懂。
“……顺手。”陈茗张张嘴，眼睛微垂，很不好意思的说。
“？？？！”李霞。
……不是，这是冥鬼珠也！什么时候能顺手换了？！
而且不过三分钟没见，你为什么就一脸娇羞了？！
短短几分钟你就恋爱了吗？！
李霞不懂，大为震撼。
第11章
云雾双手插兜出了店铺，走回医院后才从衣兜里拿出鬼祟珠。
这颗鬼祟珠比少年鬼给她的，外观更好看些。
浓郁的绿色，外观隐带光泽，个头也比之前的大一圈。
看上去更好吃。
云雾上下抛了几下，把玩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重新揣回兜里。
刚刚吃了早餐，肚子没有饱腹感，但也谈不上饿。先忍着暂时不吃吧。
毕竟她只有这么一颗。
云雾想着，手指在衣兜里拨弄鬼祟珠玩。
昨天除掉3号后，从它身上就掉落了这么一颗珠子。交给陈茗的那两颗，其实是3号嚎叫消失前，裹在它体内的两道不同的鬼气。
虽然已经羸弱到近乎消失，但云雾凭直觉知道，那就是3号还没有完全吸收的祖孙两人。
她试着伸手去抓，竟真的抓住将她两从3号鬼气里分剥出来。到她手里便瞬间幻化成两颗小珠子。
云雾能察觉到这两颗小珠子和3号的完全不同。
虽然羸弱，但祖孙鬼珠里是有微弱的生息的。如果硬要将两者分类，一个是可食用的果实，一个是长了一点芽顶的果核。
3号的鬼祟珠，对云雾来说就是可食用的果实。
祖孙鬼珠虽然也能吃，但吃掉没有营养，还会留下杀生的古怪感。
云雾原本打算给少年鬼让他看着办的，结果还没来得及说，少年鬼就被路过的榴莲一把薅走了。
没想到陈茗身边跟着的人，和那男人有类似的气息。干脆塞给陈茗，让她看着办。
只是只有一颗也太少了。^J'SG
云雾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托颊瞅着眼前的鬼祟珠，想吃又舍不得。
“啊。”云雾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好像还有个15号来着？”
沈随从15号病房出来，反手关上门。
依靠在墙上的闻周见他眉头微蹙，站直了问，“怎么？有问题？”
沈随摇摇头，又沉默片刻说，“没有问题，非常稳定。”
“那你这个表情做什么。”闻周放下心，重新软骨头的往旁边一歪，斜靠在墙上，“我都准备让小红他们赶过来了。走吧，一起去员工宿舍。处理完这件事就能收工了。”
闻周说道一半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双手伸懒腰。
沈随见了笑，“又是几晚上没睡好吧？”
“还说我？”闻周瞥了沈随一眼，反过来吐槽他，“除了特别部门的顾问身份，还得回公司处理文件吧？”
闻周想像了一下沈随的工作强度，不住摇头，“果然偶像剧里的霸总都是写着玩儿的。编剧真来给你打工实习一下。”
不然也不会老写些烂剧。
他在荒山野岭蹲厉鬼时，也不用捏着鼻子看那些糟心连续剧了。
想到这儿，闻周用肩膀撞一撞沈随，笑容痞痞的，“沈老板，有没有考虑进军娱乐圈啊？造福一下我们这些可怜人吧，开个影视公司怎么样？”
拍点好剧出来，让特别部门在荒郊野外闲着没事干，连信号都没有的时候，能靠追剧打发一点点无聊的时间？
沈随用他眼底带了点青色，明显没休息好的眼睛，瞥了闻周一眼。
什么都没说，又像是已说了千言万语。
等上了电梯，远离15号房后，闻周才将话题转回来，刚才一直懒散的表情稍稍正经，“15号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封印完好，情况稳定。”沈随还是刚才的回答。
