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豁出去陪老头睡,豁不出去陪你名义上的丈夫睡?以后没事儿别跟我来劲,几句话你就面矮,还像一只斗鸡一样在我面前瞎跳。”顾峻川跳到蔺雨落面前,手指敲在她头顶那么一下:“你这脑子是不是没熟?”
然后坐在蔺雨落身边,沙发一陷,蔺雨落差点陷进他怀里。她羞愤出声:“顾峻川!”
顾峻川死猪不怕开水烫,用胳膊肘触她:“问你呢?晚上住这吗?”
“不住!不住!”蔺雨落打他胳膊,眼睛被他气红了:“你怎么这么无赖?你自己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要不是蔺姐让我跟你对词儿,我巴不得离你远远的!你这人太…”
蔺雨落的话被顾峻川堵了回去。
顾峻川这人没底线,蔺雨落总跟他杠,他巴不得吓死她。这会儿死死扣着她脑袋,舌尖抵在她负隅顽抗的嘴唇上。要杀出一条血路去。
蔺雨落用力拍打他胸口,被他一只手死死握住,他用力紧逼,她誓死不从。因为生气呼吸很重,烫着顾峻川鼻尖唇角。
直到有泪水落下来,流至唇边,顾峻川舌尖舔去这咸湿的泪,在蔺雨落抽泣时又猝不及防堵上去。舌尖强势抵开她牙齿,抵达她温暖的口腔。
蔺雨落被入侵引起不适,想咬死他,被他灵活躲过。她周身都在挣扎,被身强体壮的他压制而动弹不得。这吻根本就是在负气缠斗,没有一丝温存。顾峻川从她口中汲取了蜜津吞下去,那吞咽的声音又带着嘲讽。
仿佛在说,看吧,成年男女,大多如此。别装了。
蔺雨落根本斗不过他,索性放弃抵抗。顾峻川的舌尖变得缠绵,绕着她舌尖将她的带出来,蔺雨落泣了一声,他充耳不闻,牙齿咬住她嘴唇,作势咬她。
力气再重一点,她的嘴唇就会流血。顾峻川在谁更不要脸这件事上彻底拿捏住了蔺雨落。
他心中有得胜之感,又想耀武扬威。牙齿微微用力,微睁的眼睛目光凶狠,对上蔺雨落的眼。
她泪水汹涌,丝毫没让顾峻川心软。他贴着她嘴唇激她:“你赚的不就是这份钱吗?你跟我装什么呢?”
“都别装了,咱俩谁是好人?”
“嗯?”顾峻川嗯了一声,放开她,嘴唇带起一根细细银丝,靠回沙发,扯出一张纸巾擦嘴。也顺道扯几张纸巾给蔺雨落,知道她也嫌弃她。
蔺雨落擦了眼泪又擦嘴,用的力气大,唇周很快红了一圈。
“接着对词儿啊。”顾峻川替蔺雨落完成她的任务:“怎么?后悔跟一个混蛋结婚了?我当初提醒过你,是你当我放屁。”
“还对词吗?不对我回房间了。”
蔺雨落深呼吸几次,才把心中对顾峻川的厌恶压下,看着他:“我觉得不用对了。我现在想明白了,我钱到账了。我没必要再努力了。其他都是你的家事,是好是坏随你自己。”
“想明白了?”顾峻川问她。
“对。想明白了。”蔺雨落说:“你看不起我是正常的,我这人无权无势,用点钱就能买。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
“但我也看不起你。”蔺雨落看向顾峻川,因为刚刚哭过,眼睛更加明亮:“你对你父母不满,但你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你只会在我身上撒气,欺负弱者能满足你变态的心理。你以为我爱钱,就要对你卑躬屈膝,哄着你顺着你,哪怕出卖我自己的身体。”
“但是你猜怎么着?”蔺雨落忽然笑了:“就你这种垃圾,我蔺雨落想睡随时能睡。”
“但我嫌你脏。”
蔺雨落扯起自己的背包:“不就是睡觉吗?那有什么?等你体检报告都出来,证明你没脏病,你给我备好避孕套。咱们明码标价,从今天开始,都撕下脸上那张伪善的面具。”
“光明正大做恶人好了。”
“我从泥里爬出来的,不怕再回泥里。”
蔺雨落踢了一脚顾峻川那只受伤的脚,看到顾峻川身体因为疼痛蜷起,咒了声:“你给我起开,好狗不挡道!”
