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两个纸扎的童男童女,苍白的面孔,猩红的嘴唇,张开的口犹如无底洞,对着谢清萋她们道,“施主,请问有何事?”
等谢清萋一行人进入后,便发现扫帚在自行打扫落叶,水桶跳进井中打水,茶壶自行给他们倒水,茶杯还哒哒跑到她们的面前,示意她们喝茶,将一行人吓得不清,尤其是那个专做黑暗料理的大叔,竟然还恬不知耻地躲到谢清萋一个小女孩身后瑟瑟发抖。
众人一阵惊慌,以为自己遇上了什么灵异事件,直到她们听到宛如清泉一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施主。”
那是一个年轻的道士,谢清萋在末世从未见过那样的人,一身道袍,衣袂飘飘,宛如清风明月,世间的一切污浊仿佛都就此褪去,下一秒他就要羽化成仙。
后来谢清萋才知道道观里面奇异的现象都是因道士的异能而起,异能名为点化。
谢清萋还记得道士当时的轻笑,“万物皆有灵,我只不过顺意而为,唤醒了它们而已。”
后来谢清萋参与斩首计划,谢清萋又听到了那清泉一般的“施主”。
道士千里迢迢赶来,风吹乱了他的鬓发,十几年过去,物是人非,当年那个缩在她身后瑟瑟发抖的大叔早已不在,而眼前的道士鬓角也有了一丝白发,但他依旧如明月清风一般,笑容也不改当年,
“施主,小道无能,无力救苍生于水火中,唯有点化一技,赠予施主,望能帮助到施主。”
谢清萋同意了。
但是异能融合终究有风险,道士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临死前,道士眼里含着泪,笑着说,“我以一己之私,亲自抹杀了它们,如何配得上点化二字。”
他的眼里并没有焦距,似乎是透过空气望向了远方。
谢清萋知道,道士是在看道观里的那些陪伴了他数十年的“生灵”们。
融合了异能的谢清萋明白了点化是需要异能者的异能维持的,也就说,此时那些“生灵”都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万物本有灵,何须点化,不过是……赋神而已啊。”道士最终笑着闭上了眼睛。
这是道士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谢清萋选择尊重他的想法。
从此世间再无名为点化的异能,唯有赋神。
作者有话说:
◉ 第 35 章
赋神和万噬藤融合了以后也发生了特定的变化, 并不能像道士那样对任何物品都进行赋神,而是只能对植物进行赋神。
但是也有好的方向的变化, 那就是不一定需要赋神者本人的木系异能来供养, 其它木系异能的也行,相当于被赋神者与赋神者解绑了。
谢清萋给第三盆的种子施加了赋神以后,看着眼前黑黢黢的土壤思考了下, 将第三盆的种子再平均分成了两盆,往其中一盆输入了木系异能,另外一盆则没有动。
随后谢清萋将四盆植物拿到厨房一一摆放好, 然后开火煮了一个鸡蛋, 去了壳,放轻脚步走到床边, 将熟睡中凌寒寒偏向墙的脸稍稍扶向了自己。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谢清萋便拿着还比较烫手的去壳鸡蛋在凌寒寒红肿的眼睛周围轻轻滚动,直到鸡蛋变冷。
将这一切做完后,谢清萋起身将凌寒寒怀里热乎乎的白白抽了出来, 白白咕哝了一声, 并没有醒来。
随后谢清萋将白白放回了凌寒寒为它精心准备的兔窝里, 放下后冰凉的被窝似乎让白白不太满意,闭着眼睛不停地挪动,似乎想找回原本它原本温暖的窝。
找了一会后, 实在没找到, 白白便“叽”地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 四仰八叉地重新陷入了沉睡, 鼻子发出了“呼呼”的小呼噜声。
谢清萋见状, 拿了个小被子盖在了它身上——虽然白白这种不知名的物种不一定会生病, 但是要是白白真的因此着凉了,凌寒寒明天起来肯定会伤心并且和她赌气。
随后谢清萋回到了床边,看了下睡得脸蛋红扑扑的凌寒寒,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躺进去后凌寒寒不满地咕哝一声——为谢清萋带来的凉意。不得不说,凌寒寒和他的兔儿子还是有点相似的。
但是很快一个温热的身体便滚进了谢清萋的怀里,温热的气息呼在了谢清萋的脖子上。
谢清萋身体僵硬,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将手放到哪里,犹豫了一下后,她最终还是伸手抱紧了怀里的身体,随后便闭目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谢清萋早早起来去厨房观察种下去的日日生种子。
此时所有日日生都已经发芽,郁郁葱葱,长势喜人,细长的叶子正在窗台下迎风飘扬。
谢清萋大致量了下,第一盆日日生大概十厘米高,第二盆是十五厘米高,第三盆施加了赋神却没有施加木系异能的,是十厘米高,最后一盆既有赋神和木系异能则是十五厘米高。
由此看来木系异能可以促进生长,而赋神在长势上则没有任何优势。
谢清萋闭上眼感受了下,没有任何一株日日生“醒”了过来。
赋神失败了。
谢清萋看着眼前的植株微微皱了下眉,看来赋神并不能唤醒这个世界的植物的神智。
那日日生本身有发生变化吗?