顿了下补充，“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闻周无声询问。
“15号似乎……”沈随试图寻找个更加恰当的词汇。在脑中寻找无果后，非常不确定的说，“很害怕？”
“害怕？！”闻周睁大眼，“整个青山医院有它能害怕的？3号在的时候，都不敢轻易来B区，它害怕？”
你肯定是在开玩笑，不然就是睡眠不足眼睛花看错了。
闻周满脸都写着“不信”。
沈随没说话，只是默默的又看他一眼。
反而弄得闻周自己不自信了起来，“不能吧？它有什么好害怕的？”
“你不是说昨晚有高人把3号解决了吗？说不定15号就是在害怕这个。”沈随看着电梯不断跳动的数字说。
闻周咋舌，虽然惊讶，但仔细想想沈随的话，也不是没可能。
“你说要是将这位大佬聘请为顾问，得花多少钱？”闻周询问部门最贵顾问。
“多少我不知道，但以后他才是最贵顾问。”沈随开玩笑，“而且你想请人，首先得找到人才行。”
“哎。”闻周泄气，摸了摸后脖颈，嘟嘟啷啷，“大佬都这么喜欢保持神秘感的吗？”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沈随率先往外走，“也不一定。只是我们不知道对方是谁而已。说不定某个时候我们就和对方擦肩而过了呢？”
闻周嗤了一声，不赞同，“以我看了几百部影视剧的经验，高人一定没你说的这么简单。真要随便擦肩而过，那也太廉价了。我怎么没随便捡到什么冥鬼珠之类的呢？”
“说不定等会儿就捡到了。”沈随玩笑。
三分钟后，两人站在李霞面前，面对她递过来的两颗冥鬼珠，突然就笑不起来了。
“……所以陈茗说是她昨天捡到，忘记了，刚才才想起来拿给我的。”李霞很无奈。
她知道陈茗在说谎，却弄不懂她说谎的理由。
寻常人向特殊部门上交冥鬼珠，除了能凭品质得到奖金外，还能获得荣誉称号。
如果陈茗为了独吞功劳故意说谎，那李霞还能理解是为名利。
可偏偏陈茗咬死了说她只是顺手，死活不要任何奖励。这就让她弄不懂了。
李霞将事情经过转述给沈随和闻周，无奈的摊摊手，“队长，我也没办法了。”
一抬头发现两人怎么都呆呆的。李霞左右看看，迟疑的又喊了一声，“队长？沈顾问？”
闻周回神，扭头盯着沈随，“大佬不会真的和你擦肩而过，结果你没认出来吧？”
为什么会有错失五百万的感觉？
闻周强忍心疼，抓住沈随的肩膀，猛摇两下，“快！快想想这一路上你和哪些人擦肩而过了？！”
说不定这里面有个就是大佬啊！
沈随一脸无奈，看了闻周一眼说，“你干脆调监控好了。”
走在路上擦肩而过的人那么多，他哪里知道是哪一个。
“……”闻周心疼到抓心口。
李霞一脸茫然，左右看看后迟疑开口，“所以……陈茗要怎么处理啊？”
“我们尊重她的选择。”闻周有气无力，“按照她说的来吧。”
李霞点点头，“沈顾问，麻烦你给陈茗看看。”
“好。”沈随点头，丢下闻周独自心疼。
等特别部门离开后，陈茗看着对方留下的名片想了想，直接去找云雾。
门一开直接将名片递过去，才张嘴就发现她在打电话。
云雾抬眸看了陈茗一眼，示意她进屋，自己听着电话往回走。
陈茗犹豫了一下，乖乖进屋，轻手轻脚的替云雾将门关上。
老实的坐在一边，双脚并拢，双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
“凌晨四点的飞机？”云雾想了想，“能改到早上七点吗？”
【不能。】电话那头是恋综节目组，安排和云雾接洽的工作人员。语气特别不耐烦，【你四点上飞机，落地大概六点半，我们还要安排车去接你回拍摄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