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可以随时找到你的灵器。”龙惊云撩起袖口，露出自己手腕上的红色绳圈。
这红绳是他在镇子上花了所有的积蓄买的，还让他在镇子上遇到了一个人……
有了它，他们就算走失了也能感应到对方。
南宫灵儿只看了一眼他的手腕，就失去了他的身影，她的眼前出现了端坐在树下的寂无痕。
“师……”
不对，周围没有楚楚的身影，师尊不可能把楚楚一人留下，手腕上的玉镯发寒。
是魔物！
她能看到师尊应该是下意识的想让他救自己出去，这是一种潜意识的依赖。
在原地深思片刻，南宫灵儿招出自己的灵剑无悔。
她需要斩断这份依赖，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的独当一面。
无悔剑气没有迟疑的斩出。
她的出手很快，那道白影还未做出反应就被斩个正着，它惨叫一声，指着南宫灵儿道：“你……你竟然敢斩杀为师，大逆不道……”
“哼！胆敢冒出师尊，你可以死一万次了。”
南宫灵儿再次落下一剑，那东西突然如沙子般簌簌落地，不见了。
眼前的景色骤然一变，她到了姑母家。
狭窄的小房子里连个窗口都没有，透过低矮的门缝进来的一丝月光，勉强可以看到床和单薄的被褥，便没了其他。
这里是她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耳边是表哥正在和小丫头翠衣打情骂俏的声音，语言低俗，不堪入耳。
“哎呦，讨厌，别碰奴家那里……”
“小心肝，你这里不就是让我碰的。”
“讨厌……啊……我们在这里，你那表妹可就要听见了。”
“哼！让她听见不是很刺激，小妖精，你不也喜欢在这里……”
那个比她大了十岁的表哥，几乎每夜都会带着不同的人来此，哪个都是他的心肝，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想让自己离开这里。
可是她又能去哪里呢？
她已经无处可去了。
不过，现在的她可以离开。
南宫灵儿推开房门，吓了外面的两人一跳，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小丫头在夜里出门，以往他们在这里找刺激的时候屋里的小丫头连个响声都没有，今天竟然敢走出房门？
然而只是一瞬间，那两人便收敛了惊吓，女人叫得更大声了。
明明月色并不够亮，南宫灵儿还是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挑衅。
她没有再看第二眼，径直出了小院的拱门。
月华倾斜，南宫灵儿见到了一个肥胖的身影，是她的姑母刘氏。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瞎跑什么啊，明早起不来打水，看我怎么罚你。”
那恶狠狠地声音与记忆中一样，以前的她听到只会瑟瑟发抖，现在不会了。
南宫灵儿不理睬她，继续向前。
她要离开这里。
“灵儿，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你明天都要嫁给赵屠夫了……”
第55章 会意到了啥？
一道瘦小的身影突然拦在她的身前，是她的姑父刘大永。
他皱着眉头，面目怯懦，眼睛狰狞，像是怕她跑了。
也是，她跑了，十两银子就跑了。
“对！不能让她跑了。”刘氏像是突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向她扑过来，想把她扭回去。
然而，南宫灵儿脚下一动，移开了两步，让刘氏扑了一个空，一个收不住撞上站在前面的刘大永，两人摔在地上。
刘大永被刘氏肥胖的身体压得差点断了气，为了喘口气，他用力推了下身上的刘氏，哪知那肥胖的刘氏像是没了重量，一下子被推得向南宫灵儿飞了过来。
南宫灵儿再次移向一旁，刘氏噗通砸到一旁的假山上，把假山砸得粉碎。
“哎呦！摔死老娘了，刘大永你竟然敢摔老娘。”
“不、不是我，是南宫灵儿，要是她不跑，我们也不会摔倒。”
刘氏凶狠的目光猛得看向一旁的小丫头，大骂道：“你个死丫头，老娘给你饭吃，养你三年，你竟然恩将仇报，我告诉你，明天赵屠夫来把你带走，你给老娘老实点。”
“就是，灵儿，不能怪你姑父心狠，咱家没有赵屠夫家有钱，你嫁过去每天还有肉吃，多好啊……”
南宫灵儿心头冷笑，让一个八岁的孩子嫁人，还不能怪你们？
“对对对，有肉吃，等你日子好了，也能弄点肉回来。”
两人边说边向南宫灵儿靠近，在离她只剩下几步的距离时，再次向她扑去。
