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走了机器人,大家怂恿夏安宁唱一首歌,徐婉然以白白灵的名义说想听甜甜的情歌,夏安宁看了白白灵一眼,还真去借了一把吉他,然后坐在白白灵对面,弹唱一首寓意明了的情歌——《只对你有感觉》
在他深情款款的弹唱中,徐婉然暗暗掐着白白灵的腰,用行动调侃白白灵,像是在说“你的春天来了”。
平心而论,夏安宁是很不错的男朋友人选,他也是西海大学的学生,人聪明又有才华,温柔且心细,关键是人长得帅,还很懂浪漫,对于白白灵这种恋爱白痴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看着眼前为自己弹唱歌曲的男生,白白灵心情复杂,说不上喜欢,也不能说不喜欢,总之她不讨厌他,也许这是最好的开端。
“微笑再美再甜,不是你的都不特别,眼泪再苦再咸,有你安慰又是晴天,靠得再近再贴,少了拥抱就算太远,全世界只对你有感觉......”
夏安宁唱歌很好听,嗓音清澈干净,加上吉他的伴奏,以及夜晚徐徐微风,众人的内心伴随歌声变得愉悦和平静。
突然,一串铃声响起。
白白灵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是席丽元女士打来的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白白灵下意识皱眉,平静的心情忽而烦躁起来。
跟徐婉然说了一声,白白灵拿着手机站起来,走向别墅前院外面的铁门。
夜晚的风很凉,刚才人多热闹,白白灵感受不到,现在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别墅外,凉意便渗入她的皮肤,从四面八方侵袭,白白灵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拿起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她滑动接听键。
“喂,妈妈。”
安静。
那是一种风雨欲来的沉默,白白灵隐隐嗅到了气味。
“妈妈?”
“你转中文系了。”
席女士的声音强忍着怒意,是努力克制的平静,她用的是陈述语句,精准得过于严肃了。
白白灵心跳错漏了一下,她没想到她妈妈会知道,至少不会那么快就知道。
“嗯。”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微弱,苟延残喘似的。
“白白灵,你疯了!”
果然......
她生气了。
“选法学你以后至少还能成为一名律师,你选文学以后到底想干什么?!”席女士的声音异常尖锐,语气咄咄逼人:“白白灵啊白白灵,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傻子,要不是我问你以前的舍友,我是不是要一直被你蒙在鼓里?”
白白灵:“......”
她终于知道了,知道席女士为什么能那么神通广大,知道她在学校里的一切动态。
大一上学期,白白灵因学生会社团事情太多,有几天没有去听课,席丽元很快知道了这件事,她打电话过来,说白白灵拎不清,分不清大学生活的主次点,她要求白白灵无论如何都不能耽误学习。
还有一次,法学系一个男生拿花追求白白灵,席女士也很快知道了这件事,她叫她暂时先别谈恋爱,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她说大学时期的爱情很脆弱,往往走不到一起。
她总是扮演着长者与智者的角色,告诉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原来她以前的舍友,都是她的眼线。
“法学是西海大学的王牌专业,有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来,你到底怎么想的?白白灵?你知不知道你们学校的文学专业是一张冷板凳,别人没被其他专业录取,才会被调剂到那里去,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电话那边,白白灵能听到爸爸的声音,他在安慰席女士,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白白灵深吸气,道:“我喜欢汉语言文学专业。”
“喜欢?!你不知道这个社会生存法则有多残酷,就凭你一句喜欢,就把自己塞到死胡同里吗?你说可笑不可笑,我用手机百度你们西海大学,里面什么专业都有,唯独汉语言文学不在其列,他们都说那是一个二本专业!”
“那不是二本专业......”
白白灵唇色苍白,她不知道要如何反驳,反驳此刻盛气凌人的妈妈。
她从小都太乖了,乖到丧失了与人争吵的能力。
“白白灵,我花这么多钱拱你读书,不是拱你上大学任性妄为的!你好好回答我一个问题,白白灵,你有资格任性吗?你的家很有钱吗?你的父母腰缠万贯吗?没有!你学古筝的钱,你各种补习班的钱,你所有学习资料的钱,都是我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你有什么资格任性?!”
白白灵蹲坐下来,眼泪一滴一滴坠落。
“白白灵,你真的让我很失望,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自私的东西?!”
把头埋在膝盖上,她把手机放了下来,再没有力气去听妈妈的训斥,然而席丽元那歇斯底里的声音,仍透过手机的听筒,伴着夜晚的凉风渗透她四肢百骸。
声音虽然听不清了,但白白灵知道,妈妈还在骂她。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被爱过。
眼泪模糊了视线,白白灵用手背擦拭眼睛,人为什么会哭?哭了鼻子为什么会酸......
