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灵喜欢艾如凡的性格, 她是那一种敢爱敢恨，性子强烈的女孩，活得很自我。
“艾如凡？”
艾如凡抬头，目光落在白白灵身上。
她显然是来找她的。
“你下午有空吗？”她问。
其他专业的学生下午还有考试, 汉语言文学专业却已经考完了, 白白灵下午本来想去一趟江大，去监督某位江少爷好好复习功课, 她不准他挂科, 现在似乎计划有变。
“有空。”
艾如凡点头，她走过来，将白白灵带到廊道的尽头。
她表情很严肃，心事重重的模样，精致的妆容也难掩其明显的黑眼圈。
六楼廊道尽头, 这边空无一人, 很适合谈话。
“下午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医院？”
“好。”
“你不问我去做什么吗？”
白白灵望着她, 说：“不管是什么事, 我都愿意陪你。”
艾如凡笑了笑，笑容略显苍白。
“下午你开车吧，我坐你的车。”她道。
白白灵点头：“可以。”
“下午两点，我在宿舍楼下等你。”
“嗯。”
再没什么可说，艾如凡和白白灵简单道别，漂亮的身影消失在廊道里。
白白灵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以往如女王一般高傲靓丽的女孩，白白灵却从她身上看到了无助和迷茫。
中午，白白灵和徐婉然在宿舍里吃了外卖，徐婉然问了艾如凡的事，白白灵如实回答，说陪她去医院，去做什么，她也不知道。
下午两点，白白灵把车子开到宿舍楼下，艾如凡准时准点出现，还是那一件长裙，还是那一头优雅的大波浪卷，手里拎着一个昂贵的LV包。
白白灵这两年一直跟着江宸，自然了解不少司鸿达的事，司鸿达是司家的独子，目前顶头是爸爸和两位叔叔管事，司少爷现在还能浪个几年，要不了多久就得回家继承家业。
司鸿达挺有商业头脑，即便不倚靠家里，他自己也能钱生钱。
他自己开了三家餐厅、两家火锅店和一家酒吧，生意都很不错，且少爷从小就活在钱堆里，他和江宸一样，花钱大手大脚，为女朋友花多少钱都不心疼。
江宸是直接把卡给了白白灵，她想花就花，想买就买，可惜白白灵做不到心安理得花他的钱，日常开销都不大，一个月花五六千顶天了，为此江宸还调侃过，说他养只猫都不止这点钱。
司鸿达和江宸不同，他是每逢特别节日，就给艾如凡发红包，都是大几万十几万的大红包，包包，衣服、首饰也是作为礼物送给艾如凡。
白白灵记得在一次聚会，有人发现艾如凡又换一个爱马仕香包，是当时的最新款，一个个都露出羡慕之色，说达哥对嫂子真好。
当时，艾如凡清浅笑了笑，说：“我只是一只金丝雀。”
如今再去想想，总觉得这一句话，过于耐人寻味。
去医院的路上，艾如凡缄默不言，白白灵话不多，不爱主动交谈，干脆也不说话，两个人一路上都安安静静。
到了医院，白白灵才知道，艾如凡预约的是妇产科。
两人坐在医院外面的铁皮椅上，等待医生叫号。
不仅仅是她们，医院妇产科的廊道上坐着不少的人，有几个怀孕的妇女，有月经不调的都市白领，有患有妇科疾病的女郎，更有不少要做人流的年轻女性，她们身边或有伴侣，或有好友陪同，鲜少有独自一个人。
白白灵看了看艾如凡，她正在发呆，面色苍白。
其实，在来医院之前，白白灵已隐隐约约有种猜测，艾如凡怀孕了，她是来打胎的。
在那方面，江宸玩得很花，那么司鸿达呢？
成长环境都十分相似的两个人，在那一方面，估计也一样肆意又放纵，只要稍稍不注意，女方就很容易怀孕。
这两年，白白灵和江宸一直相安无事，主要是两个人都很注意，一般不是他戴套，就是她吃药，她吃药往往都是在突发事件之后，两个人都忍不住，没什么措施就搞起来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他戴套，他的钱包，车上，家里从不断货。
即便是在安全期，他也戴着小雨伞，根本就不用她督促，他自己很自觉。
可是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她只是暂时没有躺枪罢了。
“你害怕吗？”白白灵轻声问。
艾如凡看过来，道：“有一点。”
“怎么不叫他陪你？”
艾如凡顿了两秒，而后看向别处，没有回应。
等了一会儿，以为她不会回答，艾如凡却开了口。
“他叫我打掉，一点犹豫都没有，我恨他。”
白白灵愕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我自己也不想要，我才二十一岁，谁要去当什么未婚妈妈？”艾如凡道。
白白灵心口微微颤抖，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命运，与艾如凡很相似。
同样是普通家庭的女孩，只是因为漂亮，被某个富家子弟看中，陪他们玩着性与爱的游戏。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白白灵问。
艾如凡认真想了想，她想了近十分钟，才沉沉地吐出一句话：“不会跟他了，我们都玩够了，结束了。”
情绪似乎可以传染，白白灵心情变得凝重。
沉默许久，艾如凡看了看白白灵的肚子，笑道：“你可千万别怀孕。”
白白灵看着她，始终静默。
艾如凡：“你和我会是一样的结局。”
白白灵衤糀心口疼了起来，像被针扎了一般，一下又一下。
“江宸虽然不受家里的约束，但他身份特殊，又是江大的形象大使，又是KENY机器人协会的代言人，无论是让女生打胎，还是让女生怀上他的小孩，对他的影响都不好，搞不好他会因为这个，失去了头顶上的光环。”
白白灵：“......”
