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亲自养大的魔尊一箭穿心了——扶桑知我【完结】
时间:2023-03-29 11:50:46

  在故意露出破绽让何微通风报信之前,阿凇早已派出手下去打探人界各大宗门的消息了,他手上有人界大部分强大修士的名单,用门派作为区分。
  在何微说出对方姓秦之后,阿凇马上锁定对方的门派,并且根据自己判断,猜出通讯阵法对侧的那些人族修士一定是天乾宗的诸位长老。
  他以一人之力,竟然将天乾宗的掌门与核心长老全部杀死。
  通讯阵法之外,还有一人不能留,他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愣了很长时间,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将何微杀了,堵住他的嘴。
  “派出几位修为高的魔族高手。”阿凇往前走的脚步很急,“去人界杀一个人。”
  “尊上您没将他们都杀了吗?”郁洲有些疑惑。
  “还有一人不知姓名。”阿凇答,他咬着牙,声线坚定,“杀了她。”
  “不知姓名……我这边的情报不可能遗漏,那么她一定不是天乾宗的人,但不是本门派的人能参加如此重要的通讯,此人不一般啊……不过,留着一个人,让他们人族知道我们的厉害,示示威也好。”郁洲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杀了她,手底下的人不行,我亲自过去。”阿凇的声线冰冷。
  郁洲这才感知到什么,他呆愣愣地问:“何微……说了什么大秘密吗?”
  “嗯。”阿凇答。
  “但是……我很谨慎,魔域这边的事务都没让他了解到,他怎么会知道我们魔族太多的事情呢?”郁洲的语气慌张。
  “尊上,是……什么秘密?”郁洲问。
  阿凇将他拂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往前走,身子溶入黑暗之中。
  天乾宗内部,宗门阵法之内最明亮的那几盏灯渐次熄灭,看守阵法的小童子吓得跌坐在地,连滚带爬往殿外跑去。
  “师父――师叔――师祖……师弟师妹……管他是谁,快来人啊!掌门他们的魂灯熄灭了。”
  他惊恐的哭喊在夜空里回荡,将这庞大的宗门惊醒。
  “怎么了?”有人御剑而来,厉声问道。
  看到通讯大殿内倒下的几位修士,前来查看的天乾宗末位长老都吓软了腿,扶着墙,险些没倒下。
  “孟宁姑娘,这……这是怎么回事?”执剑的长老是唯一一位没有被吓软腿的修士,他收剑,沉声问站立在一堆尸体中央、眸中落下泪来的白衣女子。
  “我……我看清了全部过程。”她出声,声线轻盈如蝶。
  “秦掌门带领着宗门里的几位重要的长老与何微通话,这处通讯阵法的编码只有何微知道,只要有触动,他们就会赶过来接听何微在魔域发来的消息。”孟宁抱着茶盅的手不住地抖,她不住哭着,“秦掌门说我既然闲着,也可以来听……”
  “何微跟他们说了一些话,但片刻之后,他就死了,在通讯阵法那边出现一位陌生的魔族,他生得好俊美――”
  “这不是我们关心的内容。”执剑长老打断她的话。
  “哦哦哦,他……他念了秦掌门的名字,秦掌门没了声音,而后他呼唤了其他长老的名字,他们都倒了下去,直到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他可以依靠呼唤他人姓名来杀人,好生可怕的能力,魔域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魔族?”孟宁的手颤抖的幅度更大了。
  “他应当就是那位连魔族都害怕的魔尊凇。”执剑长老答,“何师兄应该没有骗过他,被他察觉,他就等着何师兄与我们联系,好一网打尽。”
  “所以――何师兄究竟说了什么,能让他冒着如此大的风险都要与我们联系?”执剑长老忍不住沉声问道,“他是去魔域追踪薛亡的下落,我们正道派出追踪他的修士全部折在了魔域,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孟宁拿白帕擦拭着眼泪,她带着哭腔说道:“不……没有,何微说了什么我没听到,隔得太远了,他应该没来得及说,他就被凇杀了,他暗中看着,如果要说什么隐秘的消息,怎么会给何微机会全部说出来呢?”
  “我不是天乾宗的人,他不知道我的名字,这魔尊当真可恨。”孟宁又哭了起来。
  “好了,带孟姑娘下去休息。”执剑长老吩咐道,她很受天乾宗的信任,她说的话,无人会怀疑。
  哭泣着的孟宁被人带了下去,但这天乾宗,今夜是无法平静了。
  浮南在床上沉沉睡着,她不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沉默的魔族部下走进通讯的地宫里,将毁坏的墙修好,也将何微的尸首焚烧了。
  她睡得香甜,但没做梦。
  黑暗中,她的双眸紧闭着。
  似乎有风吹来,下一瞬间,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出现在浮南的床前。
  阿凇往前走了两步,脚步沉重,他站定在浮南的床边,低眸看着她。
  床上的浮南翻了个身,她面上果然有尚未擦净的泪痕,郁洲说得没错。
  她哭做什么?见了他,她就要哭吗?