用右手轻轻抚了下日日生的叶子,谢清萋沉吟了下,回到了客厅,看着正在睡梦中打小呼噜的白白,凑到它耳边轻声说,“你有新的小衣服了。”
睡梦中的白白立马惊醒,睁开双眼,小脑袋开始左右搜寻,小衣服?!在哪?!
转了一圈后没发现任何小衣服的痕迹,白白疑惑地看向了谢清萋。
谢清萋咳了一声,道,“你帮我一个忙,我就给你做新的小衣服。”说着她点开手环,给它看了下幼儿园黄澄澄的儿童装,“就这个,怎么样?”
白白一眼就被照片中鲜亮的黄色童装和可爱的模特吸引了,点了点头答应了。
见此谢清萋便把所有日日生端了出来,让白白分别尝尝有什么不同。
怎么说呢,日日生是有点熏人的味道的,就算不凑近,都能隐隐闻到一股臭味。
白白被眼前的日日生熏得后退了一步,惊恐地看向了谢清萋,摇了摇头,这是什么恶心的猪食?让它吃?!
谢清萋见状,拿出手环放大了那张儿童模特照,指着儿童头顶的黄色小圆帽,对白白诱哄道,“只要你吃了,我就再给你做个这样的小帽子,你还没有帽子吧?这么可爱的帽子确定不要?”
白白凑前去看,终究还是没抵抗住新衣服和新帽子的诱惑,答应了。
“先尝尝一下这个。”见白白答应了,谢清萋便割下了一株第一盆的日日生递给白白。
白白捏着其中一片叶子试着咀嚼了下。
“呕。”
白白没能吞下去,便干呕吐了出来,随后塔不停地呸呸呸,企图把那个味道给呸干净。苦涩,喇嗓子,还有一股臭味,谢清萋真的不是想毒死它?!
谢清萋见状也没有强求白白吃下去,毕竟第一盆是个基本对照组,她知道是什么味道。
随后谢清萋割了第二盆的一株日日生给白白,白白见状连连摇头,避开递到眼前的植物。这植物长得挺好看的,竟然这么难吃,它不吃了!
谢清萋见状看着白白,道,“都已经做了四分之一了,不做下去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谢清萋是懂沉没成本的。
果然,白白踌躇了下,还是接过了第二株。这一次白白倒是没有再干呕了,而是顺利地把整株都吃完了。
“第二株比第一株好吃了很多,苦涩的味道淡了很多,反而有股甘甜味道,汁水也更足。”白白点评道。
为了避免个体差异,谢清萋又让白白尝了几口第二盆的其它几株,还是一样的结论。
随后谢清萋便让白白尝了第三盆的日日生。
白白接过来嚼了一下,顿时整张兔脸都皱了起来,看起来是非常难吃了。
但是白白停顿了下,还是强忍着恶心,把这株吃完了。
谢清萋见此便知道了有异,“这次有什么不一样吗?”
“嗯……很神奇,味道和第一株没什么区别,但是有能量,嗯……,就是你们人类口中的希能,不过量很少。”
希能?
谢清萋看着第三盆日日生没有说话。
随后谢清萋割了最后一盆的一株日日生给白白——最后一盆既有赋神也有木系异能。
白白一口咬上去后,顿时眼睛一亮,三瓣嘴不停地耸动,很快就把整株都吃了下去。
“这次有什么不一样吗?”
“和第二株一样味道还不错,不过更重要的是这株也含有希能。”说着白白把垂涎的目光看向了第四盆其它的日日生。
希能能加快修复白白破碎的精神海,同时还能让它变得更加强壮,因此白白也馋希能。
但是谢清萋是领地内的最强者,有优先资源分配权,因此白白也不敢造次,包括昨晚谢清萋将所有的变异兔核心给凌寒寒时,它也只是在旁边干看着,没有开口要。
谢清萋接收到白白渴望的眼神,割了一根给白白当作奖励,随后谢清萋便把所有花盆收了起来,道,“你接下来三天每天可以吃一根,顺便看看希能会不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在日日生中积累。”
白白闻言点了点头,眼睛期待地看向花盆。
而谢清萋将日日生重新放回厨房后便陷入了沉思。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给日日生输入木系异能可以促进生长,改善口感,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其它作用。
反而是赋神……
这些日日生种子都是二十代以后的种子,是不可能含有希能的,而前面两盆日日生不含有任何希能也印证了这一事实。
但是施加赋神后的日日生开始累积希能了。
希能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至今都没有确定的说法,目前最为大众所接受的说法是希能无处不在,同时它又是游离于世间的幽灵,人类无法直接提取或者吸收这无处不在的希能。
唯有有变异生物,可以将希能以某种形式转化和存储下来,最终聚合成了有形的核心。
至于变异生物是如何做到的,主动还是被动,过程又是怎样的,各有说法,但是都没有确凿的依据,因此目前这个问题还是笼罩在科研界上方的一朵乌云。
谢清萋仔细观察了下所有日日生,没有变异倾向。
经过赋神的植株从空气中吸收了无处不在的希能存储在体内,同时没有发生变异?
