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圆月高悬，月光下秦素哼着小曲行走在光滑的大理石路上，她已经想好了，等月底信号塔一建成。她就疯狂滴安薇楚，然后把接下来的事全部一股脑抛给她。
终于能坑安薇楚一回，秦素想想都觉得爽。
自打来到了晚枫楼，秦素就没怎么合过眼，今天难得有空闲，她准备回到住处倒头就睡。
修真界的空气环境很好，和末世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因此秦素这段时间能走路就从来没用过异能。
这会子已经接近凌晨，山间渐渐起了雾，空气中湿湿的的令人十分舒适，而且环境优美。
当然了，站在大殿前一身白衣的人更美。
“你怎么来了？”
秦素看着等在她殿前的崔南渡款款走到他身前，“伯母怎么样了？”
崔南渡望着逐渐放大的秦素，想说的话太多都堆在了胸口，这会子倒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机械地回应道，“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秦素微微一笑，然后就见崔南渡在她的目光中缓缓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秦素乐得更开了，“你来找我应该是有事想跟我说罢？怎么还看着自己的鞋尖，是想让我夸你的鞋好看吗？”
崔南渡一愣，下意识解释道：“不，不是鞋，我，我是想……”
为之前男扮女装的事情认罪。
然而崔南渡每每想张嘴，就想起他们同床共枕的日日夜夜，话到了嘴边就拐了弯。
“我来，向你道谢。”
秦素今儿的心情是越来越好了，她就静静地在这站着，看这位到底还能说出点什么来。
崔南渡见秦素不说话，紧张的越为明显了，偏偏他还要强装镇定，两个拳头却是死死的攥在一起，声音也有些发颤，“谢谢你将我的家人接了过来。”
“嗯。”秦素应了一声。
崔南渡瞄了她一眼，却发现秦素面色坦荡，这让他更加紧张了，底气也十分地不足：“还要谢谢你，替我母亲解毒。”
“嗯。”秦素很用力地嗯了一声。
她就等着，看他什么时候进入正题。
“还要感谢你为我定做的转换器。”
“嗯。”
“谢谢你原谅我的背叛。”
“嗯~”
“谢谢你那日在军营救了我。”
“嗯！”
崔南渡：“……”
他严重怀疑这人就是故意的，终于，男人受不了了，问道，“你就不想说点别的吗？”
“你想听我说点什么？”秦素眼珠一转，“说不客气？”
“不是……”崔南渡明显有些着急了。
但秦素却装作完全不懂的模样，“那你想听什么？”
崔南渡别过了头，纠结了许久，最后竟是有些委屈地轻声道，“你明明知道。”
秦素微微有点惊讶，下意识地向他眼睛处看去。问道，“你不是...真的要哭吧？”
“我没！”崔南渡回过头，正对上秦素一双得逞的眼，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他明白，秦素和别的姑娘不一样，她特立独行，从不按套路出牌，当真是让他又爱又恨。
和这样的人交往，谁先怂了，谁就先送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崔南渡做了这么久的心里挣扎，终于将这件事问出了口。
真是可喜可贺啊。秦素心里想着。
“嗯……”面上秦素却突然扭捏了起来，她先点了点下巴，“我有些不记得了唉，我记得好像是，大巫医告诉我的，是在客栈？还是在山洞来着？”
其实没有那么早，秦素就是故意的。
果然崔南渡的耳根子瞬间红了，因为秦素提到的无论是哪个地方，他们都没少粘在一起，更别提在山洞，秦素几乎是贴着他睡的。
秦素也深知这点，故意矫揉造作：“话说回来，小崔，你说若是有人欺骗了良家姑娘，还跟人同床共枕，该怎么办啊。”
崔南渡生无可恋，抿着唇轻声审判自己道，“浸猪笼都不为过。”
“浸猪笼啊。”
这也太诚实了，就是对自己未免太狠了点。
秦素心里美滋滋儿，面上却相当无辜地往前走了两步，“浸猪笼也行，但我心善，可以给你减减刑，你觉得怎么样。”
崔南渡看着越走越近的秦素，那张清丽却不寡淡的脸上一双凤目微微眯起，仿若能将人整个看穿，只叫他有跪地投降的冲动。
这会她来到了他面前，微微仰起头便能对视。
她微笑着，轻轻张嘴道：“不让你进猪笼，让你进我家怎么样？”
月光下，是少年蓦然大睁的双眼，与秦素坏笑。
秦素到底是个老油条了，撩完人就跟没事儿人似的，绕过崔南渡向着大殿里走去。
走到一半，一回头，见崔南渡还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似乎还没从那句进我家反应出来。
秦素失笑一声，“不是说好进我家的吗？快跟我来呀~给你准备了惊喜！”
眼见秦素再次转身往上走，崔南渡想跟，但身体却不能自已，心脏在扑通扑通狂跳。
她刚刚是不是说要让他进她家？是不是还说了惊喜？
“你怎么还站在原地？再不过来，惊喜就没了哦！”