心口酸涩的苦意,怎么都止不住,白白灵一直坐在原地,默默地落泪。
别墅前院依旧热闹,不时传来男生女生们的欢笑声,而别墅外的山路却清冷萧瑟,寂寞而幽深。
半晌,山路上响起脚步声,两个男人从黑暗中走出。
“宸哥,彭嘉年那小子抄袭我们费奇格斗机器人的设计原理,我昨晚看到了,不能说是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抄袭也得事先看过,谁给他看的?”
“我......”身后男人自认理亏,语气弱了几分:“我以为他是圈外人,谁知道他也参加今年机器人格斗大赛,居然还玩抄袭,一点都不上道。”
走前面的男人轻笑一声,懒懒回了一句:“没事。”
“什么意思?”
“淘汰下来的东西,随他抄好了。”
“啧啧。”
两人走向灯光华丽的别墅,白白灵仍蹲在路边,听到动静,她本能抬头。
山路一到夜晚就格外阴森幽暗,一个人独自蹲坐在山路旁,难免会对周遭的一切声音过分敏感,她是处于对自身安全的本能警觉,才抬起头看了看来人,却没想到会看见他。
江宸。
夜晚风很凉,白白灵的脸苍白如女鬼,她的眼睛红通通湿漉漉的,脸颊还有泪水滑过的痕迹,鼻尖还有可疑的滑亮亮的,疑似鼻涕的东西,形象真不能说是美观。
借着身后别墅暖黄的光,两人在夜风中短暂对视。
一秒,两秒,三秒。
即刻,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各自移开视线。
说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连情人都算不上,不是情侣,不是情人,最多算是姘/头,不过有了几次□□关系罢了。
白白灵低下头,看着地面发呆,江宸一手插着裤兜,一手晃着摩托车钥匙,不紧不慢走向别墅。
走进别墅铁门,江宸停下脚步,侧过头看了看远处依旧蹲坐在地上哭的白白灵。
“长相清纯,确实是你的菜。”
司鸿达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不合时宜来了这么一句。
江宸淡淡睨了他一眼,给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目光,而后走向院子墙角,抬脚跨坐在一辆川崎Ninja H2SX摩托机车,戴上黑色头盔,调转车头,驶出别墅铁门。
摩托车在白白灵身前停下,他给她递来另一个黑色头盔。
“上来,带你兜风。”他说。
作者有话说:
下章特别好看,骗人是小狗。
第8章 迷人夜色
头盔很漂亮,在暗光的照耀下,泛着高调炫酷的光泽。
白白灵停顿两秒,慢慢接过头盔。
摩托车车身前倾,白白灵跨坐上去时,身体也因重力前倾,胸口被迫贴近他的背脊。
戴上头盔后,白白灵起初还很矜持,只扶了扶江宸的肩膀,待到车子像风一样跑动起来,她下意识搂紧他的腰。
摩托机车驶入山路,在一片黑漆漆的山野中极速行驶,车前远光灯从这一片树林射入另一片丛林。
白白灵感受迎面而来的风,那风声鬼魅一般呼啸,即便隔着头盔也能听得到,她一时忘了哭,只感受周围包裹而来的黑夜,以及耳边狂猛的风声。
车子速度太快了,白白灵既害怕,又觉得刺激,她搂紧他的腰,死死地抱住他,好似这样才能让飞起来的身体回到地面。
“喂——你开慢点——”
她隔着头盔大喊,可惜他没有听见,她干脆不叫了,学会享受这飞一样的感觉。
车子在山路上行驶了七八分钟,江宸慢慢减速,将车子驶入一条小路,路面全是小石头,路两旁是茂盛的植物。
两分钟后,车子在山上一片空地停下。
白白灵下了车,脚踩在地面,觉得自己踩的是棉花,她腿软得厉害。
“这是哪里?”
白白灵抱着头盔,茫然无措,她不知道她是在问江宸,还是问这深山上的老鬼。
江宸摘下头盔,拨弄了一下短发,用下巴示意白白灵看看前方。
白白灵转身一看,整座城市夜景映入眼帘,这一片小小的空地显然是一处城市夜景观景台。
江海市,国内一线大城市,城市夜景可以用奢华和绚丽来形容,灯光奢侈地装饰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璀璨如同灿烂星辰。
也不知道江宸从哪儿拿来几罐啤酒,就着草地坐下,然后拿起一罐啤酒,打开易拉罐拉环。
“噗嗤”一声过后,他仰头喝了两口。
他始终保持沉默,只安静坐在草地上,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曲起,拿着啤酒罐的手懒懒地搭在膝盖上,目光直视远方。
白白灵看了他一眼,坐下来,放下头盔,抱紧自己的双膝。
毕竟不是情侣,两人无话可说,白白灵也不觉得尴尬,她下巴搭着膝头,安静看着城市夜景,脑子里胡乱地想着妈妈的事。
——白白灵,你有任性的资格吗?