南宫灵儿全身灵气蓦地提升，把扑向自己的两人震开。
那两人一看怎么样都近不了那小丫头身，心头不由急起来，万一给她跑了可咋办？
这一急，他们抓向南宫灵儿的手突然变得很长，像一个面人儿，可以随意拉扯。
南宫灵儿见状，知道是那魔物动手了。
无悔剑出，砍断伸来的四只手。
然而那手又能长出新的手来，不一会儿地面上便掉了一片手，场面极为诡异。
手腕上的红色绳子闪了闪，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拉回南宫灵儿杀红了眼的思绪。
她头一凛，差点迷失在恨和憎恶里。
无悔长剑剑光大涨，寒霜之气自剑柄处瞬间布满剑刃，一剑袭出，遇物结霜。
那两道怪异的身影也被冻住，出手的动作慢了。
正是这时，她突然感到背后有破空声传来，长剑转动已然不及，拼尽全力避开要害，肩头受创。
也看到了袭击她的人，正是“表哥”和“翠衣”。
南宫灵儿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把这个“两人”忽视了，她以为离开了小院他们就不会闯出来，再加上“刘大永”的话，让她嫁给赵屠夫时，“表哥”已经被官府关了起来。
这种潜意识的以为差点害了她。
“四人”四个方向，肩膀的伤让南宫灵儿的出手大大受限。
大门就在不远处，她只要打开门走出去，就能摆脱这个幻境。
可是那门却像是越来越远，她好像会被困在这里一辈子，再也走不出去。
那种无力感，渐渐腐蚀她的心脏，她出手的速度越发慢了。
一双大手突然从背后袭来，眼看就要落在她肩头。
要抓到她了。
千钧一发间，大门被人从外面一剑劈开。
“灵儿―――”
龙惊云一身是血，为了快速破开魔物的幻境找到南宫灵儿，他以暴制暴，以伤换伤，才让他走到了这里。
南宫灵儿此时的情况在龙惊云眼中，是她陷在一堆黑乎乎的影子中，眼看就要失去战斗意志。
剑起剑落，他在影子中砍出一道路，努力接近黑影中间的人儿。
南宫灵儿听到他的呼唤，昏沉的意识清醒了过来，“惊云哥哥。”
“我在这。”
龙惊云握住她手，“来，跟我来。”
他拉着她，再次砍出一条道路，一步一步走向大门，走出去。
*
“龙惊云就这样把你带出来了？”
君楚楚嘶了一声，瞅向正在盘膝修炼的青年，不禁点了点头。
这样的龙惊云怎么可能不让南宫灵儿动心呢？
唉！
她收回视线瞥向一旁的白色身影，一时没了别的想法。
想啥呢？想他为什么不去搭救南宫灵儿？
可是那个时候，他正在和自己一起在……
脑海里闪过“死同穴”，君楚楚耳根不禁泛热。
“嗯。”南宫灵儿点头，“他伤得很重，我们昨天只能先就地休息，出来后我就给师尊发了讯息。”
君楚楚猛得转头。
寂无痕敛眉淡笑。
君楚楚：“……”
忽地站起来，“我去给马儿弄点青草。”
她需要冷静。
他知道！他知道！他知道还……
君楚楚很生气，感觉自己被欺骗了。
“咔嚓咔嚓！”
君楚楚用力的折断枝条，来发泄心头的怒气。
一会儿的时间，马儿身边就堆了一个枝叶小山，它们开心地低头，吃得很欢。
“对不起，是我错了。”
寂无痕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扯住她的衣袖拉住她前进的步伐。
“灵儿给我发讯息时，你还在和厉鬼缠斗，我担心你，就把这件事情忘了，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忘记告诉你。”
君楚楚抬起的脚又放了下去，这样的寂无痕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这解释和认错的态度，还让她怎么生气。
也不对，其实她也不知道在气什么，南宫灵儿是他的弟子，给他发消息报平安是应该的。
去找南宫灵儿他们和报平安并不冲突。
最重要的，自己在用什么立场生气？
越想君楚楚越没底气，“我、不是，你不用道歉，我就是来给马匹弄点吃的，等上路的时候，它们好有力气拉着我们。”
“哦。”寂无痕从善如流，“该道歉，是我会意错了。”
君楚楚：“……”
喂喂喂，你会意到了啥？
君楚楚被好奇心被勾得高高的，却又不能问，憋得不行。
“楚楚。”
寂无痕看着她勾唇淡笑，手中的袖子收紧，隔着衣料勾住她的一根手指。
“如若以后我做错了什么事，不要生闷气，记得要告诉我，知道吗？”
第56章 悟剑
知道个屁！
君楚楚在心底爆了一个粗口。
她很想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问题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又掉进肚子里去了。
