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那个觉得天下谁都欠他的反社会人格?
不然怎会让这么漂亮的姑娘拿刀捅自己心窝子?
一起床就见到最讨厌这类人,秦素直接将厌恶的表情直接摆在了脸上。
安薇楚最近怎么总是好这口,等她通关了这场游戏,一定要和她说道说道。
容辞本是见这女人眼珠子刚转得挺溜,一看心思就多,他难得心情好,不介意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毕竟他曾经确实对秦素念念不忘过,那道在仙山之上,逆着光出现的高傲的小天鹅是那段时间他唯一见过的,没有目的的帮助过他的人了。
可惜,当秦素来找他的时候,她眼中的那股子精神劲儿早已消失殆尽,变得麻木不仁,甚至带着俗气的目的。
虽令人失望,但她的确救过他的命,他也不介意偶尔陪她玩上一玩。
只是刚刚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她是在嫌弃他?
甚至是用一种俯视,不屑的眼神。
与尘封记忆中,那道明黄色身影第一次看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样。
嫌弃,甚至一瞬间是动了杀心的!
哪怕他们是至亲,他的身体里还流着他的血!
细微的咔嚓一声传来。
太师椅的木把手竟一瞬间被容辞捏出了一道裂隙。
秦素也是想不到自己一个眼神竟然戳到了这位NPC的肺管子。
容辞骤然眯起眼,心情急转直下,眼看就要发作:“你——”
却不料一团东西突然扑到了他脚边,容辞本想拿脚踢,皱眉一看,没下得去脚。
滚过来的竟是那老嬷。
到底也在这王府生活了数载,老嬷自然也能看出些许端倪。
容辞这次是真的要对小姐发火了。
不管怎么样,她和秦素都是一伙的,秦素若倒了她也别想活。
所以老嬷一点没犹豫,看到点苗头便立时扑到了两人之间,跪对着容辞咣咣磕头,“王爷啊,王爷!我家小姐小时候身体就差,如今又大病了一场能醒过来已是不易,您看那,她连我都不认识了,说不定是真伤了脑子,就算她如今行为有失礼节,还请王爷看在她为救您失了灵根的份上,原谅她吧!如果您一定要出气!那就责打老奴吧!”
哈?
这老嬷说得声泪俱下,若是个看客估计都感动了,秦素却蹙起了眉,刚刚醒过来的不就她一个么。
那伤了脑子不就是指她吗?
那这话里话外,不就和说她傻了没什么两样吗?
秦素的心理变化一直十分丰富,她现在依旧认为,这应当是安薇楚那妮子闲得无事制作的VR游戏。
每次都是这样,在秦素休眠结束刚准备醒来的时候,安薇楚就将她拉入VR作怪,第一次游戏时,秦素还真以为是自己的异能失控导致她穿越了,如今倒是习惯了。
偶尔玩玩也挺有意思,最主要的是安薇楚经常会给她安排几个许久未见的老友。
秦素回望了一眼崔殢君。
崔殢君却直接别过头,根本不与她对视。
嗯...当然,有时剧情需要,也有可能好友变敌人。
不过这次的剧情展开怎么有些云里雾里的,让人做事摸不着头脑。
秦素一开始就觉得自己的身份应该也还可以,毕竟这屋一共仨人,一个在外坐着,还有两个人是跪着的,自己则躺在屋内。
她起码应当和这个反社会人格地位平齐。
但如今一看,这老嬷应当是她的人,还这般为她求情的话——
那估摸着她们的生死完全是由面前这个反社会NPC掌控了。
眼瞧着NPC面色阴晴不定,还在伪君子和疯批之间犹豫,大有拿她开刀之意,秦素美眸半转,手里的匕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她倒握在手里。
但转念一想,之前她就因为杀穿了一个世界而被安薇楚追着后脑勺骂。
什么一个虚拟世界创立起来有多不容易,什么电子元件被腐蚀之后会丢失多少数据等等等。
磨得她耳根子都要起茧子了。
一个讨人厌的游戏NPC而已,她何必因为他再打打杀杀呢,不如干脆遂了那老嬷的话。
装傻嘛,多简单。
念头一出秦素便收起匕首,一个呼吸之间就切换了人设,忽而娇里娇气的低头望向那老嬷,英气的眉毛微微敛起,红唇微张,模样看上去相当震惊,“王爷?”
而后伸手一指容辞:“他?”