  他分明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她为什么还要因他哭泣呢?
  又或者……泪水只是伪装的一种?
  他伸出手,这只原本十分漂亮的手因为指关节被他自己掰断了,变得扭曲可怖,折断的骨骼凸出,将外层的皮肉顶着,每动一下都是剧痛传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了,阿凇并不在意伤痛。
  这只丑陋的手拂去了浮南面上的泪痕。
  他侧过身,坐在了她的床边。
  这位尊贵的魔尊手放在浮南熟睡的面颊上,低着头,在窗外透进的月色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面上落了下来,一滴又一滴。
  即便浮南熟睡着,她还是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着自己的面颊,更加令她心跳加速的,是阿凇熟悉的气息。
  她猛地睁开眼,眸中映入一只手指关节扭曲的手,视线再往上,她对上了阿凇那双无情淡漠的黑瞳。
  “阿凇?”浮南有些惊讶,她两手攥着自己的被角,柔声唤道,“你怎么来了?手……手怎么了?”
  浮南赶忙起身,被子从她身上滑落,屋里有阵法保护,一点也不冷,她只穿着单层的寝衣,松垮的领口落在肩头。
  她是真的急了,才如此不顾形象。
  阿凇看着她,没说话。
  浮南赤着足踩到地上,将桌上的灯盏点亮了,阿凇隐没在光影之间的面颊晦暗不明,看不出表情。
  她将柜子里的伤药取出,怀里抱着一团绷带,回到了阿凇身边。
  “怎么伤的呀,不去医馆那边看看吗?”浮南坐在他身边,轻声问道。
  阿凇还是没说话,他的眼瞳空洞,没有焦距,仿佛回到了浮南刚捡回他时那个状态。
  浮南追着他的视线,与他对视着,她察觉了什么,但没想到与自己有关。
  “怎么了?”浮南又问。
  他还是不答。
  浮南没说话了,只将他因为指骨断裂屈起的手指轻轻展开,他的皮肉没破,但断了的骨头刺着内部的血肉,晕开一大片淤痕。
  她笨手笨脚,一碰,他手指上的皮肉就被骨头茬刺破了,乌黑的鲜血落下。
  浮南眉头紧锁,心疼急了,但阿凇还是不说话。
  她小心翼翼地将他被折断的指骨接回去,上了药,将绷带一圈圈缠上。
  全程阿凇一动不动,静默得仿佛雕像。
  在浮南将他手上最后一点伤处理好之后,他忽然开口,声音空寂。
  “薛――”他只唤了一个字,后面的音节就生生顿住了,他的唇瓣颤抖了,仿佛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没将“薛亡”二字说出。
  “薛,什么薛?是雪吗?”浮南疑惑地看向他。
  她扭头去看窗外,外面的雪已经不落了。
  “雪停了呀。”浮南朝他笑了笑。
  阿凇的眼睫垂落,他问:“你要回去的家乡,在何处?”
  “月栖崖。”浮南还记得先生要回去的家乡。
  她现在还不想离开魔域,因为她真正的家乡是魔域,她的种子落在哪里生根发芽,哪里就是她的家。
  “这是……你要回的家乡?”阿凇问,他咬字的重点在“你”字之上。
  浮南愣了很久,她的手搭在阿凇的手背上,这是她与先生的约定,她不能透露先生的任何信息,她只能骗阿凇这是她的家乡。
  “阿凇,要带我回去吗?”浮南回过神来之后,柔声问,她摇了摇头,“我不急的,但若你有空,陪我去也没关系。”
  “我没空。”阿凇说。
  “好……好吧……”浮南的眼眸暗了下去,方才阿凇太安静,这让她有些失了分寸。
  也是,魔尊大人怎么可能跟着她去人界呢?
  阿凇没说话了,他甚至不敢在浮南面前说出薛亡的名字,或者是问一问她是不是认识这个人。
  答案早已注定,若何微说的是真的,他说了,她就会死。
  他始终无法开口。
  就算浮南不是薛亡,她与他……也有着极其亲密的关系。
  他不说话,但也没有离开浮南身边,坐在他身边的浮南将自己的衣领拉了拉,她还是笑着看他。
  她好奇阿凇那边发生了什么,但她行事一向很有分寸,他不说,她就不问了。
  浮南就这么与阿凇呆坐着,一句话也没有交流,直到天明。
  她坐了一夜,腰有些疼,站起身的时候,身形摇摇欲坠。
  阿凇下意识伸出手去,想要扶着她,但伸出的手又停顿住了。
  浮南没发现他背后的小动作,她只看到旭日投出的日光下,有人的手动了动,影子摇晃。
  阿凇今晚很反常,她想问,但不敢。
  最终,她还是主动开口了:“阿凇,你回去休息吗?”