崔南渡：“……”
“这就来！”
他是个男人，在怕什么！
崔南渡三步并做两步跟着秦素进了大殿，二人没多做停留，从殿中绕到了殿后，殿后是一处圆形的院子，石子铺成的地面凹凸不平，梅花桩，人形架等练功道具齐全。
见秦素在那圆盘中间站定，崔南渡那刚火热起来的少男心瞬间被浇灭了一半。
“这是……”他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手也是想抬不抬的样子，“你……”
“别急啊。这修炼场还只是前菜。”秦素说完笑了一下，而后一抬手，只见蓝光一闪。
崔南渡微微眯起双眼，一片模糊之间，一个流光溢彩的盘子映入眼帘、
再睁眼一看，竟是一个通体幽蓝色的，二件套的圆镰武器。
法器随着秦素的控制缓缓落入崔南渡的手中。
秦素介绍道，“这是双月圆轮，右手是镂空圆镰，左手是能够镶嵌在镰刀中的小盾牌，怎么样喜欢吗？”
崔南渡看着手中的法器久久无语，他这次来本是来谢罪的，结果却又收获了一样法器。
哪里是他跟她回家，分明是她已经将他绑在了她身边，绑得还死死的。
“多谢。”
第38章
崔南渡想说的话太多了, 千言万语只汇成了几个字，“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秦素上前拍了拍崔南渡的肩膀，“既然喜欢就要勤加练习了知道吗！”
一句话, 坦白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了。
崔南渡不解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头上缓缓打出了一个：“？”
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就见秦素背过手清了清嗓子，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一回头, “从今天开始, 我, 秦素将充当你崔南渡的近战教练, 保准让你在一年之内, 熟练地使用这套月镰！”
“好了。废话不多说, 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
话音刚落, 崔南渡还来不及反应，秦素已经一脚踹了过来, 嘭的一声，崔南渡摔倒在地, 几乎是眼冒金星。
眩晕之间，他听到秦素相当的声音响起, “月轮攻防一体, 面对比你厉害的对手, 先用圆盾进行防守，再找机会用月镰进攻哦！”
于是乎, 那一天的清晨就是在崔南渡摔到闷哼惨叫以及秦素的怒喝之中度过的。
*
“你还躺在那里干什么？”
“还不快起来？！”
“再等一会, 敌人就要上前要你命了！”
崔殢君伏在大殿一圆形柱子后面，偷偷的向后院瞄，结果又是砰的一声, 她可怜的老弟再次从那身材高挑的女子手上惨败而归。
“没吃饭吗？一片镰刀都挥不动？”
崔殢君有点心疼又有点害怕的躲回柱子后头, 心疼归心疼, 但她也知道那位恩公是为了崔南渡好，打是亲骂是爱。
所以崔殢君就边默念佛经边装聋，甚至还闭了闭眼。
然后就又听砰的一声，显然是她弟弟又飞出去了。
只是这次还不等崔殢君偷摸摸看看她弟弟被揍成了什么鬼样子，当她再睁眼时，那个英姿飒爽的高挑女孩子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呀！”
崔殢君吓了一跳，往回退了一步，后背靠在了柱子上，小小一只，整个人给人一种身娇体软易推倒之感，纯纯的小白花一枚。
秦素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一挑眉。
她当然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崔殢君，确实她的气质更像女主一些。但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因为小崔也是女孩子，所以她本以为真正的崔殢君会更像她认识的那个小七一般。
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女子眉眼如水，温温柔柔的，哪怕长得一模一样，她也没从她身上看出一点小七的影子。
反而是初见男扮女装的崔南渡时，那个感觉更像。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秦素一笑，开口道：“崔殢君？”
女人轻轻柔柔：“是，是我。”然后行了一礼，“见，见过楼主。”
秦素摆了摆手：“不用客气了，是来找南渡的？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训练可能还要几个时辰才能结束。”
女人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已经晕过去了的崔南渡，有些为难的抿了抿唇，很显然她确实有话要说，但不是对崔南渡，而是秦素。