作者有话说:
老嬷:我家小姐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女。
秦素:嗯...特殊时期基地确实可以变形成飞船躲避山洪等灾害。
横批:驴唇不对马嘴
第3章 我要她
秦素成功仅用仨字让在场众人将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就是寓意不太好,所有人看她,都跟看傻子无二。
秦素也不在意,继续演戏,她快步上前,搀着那老嬷的胳膊,“嬷嬷你在说什么呢?这不是我弟吗?你是我们的奶娘啊,就算弟弟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杀了您的呀。”
好不容易站起半条腿了老嬷再次跌坐在地面,她一瞬不瞬地瞪着秦素,“小姐你!你这是再胡说什么!王爷分明是您的,您的……”
老嬷本想说是未婚夫,但不经意间一回眸,正对上容辞警告的眼神,立时闭了嘴巴。
秦素却不明所以,“什么呀?妈妈你这怎么说话说一半?”
“这,这……”一边一个祖宗,老嬷左右为难,这会是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容辞却不知为何张了嘴,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说八道:“我并非你兄弟,而是你的远房表亲,按理来说你应当叫我一声,表叔。”
男人此刻已经敛去了愤怒表情讳莫如深,好像刚刚要杀人的并不是他。
秦素本以为他会无情揭穿自己在演戏,但没关系她还有别的方法蒙混过关,可她没想到容辞竟然配合着她开始演了起来。
如今倒是看不出他究竟想做什么,但估计于秦素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秦素试探的叫了一声,“表叔?”
若不是那老嬷脸色一白,秦素差点当了真,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你在说什么呢弟弟,我们不是从乡下来城里打拼,好不容易攒下些钱财,然后我要学铁匠你不干,非要开酒楼吗?”
这一连串的发言,把那老嬷都听得一愣一愣,有一刹那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失了忆。
而容辞只是微侧了下头,那表情明显是还在怀疑秦素失忆的真实性。
却见秦素真的一脸茫然,滴水不漏。
甚至脚下一个踉跄,往旁边一跌,“嘶,我这个头怎么忽然这么痛?”
老嬷到底还是关心秦素的,见状连忙起身,就算自己腿站不直也要抚着秦素,“小姐?小姐你还好吧?您可别吓唬老奴啊!”
“哎呦!我这脑瓜子感觉要炸了!”
“小姐!”
容辞看着这主仆情深的戏码冷笑一声,又恢复了一张司马脸,不过还算有点人情味的站起身,负手对老嬷道:“还不将她抚去床上休息?”
“唉!”老嬷也反应过来,答应一声,连忙将人往内阁内抚。
秦素为了表演的逼真,还故意走了一个八字,也没停下鬼哭狼嚎。
嘴里老弟老弟的叫,便宜没少占。
要不是这人看上去太老,她可以直接叫儿子。
容辞在后深深看了一眼秦素的背影,随后张口道:“来人。”
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多的人影:“王爷。”
容辞习以为常的下令道:“寻大夫。”
“是。”
他不允许任何东西在他手下失控,所以必须要知道这秦素现在,到底是人还是鬼。
暗卫领命离开,秦素上了床也累了,不再胡言乱语,就偶尔哼唧两声,实际躺姿狂野,蛙姿侧卧,手拄头,就差一两二锅头。
屋子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这间主卧不大,坐北朝南,东西分布客厅与卧室,两部分中间是个圆形拱门,用半截珍珠帘子分隔。
他们原来在客厅,往里便是秦素的闺房,床榻前用一层帷幔来遮挡。
见老嬷已经服侍秦素躺下,容辞也准备进内室等待,抬脚时,似乎是不经意间注意到了仍然跪在角落的崔殢君。
男人停下脚步转了个身,侧对着女子,语气冷淡:“你还跪在那里做什么?等着大夫来看笑话?”
崔殢君这才颤颤巍巍地起身,却答非所问,声音比他还冷:“我可以走了么?”
容辞莫名就皱起了眉,但他也没别的可说,便道:“秦素说不定还需要你的血。”
说罢,也掀开了珍珠帘子走进内阁,头也没回。
这就是不许她走了。
崔殢君白齿紧咬着红唇强撑着站起身,她跪得太久,一时之间没法动弹,只得靠在木墙上缓慢地活动双腿。
谁说看戏者就不是戏中人,在容辞身边活着,又有几个人不演戏的。
她刚刚看了一出大戏,也演了这许久,这会子早累得不行。一改刚才倔强模样,微蹙着眉,双目盯着地面,缓缓活动膝盖。
美人抚膝,本该是副恬淡之景。
但不经意间瞥向里间帷幔内的身影时所流露出的疑惑,却是又增加的不少。
**
秦素之前已经昏迷一阵子了。
为了照顾秦素,王府里直接供养了几位大夫,其中一位离得不远,暗卫很快就将他带了过来,自然就是之前与秦素有猫儿腻那位。
暗卫将他送到门外便自行离开。
因大夫是个男性,古代男女有别,饶是医生看病也不能避免,秦素只得乖乖躺在床榻上,由大夫玄丝诊脉。
诊完脉,大夫自己都惊了,因为那伤身的汤可是他自己配的,也是亲眼看见秦素喝下去的,可如今秦素却已然大好,这怎么会?
