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月色——我有钱多多【完结】
时间:2023-03-31 11:38:37

  他淡哂,问了声:“去哪?”
  声调有点懒,好像多说一个字都是废话,又好像默认了两人之间的熟稔,省略了一切客套。
  夏薇大脑急速运转,默默在心里将自己提高一个阶层,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回他同样简而短的话:“回家。”
  祁时晏又看她一眼,带点儿玩味,没再说话,迈开长腿往汽车方向走去。
  夏薇连忙跟上,内心涟漪不断,怎么都静不下来。
  后来很久之后,她才知道,男人这玩味的眼神是个什么意思?
  ——祁时晏说,你把“回家”说得太热切了,好像说回我们的家似的。
  *
  银色的兰博基尼开出小区,驶上大街时,夏薇坐在副驾驶位上,还有些恍惚。
  车里冷气开得很足,可她还是觉得热,不停地冒汗。
  悄悄看去祁时晏,男人只手扶着方向盘,另只手支在车窗沿上。
  斜射进来的阳光恰到好处地勾勒了他英隽的侧脸轮廓,和深邃的眉眼,但没有以往那般散漫,下颌线锋利,薄唇冷淡平直。
  ——有那么点儿沉郁逼人。
  祁时晏感应到目光,转过头,桃花眼随意一瞥,夏薇手指不自觉地捏紧裙摆,反而让男人的视线有了着落。
  夏薇裙子短,截在膝盖上,冷风吹上来,裙摆微微飘动,更衬得膝盖白皙精致,可惜上面有一块新鲜的青肿,那是被孟荷石头砸的。
  祁时晏出声问:“要紧么?”
  夏薇抬手轻轻摸了下,故作轻松:“没事,回去冰敷一下就好了。”
  祁时晏移开目光,不出两秒,又转头看她:“你和孟家什么关系?”
  夏薇手指顿了下,以为他专注想事情,不会关心她那一茬,可是真正的实话她该怎么说?
  她在马玉莲孟岳松面前发过誓的。
  “你……觉得呢?”夏薇把话语权抛回去。
  心想如果祁时晏猜到了,那就不是她说的了。
  可是祁时晏没接话,目光扫过车外,一副与他无关,懒得深究的模样。
  夏薇垂了垂眸,悄悄看去男人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呢?你和孟家什么关系?”
  就今天祁时晏出现在孟家,她也觉得很惊奇。
  她所知道的祁时晏一不经商,二不从政,终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她猜不出他怎么会出现在孟家?听说先前还在书房?谈事情?
  他和孟岳松能有什么事情好谈的?
  祁时晏眉心拧了一瞬,前方红绿灯,他停稳车,偏侧头看过来。
  这一眼锐利,夏薇胸口一窒,雪纺衫的衣领有点低,先前出汗洇湿了一小片,紧贴在雪白肌肤上,有种冰冰凉麻了的感觉。
  祁时晏修长手指随意敲了敲方向盘,目光从她身上移到红绿灯上,用她的话回她:“你觉得呢?”
  语气和她如出一辙。
  夏薇无话可说了。
  她猜到他心情不好,和孟岳松谈的事情有关,可男人学她说话,莫名其妙得,她的心情好起来了,在孟荷那受得委屈也忽然之间烟消云散了。
  夏薇往椅背上靠了靠,压了几次,才压住唇角的笑。
  那笑便在心里荡漾开,像水草一样,见水见长。
  到出租屋楼下时,夏薇说:“请你吃饭吧。”
  前几次见面或多或少都是为了祁渊和沈逸矜,今天孟家这件事,不管祁时晏的用心是什么,总归他站了她的队,救了她的场,她应该谢他的。
  而且现在这一分别,她好怕两人之间又没了交集。
  所以,吃顿饭吧。
  能见一回是一回。
  可是祁时晏说:“下次吧。”
  尾音淡淡,有点敷衍。
  夏薇却听了个欢喜,抓住机会:“还有下次?”
  祁时晏笑了,桃花眼懒懒掀起:“嗯,下次。”
  就因为这几个简单的字,夏薇下车,看着祁时晏调转车头离开,那双排气管带出的烟,都像是希翼的翅膀,带飞了她的心。
  她驻足了好一会,直到那银色的超跑彻底没影了,才走进单元门去。
  *
  出租屋是多层,夏薇住六楼,平时高跟鞋上下楼梯,她都不带气喘的,可今天这膝盖受了伤,平路没觉得怎么样,这会爬楼梯抬不起腿,痛得很。
  夏薇脱了高跟鞋,赤脚扶着墙,一步一步往上爬,咬着牙把孟荷骂了十万八千遍。
  回到家,出了一身汗,她一鼓作气先洗了个澡,再冰箱里拿出几块冰块,用小毛巾包裹了,坐到床上去做冰敷。
  这会也没心情做饭了,夏薇给闺蜜沈逸矜发消息,商量晚饭的事。
  沈逸矜一听说她腿受伤,马上一连串的消息发过来。
  【好好呆着,别动了。】
  【我在工地,马上回来,给你带晚饭。】
  【想吃什么,说。】
  有闺蜜的感觉就是好。
  夏薇抱着膝盖,心情纾解了不少。
  正此时,手机有电话进来,是马玉莲。
  夏薇接起,亲昵地喊了声“妈”。
  然而,马玉莲那边声音不太对。
  也是,今天发生那样的事,谁高兴得起来?
