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未婚妻——清桐枝【完结】
时间:2023-03-29 11:42:42

  一路听着绿烟叽叽喳喳,穿过几道廊庑便到了如意院,迎接她的是一摞账本。
  大丫鬟翠云抿着唇笑:“夫人说,让姑娘看完呢。”
  姜芫觉得头都大了,还是认命的坐到书案前,一边看,一边勾勾画画,偶尔还要动笔写点什么。
  一开始她觉得无趣,随着时间流逝她反而认了真。屋子里静谧无声,只听到窗外鸟鸣阵阵。
  直到一道洪亮的声音砸下来——
  “好!”
  姜芫吓了一跳,身子倒仰,眼看着就要跌落地上。
  一个宽厚的手掌扶住她的脊背,轻轻一拎就把她拎到绣凳上坐正,口中还振振有词:“怎么还和以前一样粗心大意,万一摔了可怎么好。”
  姜芫惊魂未定,转过头看见来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父……父亲。”明明是您老人家声如洪钟吓到了我,偏偏“倒打一耙”!
  欺负我是晚辈不敢和你理论吗?
  西宁侯根本察觉不到女儿的怨气,看着账本上的字,面露欣赏:“字不错。”
第十九章
  “父亲过奖了。”姜芫闷闷道。
  “听说近来你正和你母亲学习管家?”西宁侯摸着胡子,“可学得会吗?”
  姜芫谦虚道:“还可以。”
  西宁侯倍感欣慰:“那就好。”
  姜芫心中纳闷,这个便宜父亲是怎么回事?她穿来这么久,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更遑论被他这样关怀。
  西宁侯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叹道:“为父以前也是恨铁不成钢,好在你现在懂事许多,我也放心了。”
  “都是娘教导的好。”
  西宁侯赞同:“那倒也是。”
  姜芫暗暗翻了个白眼。
  身为一个父亲,从来不知道管孩子,现在倒来捡现成的果实了,想得可真美。
  “别停,继续写。”西宁侯指指账本。
  姜芫觉得很不自在,就像上学的时候被老师盯着做题一样。
  西宁侯来了兴趣,站在原地好半天没有动弹,时不时还指点她一下。
  “侯爷在做什么?”柳氏回来了,见此情景面露狐疑。
  西宁侯笑着道:“咱们女儿的书法大有长进。”
  柳氏刺了他一句:“阿芫的字一直很好,侯爷不知道吗?”
  西宁侯笑容一僵,表情尴尬,颇有些手足无措。
  姜芫看在眼里暗暗惊讶,原以为西宁侯和柳氏感情不好,现在看来倒像有些“惧内”,而且还掺杂着愧疚。而柳氏分明也知道这一点,半点面子也不给他留。
  西宁侯好像也习惯了。
  柳氏对姜芫道:“阿芫先回去,我有话要与你父亲说。”
  姜芫起身,规规矩矩行了一礼:“父亲,母亲,女儿告退。”
  西宁侯抬抬手:“去罢。”
  他负手而立,看着姜芫的背影神色复杂。
  还感慨了一句:“阿芫真是长大了。”
  这语气,和多年未见似的。
  柳氏嗤笑一声。
  西宁侯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斟酌了一下道:“夫人,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豫王绝非良木,以往是我想岔了。”
  这话说的好听,如果不是因为豫王把手伸到姜明暄身上,如果不是认识到豫王的卑鄙,他还会这么痛快的和豫王划清界限吗?
  他仍继续说着:“咱们姜家又没没落,还有陆家、程家两门姻亲,就算豫王登上那个位置,想动姜家也要掂量掂量,以前是我杞人忧天了。还是夫人说的对,做好陛下的臣子才是最重要的。”
  柳氏懒得听他为自己辩解:“侯爷现在能想明白就好。”
  不知两人说了什么,西宁侯回去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过去半个时辰也未听到什么动静。
  此时豫王府却不平静。
  豫王妃看着躺在地上的福德,吓的花容失色。
  “殿下,西宁侯这是何意?”
  豫王脸色铁青:“还能是什么意思,定是他发现了那件事是本王一手设计。”
  “他这是警告、威胁殿下?”
  豫王拿着一张纸,只见上面写着“但凭殿下处置”六个字。
  他冷笑一声,用火折子点燃:“他是在告诉本王,他什么都知道了,若是本王再拿此事大做文章,他就会把这一切抖落出去,届时本王也会被父皇怀疑,大家谁都别想好过。同时他也是表明愿意退一步,不想与本王结仇,否则这个小厮的尸体就会出现在豫王府门口了。口口声声只愿效忠大周皇帝,真是只老狐狸。”
  豫王妃劝道:“殿下别生气了,当心身子。”
  “本王如何不生气?几次三番招揽他,他倒是摆起了纯臣的架子,纯臣是谁都能做的吗?还有陆家,也是一块硬骨头。”
  豫王妃抚着他的心口,声音温柔:“往好处想,他们不会旗帜鲜明的追随殿下,也同样不会为湘王所用,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也只能这样想了。”豫王心思一动,握住她的手,“王妃,本王的事还要多多仰仗岳父大人。”
  豫王妃顺势靠在他怀中:“不是还有安远侯府吗?”