第18章 蔺雨落受伤了
蔺雨落讨厌那种感觉。
也讨厌顾峻川。
顾峻川生生把蔺雨落逼成了一个坏人, 还要逼疯她。她坐在公交车上大脑空白,总觉得顾峻川的舌头还在她嘴里,他逼她跟他一起吮吸。无论她喝多少水, 这种糟糕的感觉都还在。
蔺雨落去到馆里的时候孔青阳竟然在。他和方柳两个人坐在休息区小声聊天,看到蔺雨落就笑着对她招手。
方柳也回过头来打个招呼,又转过去跟孔青阳聊天:“难得看你对谁这么热络。”
“落落教练人很好。”
“怎么呢?”
“她不急功近利, 也很简单,这很好。”孔青阳说,蔺雨落才去律所上了两次课,就有年轻律师跟他打听她。
“到底是漂亮, 有一张通行证。”方柳总结。
“倒也不是。主要是上她的课很舒服,跟她相处也舒服。”
“知道你对落落满意了!”方柳意有所指:“上次给你介绍女朋友, 也没见你对人评价这么高。”
“你不需要给我介绍女朋友。介绍了我不好推脱, 见面了还要演戏。我不想结婚。”孔青阳说:“明明白白彻头彻尾的不婚主义。”
“精英不婚主义。”
孔青阳把方柳的资料装进资料包, 站起身来:“我得走了,上午还有会面。下午忙完来上课。”
“送你。”
孔青阳倒车的时候从倒车镜里看到蔺雨落换了瑜伽服走出来, 笑盈盈地接过前台给她的资料, 坐在窗前的高脚凳上翻看。
想起方柳总是试探他对蔺雨落的想法, 就会思考自己是不是对她有一点区别对待。或许是有的, 孔青阳这样的人,见过的人精太多了,碰到一个没有城府的, 就觉得新鲜。也愿意帮她。
他接起电话:“蔺姐。我出发了。我今天带一位神秘嘉宾去你家。”
“欢迎啊。”蔺书雪说:“只是今天讲话要注意,我儿子也在。”
“没问题。”
孔青阳所说的神秘嘉宾是一个财产规划师,之前在跟蔺书雪沟通的过程中, 她多次询问财产处置的问题, 孔青阳想着干脆带一个朋友给她讲清楚。
孔青阳的这位名叫穆力尧的朋友是个神人。财产规划师只是他玩票性质的一个爱好, 甚至称不上职业,他是一位中年冒险家、古玩家、旅行家,有品有趣。
当阿姨带着两位极其有魅力的男人走进来,就连向来恃才傲物的顾峻川都认真看他们一眼。
穆力尧的英伦绅士装扮区别于孔青阳的精英高定,加之他的目光在蔺书雪身上停留一秒,这让顾峻川又觉出其他乐趣来。但蔺书雪显然要避着他,将客人往会客室带,顺道对他说:“你今天不去公司的话帮我盯一下午饭,咱们中午在家里宴请。”
蔺书雪将会客室的门关上,开始烧水准备沏茶。
“现在南北同步了,前些年谈事情,北方大多在酒桌上。”穆力尧笑道。
“我有一年胃出血,那之后就不在酒桌上谈事了。”蔺书雪对他笑笑,问他们:“喝什么茶?”
“客随主便。”孔青阳把公文包放到一边:“今天就随便聊聊。”
“好啊。”蔺书雪看向穆力尧:“听说穆老师正在云南筹备一个露营基地?”
“对。刚开始规划,有兴趣?”