  “那个,你怎么认识祁时晏的?”马玉莲温吞了好一会,才问道。
  夏薇也没想瞒她,老实回道:“这事其实挺巧的,我闺蜜和他堂兄是男女朋友,我们就间接认识了。”
  马玉莲“哦”了声,沉默了几秒,又问:“你们谈恋爱了?”
  夏薇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快速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些时日和祁时晏的相处,才小心措词地回答:“还没有。”
  一个“还”字说得微妙。
  现在还没有谈,努力一下,或许以后可以谈。
  谁知马玉莲不是来鼓励她的,而是说:“薇薇,妈妈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
  “什么?”夏薇听着那语气,敷冰的手停住了。
  “祁时晏是小荷的未婚夫,他们俩半年前就已经订婚了。”
  “……”
  冰块在毛巾里融化了,滴出冰凉冰凉的水,从膝盖青肿的地方顺着小腿往下流淌,蜿蜒出几条曲折的水沟,凉透肌肤。
  “这是家族联姻,他们祁家老爷子定的,举足轻重。”
  “……”
  “等婚期确定下来,他们就会结婚。”
  “……”
  夏薇整个人都僵硬了,弓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毛巾里的冰水流淌得很快,有些直接从小腿肚滴落到床单上,像流不完的泪,浸湿了一大片床单。
  “薇薇,薇薇……”
  “我知道了。”
  夏薇挂断电话,将毛巾丢开,屈膝抱住自己,半边脸贴了贴那青肿的膝盖,眼底一片茫然。
  这就是祁时晏出现在孟家的原因吗?
  他们在讨论婚事?
  没多久,门口传来动静,沈逸矜回来了,买了晚饭,还有很多卤鸡爪,卤鸭爪,和烤猪蹄。
  沈逸矜以为夏薇伤得是脚,所以买这些回来给她以形补形。
  夏薇看着憨憨又可爱的闺蜜,收拾好心情,说:“矜矜,你真是太好了,就我们俩过吧,让男人都滚蛋去吧。”
  沈逸矜拿盘子装菜,一一摆上餐桌,笑着回她:“我没问题,你行嘛?你能放下祁时晏?”
  夏薇捋过自己额前一缕碎发,尖尖的下巴傲娇一扬:“不就是个风流浪子嘛,有什么放不下的?”
  “哟哟,15岁喜欢上的,八年了,夏薇同学,人生有几个八年啊?你八年都没放下,现在耍什么酷?”
  沈逸矜一针见血,笑着拿手指往她心口上戳了戳。
  夏薇气短,耳根上一热,就是薄红一片。
  是的,八年了。
  她喜欢祁时晏八年了。
  只是这份喜欢,像裹了一层蜡,埋在她心底,不见天日。
  直到最近几次遇到祁时晏。
  那腊封的种子像是蠢蠢欲动,想破土而出。
  但是就刚才,马玉莲的电话将她打回了原形。
  喜欢了八年又怎样,注定不可能有结果。
  她知道按祁家的尿性,他们的子弟都是要商业联姻的,祁时晏也不可能幸免。
  只是他的联姻对象是孟荷,这是她最难以接受的地方。
  但是有些事,就是这样让人无助。
  就像八年前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一样……
  好在今天沈逸矜话多,一直和她扯些有的没的,让她暂时忘记这些。
  吃过饭,沈逸矜看着桌上的各种美味卤爪,提议找个电影,一起实现“啃爪自由”。
  夏薇笑着赞成。
  两人分工收拾餐桌,沈逸矜去洗碗,夏薇搬电脑找电影。
  还没准备就绪,夏薇的手机响了下,进来一条微信,点开,居然是祁时晏的语音。
  他懒懒的声调,说:“会打麻将吗?赢钱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祁时晏因为订婚心情不好,前几章不太在状态,大家不用管他,过几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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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朦胧月
  ◎只有祁时晏请得动她◎
  微信,还是酒吧那次遇到时互加的。
  那天是夏薇生日。
  许愿时,她说,愿遇到祁时晏,愿和他有一点联系,和他说上一句话。
  可没想到,他就那么期待又意外地出现了,一次实现了她所有的愿望。
  那天的夜晚,月色如水,男人靠在立柱上,唇角一支烟,懒散散的,连身上的衬衣都薄软,全靠优渥的身架撑出一副人形。
  祁时晏说:“加个微信?”