赋神没有唤醒神智,但是却促进了它们吸收希能?
谢清萋轻抚了下日日生迎风飘扬的绿叶,黢黑的眼睛深不见底。
这,便是你们的意志吗?
作者有话说:
◉ 第 36 章
这时, 客厅传来动静,打断了谢清萋的思绪。谢清萋随即先将日日生的事情按下, 走出了厨房。
此时凌寒寒已经醒来了, 由于他刚刚起来,意识还不太清醒,正坐在床上打着哈欠。
看到谢清萋进来, 凌寒寒停下了打哈欠,瞬间端庄地坐着,还悄悄用手扒了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谢清萋走去过帮他压了下翘起的呆毛, 轻声道, “不乱。”
两人靠得很近,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凌寒寒立马脸色通红, 站了起来, 结结巴巴道,“我、我该洗漱了,哦, 对了, 白白、白白该吃早餐了。”
说着凌寒寒连忙走到白白的兔窝将白白抱了起来, 突然凌寒寒将白白放下,连忙退后两步,双手捂住鼻子, 对着白白道, “白白你怎么了,一晚上过去, 怎么身上臭烘烘的, 昨天不是刚洗完澡吗?”
白白闻言兔脸呆滞, 仔细嗅了下自己, 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味道,“叽?”
凌寒寒又退后了两步,道,“白白你别开口,味道更重了。”
白白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用杀人的眼光看向谢清萋,谢、清、萋!你个混蛋,你又坑我!
谢清萋面无表情地避开了白白杀人的眼神。
这就是谢清萋不愿意自己尝试日日生的原因,她对食物没有要求,再难吃再恶心都无所谓。
但是日日生吃完会口齿留“香”,经日不散,谢清萋现在自觉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自然要注意形象。
谢清萋无视了白白的指责,转身去将做好的早餐端了出来,瞬间堵住了白白骂骂咧咧的三瓣嘴。
嗷呜,咕噜咕噜,吃人嘴短,我下次再骂,沉浸在美食中的白白心道。
吃完早餐后,凌寒寒放下筷子,认真地看向谢清萋,问,“你这两天有什么计划吗?”
谢清萋刚想回答,便看到凌寒寒鼓起的双颊和不赞成的眼神,好吧,其实她没得选,“今天不打算出去了,就在家里休息一下吧。”
刚好昨天的核心凌寒寒还没有吸收完,两天刚好也够凌寒寒将所有核心都吸收掉,不着急去杀变异兔。同时也陪一下凌寒寒,凌寒寒现在心防正弱,正是依赖她的时候,可以适当培养一下感情。
果然,凌寒寒闻言放松来下来,给了她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然后谢清萋便开始了她为期一天的狗血剧荼毒。
此时凌寒寒和谢清萋都坐靠在床上——家里没有沙发,总不能蹲在小凳子上看剧,因此只能两人只能在床上将就了。
谢清萋见凌寒寒腰背挺直地靠在墙上,便将被子揉成一团作为靠背塞到了凌寒寒身后,让他能够舒舒服服地看剧。
凌寒寒看见谢清萋的动作,内心有些许感动和复杂——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在任何场合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和礼仪,从来没去考虑过自己是否真的舒服。
而谢清萋这样一个看上去一个万事不过心的女人,但是却总是能敏感地注意到连他都不会注意到的细枝末节的事,这未尝不是她独有的一种温柔。
想到这里,凌寒寒思绪便有点飘飞,手开始不自觉地摸着怀里的兔白白,顺着白白的耳朵将白白整个脑袋撸了一遍又一遍。
床上顿时飘起来如棉花一般的毛絮。
而此时的白白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头发”可能也要“晚节不保”,步入肚皮的后尘,从来没有看过狗血剧的它已经被剧中跌宕起伏的剧情折服了。
天啊,那个崽崽怎么幸福,明明和它一样是个宝宝,只有三岁半,但是所有人都爱他!有谈笑间天凉王破的高富美霸总妈妈,有表面咸鱼实则家世显赫的在逃小王子爸爸,还有酷冷青梅,数不清的小衣服和小零食,呜呜呜,白白也好想要。
想到这里,白白转身抬头看了下谢清萋,顿时兔脸嫌弃,高富美霸总妈妈?它啧了一声,谢清萋只占了一个高字,其余一个字都不沾边,不仅穷,还是个大混蛋,以欺负他为乐。
随后白白又转头看了下香香,呜呜呜,香香真好看,但是香香现在好像还靠谢清萋养着……家世显赫?在逃小王子?白白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