“有。”蔺书雪点头:“大家都在聊财产规划,我最近也研究不少,所谓的财产规划就是各种投资,投资就要先把钱花出去。穆老师我说的对吗?”
蔺书雪是多么厉害的生意人,穆力尧又是见过多少世面的人呀,两个人对视一眼,他就明白了蔺书雪的意思,眼睛微微睁大一下,代表他懂了。
“咱们喝点碧螺春。去去火。”蔺书雪的手很好看,又用茶碗泡茶,微微翘起的兰花指带着一丝典雅。
穆力尧和孔青阳二人指关节叩两下桌子当做谢茶,安心啜饮一杯茶穆力尧才开口:“花钱的方式有很多,冒险的不冒险的,看你想怎么花。”
“随便花。”蔺书雪对他眨眨眼,像在玩笑,但又透着认真。
“藉由我花?”
“可以。孔律的朋友值得信任,但我要先考察,好歹是一分一分攒下的家业,你要说花出去没有响动,那我还不如全捐了呢。”
穆力尧笑了:“懂了。回头我给你整理资料。我以为今天是知识普及,没想到变成现场投资了。虽然我不是太有钱,但也够花。如果你真想一起做点什么,你的决定也要慎重。”
穆力尧今年53岁,前半生玩得狠,后半生也没准备停下。讲话的时候不拐弯抹角,看人的时候目光炯炯,一点没有垂老之气,反倒带着一股子初出茅庐一样的狠劲儿。那狠劲儿在他的坐姿上就能看出来。
孔青阳是笔挺端正的商务坐姿,他是大剌剌的江湖做派,就像北京老一辈吃烤肉,要讲究文吃武吃,孔青阳是文,穆力尧是武。
蔺书雪跟他对视过几次,就觉得这个人的确不一般。
三个人好像没聊什么正事,又好像都聊了,向餐厅走的时候蔺书雪跟穆力尧约定:“我下周就可以先去你云南的露营基地考察。”
“好。你一行几人?我提前安排。”
“我一个人就好。也不用特意安排,随遇而安吧。”蔺书雪说:“有几年没去云南了,这么一说我还有点激动。”
“那就多玩几天。”
“行。”
孔青阳看他们俩聊天,生出他们认识很久的错觉。穆力尧其实性格挺奇怪,他虽然爱交朋友,却并不十分健谈,跟蔺书雪却聊得来,有来有往,十分热络。
顾峻川也发现了。
在一起用餐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蔺书雪一直在问穆力尧露营基地的事。
顾峻川和孔青阳安静倾听,偶尔交换一个没有什么意义的眼神。吃过饭,阿姨送人出去,顾峻川看着哼着歌的蔺书雪问她:“开心吗?”
“什么?”
“交到一个聊得来的朋友。”
“只要我想,我可以跟任何人聊得来。”蔺书雪坐在沙发上:“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顾峻川耸耸肩,跳回自己房间。
因为脚受伤,最近几天所有的应酬都取消,顾峻川突然无聊起来。
高沛文似乎察觉到他无聊,给他发了一张照片:“今天面试到的,我觉得相对出色。”
“履历呢?”
“履历相当漂亮。”高沛文把简历丢给他:“你可以看看,高颜值学霸,爱好广泛,是近期面试过的履历最好的。谈吐也不错。”
“等下周我去公司约一下面试。”
“行。”
顾峻川认真翻看,高沛文倒没说谎,的确履历漂亮,人也很带劲。
高沛文询问顾峻川脚伤情况,顾峻川以一句“快好了”代过;又问他婚后第一天的感想,顾峻川就说“就那样”。他态度敷衍,高沛文察觉到了,就问他:“你没事吧?”