  豫王朗声一笑:“王妃说的是,有外祖家和祝家在,本王何愁大业不成?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养好身子,早日给本王生个儿子,也能讨父皇欢心。”
  豫王妃笑的甜蜜,轻抚着小腹,她也希望这是个儿子呢。
  暮色四合,明月东升。
  心腹随从易来在外面道:“侯爷,夏姨娘求见。”
  西宁侯坐直身子:“进来罢。”
  夏姨娘脸上薄施粉黛,头簪白芙蓉,提着食盒扭身走了进来。
  眉眼含笑,声音掐的细细柔柔:“听说侯爷还未用饭,妾给侯爷做了些饭菜,侯爷莫要嫌弃。”
  听说侯爷去柳氏那里的时候,她气的差点砸了侯爷送她的簪子,好在有女儿劝说,她才忍住了。后来她又听说侯爷饭都没吃就回来了,可见柳氏是个没用的,不会讨男人欢心。侯爷好不容易去看她一次,她居然留不住人。
  不过这也说明侯爷真的厌烦柳氏。
  但让她觉得意难平的是,自从她进了侯府,侯爷到她房里的次数渐渐减少,也不像以前那般对她有耐心,要知道在没进府的时候,侯爷总是想方设法和在一处腻着呢。
  她心里生出巨大的危机感,难道说侯爷在外面又有了别的小妖精?
  还是说应了那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摆好饭后,西宁侯吃了一口百合粥,无意间瞥见她身上那件白色对襟衫儿,忍不住皱眉:“昨天刚下过雨,你穿成不冷吗?”
  夏姨娘脸色红白交错,强笑道:“妾刚从厨房出来,不觉得冷呢。”
  西宁侯不甚在意的点点头。
  他心里装着事,没吃多少就让人撤下了。
  易来刚要退下,就被他叫住。
  “慢着,我有事要交代你。”
  “侯爷吩咐。”
  西宁侯站起身,在博古架上寻找一番。少倾,他拿着一方猫扑蝴蝶的砚台给易来:“给三姑娘送去。”
  又想到了什么,他在书架上找到一本字帖:“这是已故张太傅的字帖,一并给三姑娘送去。”
  易来瞪大了眼睛。
  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侯爷那么珍惜、这么贵重的东西,眼睛眨也不眨就送给了三姑娘?
  如果现在想培养父女感情,是不是太晚了点?
  易来不知道他猜中了某种真相,晕晕乎乎的去春朝院了。
  夏姨娘掐了掐手心,笑比哭还难看。
  “侯爷怎么舍得把这两样东西送给三姑娘?”
  西宁侯满面红光:“那孩子自幼被她母亲宠的无法无天,有她母亲护着,我也不好管教。现下她终于长大了也懂事了,已经许久不再闯祸,我实在欣慰。今天发现那孩子在书法上有天赋,着实是意外之喜。”一高兴就把两件宝贝送出去了。
  他的手指敲击着椅子扶手,感叹道:“说到底这些年是我忽略了她,眼看着就要嫁人了,才发现时间过得这么快。”
  夏姨娘压抑着嫉恨:“是啊,时间过得是很快,眨眼间芙儿也及笄了,不知老爷可否想过芙儿的亲事?”
  “你放心,都是我的女儿,我不会厚此薄彼,定会为芙儿寻一门好亲事,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
  夏姨娘给他捏着肩:“不知侯爷心中可有人选了?。”
  西宁侯沉吟片刻:“人选倒是有几个,只不过要先考察一番。”
  一听这话,夏姨娘知道西宁侯是用心挑选的,顿时喜上眉梢。
  “如此,妾就等侯爷的好消息了。”她还想多留一会,晚些时候直接把西宁侯哄到她房里,西宁侯却借口有公务在身让她先回去。
  春朝院里,收到老父亲礼物的姜芫受宠若惊,翌日一早就拿着东西去了如意院。
  柳氏拿起砚台观察着,笑吟吟道:“这方砚台你父亲宝贝得紧,等闲不会拿出来,没想到他舍得送给你。还有,他最喜欢已故张太傅的书法了,你哥哥看一眼他都心疼的不得了,如今一并给了你,他回来了不知多羡慕你呢。”
  姜芫突然觉得手中字帖烫手:“这也太贵重了,我还是给父亲送回去罢。”
  关键是西宁侯头一次对她这么好,她觉的心里不踏实。
  柳氏拍拍她的肩:“既是他主动送的你就留着,好好练习书法,别辜负了你父亲一片苦心。”
  说话间,翠云从外面回来,与柳氏耳语了一番。
  柳氏挑眉:“又病了?看来她又要回刘家了?”