还是不要问了，总感觉不管是哪个答案都不现在的自己能承受的。
扯回自己的手指，君楚楚清了下嗓子，尽可能让自己平静地回应他：“哦。”
然后扭头走了，再不走就平静的表象怕是要直接崩塌。
寂无痕看着手足无措却努力让自己走稳的背影，嘴角微弯，下一瞬他脸色一白，掩唇低低咳了几声。
君楚楚回到了南宫灵儿身边坐好。
心情复杂。
就像自己养的孩子，明明努力往这左边引导，可他偏偏去了右边的那种无力感。
“楚楚，你怎么了？”
南宫灵儿看她神色苦闷不禁问道。
“唉！”君楚楚叹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也没什么事。”
她抓了抓头发，看了眼修炼中的龙惊云，“灵儿，左右无事，我去马车上修炼会儿。”
“行，那你去吧。”
看她不想回答，南宫灵儿也没再询问，不过她猜想应该是和师尊有关。
君楚楚上了马车，打算用修炼暂时忘记某个男人。
上次炼制的元阳丹还没吃完，不如趁这个机会它们都吃了，尽快把自己提升上去，这样她就可以晋升炼丹等级，到时候就可以炼制更多的丹药，元阳丹的成型率说不定也会得到提升。
灵气充足，不用一直磕聚灵丹，丹药的炼制自然也会事半功倍。
至于磕药走捷径晋升的境界会不会基础不好，君楚楚暂时没有考虑这个。
她现在的所想的其实很简单，能晋升就晋升，然后再找机会打磨战斗技能。
就像昨夜和厉鬼的战斗，此时回想起来，自己的攻击确实有很多都是无效攻击，浪费了不少的灵气。
如果是寂无痕，他会怎么做呢？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身影与厉鬼搏斗的场面。
剑光的弧度，划动的痕迹。
一遍又一遍的演绎，每一遍都有不一样的战斗轨迹。
渐渐地，君楚楚感觉自己成了寂无痕手中的那把长剑，刺出、横劈、格挡、上挑、下压……
马车外，南宫灵儿托腮看着夜色中的龙惊云，正琢磨着要不要在他旁边也升起一个火堆，又怕扰乱他的修炼。
正在她左右不定之时，突然马车中荡漾出凌厉的杀意，南宫灵儿脸色一凛，霍然起身：“师尊。”
“没事，她在悟剑。”
寂无痕的视线也落在马车上，眸底温柔。
“悟剑？”南宫灵儿困惑不解。
她知道悟道，也知道练剑，还是第一次听说悟剑。
“应该是误打误撞。”
话虽这样说，他的语气却带着些许骄傲，“灵儿，大道三千，无尽相同，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道，遇事多想，唯心所现，唯识所变。”
南宫灵儿怔了片刻，垂头恭敬道：“多谢师尊，弟子明白了。”
寂无痕颔首，“你向来聪慧，修炼做事都有自己的见解，为师也不好多过干系，免得扰乱了你的道，不过，若有迷惑不解之事，可随时来找为师解惑。”
“是，师尊。”
南宫灵儿看着眼前的男子，暗叹：楚楚的性子变了之后，连带着师尊也变了很多呢！
感受着马车中溢出的凌厉剑气，她兀自沉思冥想。
几个小辈都在努力提升自己，寂无痕成了他们的守护者。
夜未过半。
龙惊云身上突然灵气大涨，这是要晋升的前兆。
寂无痕随手洒下几张符，隔绝了马车，免得车内悟剑的人儿受到影响。
周围的灵气被龙惊云牵引过去，吸收炼化，化为己有。
片刻后，龙惊云身上的灵气猛然再次攀升，水道渠成，境界巩固。
半个时辰后，龙惊云从修炼中苏醒，他几步走过来，目光在火堆旁纤细的身影上停顿了下，随后单膝下跪，“多谢寂庄主点拨之恩。”
“起来吧。”寂无痕淡淡说道：“好好待她。”
“庄主放心，我龙惊云以道根发誓。”
“好，如有违背，本君会亲自取你道根。”
“是。”
南宫灵儿红了小脸。
龙惊云走过来的时候，她就有所感应。
听到这段对话，她只觉得心头甜蜜。
这两个男人都是她人生中最重的人，如果他们之间有什么芥蒂，她在中间也不会好。
龙惊云回来了，寂无痕这个家长很自觉得起身走了，背靠车壁，在马车外坐下。
“恭喜惊云师兄。”碍于师尊大人就在不远处，实在不好过于欢喜，只能悄声恭喜他。
龙惊云失笑，“我是不是应该说多谢灵儿？”
南宫灵儿咬唇，神色娇嗔，瞪了他一眼。
龙惊云更愉悦了，很想抱着她亲一下，却不敢造次，偷摸握住了她的手。
他知道如果寂无痕想看，再隐蔽也没用，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掩耳盗铃”般想和灵儿亲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