“我脚疼。”
顾峻川顾左右而言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琢磨起蔺雨落临走前甩给他的那几句话。蔺雨落太彪了,她不定什么时候就抽冷子问他:“睡吗?避孕套呢?”顾峻川反正不想睡她,但这局不能输。顺手找了跑腿,准备把球踢回给蔺雨落。
顾峻川突然觉得自己幼稚。
再见蔺雨落的时候绕着她走,一句话都不跟她说。蔺雨落也懒得搭理他,连从前的一句“顾先生”都懒得叫。
这一天的蔺雨落很辛苦,到家冲了澡就匆匆睡去。在睡梦中闻到一阵冲鼻的糊味,她以为是在梦里,但紧接而来的浓烟让她从梦中惊坐起来,人也跟着瞬间清醒。
门缝里透过火光,有人在喊:“着火了!爆炸了!”
蔺雨落安静两秒,确认这不是幻觉。拿着自己装着重要物品的小包,迅速打湿湿毛巾捂住口鼻冲了出去。巨大的冲力让她耳鸣眼花,肌肤被还没追上来的火势炙烤着。人们都在向外跑,无比慌乱,她强忍住呼吸跟着人流跑下去,跑到外面的空地上,茫然地抬头看着火越烧越大。
“你听见了吗?”
“什么?”
“尖叫声。”
蔺雨落什么都听不到,她只看到别人的嘴在动着,神情很惊恐,她用力晃自己头,有人拽着她跑到安全带,她抬起头,看到烧烤店老板吕明扬。两个人又回头看向火势最凶的三楼,吕明扬喃喃一句:“烧干净了。”
蔺雨落的眼睛快糊到一起,过了很久才觉得周围的声音清晰起来,而她的胳膊,火辣辣地疼。她看到消防车开了进来,很多人拿起手机在录像,而她到现在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夏末的夜晚微凉,站在这片空地的人都很冷,吕明扬就说:“去我大排档里面吧,至少不挨冻,还有热水。”
“可我们的东西还在里面。”
“还什么东西?命带出来就行了。”吕明扬说:“走吧。”
蔺雨落随一群人去吕明扬的大排档,吕明扬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酒精和棉签丢给她:“快擦擦。”
“谢谢。”蔺雨落一边为擦伤消毒一边想起自己的房间,其实没有什么贵重物品,无非是一些衣物。她有点心疼,好不容易攒了一点钱,现在东西烧了,又要花钱买。
“刚刚三楼的尖叫声太惨了 ,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前台刚刚在群里说,是电动车着火。”
“不是不让推进去吗?”
“电池带进去了。”
心绪渐渐平稳下来,有人给亲朋打电话,陆陆续续离开。
蔺雨落不想打给蔺雨舟,他一定会吓坏了,现在他的比赛已经到了城市复赛阶段,他还想冲击全国决赛,蔺雨落不想在这时打扰他。
这会儿天快亮了,她折腾了大半夜有点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她睁开眼,看到身上盖着一件衣服,人已经走光了,一个服务员在拖地。吕明扬正叼着烟噼里啪啦按计算器,看到她醒了就抬起眼:“醒了?”
“嗯。谢谢你。”
“客气什么呀?都在外面,互相照应!刚刚房东在群里说自建房要翻新什么的,还要重新检测消防,让大家先找地方住吧,想直接搬走的就退钱。”吕明扬把烟掐灭:“挺有良心的房东。”
“有人伤亡吗?”蔺雨落问他。
“怎么没有?两死两伤。”
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骤然沉重起来。蔺雨落觉得在生死面前,自己的那些衣服俨然算不了什么。就这么坐了会儿,闹钟叫了,她才想起该上班了。告别吕明扬,拿起那一包东西去赶公交。她现在不太骑电动车,长时间放在馆外,有短途急事就跑一趟。经历了昨晚,她想再也不想骑电动车了。
她到店的时候方柳竟然已经到了,看到蔺雨落先是惊讶:“不是先去蔺姐家吗?”话音刚落看到蔺雨落胳膊上的伤和脸颊的脏污,就问她:“你怎么了?”
“我租的自建房着火了,待会儿社会新闻应该就有了。”她有点为难地看着方柳:“我想先冲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