“而且江宸这个人吧......”
说到这里，艾如凡笑了笑。
“我一般看人很准，他比司鸿达果断，他会要你做掉，所以......”
看着白白灵的眼睛，艾如凡坚定道：“你别像我这样，会受伤。”
白白灵心口仿佛被一块大石压着，有些喘不过气。
目前为止，江宸未满二十二岁，没到结婚的法定年龄，就算是到了法定年龄，他会想着早早结婚吗？
不会的。
如果她不小心怀孕，他大概率会哄她做掉，会在其他方面补偿她。
他就不是会老老实实进入婚姻的人，倘若他一直玩，不肯收心玩到三十岁，她等得起他吗？
现在想想，他每次都格外注意做安全措施，显然是他自己有一万个心不想要她怀。
她一旦怀上，那就惨了。
她惨，他也惨。
他不想为早早到来的孩子负责，不想当爸爸，他还年轻，这很正常。
“艾如凡来了吗？艾如凡——”一个穿白色工作服的护士走出妇产科，对廊道一群人喊道。
艾如凡站了起来：“在这里。”
“嗯，过来吧。”
白白灵本想陪她一起，却被艾如凡拒绝了。
“你在外面等我。”
“可是......”
“没事，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说完，她没等白白灵说话，毅然决然走进妇科室。
白白灵望向她单薄的背影，心揪疼了起来。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尤其是在医院里，医院的空气异常清冷，伴随着淡淡消毒水的气息，时间的针脚仿佛被下了咒语，走得很慢很慢。
白白灵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艾如凡走出妇科室，她仍是那一件漂亮长裙，仍是那一头漂亮的长发，不一样的是，她漂亮的脸蛋苍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
“走吧。”她说。
白白灵扶住她，关切问：“你没事吧。”
“没事。”
她走路很慢，白白灵陪她慢慢走，两个人都格外安静。
走到层楼的电梯口，白白灵按了电梯，望着电梯显示器的数字，看它从1楼慢慢升上来。
不到一分钟，电梯门打开了，却意外出现了一个人。
那是一抹英俊高挺的身影，他站在一对来医院做产检的夫妻身后，目光直直地望着艾如凡。
白白灵从未没见过这样的司鸿达，他严肃的样子，生出几分威压感，无形之中给人不小的震慑力。
等那对夫妻走出电梯，司鸿达几步站到艾如凡面前，他和她静静凝视。
就在几秒的时间，他们眼眶都红了。
白白灵是旁边者，不难看出，司鸿达并不像艾如凡所说的那样，对她冷酷心肠。
他对她明明有怜惜和爱意。
“疼不疼？”他问她。
艾如凡笑着望向别处，眼睛却红得厉害。
“你说呢？司少爷。”
司鸿达打横抱起艾如凡，不管她如何挣扎，如何挥拳相向，他也丝毫不退让。
“我们回家，把身子养好。”
“滚!操/你妈司鸿达！你给我滚——”
“别乱动，不疼吗？”
“你滚开！听见没有——”
艾如凡反应很大，一路上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两个当事人全然不在乎，白白灵安静跟在身后，直至司鸿达将艾如凡小心翼翼放进他的车里。
那一刻，白白灵看到艾如凡裙子下沾染了一片猩红血水，她的裙子是浅色的，而那一抹鲜红那么刺眼，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等司鸿达开车走后，白白灵开车去江宸的家，然而这一路上，她的背脊却一阵阵发凉。
她很害怕。
也许要不了多久，今天的事也会发生在她身上......
