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希希和代蓝雪伟才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叹口气，垂着脑袋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第40章 人不能上车
一路上, 方希希眼睛就没离开过雪伟才的扇子。
雪伟才原地左移，躲到代蓝后面，探出个脑袋道：“别打我扇子的主意！”
他浑身上下值钱的就那本破本子和这把扇子了, 想让他拿扇子换坐鬼车，门都没有！
方希希笑呵呵道：“我就看看嘛，看看而已。”
雪伟才：“…………”
信你才怪！
扇子虽然不能用, 但车还是要坐的。
为了坐这辆车，代蓝想到一件事，飘在办公椅上出馊主意道：“要不带上厌老师？”
她刚说完, 雪伟才脑袋猛摇：“厌老师去的话我就不去了。”
方希希：“为什么？”
雪伟才：“我怕。”
方希希一把推开他，瞅向代蓝：“为什么请厌老师？是因为厌老师有钱吗？”
厌修虽然有钱，可让他给学校花钱是不可能的, 他的钱只能给自己花，别人想从他手里抠出点可太难了。
代蓝小心翼翼看了眼门的方向，又听了听楼道里的动静，确认外面没有声音后，才压低声音说：“听说厌老师坐鬼车不用花钱。”
厌老师坐鬼车不用花钱这事, 属于传说, 没什么证据, 但以代蓝对厌修的了解, 觉得这件事没准是真的。
她怂恿方希希：“方老师，要不你去问问？”
整个学校愿意跟厌修说话的也就方希希了。
反正代蓝是不愿意去, 她不想去, 只能问方希希要不要去。
方希希能不去吗？
方希希听到厌修坐鬼车不要钱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她眼里不要钱大于一切, 只要能不要钱, 别说带上厌修, 全校师生带过去也不用考虑。
方希希赶忙给厌修发了个消息, 问他在哪儿。
得知他在学校后山后，她又马不停蹄跑到后山。
隔得老远看到厌修，方希希挥手道：“厌老师！厌老师你等等！”
厌修看起来刚从后山出来，手里拿着棵看不出品种的花，闻言抬头看过去。
瞥见认识方希希后，他扭头往另一个方向走。
他和方希希接触这么久，大约看出来这是个什么人了，一旦这人面带微笑，非常热情的找你，绝对有事。
不是借钱就是借人。
厌修钱也不想借，人也不想借，干脆绕着她走。
方希希能让他逃掉吗？
绝对不能啊！
她加快速度，小跑着走到厌修跟前，挡在他前面，看着他手里那朵花，乐呵呵道：“厌老师摘花呢。”
厌修皱眉，防备的把花塞进口袋里，开口道：“你找我干什么？”
方希希：“厌老师别这么生疏，我这不是恰好看到你在后山，走过来打声招呼么。”
厌修冷漠地哦了声：“招呼打完了，你可以走了。”
方希希脸皮那么厚，怎么可能走。
她绕到一边，套近乎道：“厌老师最近有时间吗？学校打算组织场户外活动，去别的地方逛一逛玩一玩，我来问问厌老师去不去。”
厌老师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出去玩？看来学校有钱了，我去找樵建木，问他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方希希：“……”
樵校长我对不起你。
厌修当然不可能去找樵建木，樵建木那么抠，学校即便有钱了他也不会组织师生们出去玩。
不过他也没戳破，大跨步往办公楼的方向走。
走到一半的时候，方希希忍不住了，倒豆子一样把她那点小心思说出来。
方希希抬眼期待地看向厌修：“厌老师，你坐鬼车真的不用钱吗？那能不能带我们出去一趟？就去扶江市。”
厌修：“老陈不能去？”
方希希：“陈叔那辆面包车开不了那么久。”
他那车毕竟是真车，不是鬼车，短时间跑一跑还行，一直在鬼道里跑的话会被阴气腐蚀。
阴气腐蚀的严重了，车也就不能用了。
学校总共就两辆代步车，一辆面包车加方希希那辆自行车，要是面包车坏了，以后他们去镇上拿快递都拿不了。
方希希想到厌修那辆纸折车，说道：“厌老师那辆车能用吗？”
厌修摇头。
他那辆车也跑不远。
方希希再接再厉：“厌老师跟我们去吧，就当出去旅游了。”
厌修不想旅游，他伸出两根手指头，轻搓两下：“有什么好处？”
第二天夜里，方希希和几位师生站在学校门口。
雪伟才得知厌修去后，打退堂鼓不愿意去了，但卢乐童是他教了好几年的学生，他又舍不得不去，百般犹豫之下，最终还是决定去。
除了雪伟才，代蓝也跟着一块去。
学生方面，除了卢乐童，年树和杂盖他们几个也打算跟着去。