  “嗯。”他淡淡地答道。
  浮南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好困。”
  阿凇抬头看着她,浮南的身形纤细,她站在清晨的日光下,薄薄的寝衣在清透的日光下,几乎无法遮掩什么,浮凸的曲线柔优美,她落在肩上的碎发被光照着,呈现着温柔的褐色。
  是如此活生生的、真实的一个人在他眼前。
  他说:“睡吧。”
  “好。”浮南爬上自己的床,但阿凇还没离开。
  她钻进自己的被窝,只对他露出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你回去呀,昨夜发生了什么,很累吧,快回去休息。”
  阿凇点了点头。
  浮南看向他缠着绷带的手,咬了咬唇,又轻声说道:“不要受伤了,这样很疼的。”
  “一不小心。”他说。
  “不要一不小心了。”浮南说。
  “不会了。”他答。
  “不回去吗?”浮南问。
  阿凇起身,将她床边的帘幔放了下来,他的手指动着,牵扯到了伤处,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传来,他恍若未觉,只更用力地扯着帘幔,将这疼痛扩大。
  但这样还是无法遮盖一些感觉,一些情绪,还有一些记忆。
  他转身,走出浮南的房间。
  浮南透过半透明的帘幔,侧着头呆呆看着他离开。
  即便对他的记忆是模糊的,但她似乎很了解他,她知道他应该是遇到什么事了。
  但是他不说,她也不会主动问,魔尊大人的秘密,她没必要去探听。
  只是,那手太惨了些,浮南闭上眼睡着之前是这么想的。
  阿凇走出浮南的住处,他在路上联系了郁洲过来。
  “派出的魔族安排好了吗?”阿凇一见郁洲,马上问道。
  “都安排好了,他们的实力比许多大宗门的长老还高,一次派这么多高手出去,我有些心疼呐。”郁洲哀叹一声。
  “嗯。”阿凇将目标的特征描述给郁洲听。
  “是女孩子啊!”郁洲惊喜,他托腮看着阿凇说道,“第一次见咱们魔尊大人对除了苍耳姑娘之外的女子感兴趣。”
  阿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他口中吐出一字:“郁。”
  “对不起,尊上我错了,十日之内,他们一定会将她的尸首带回。”郁洲慌了。
  阿凇离开了,这魔域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处理。
  有一件事在他心上重重敲着,无法释怀。
  他在想,他为什么会让何微将那整句话说出。
  在他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他就应该直接将他杀了。
  浮南睡到了下午才起来,昨夜发生的事她根本不知。
  她到了学宫,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苏一尘抱着厚厚一叠待处理的文书走入殿内。
  “糊南姑娘。”苏一尘认真看着自己眼前的文书,忽地开口,仿佛准备分享什么绝世大秘密。
  “怎么啦?”浮南没纠结他数百年都没变过的口音,她只是抬起眼,认真看着苏一尘,等待着他的回答。
  她总是这样好,对所有人都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姿态,极有耐心。
  “之前在咱们学宫做事的何先生,昨晚死了。”苏一尘悄声说道。
  “何微?”浮南唤出了他的全名,“他怎么……阿凇不是重新重用他了吗?”
  “不知道啊,是尊上亲手杀的,他的尸首从通讯地宫里被抬了出去。”苏一尘赶忙答道。
  他又压低了声线:“糊南姑娘,这事是那边熟悉的魔族告诉我的,不知尊上有没有对你说。”
  “没有。”浮南呆愣愣地摇头。
  “他应该是又犯错了吧。”浮南知道何微是一位很有个性的魔族,“阿凇杀他,自然有他的理由。”
  “是呢。”苏一尘分享完八卦,继续工作了。
  “我也继续这里这边魔族贵族的名单了。”浮南翻开自己面前的书页。
  现在阿凇对残余的魔域贵族呈包围之势,浮南不希望他杀太多魔族,就提前要了名单过来,看看能不能劝降一部分。
  阿凇可以把他们都杀了,但他知道浮南的计划之后,还是暂缓了攻势。
  浮南得到的这份名单很老,记录的数据都是几百上千年的,但胜在详细,就连死了的、离开的魔域贵族都有记录。
  她一边翻阅着,一边挑出一些有可能劝降的魔族名字打了勾。
  再往后翻,许多魔域贵族的名字就黯淡下去,这代表着他们已经死了,又或者已经离开魔域上层。
  浮南翻到倒数几页的时候,忽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罗真。
  她一愣,心想没有这么巧吧,但这份名册里的名字旁还有画像。
  除去后来罗真脸上的胡子,这画像确实是罗真没有错。
  罗真……原来是魔域上层的贵族吗?浮南忽然想起记忆里有谁对她说的话,说是魔族因恨而堕,因此不生情爱,若生爱,便会失去存在的基础,修为崩塌,那人还说魔域上层有个魔域贵族爱上了什么人,修为一路倒退,流落到魔域下层,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真可怜。
  浮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实在是想不起来是谁跟她说过这句话了,这个信息仿佛无根的浮萍,就这么漂泊在她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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