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周之云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停地哀嚎,已经完全丧失了对外界的感知了。
执法队队长见状皱了皱眉,对队员挥挥手道:“带走!”
“队长,她伤成这样,肯定是有人做的,我们要追究吗?”队员犹豫地问道。
“不用,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你去哪里找?只能说她自作自受,选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队长淡淡道。
“她身上都是伤,我们可以从伤口追踪一下?”
队长用一副“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看着队员:“你还是经验太少,这个伤——”说着队长指了指周之云血肉模糊的身体,“就这个伤,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人下的手,你从她身上找不出什么痕迹。”
“那我们就这么放任吗?而且她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好像都不太好,要不要先给她治疗?”队员迟疑道。
队长用手指狠狠弹了下这个刚进队不久的愣头青,恨铁不成钢道:“治治治,治什么治,且不说她犯下的严重罪行,就说她动的是敖家的次女,敖家震怒,别说是她了,她整个家族都要消失了!为她浪费资源做什么!何况你别看她伤的重,死不了,下手的人有分寸呢。”
“哦哦,好的,队长我明白了。”队员挠了挠头回答道。
……
这边谢清萋很快便赶到了敖家,站在大门观望等候的凌寒寒看到谢清萋到来,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了一些,快速迎了上来。
谢清萋看着凌寒寒的表情,心里一沉。
“怎么样?”谢清萋和凌寒寒跟着男侍进入了敖家,一边脸色沉重地问凌寒寒。
“钱钱和哈哈还好,主要是一些外伤和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经过治愈师的治疗后已经没事了。至于敖嘤……伤得太重,还在治疗舱治疗……我才知道她们是想赶紧给我们庆祝才走的那条捷径的,谢清萋,我……”说着凌寒寒眼眶里有晶莹的泪花在闪动,脸上满满都是愧疚和担忧。
“周之云这人报复心重,就算这次没有寻着机会,下次也会动手的。”谢清萋安慰道,她说的也是事实,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这一劫,敖嘤和肖钱钱躲不过去。
凌寒寒担忧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敖家不愧是四大家族之中最有钱的家族,住的地方异常气派,从正面到正门就要走五分钟,途中有各种被修剪得当的名贵花草——要知道在帝国花草本身就是奢侈品。
敖家的别墅宏伟而气派,踏入后便是宽敞且装饰华贵的大厅,各种价值连城的古董在敖家这里,也只是用作日常的家具使用——坏了就重新换一套。
“请跟我来。”男侍带着谢清萋带着她们上了二楼,然后在一个门前停下,此时肖钱钱正焦急地站在了外面不停地踱步,凌寒寒过来他也没有发现,直到凌寒寒将手搭在他因为紧张不停扣挖的手上,他才猛然惊醒,眼眶里满满都是泪水:“寒寒,你说怎么办?敖嘤……她会不会……”
“我不管花多大的代价!赶紧去给我将活性因子给搞来!这点根本不够!”此时紧闭的房门中传来了一个中年女人震怒的声音。
“母亲,您先冷静一点,已经去找交好的家族去商量了。”敖呜安慰的声音传来。
“我怎么能不焦急!嘤嘤可是我的心肝女儿,我甚至都不敢让你父亲知道,他知道了得多伤心!而且这活性因子是保命用的,一年都没有多少产量,花钱人家都不一定愿意和我们换!”敖嗷焦急地走来走去,一向在商界叱咤风云的大佬此刻也只是一个忧心自己受伤女儿的母亲。
而在门外的凌寒寒闻言则怔愣了一下,活性因子这么珍贵的吗?
因为凌家穷得根本就没有治疗舱,所以凌寒寒只知道治疗舱很难得,从来不知道活性因子珍贵到连敖家都没有多少。
那么当初在下城区治疗白白的活性因子,是谁的?
此时凌寒寒再迟钝,也发现了不对了。
正当他思索的时候,一条手臂越过了他,随后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门。
与此同时,他的鼻尖闻到了异常熟悉的味道——那是一种略带烧焦的奶香味,是凌寒寒从小闻到大的味道。
“叩叩叩。”
这三声敲门声仿佛是来自时间长流的钟鸣,直击凌寒寒的灵魂,瞬间将凌寒寒拉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他眼前浮现了小时候凌炎炎闯祸,凌梦华将凌炎炎关在书房中惩罚,他笨拙的小身体端着对他来说无比沉重的三杯奶,用力地敲三声门。
“叩叩叩。”
随着敲门声落下,书法里的责骂声戛然而止,沉寂一会后,满脸笑容的凌梦华便会从里面走出来,低下身子摸摸他的头,夸他真乖。
然后他就会甩甩自己的小手,抱怨说他的手手累了,让凌梦华帮他把父亲的奶端给父亲。
尽管凌梦华一直知道他的小心思,但是她也从来都不拒绝他,总是装作不知地拿着两杯奶便慢悠悠离开,留下他和倔强地跪在地上的凌炎炎。
等他把奶端给凌炎炎后,凌炎炎总会拒绝,说自己不喝这种奶里奶气的东西,但是最终都拗不过他,然后因为年纪太小而控制不住自己的异能,将手中的奶烧出一层焦焦的奶皮。
然后他吃奶皮,凌炎炎喝奶。
那奶皮,香气十足,散发着阵阵奶香。
那味道——
就和他现在闻到的一样。
“敖家主。”无比熟悉的声音在凌寒寒耳旁响起。
那声音,好似深谷的潺潺水声,又好似平静大海地下翻涌的暗流。
凌寒寒的表情顿时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说:
◉ 第 113 章
敖嗷顿时打开门, 看到了门口的凌炎炎,问道:“炎炎, 你怎么来了?”同时她向男侍投去一个眼神, 吓得男侍连忙把头低下。
“不怪他,我知道敖家主此时心里肯定很焦急,没有精力顾及其它事情, 我就擅自过来打扰了,我今天来主要是受太女所托,来给敖嘤送活性因子的。”
凌炎炎越过了凌寒寒, 将空间扣递给了敖嗷。
敖嗷连忙接过了空间扣, 扫了一眼里面的存货时,顿时一惊:“这、这么多?!”