所以等厌修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见一大群师生瑟缩在一起，用颤抖的声音说了声厌老师好。
厌修不开心，他答应带师生们坐鬼车，但方希希没说是这么多师生啊。
他以为就她和卢乐童呢。
闹半天要带一串啊。
厌修看向方希希。
方希希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拉着他走到马路边，小嘴叭叭叭开始说。
方希希：“厌老师我们在学校门口坐鬼车吗？”
方希希：“以前没见过有鬼车经过学校门口。”
方希希：“是不是要去别的地方？对了，我们这么多人……和鬼，不给司机留下点东西真的可以吗？”
厌修满腔不开心被她接二连三的问题打断，一时忘了自己该说什么。
好不容易等她说完，另一边雪伟才和代蓝已经领着众多学生叫鬼车了。
等他马上可以表达不满的时候，一辆破破烂烂，浑身泛着黑气的鬼车停在学校大门口前。
方希希眼睛都直了，盯着鬼车磕磕巴巴道：“他们，他们怎么把鬼车叫过来的？”
厌修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叫，找张纸烧一下。”
原来叫鬼车的方法很简单，只需要找一张纸，写上鬼车的车牌号，用鬼火烧一下就行。
只需要烧掉那张纸，鬼司机就能感应到乘车鬼的地点，开着车子急速往那里赶。
他这种车跟普通的鬼车不一样，普通鬼车的路线是固定的，那种车车票便宜。他这种算得上包车了，车票太贵。
车票太贵，坐车的鬼不多，导致鬼司机的活也不多。
好不容易感应到有鬼乘车，他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当他停下车，看到门口那一大群鬼的时候，嘴巴差点笑裂。
就在鬼司机以为自己要大赚一笔的时候，就见那群鬼缓缓飘向两边，露出后面站着的厌修。
鬼司机：…………
他能跑吗？
雪伟才冲方希希使了个眼色，方希希赶忙催促道：“厌老师上车，您先上车，您先上车。”
厌修在众鬼的目光中跨步上车，经过鬼司机的时候，鬼司机咧开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打招呼道：“好久不见，您老好久不坐车了哈。”
厌修没理他，径直往车后面走。
他上车后，其他师生们也跟着上车。
等轮到方希希的时候，鬼司机脸都变了，摆手道：“人不能上车，人不能上车，你下去！”
方希希大喊：“厌老师！”
厌修一记眼刀子杀过来，鬼司机委屈地对手指：“人真的不能上车的，人上车容易乱的。”
厌修靠在椅背上，慢吞吞道：“有我在，乱不了。”
方希希笑眯眯道：“司机师傅，那我能上了吗？”
司机扭开头，一副不得不屈服的样子，可怜巴巴道：“乱套了，真的乱套了。”
方希希见他没有阻拦，说了声谢谢后，埋头上车。
她坐到代蓝旁，看到鬼车关上门，缓慢启动后，小心趴在代蓝耳边，压低声音说：“代老师，司机师傅认识厌老师吗？”
她刚说完，就见坐在驾驶座的司机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直愣愣冲她看过来。
方希希吓了一跳，话都不敢说。
就在这时，鬼司机脸上露出难看的笑容，缓缓转过头。
方希希看向代蓝。
代蓝一言难尽地看向她，又怜悯地看了眼司机，最后叹口气，拍拍方希希的肩膀，说道：“方老师，我们还是不要揭人伤疤了吧。”
毕竟那么多鬼，还有一个人，免费坐个车就算了，再揭人伤疤，她怕良心上过不去。
鬼车确实快，不仅快，还稳。
也就一个多小时，他们便从西瞳市来到了扶江市。
雪伟才把大致位置和司机说了下，到地点后，鬼车停在路边一棵榆树下，缓缓打开车门。
师生们下车后，方希希还热情地冲鬼司机说谢谢，并询问鬼司机是否有兼职或者投胎的打算。
这么好的人才不招揽一下太可惜了。
看看这辆鬼车，是他们西岭山一辈子也买不起的东西。
鬼司机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的厌修，勉强笑着拒绝。
方希希趴在门框上继续说：“司机师傅不做兼职的话，合作伙伴要不要做啊？”
鬼司机都懵了：“什，什么合作伙伴？”
方希希掏出手机，把人类社会里公交车上的自动贩卖机找给他看，并热情推荐西岭山学校的蔬菜水果。
方希希：“我们学校目前有多种蔬菜和水果，还建立了温室大棚，校内长出来的蔬菜阴气含量充沛，营养丰富，口感绝佳，保证鬼见了鬼爱，鬼吃了鬼开心。”
她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根胡萝卜和两颗小西红柿，递给鬼司机说：“司机师傅您尝尝。”