作者有话说：
抱歉，作者真不是刻意在新年时间里放刀子。
但可以很负责人的说，刀子是短刀，快进快出，刀的是江宸。
另外，新年快乐呀！
留言有红包，各位臭宝！
第49章 承担后果
南承公馆。
白白灵洗澡后, 早早上床睡觉，连吃晚饭的心思也没了。
她一直在想艾如凡的事，想到她裙子上的血水, 想着自己和江宸的未来。
快要睡着, 徐婉然打来了一通电话。
“白灵，有好消息了，我大表姐说她们新闻电台刚好招两名实习记者, 叫我们星期一过去找她。”
“真的吗？”
白白灵虽是这么问，兴致却不是很高。
“千真万确，我表姐是新闻570电台主持人，她在那里工作了八年, 算是老干部了，她说招人那就是稳了。”
“好的，谢谢你。”
听出白白灵心情不好，徐婉然问：“宝贝, 你怎么了？”
“没事。”
“跟男神吵架了？”
“没有, 在想点事。”
“江宸是不是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实习工作？他富二代朋友这么多，应该可以给你安排更轻松的工作。”
更轻松的工作......
当他的秘书算不算？
“也没有。”白白灵想了想, 说：“我星期一跟你去电台看看。”
“好啊, 哦对了，我今天晚上跟我姐出去吃烧烤，她约了她两个朋友，你要不要过来？”
“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在陪着某校草呢？”
“才不是, 我都不知道他人在哪儿。”
“在你的心里呗。”
徐婉然调侃, 白白灵笑了笑：“不跟你说了, 我挂了。”
“挂吧挂吧, 我去玩了。”
“好。”
挂了电话，白白灵把手机丢在床上，闭上眼睛睡觉。
和江宸在一起这么久，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把他的家当成自己的避风所，她现在进了他的家，占用他的房间，睡着他的床，竟然如此心安理得。
他的衣柜里有不少她的衣服，内衣，内裤，睡衣，外衣，和他的衣服放在一起，早已不分你我，而在她的心里，他早已占据了重要的位置。
如果真有一天，她站到了艾如凡的位置，她真的有勇气一刀两断吗？
正胡思乱想，江宸回来了，白白灵赶忙闭上眼睛装睡。
随后，她听到他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
他走到床边，房间静了一会儿，他走向浴室，没有关门，白白灵隐约能听到哗哗的水声。
二十分钟后，他穿浴袍走出来，一边走一边系腰带，而后轻轻走出房间。
等他走后，白白灵才又睁开眼睛，木愣愣望着天花板发呆。
半个小时后，他走回房间，然后掀开被子，把装睡的白白灵抱了起来。
“你没动过厨房，我猜你还没有吃晚饭，一起吃嗯？”
白白灵很平静，任由他抱着，直至他将她抱到大厅沙发上，随后他端来了两碗面。
江宸不会做饭，可他煮面却是一流，这是他多年在外不归家，独自一人生活培养出来的技能。
他给白白灵递来面碗，又拿来一双筷子，白白灵接过：“谢谢。”
“怎么了？”
江宸一边吃面，一边拿遥控器打开电视，他刚刚洗了澡，身上只穿一件浴袍，袍子的腰带松松垮垮，使他衣襟大敞，胸口性感的线条暴露出来。
“今天我陪艾如凡去了医院。”白白灵说。
江宸看过来，不解问：“你陪她？司鸿达呢？”
“她怀孕了，去做人流手术。”
江宸顿了两秒，他复又看向电视，安静挑选电视节目。
“你怎么不说话？”白白灵观察他的表情，对他的淡漠颇为不满。
江宸选了一个电影，点击播放，平静道：“怀的又不是我的，该发表获奖感言的是司鸿达。”
电影片头曲的音乐响起，歌声充斥寂静的大厅里。
吃了几口面，白白灵：“那万一......我也怀孕了呢？”
他仍旧看电影，没有回应。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见。
“江宸？”
他吃一口面，看过来：“怎么了？”
“我说万一......”
“不准。”
“......”
原来他听到了。
他说......不准。
似乎看出白白灵有了情绪，江宸放下碗筷，把白白灵抱了过来，哄道：“我不准你怀孕，你才多少岁？早早怀孕生小孩，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明白吗？”
白白灵安静看他，漂亮的大眼迷茫又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