  那月色溶溶倾洒,与灯影交织,男人的脸如瑕玉一般,白色烟雾腾起,桃花眼暧昧又危险。
  夏薇伸手进裙兜里摸手机,指尖都是颤抖的。
  手机屏幕亮起那刻,无数往事也亮在了那片光里,悄无声息地,与人、与周遭的一切全都一起溶于那片茫茫月色之中。
  回过神,夏薇给祁时晏回复:【我只会输钱的那种。】
  不出一分钟,男人甩了一条地址过来。
  夏薇扯了扯唇,换了身过膝长裙,在沈逸矜“重色轻友”的笑骂声中被轰出了门。
  四十分钟后到地方,夏薇从出租车里下来,一抬头,看见夜幕里一枚弯月,清凌凌的,泛着皎洁的光。
  她双手拎了拎裙摆,兜了一池月色,往里面走去。
  面前是家五星级温泉酒店,名字雅俗,叫水中仙,内部装修得富丽堂皇。
  靠墙有一座花瓣形状的喷泉池,水声清脆,雾气霭霭,里面几尊神女雕像,形态各不相同,丰腴高贵,眼神睥睨。
  和记忆里一样。
  夏薇想起年少时跟着马玉莲来过几回,泡温泉,打牌,消遣,和一群富贵圈里的太太。
  到达祁时晏说的楼层,有人笑着迎上来,问她有预订,还是找人。
  夏薇说:“祁三少叫我来的。”
  但凡这种地方,人的阶层都被分得异常分明。
  被叫来的,和主动找上来的,会完全被区别对待。
  而祁时晏在他祁家孙子辈里排行老三,圈子里都敬他一声“祁三少”,无人不知。
  对方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下,笑着带她穿过大堂,转过几个弯,最后推开顶端一扇黑金色铜门,微微躬身,做了个“请进”的动作。
  踏进去,场子极大,灯光晦暗流离不一,晃动的酒杯,猩红的烟头,男人笑女人俏,一簇簇人影放浪形骸,百态丛生。
  像有天生的磁力,夏薇一眼捕捉到了那个叫她来的人,越过几丛人影。
  准确的说,不止他一个,还有一个挨在他身边的女人。
  祁时晏坐在麻将桌前,身上换了衣服,松松软软,他后背斜靠在沙发椅上,右手虚虚搁在扶手。
  而他身边的女人身背放得很低,姿态几近暧昧,若不是有椅背挡着,怕是她整个身体要挂到祁时晏身上去。
  至于她的双手,完全搭在了祁时晏的右胳膊上。
  也许不是搭,是抱。
  夏薇适应了一下光线,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眼睛莫名一阵刺疼。
  即使早知道祁时晏无处不风月,但这么直观的亲眼所见还是第一回 。
  那一瞬间,她想她不该来,她就应该将现实中的祁时晏和她心里的祁时晏区分成两个人,不能教现实击碎了她的梦。
  她盯着祁时晏,犹豫着自己是大大方方走过去,还是趁他没发现之前偷偷溜掉。
  而此时的祁时晏也的确没有看见她,他侧着脸,目光落在身边女人的那双手上。
  女人原本还巧笑来着,忽然意识到不对,连忙松了手。她听说祁时晏从来不会拒绝人,现在才知道比起不拒绝,他更会伤人。
  因为男人落下的眼神像看垃圾一样,鄙夷,嫌恶,还有阴寒,虽然一个字也没说。
  也因此,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她领到最后一份体面。
  女人佯装笑意,站起身撩了撩头发,识趣地走开,祁时晏这才抬起头,恰好,对上了夏薇的视线。
  他桃花眼复之清明般,淡淡笑了下,抬手示意说:“这儿。”
  麻将桌上的人都转头看了过去,有人“诶”了声,声音欢乐:“谁啊?没见过。”
  “叫姐。”祁时晏丢下手里一张牌,站起身,将沙发椅往外拉开几分。
  夏薇管理好表情,往他一步一步走去,脚步却在长裙里不由自主得机械化。
  走近了,祁时晏低头,看向她摇摆的裙子,蹙了下眉:“腿痛?”
  他以为她还在受膝盖之痛。
  夏薇顺着台阶下,“嗯”了声:“有点。”
  “那就好好坐着赢钱,赢了钱就不痛了。”
  祁时晏满口玩笑,挪开脚步,让到沙发椅背后,等夏薇落座,扶正了椅子。
  这样一个动作,绅士又体贴,夏薇不自觉脸烫了下。
  也许这是男人的一贯风度,可她还是有种被照顾的感觉。
  桌上的麻将被人推倒,机器重启。
  夏薇看见抽屉里一堆花花绿绿的筹码,朝祁时晏心虚道:“我牌技很烂,会输死你。”
  祁时晏笑了,靠着麻将桌,随手在筹码里拨弄了下,拨得一片清脆的声响:“那你就试试看,能不能输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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