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做了鬼后,聊天的乐趣没有了,赵梁友也仿佛失去了灵魂,成了鬼界的一具行尸走肉。
还好遇到了雪老师和代老师,两位老师把他带到西岭山学校,学校里那么多学生,他想和哪个说话就和哪个说话。
毫不客气的说,这几天是他鬼生涯中过得最快乐的几天。
可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仅仅过了几天的时间,下课后教室里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了。
赵梁友心痛,恨自己作为一只鬼,居然不能上厕所。
他也好想和同学们一起上厕所啊。
他什么时候能上厕所啊。
想到这里,赵梁友叹了口气,喃喃道:“实在不行,我跟他们一起去,到地方我就在厕所外面等着?”
这么想着,赵梁友一拍大腿:“就这么决定了!”
于是乎,等到下节课下课的时候,西岭山学校的学生们刚跑出教室,就见赵梁友跟在后面也跑了出来。
学生们大惊失色,纷纷驻足,冲赵梁友喊道:“你跟过来干什么?”
赵梁友拄着拐杖,笑呵呵道:“我跟你们一起。”
学生们震惊脸:“你不是上不出来厕所么?”
赵梁友点头:“是啊,我上不出来厕所,不过我可以在外面等着你们嘛。”说着就要往学生群里冲。
学生们呼啦一下子闪开。
赵梁友愣在原地:“你们躲着我干什么?是不想跟我一起去吗?”
学生们有口难言,他们总不能说自己并不想上厕所,或者自己根本上不出来厕所吧。
之所以下课就上厕所,完全是因为不想跟赵梁友待在一起,听他永无止境的唠叨。
学生们彼此对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梁友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对,摸着脑袋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他说着看向孕妇鬼。
孕妇鬼往后躲了躲,躲到长发鬼后面,笑了两声说道:“我们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学校就那么大,还能有什么事?”
赵梁友一想也是,心里刚升起的那点疑惑烟消云散,乐呵呵地再次挤到众鬼中间,举起拐杖指着前方,开口说:“走吧!我们一起向厕所出发!”
众学生们:“…………”
没有人动。
他们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就在这时,方希希从楼道里走出来,看着站在门口的学生们,说道:“你们站在门口干什么?马上要上课了。”
学生们呼啦一下子涌过去,纷纷围绕在她旁边,语气感动的说:“方老师,今天来的这么早啊!”
方希希看了看时间:“早吗?”
眼见学生们站在门口不进来,她摆手道:“你们还有什么是要忙吗?不用顾忌我,还没有上课,你们该干嘛干嘛。”
胖鬼一脸殷勤的凑上来,乐呵呵道:“怎么能该干嘛干嘛呢,您都来了,我们不管有什么事也不能干啊。”说着跑到自己座位上坐好,准备上课。
其他学生见状纷纷跑到座位上坐好。
很快门口只剩下赵梁友。
赵梁友见别人都进去了,自己也只好进去,一边进一边对旁边的孕妇鬼说:“你们不是要上厕所吗?怎么又不去了?”
孕妇鬼:“方老师来了,厕所的事以后再说,还是先准备准备上课吧。”
赵梁友闻言又有些懵,低声喃喃道:“原来鬼上厕所可以憋很久啊。”
他声音算不上小,站在他旁边的几名学生都可以听见,闻言差点喷出一口血。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憋屈和无奈。
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杂盖都露出心虚的表情,足可见赵梁友的唠叨大法有多么厉害。
学生们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一个充满破绽的谎言或许可以欺骗一天,欺骗两天……但绝对欺骗不了一个月两个月。
今天是学生们上厕所的第三十天,整整一个月。
这个月的上半截,学生们过得非常开心,下半个月,用胖鬼的话来说,他们过得简直不是鬼过的生活。
全校那么多鬼学生,和赵梁友展开了斗智斗勇的生活。
他们已经不能集体去上厕所了,为了躲避赵梁友,学生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什么招数都用了。
就这么撑住了下半个月,所有的招数都用上了,依然甩不掉赵梁友。
赵梁友像块多情的牛皮糖一样,今天粘着这个学生,明天粘着另一个学生。
有学生甚至都快屈服了,建议道:“要不然我们一人陪他一天?”
学校里那么多学生,一人陪他一天,怎么也得二十多天轮一次。
他这个建议说出来,有几名学生可耻的心动了。
最先提出反对意见的居然是乖乖。
只听乖乖慢吞吞道:“这个月每天一个人陪他,下个月是不是要两个人?再下个月是不是要三个人?最后他会不会不知足,想让全班的学生陪他?”