秦素也不着急，反正崔南渡还得一会才能醒过来。
面对这样的女孩子，秦素的眼神和话语也不禁柔和了起来，“放心我不会对你像对他那样的，有什么想说的就说，要是没有的话我就走喽！”
崔殢君刷地抬起头，“有，有话要说！”
秦素点了点头，示意她说。
崔殢君眼睛明亮，从中能看出她颇有些急切道：“你也能教我练功吗？”
秦素乐了：“哦？你也想学月轮？”
崔殢君立马点了点头，非常坚定。
这个要求可是出乎了秦素的预料，但秦素并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给崔殢君立什么规矩，只是让她跟她过来试试，先教了她几个简单的手法。
另一边，崔南渡悠悠转醒，一睁眼就见到崔殢君站在他身边。
男人十分震惊：“阿姊？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照顾娘么？”
崔殢君低下头，小声道：“娘和爹在一起很好，所以我，我也想来……”
崔殢君抿了下唇，还不等她想到怎么同弟弟解释自己也想学武功也想修炼的事，那边秦素已经冲了过来，一拳干倒了崔南渡。
并甩了甩手：“战场上还有功夫聊天的？！”
然后秦素转头看向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的崔殢君。
于是乎，从女子单打，变成了被男女混合双打，只不过男女是被打方。
秦素其实也挺诧异的，崔殢君看着相当柔弱，但其实韧劲很足，她和崔南渡一样都是鼎炉之体，自我恢复能力很好，被秦素打了七天，一声没吭。
七天后，崔殢君睁开眼，照例要找崔南渡一起去挨打。
却不料桌上放着一流光溢彩的漂亮圆球，这东西崔殢君知道，崔南渡和她说过，这是转换器，是可以让他们鼎炉修炼的东西。
底下还垫了一张字条，后山有空着的洞天，去闭关吧。
秦素留。
*
三年后。
自打信号塔建成之后，秦素就做了甩手掌柜，整天优哉游哉，就是每天找她来挨揍的人实在太多。
后来秦素干脆躲起来不见了人，整个晚枫楼除了命令还是来自于千速脑瓜中的安薇楚以外，全权都落到了红红与大巫医手中。
大巫医自不用说资历在那，众人已经很自觉的改口叫长老了，整个苗族部落也都搬到了这里。
红红则因着白昔的缘故，可谓是秦素小团体里进步最快的人。
这会子已经金丹初成，而第二个，迈入金丹境界的便是崔家姐弟，人已经进去闭关了一个多月到现在还没出来。
晚枫楼如今著名的景点已经不是晚枫楼了，而是一座巨大的信号塔，放在现代十分常见的四棱锥形镂空式信号塔，但放在修真界一下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晚枫楼一下成了修真界的著名景点。
不少宗门的人慕名而来拜访，玄机阁还特意派了几位精通于建筑图纸的修士过来，可惜他们研究过后发现，这东西对他们并无助力，于是就放弃了。
这三年晚枫楼虽然顺风顺水，但是整个修真界可不怎么好过，从第二年开始，秦般鎏就正式向修真界宣战了。
而秦素之前的话也全部应验，俗世率先爆发战争，就算有了修真界的提醒，各个国家也做好了筛查和防御准备但还是没抵过浩浩荡荡的丧尸军团。
各个国家都遭到重创，没个几十年休养生息回不来的那种。
而修真界也没有办法帮忙，他们也是深处水深火热之中，这两年来大大小小的战役不断，每次见到胜利的曙光之时就会有人反水给予重击。
红红几乎每次都在，从之前见到一宗颇为信任的长老叛变还会惊讶，还会质问为什么，到最后已经麻木了，就算整个宗门弃仙盟而不顾她也不会说什么，只是这性子越发多疑了起来，甚至开始平等的不相信身边的每一个人。
这段时间很难熬，好在有黄娘和橙子一直陪着她，秦素都看在眼里，不过这些都是一个领袖必须要经历的事情，秦素只会从旁提醒。
当一切都步入正轨，时间也云上秘境开启的前一天晚上。
纵观全局，以天虞山为界，仙盟与神迹南北各自为营，虽然已是黑夜，但天色如白昼，各种法器阵法琳琅满目，仙盟魁首还在紧锣密鼓地在为最终决战开会。
而秦素倒是没什么事。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无论他们底下厮杀的再如何焦灼，最后的胜利还是要看进入云上秘境的秦素与秦般鎏定最后的胜负。
只要秦素击败了秦般鎏，那么仙盟众人便算胜利，反之亦然。
这注定是一个谁也讨不了好的战争，战后的工作量可想而知，战后整个天虞的惨烈情况可想而知。
但若是都已经要用惨烈来形容了，却连胜利的那个名头也没有了，那真真儿是什么都剩不下了。
晚枫楼内，秦素站在信号塔的瞭望台上，红红跟在她身后，轻轻出声劝道：“恩公，明天就要入秘境了，崔家姐弟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可能今日是出不来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