“既然活性因子已经送到了, 那我就先走了。”凌炎炎没有解释太多, 敖家现在忧心敖嘤,她不方便打扰。
“好好好,我先给敖嘤用上, 敖呜, 送送炎炎。”敖嗷回过神来后, 对敖呜嘱咐道。
“不用了,我自己离开就行。”凌炎炎拒绝了敖嗷,随后便自行离开了。
从始至终, 凌炎炎都没有看向凌寒寒。
凌寒寒也没有开口说话。
形同陌路, 便是他和凌炎炎最好的结局。
……
有了凌炎炎送来的活性因子,敖嘤有惊无险, 在治疗舱的作用下那些伤势很快就修复好了。
敖嘤很快就生龙活虎, 壮得跟一头牛一样了, 但是此刻的她依旧躺在床上, 一副浑身不舒服的样子。
肖钱钱坐在敖嘤的床边,用白皙的手指帮敖嘤剥葡萄皮。
肖钱钱自小手巧,只见葡萄在他修长透着红润的指尖转了一圈,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肉就被剥出来了,然后这颗宛如艺术品一般的葡萄就被喂进了敖嘤的嘴里——敖嘤不愧是敖家的掌上明珠,连吃葡萄都要别人剥好给她。
原本敖嘤根本舍不得肖钱钱做这些,但是她又舍不得和肖钱钱独处一室的机会,就默认了下来,同时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要好好对钱钱。
当然这只是敖嘤认为的“独处一室”,实际上她房间里还有凌寒寒和谢清萋两个大灯泡——敖嘤自己求来的。
敖嘤治好后发现自己在家里,肖钱钱也在,这还是第一次她带肖钱钱回家!
顿时异常激动。
她想到周之云嘲讽她一个敖家女竟然还让自己男朋友吃糠咽菜,穿地摊货,心里一股子气,刚好肖钱钱在家,她打算带着肖钱钱给家里人过了明路,因此坚决不让肖钱钱离开,为此她还盛情邀请谢清萋和凌寒寒一起留下来,让肖钱钱自在一点——所以她有了两个大灯泡。
当然,以敖嘤的脑子,是完全没有别人是灯泡的感觉的,而她当别人灯泡的时候也一点自觉也没有。
不过,准确来说,在敖嘤的卧室中,电灯泡其实有四个:谢清萋,凌寒寒,白白和——
蓬蓬。
谢清萋见敖嘤的精神状态不错,好似并没有把自己从鬼门关的事情放在心上,便把蓬蓬递给了她。
敖嘤看到蓬蓬顿时心疼地接了过来:“蓬蓬,你没事吧!”
谢清萋略微无语地看着敖嘤,敖嘤醒来可是一点没记得蓬蓬,反而第一件事是找肖钱钱。
随后谢清萋的眼神往肖钱钱那边意味深长看了一眼。
她曾经问过敖嘤,如果蓬蓬和肖钱钱同时遇到了危险,她会先救谁。
当时敖嘤很犹豫,根本做不出决定,但是现在事实已经很明显了——敖嘤的眼里心里,满满都是肖钱钱啊。
谢清萋随即收回了思绪,对敖嘤淡淡道:“蓬蓬觉醒意识了,你试试看,看能不能和它交流。”
“哦哦好的。”敖嘤闻言点点头。
随后她茫然地抬头看向谢清萋:“姐妹,你刚刚……说什么?”
其它人也一脸惊悚的看着谢清萋,随后一脸震惊地看着圆润的珠子上略带灰的蓬蓬。
“各位施主,请不要再看在下了。”这时候所有人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空灵且充满佛性的声音,宛如天音。
“这、”凌寒寒颤抖着手指指向蓬蓬,转头看向谢清萋:“蓬蓬、蓬蓬说话了?!”