——白白灵,你真的让我很失望,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自私的东西?!
所以,她是不是任性了?是不是自私了呢?
心情烦闷,好似有石头淤积在胸口,白白灵安安静静拿了一罐啤酒,安安静静喝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白白灵感觉自己脑袋晕乎乎的,低头看了看,她脚边多了两个空的啤酒罐,她已经喝这么多了。
偏头凝视身边那人,他正在看手机,他今天穿了一件皮夹克,黑色的,很合身,气质与这漆黑夜晚融为一体,神秘而又冷峻,他头发又染回了黑色,短短的,刺刺的,又酷又精神。
此时,手机屏幕泛着蓝光,打在他俊逸的面庞,使得那一张脸愈发蛊惑人心。
不用怀疑女孩子们的审美,校草的名头有它货真价实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在作祟,白白灵觉得眼前的男人是男性荷尔蒙的另一个代名词,他帅得过于赏心悦目了。
鬼迷心窍似的,白白灵想起他的拥抱,他炽热的体温,他腰腹的力道,整颗心突然躁动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毒/品固然危害无穷,可还有人拿命去尝试,因为毒/品有瘾,就像......他。
白白灵终究是矜持的女孩,她乖了近二十年,很难做到突然放飞自我,即便心里和身体都萌生出渴望,仍然极力去克制自己。
她低头扣弄易拉罐拉环,一下又一下,理智和疯狂在针锋相对。
恍惚间,她觉得脑袋里生出两个小鬼,一个告诉她去堕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一个告诉她去克制,江宸这样的男生带有毒性,还是远离微妙。
最终,白白灵放下啤酒罐,偏头慢慢靠近江宸,在他嘴唇上落了一个吻。
亲了一口,她没有移开头,用一双试探性的目光审视他,如果他不排斥,是不是说明了,她可以在他身上放纵和堕落?
试探过后,他没有邀请,也没有拒绝,只用一双清淡的眸子注视她。
其实,他一直都是这样,热情不多,有时候白白灵会怀疑,这个男生身上根本没有情感。
慢慢的,慢慢靠近他,白白灵抬腿跨坐在他腿上,然后解开自己上衣的纽扣。
“你也心情不好吧,你想吗?”
事后白白灵总在反复回忆,觉得自己一定是鬼迷心窍,可真的能怪她吗?此时坐在她身边的男生,那可是给过她美好体验的人,他这么好看......
路边摊不卫生,也毫无营养,可是谁又能撇下那一口美味?
两人对视,寂静无声。
沉寂了几秒,他把手机丢在地上,低头帮她解开衣服纽扣,一颗一颗往下,似笑非笑道:“是你心情不好吧?”
白白灵不置可否:“是啊。”
他没有说话,抬头看她,凑近亲吻她的唇。
没有爱情的吻,那是什么滋味?反正也差不了多少吧?白白灵心想。
她抱着他的脖子,迎接他温热的唇,与他潮乎乎,黏哒哒,湿漉漉地搅合在一起,彼此的手都在互相寻觅。
吻了一会儿,两人倒在草地上,解开了衣服......
夜晚风凉,深山万籁俱寂,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儿发出森然的叫声,使得夜晚愈发阴森寂寥。
山下,城市灯火通明,五颜六色的光装点着城市的繁华,那光怪陆离的景色,给人勾勒出一个色彩斑斓的梦。
草地之上,两个年轻人放纵又堕落,哪怕深山有鬼,也不足以叫他们停止放肆。
明明山上很凉,他们却感受不到那一份凉意,夜风拂过潮湿的皮肤,穿过微乱的发梢,反而像是锦上添花一般,让他们快活又惬意。
哪怕没有爱情,他们也存在着默契,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结束了一切。
江宸坐起来,随意扒上裤子,仰头喝完旁边的半罐啤酒。
“记得吃避孕药。”他说。
白白灵穿着衣服,有些茫然:“嗯?”
江宸回头看她,目光晦暗不明:“我还不想二十岁,就有一个儿子。”
“嗯。”
白白灵点头,她安静坐过来,伸手去找啤酒,发现都是空的啤酒罐。
没有啤酒了,白白灵有些失望,然而身体刚刚得到极大的满足,此刻什么烦恼和不快都减了一大半。
想到妈妈,现在的她又莫名生出一股勇气,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真的做错了吗?那也要撞到南墙才知道。
两人回去的时候,白白灵依旧抱紧江宸,她抱得很紧,毫无顾虑,不再害羞。
拥抱他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她只是怕死,然后是怕冷。
回到别墅,别墅院前的人都已经散了七七八八,只有各别几个男人聚坐在一起,抽烟和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