鬼司机懵懂的接过来，下意识往嘴里塞了颗西红柿。
他咀嚼几下，眼睛瞪大，不可思议道：“这是你们学校种的？”
方希希点头：“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鬼司机没说话，把另外一颗西红柿也塞进嘴里。
他吃完西红柿，开始咔咔啃萝卜。
萝卜啃完后，鬼司机一脸享受的靠在驾驶座上，喟叹道：“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方希希为了以后的合作，忍痛从包里又拿出几颗小西红柿：“司机师傅觉得合适的话，我们可以把水果和蔬菜放在您车上卖。”
鬼司机一边吃西红柿一边看向她。
方希希：“当然，也不能让您白卖，收益的话，”她咬咬牙：“二八分！”
其实还能再咬咬牙，不过做生意嘛，总不能上来就把底价报出去，总得来回拉扯几番，讲讲价钱。
方希希已经做好鬼司机跟她讲价的准备了，没想到鬼司机想都没想，直接点头道：“好！”
方希希美滋滋：“就这么说定了。”
鬼司机吃掉最后一颗西红柿，嘴巴咧到耳朵根，嘶嘶笑道：“也别叫我司机师傅了，我姓尚，叫我老尚就行。”
方希希伸出手，和鬼司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尚师傅合作愉快！”
第41章 考试排练
为学校的蔬菜水果输出找到新销路后, 方希希的心情非常好，所以等她回头发现众鬼没有等她的时候也没有生气。
方希希背上书包追过去，乐滋滋对代蓝说：“代老师, 我们的蔬菜有地方卖了！”
代蓝：“真的吗？”
方希希把刚才和鬼司机老尚达成战略合作伙伴的事说了下，赢得了在场师生们崇拜的眼神。
尤其是雪伟才。
自从郁老太毕业后，雪伟才成功晋升为西岭山学校最爱种菜的鬼, 眼看收获的蔬菜越来越多，他跑各大鬼友群里打广告，被好几个群主踢出去, 也没卖出去几份。
如今得知方希希把菜卖到鬼司机那儿，雪伟才整只鬼都惊呆了，扇子都忘了开, 往脑袋上一砸，敬佩道：“方老师太厉害了。”
方希希摆手谦虚道：“一般一般哈哈哈，没有太厉害，我也就一般般厉害而已。”
闲聊间，他们看到了甘仰兰剧组拍摄地点。
因为是夜里, 拍摄地点没几个人, 只有几名工作人员守着拍摄道具。
代蓝戳戳乖乖, 乖乖站在原地没动, 过了一会儿说道：“剧组的人都不在，听里面的人说要明早九点开拍。”
现在距离九点还早着呢。
为了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众鬼们决定去剧组租住的地方看看。
节目组要在这里拍好几天, 为了省钱, 他们租了当地一家民房作为剧组人员的休息地。
导演和工作人员大多住在这。
雪伟才和年树跑出去探路, 找找甘仰兰是不是住在民房里。
等他俩回来, 一群鬼围上去问。
代蓝：“雪老师, 那个叫甘仰兰的在吗？”
方希希也往前挤，没挤动。
好在雪伟才的声音够大。
雪伟才推开离的最近的杂盖和咚咚，开口道：“在，我俩刚才看过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她。”
他怕自己看错，还拍了张照片。
雪伟才打开手机，找到相册里甘仰兰的照片，递给卢乐童，说道：“乐童，你看是不是这个人？”
卢乐童紧张地搓手，还没来得及看，手机被厌修拿了过去。
只见手机界面上，一张睡着的大脸出现在上面。
厌修看了一眼，转开视线，把手机扔回雪伟才怀里。
雪伟才连忙接过手机，敢怒不敢言地看了眼厌修，把手机递给卢乐童。
卢乐童起初没认出来照片中的人，那张脸实在是太抽象了，加上雪伟才拍照技术堪忧，他再三看过去后，才确认道：“是的，就是她！”
雪伟才把手机里的照片挨个给学生们看了遍，说道：“好了，现在人找到了，你们可以去参加户外考试了。”
学生们呼啦一下飘开。
方希希连忙把他们叫回来，不可置信道：“你们就这样参加户外考试？”
她是第一次跟学生出来参加户外考试，以前只是从学生和老师的嘴里听说过，没参加过。
这次跟出来，才发现户外考试这么草率的吗？
雪伟才和代蓝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吃惊，老实点头说：“对，一直这么考的。”
方希希：“所有鬼一起去吗？不排下顺序什么的吗？”
乖乖冒头道：“不排的，我们各自发挥，老师们现场打分。”
方希希惊呆了，捂住额头不敢置信。
这也太，太不当回事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