“施主,我已觉醒意识,会说话也正常。”空灵的声音再度响起。
同时蓬蓬身上突然泛起金光,一颗颗晶莹透亮的珠子里面似有复杂的文字若隐若现,若是考古学家在场的话,便能发现那是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流中的古老梵文。
此刻的蓬蓬不似一株植物,反而更像是一串得到高僧开光被世人用香火供奉多年的佛珠。
大家看到蓬蓬奇异的样子,又被吓了一跳。
谢清萋见大家都不在状态,抵唇咳了一声,解释道:“我们店卖的植物叫希植并不单单是噱头,是真的可能发生一些特殊的现象,比如说……觉醒意识。”
说到这里,其实谢清萋也没有想到,她赋神的异能竟然真的成功了,当初她做过不少尝试,都一一失败了。
她也问过蓬蓬,为何它能觉醒意识,它当时的回答是它也不知道,它只是突然有一天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召唤,然后有了模糊的意识。
随着一股股能供养它的能量的输入,它感觉自己和能量的主人联系越来越紧密,对外界的感知越来越清晰。
直到敖嘤遇险那一天,它感受到敖嘤前所未有的的剧烈情绪,那种牵引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强。
在敖嘤回应了它以后,那一瞬间有一层看不见的膜好像破了,它对外界有了真正的联系——它觉醒了。
而敖嘤,就是它和外界联系的桥梁。
它冥冥中能感受到,敖嘤要是死了,它也会重新陷入沉睡,或者说消亡。
听完蓬蓬的解释后,当时的谢清萋脑海里浮现了小道士临死前说的话——万物本有灵。
但是蓬蓬的情况比较复杂,她准备回去后续和杜清风和穆春枝研究一下,尤其是蓬蓬觉醒的因素,想必她们俩此时也很上心这件事情——谢清萋有预感,木系真正的转机就要来了。
此时敖嘤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将谢清萋的思绪拉了回来。
“蓬蓬,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之前救了我和钱钱的是你吗?”敖嘤好奇地问道。
“是的,在下会一些佛家手段,能荡涤人的灵魂,短暂让那恶徒的灵魂受到了净化。”蓬蓬答道。
“哦哦,这样子,蓬蓬,多亏有你!我就知道,你必然不是平凡之物,我的眼光,从来没出错!”说着敖嘤还要拿自己的脸去贴蓬蓬——敖嘤就这么接受了蓬蓬有了神智的事情,永远搞不对重点。
“施主,请不要这样靠近我。”说着蓬蓬挣扎着离开了敖嘤的怀抱,飘远了。
“蓬蓬,我记得你第一次说话的时候不是这样文绉绉的,你现在怎么这样了。”敖嘤苦恼道,蓬蓬说话的语气和它可爱的外表一点都不符合。
这话听得凌寒寒和肖钱钱不自觉地点点头,蓬蓬声音真的很有佛性,听了让人想立马放下世俗的欲望,立地成佛。
“咳,施主,在下那时是为了让你回应我,方才用了你喜欢的样子说话。第一印象,在下明白的。”蓬蓬解释道——看来它也知道敖嘤的德性。
听到这话的所有人:……
此时房门传来了轻轻敲门的声音,众人回头看去,是敖呜。
谢清萋她们看敖呜一副有事要和敖嘤说的样子,便识趣地离开了,尤其是肖钱钱,在路过敖呜的时候,更是抬不起头——因为敖嘤总是黏着他,所以他其实算是敖呜在学校给敖嘤安排的保镖,但是他这个保镖不仅没有保护到敖嘤,反而让她身陷险境。
要不是他,敖嘤根本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他不知道敖家人会怎么处理他,以后他……还能不能再见到敖嘤。
这也是他愿意留下来照顾“装病”的敖嘤的原因之一。
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敖嘤身边了。
想到这里,肖钱钱的心隐隐作痛。
等所有人离开后,敖呜一脸不爽地坐在了敖嘤床边:“我和母亲因为你受伤心焦地忙上忙下,你倒好,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和你的小相好黏糊在一起,我要是不打断你们,你是不是都不打算见见为你担惊受怕的我们了?敖嘤,你良心呢?”
说着敖呜还重重点了点敖嘤的胸口。
在自己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姐姐面前,敖嘤此刻真正地卸下了伪装,她抱紧了自己的身体,身体微微颤抖,眼里满满都是恐惧,眼泪不禁从脸颊流了下来:“姐姐,好可怕,我好疼,我现在想到就感觉全身发疼。”
每一个敖家人都擅长装傻,敖嘤也不例外,她之前的云淡风轻全部不过是伪装。
敖呜见状叹了一口气,上前心疼地抱紧了这个全家从小宠到大的妹妹。
敖嘤从来没有吃过苦,破点皮都要哀嚎,难为她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不喊疼。
她略微恨铁不成钢地顺着敖嘤的背安抚她:“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忍?痛就喊出来,装什么不在意。从小到大,我们都是教你有委屈就要发泄,有痛就要喊,你是敖家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委屈你!”
这次的周之云是个意外,别听周之云嘴里吹的什么上流贵族,实际上不过是四区一个维持体面都难的小贵族,太极学院绝大部分人都知道敖嘤是敖家之女,根本不会有人招惹,而她一个四区来的,根本没有机会融入上流圈子,也就无从得知敖嘤的身份。
一个有眼无珠的畜生,竟然差点害死了敖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