  “是。不过二夫人要拿库房那支百年老参,奴婢特来禀告夫人。”
第二十章
  丰嬷嬷脸上每道褶子都写着讥讽:“这一个月下来,刘家老夫人病了有七八次,不是头疼就是感染风寒,每回都派人来侯府报信,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偏偏二夫人是个孝顺的,哪回不是装满一马车的东西去刘家?夫人大度,太夫人仁慈,她便得寸进尺,真当库房是她刘家的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那百年老参太夫人都轻易不用呢。”
  柳氏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这么多年对于刘氏接济娘家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刘氏丝毫不知感恩,还嫉恨人家,甚至还算计姜明暄。
  这一对儿女是柳氏的命根子,柳氏若是能继续容忍她,就真成了菩萨转世了。
  “若我记得不错,那支百年老参还是陛下赐给老侯爷的。”柳氏弯了弯唇。
  “是的,夫人。”
  “翠云。”柳氏扬声道,“你再去走一趟罢,知道该说什么吗?”
  翠云本就聪明伶俐,又跟随柳氏多年,顿时咂摸出了她这话的意思:“奴婢明白。”
  姜芫仰着头道:“娘这样做二婶会更怨恨您罢?”
  丰嬷嬷接过话去:“难道二夫人以前就不怨夫人吗?夫人若早想和她撕破脸何必等到现在?姑娘放心,夫人这样做自有她的用意。再者,二夫人有一个大把柄在夫人手上,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顶多就是暗地诅咒夫人罢了。”
  而刘氏一向小肚鸡肠,憋了一肚子气要发泄出来可是难了。等她的怒气积攒到一定程度,然后破开一个口子,就有好戏看了。
  “姑娘且等着瞧罢。”
  此时的刘氏站在库房门口,与几个婆子对峙着。她气的想破口大骂,但是碍于形象只能隐忍不发。
  “奴婢见过二夫人。”翠云盈盈施了一礼。
  刘氏三两步冲过去:“是你家夫人叫你来的?”
  翠云笑容满面:“奴婢是代我家夫人传话的。夫人说了,旁的东西倒也罢了,可这老参是御赐之物,岂可转送他人?再者,无论是身体哪里不舒服,都要对症下药,怎可随便乱吃?且瞧着刘老夫人三天两头的生病,更要谨慎对待。二夫人若是不嫌弃,我家夫人愿意帮忙从太医院请个大夫给刘老夫人好好诊治一番。”
  刘氏张张嘴,还未说话,翠云不动声色的打断:“二夫人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本就该互相照顾,这点小事对我们夫人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翠云这话说的软和,实则字字句句变成利刃往刘氏心上扎。
  柳氏分明故意羞辱她。在这么多下人面前她臊的满脸通红,额头也出了一层汗。
  “你这个不知尊卑上下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和我说话?”
  “奴婢只是代夫人传话,二夫人若是不服气大可以去夫人面前理论,再不济还可以让太夫人主持公道。”
  “你这个小蹄子——”刘氏憋了半晌没骂出来,她更怕柳氏当着太夫人的面把那件事抖落出来。
  翠云指挥看守库房的婆子:“你们都警醒着点,有些东西不是谁想拿就能拿的。”
  然后笑着屈了屈膝:“奴婢告退。”
  刘氏气急攻心。再加上从宁国寺回来后,连日来担惊受怕,夜难安枕,精神本就不好。不一会就面色苍白,浑身瘫软,眼前阵阵发黑。
  闭上眼睛前,听到丫鬟的惊呼:“二夫人,二夫人!”
  傍晚才过,一钩弯月斜挂树梢,周围散落的星子散发出疏淡的光芒,轻而易举的被廊下灯笼里的红光掩盖住。
  只听到“腾腾腾”一下又一下的脚步声,像是踩在人的心上。
  刘氏睁开眼睛,盯着明晃晃的烛火,精神恍惚,头痛欲裂。
  姜蕙喜极而泣,还未说话,一个小丫鬟就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夫人,刘家那边派人来问话,为何您今日未曾过府。”
  此言一出,立刻将刘氏从迷雾中拉出来,二话不说拿起手边茶盏就砸了过去:“号丧呐?我还没死呢,谁允许你不经过禀告就进来的?半点规矩都没有,和如意院那个小蹄子一个德行!”
  小丫鬟被砸的头破血流,却只敢默默跪在地上。
  姜蕙替她抚着心口,劝道:“娘和她们置气不值得。”
  “自奶娘走后,这院里就没一个顶用的。”刘氏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姜蕙给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赶紧连滚带爬的出去。
  她已经知道了刘氏晕倒的原因,究其根本,还是应该怪刘氏自己。若非刘氏做的太过分,大伯母怎么会出手对付她?
  而且,她也不赞同刘氏任由刘家予取予求,但一个是她母亲,一个是她外祖家,她委实不敢说出反对的话。
  “柳氏仗着自己主持中馈,竟敢派一个丫鬟羞辱我,简直是欺人太甚。说到底,她就是瞧着刘家没落了,可以随意踩一脚!”
  犹豫片刻,姜蕙轻声道:“娘,大伯母不是这样的人。”
  “你竟然替她说话?”刘氏挣扎着坐起来,嗓门老高,“你是不是也羡慕姜芫,也想做大房的女儿?”
  姜蕙委屈的眼泪要掉出来:“娘,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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