乖乖说完后,停顿了几秒,最后补上必杀一击:“你们不要忘了,他以前可是一名老师。”
众学生们深吸一口凉气。
是啊,赵梁友以前可是一名老师。
你们见过老师天天跟一个学生在一起吗?
老师怎么可能只给一个学生讲课?他恨不得给全校的学生讲课!
想到这里,学生们坐不住了,抬脚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大喊道:“快快快!我们去找老师告状!”
第73章 狠吗?
办公室里, 此时挤得满满当当的。
方希希、代蓝和雪伟才坐在角落里,周围围了一大圈学生。
那群学生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他们三个好像被围攻的小白花一样, 只能安静待在角落里。
雪伟才敲了敲桌子,开口道:“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胖鬼率先走出来, 大喊道:“雪老师,你救救我们吧,我快要被赵梁友逼疯了!”
雪伟才听见赵梁友这个名字, 下意识捂住脑袋。
他比这群学生们还早知道赵梁友是什么人。
赵梁友可是把他和代蓝都搞垮的人。
他俩这么敬业的老师,面对赵梁友这名新学生的时候,都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 更不要说这些学生了。
所以,胖鬼一开口,雪伟才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赵梁友这件事很难办,又不能把他扔出学校去,所以雪伟才打算冷处理。
他摆手道:“赵梁友怎么了?是跟学生打架了吗?”
胖鬼:“他没有打架, 就是……”
话还没说完, 就被雪伟才打断:“既然不是打架, 那就说明是些不重要的小事。”
他扫是一圈学生, 开口道:“不重要的小事不用跑到老师这里说。”
说完看着胖鬼,再次问道:“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胖鬼顿时沉默下来。
有学生在旁边插嘴道:“雪老师, 不是打架不打架的事, 虽然赵梁友不是打架, 但他这件事比打架还要严重。”
雪伟才意识到她要说什么, 赶忙摆手道:“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可以出去了。”
学生们怎么可能出去?
他们恨不得把几位老师也拉到教室里, 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杂盖踢了踢乖乖的脚。
乖乖看了他一眼, 老老实实的走出去,跑到方希希旁边,紧紧抱住了她。
方希希顿时心里一紧,心想这群学生怎么了,连卖萌大法也用上了吗?
她虽然没有过多接触过赵梁友,但多少从雪伟才和代蓝的嘴里听说过一些。
知道赵梁友是什么人后,看向这群学生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同情。
乖乖抱了抱她,过了一阵又跑到代蓝旁边,抱住代蓝大腿。
代蓝本来就很喜欢她,这下更是遭不住了,看向雪伟才,面色迟疑地道:“要不然,让这群学生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学生们就等这句话了,代蓝刚说完,他们便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有学生说着说着差点淌下眼泪,特别是班里几名刺头,越是刺头的学生,越得到赵梁友的关注。
用赵梁友的话来说,就是这些学生的鬼生价值观还不完整,经历的事情也不够多,他得多给他们讲两句,免得他们将来走向歪路。
这群学生能听吗?
这群学生能听的话,就不会待在西岭山学校,早就去地府投胎去了。
特别是老蒙,老蒙常年毁灭世界挂在嘴边,但凡学校里来个新老师或者新学生,他必定会找到人家,和人家一起探讨毁灭世界的大事。
这次也不例外,赵梁友来的时候,老蒙阴恻恻的凑过去,说道:“怎么样?我们一起去毁灭世界吧,这个世界太黑暗了,不配继续存留在宇宙里,毁灭才是它的归宿。”
赵梁友是谁?赵梁友年轻的时候可是社会主义大好青年,年纪大的时候遵纪守法,过马路不闯红灯不碰瓷,不随地吐痰扔垃圾,这么一个好老头,充满了对生活、对社会的热爱。
他能去毁灭世界吗?
他怎么可能毁灭世界。
不仅不会毁灭地球,听到老蒙的话后,赵梁友忧心忡忡地看着老蒙,顿时觉得这位年纪很大的同学思想上出了点问题。
赵梁友热心肠地把老蒙拉到一边,开始给老蒙上思想品德课,课程大致包括放松心情,热爱生活,生活很美好,积极的心态和消极的心态对人和鬼的影响。
几次课程讲下来,老蒙恍恍惚惚,连路都不会走了,飘出教室的时候差点撞到玻璃上。
他现在看到赵梁友就发憷,但凡他敢冲赵梁友,或者学校里的其他学生说句毁灭世界,不,连说个毁了,赵梁友就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热情地冲他打招呼,笑容灿烂地说:“老蒙,跟人聊天呢?聊什么呢,让我也听听。”
老蒙:“…………”
老蒙觉得这个世界真该毁灭了,明天赵梁友再不闭嘴,他打算从学校里偷跑出去,找他以前的小伙伴们,结队去毁灭世界。
真毁灭世界那种。
他想好了,到时候他第一个就把赵梁友灭了。
……
代蓝摸了摸乖乖的头发,小心翼翼对雪伟才道:“雪老师,我记得以前有一种草,吃了可以短暂的让人说不出话?”