老嬷明显比他还急,忙问道,“我们家小姐怎么样?”
大夫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但他必须先向容辞汇报。
“回王爷,小姐如今脉搏有力,节奏均匀,身体特别地健康。”
而且是想挑点毛病都没有的地步。
“不知王爷是用了何种方法,能否告知草民?也好让我提升医术,更好的为王爷效力啊。”大夫不忘谄媚容辞,只不过这想学习是假,怕露馅才是真。
他小心地观摩着容辞的表情,却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要迁怒他的意思,反而也露出些许不解的表情。
容辞负手思索了半刻才缓缓道:“本王什么都没做,她自己好了。”
此话一出,大夫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连忙磕头,“那真乃奇迹也,小姐不愧是神佑之体啊!也多亏了王爷的英明神武,草民佩服得——”
容辞不爱听这些没边儿的奉承话,直接打断道:“你确定她没病?”
刚松了口气的大夫再次紧张起来,这没病了还不好么。
大夫:“呃,草民愚钝,还请王爷明示。”
容辞:“她的记忆,有些错乱。”
“这……”大夫十分惊讶,转头望向老嬷,老嬷忙点了点头。
大夫皱了皱眉,谨慎道:“这...或许是后遗症一类的?”
容辞投来目光:“你可有高见?”
大夫为难道:“王爷,空口无凭,但小姐之前确实寒气入体,如今奇迹般地好了,也有可能是病症转移,草民需得亲自搭脉,观眼,再诊一遍才能确定。”
事急从权,容辞也并非保守刻薄之人,他刚要点头同意,谁知,刚才十分安静的秦素却忽然拉开床榻前的帷幔,“再诊一遍就不必了。”
容辞猛地投去质疑地目光:“何意?”
秦素微仰起头,毫不虚势地回望:“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而且我不爱让脏男人碰我。”
容辞一挑眉,瞥了一眼身着麻布衣的大夫。
大夫愣愣看了看自己,甚至闻了闻:我也不脏啊?
但他不敢说。
他要是说了,那不就成了王爷脏?
他可不敢。
容辞却迟迟没松口,而是捻了又捻他的玉戒,死盯着秦素。
他现在唯一能断定的是这女人病了一次便和从前不同了。
她的一言一行虽然看似荒诞,但却给他带来了丝丝缕缕危险的感觉。
他着实不喜。
秦素见容辞迟迟未动,心里也大约猜出了几分,这男人身份尊贵,怕是受不得别人忤逆她。
大女主都能屈能伸,她秦素也一样,施施然起身,行了个礼,“表叔,你要是还不放心,明日再寻个女大夫便是了,反正我都醒了,身子也没什么毛病,你要非诊出什么毛病,也不差这一天。”
容辞眸光一闪,不知是表叔这个称呼满足了他的征服欲,还是他觉得就算给秦素半天时间她也翻不起什么浪,竟是不寻常地松了口:“也好,今天天色晚了,你好好休息。”
说罢,容辞一个眼神示意,大夫便立即让出路。
表叔离开,秦素自然是要相送的,秋天的夜里还是很冷的,老嬷为她披上了件斗篷。
只不过秦素根本都心不在肝上。
她一下地便四下探勘,直到发现那刚刚跪在地上的美人这会竟然还在外头时才眼前一亮,对着都快出门的容辞高呼道:“表叔!”
容辞回过头,“还有何事?”
秦素毫不犹豫地指向崔殢君:“我要她留下。”
此话一出,果不其然,现场陷入一场诡异的寂静之中。
其中最淡定的反而是那老嬷,如今这情形秦素作出什么妖她都不觉得奇怪了。
本来出了这种事,最应该由她老告知秦素轻重。
然而老嬷现在一脸毁灭吧,赶紧的表情。
搞得大家都不好收场。
大夫左看看,右看看,怕是想早点回去睡觉,只能自己开口了,他向前迈了一步,行礼道:“秦小姐,您直接让王爷的侧妃留下服侍您,这不太好吧。”
作者有话说:
秦素:
就是想和我家小崔贴贴。
崔殢君:。。。
第4章 思普艾斯
秦素是真的相当惊讶,她上下打量崔殢君:“侧妃?”
哪朝哪代的侧妃这么卑微?穿得还不如一个婢女?
那就更得把她留下了。
她说:“王爷是我表叔,那侧妃那不就是我表婶?我叫我表婶子照顾我几天有什么不行么?”
大夫哑火了,只得看向容辞,“王爷,这……”
今夜月色不错,照得人脸也清晰。
崔殢君跪了一晚,非常憔悴,她此刻抿着唇,一言不发,眼神飘忽,晦暗不明,偶尔瞄向秦素时还会蹙起眉,但最后她还是选择抬眸望向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