雪伟才表情一僵。
办公室的学生们炸开锅:“还有这种草?”
“长什么样子?我们这里有吗?”
“没有又怎么样,只要这个世界上有这种草,别管它长在哪儿,我都要把它找出来!”
“对!找出来,越多越好,全塞赵梁友嘴里!”
“全给他吃了,也别短暂了,让他一辈子说不了话吧。”
学生们纷纷挤到雪伟才旁边,差点把他挤成纸片人。
雪伟才让他们远点,这些学生也不听了。
以前学生们还是很怕雪老师的,现在和赵梁友比起来,他们宁愿把雪老师挤成纸片人,或者被雪老师揍成纸片人,也要得到草药的消息。
赵梁友太可怕了,简直比厌修还可怕!
雪伟才会告诉学生们那种草药叫什么名字吗?
他怎么可能会说,毕竟赵梁友再怎么不是,那也是他的学生,和眼前的学生们一样。
于是,坚定闭嘴的雪老师真的被学生们挤成了纸片人,薄薄的纸片人雪老师从座位上滑下来,很快躺到地上。
学生们见状大叫一声:“雪老师被挤扁了!”
说完作鸟兽散。
转眼教室里又只剩下三位……不,两位老师,外加一张纸片。
代蓝走到雪伟才旁边,从地上把他捡起来,使劲抖了抖。
那张纸片就跟充了气一样,很快再次恢复过来。
重新恢复好的雪伟才深吸一口气,说道:“赵梁友是有多恐怖啊。”
代蓝迟疑道:“要不,今年让校长开个后门,送他去地府投胎?”
……
赵梁友折磨了学生们一个月,第二个月接着折磨。
学生们找老师无望,又去找校长。
樵校长会把学生们的话放在眼里吗?
当时赵梁友刚来学校的时候,他俩谈的不知道有多欢,他还差点把人当成知己,这种学生聊天风趣,懂得又多,生前还是老师。
如此完美的学生怎么会是学生们口中说的那样?
樵校长不相信,不仅不相信,还把来告状的学生们教训了一顿,然后赶了出去。
学生们顿时觉得头顶的天都大亮了。
他们现在就觉得被人绑在大太阳底下,捆住手脚,浑身暴晒难忍。
抬头一看,天上还不是一个太阳,是十个太阳。
众鬼顿时心如死灰,哭唧唧往教室走。
半路上众鬼遇到了厌修。
厌修穿了一身黑,他如今的审美越来越正常化,虽然偶尔也会穿的奇奇怪怪,但大多数时候穿着还是能看的,就算穿的不好看,也起码不会辣眼睛。
学生们看到厌修的时候,下意识远离,等厌修离开后,老蒙盯着厌修的背影,神经质道:“厌老师那么好,肯定和赵梁友有很多话题吧。”
有学生迟疑道:“会,会吗?”
把这俩放在一起,确定赵梁友不会被厌修揍死吗?
哦,赵梁友是学校的学生,厌老师是不会揍死他的,但以赵梁友那张嘴,真舞到厌修身上,被揍一顿是免不了的,说不定厌修一气之下,把他嘴揍烂。
把他的嘴……揍烂……
学生们顿时兴奋起来,纷纷说道:“对对对,厌老师那么好,赵梁友肯定和他有话题!”
……
赵梁友最近重新变得很开心。
以前下了课就上厕所的学生们,最近居然不上厕所了,不仅不上厕所,还经常过来找他玩。
赵梁友高兴啊,心想他终于彻底融入这群学生了,于是讲话讲得更起劲了,恨不能长上两张嘴,前面一张嘴和面前的同学说话,后面一张嘴和后面的学生说话。
那群学生也很热情,每天听他讲话,时不时还附和两句。
赵梁友更开心了。
就这么过了几天,有天学生们和赵梁友聊天的时候,突然说道:“赵梁友,你见过咱们学校的老师吗?”
赵梁友不明所以:“见过啊,不是每天给我们上课吗?”
那名学生神神秘秘地道:“我说的不是方老师他们,是另一位老师,厌老师。”
赵梁友顿时惊了。
他来学校已经一个多月了,自认为对学校已经非常熟悉了,但这位厌老师,他还真没听说过。
学校里有姓厌的老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