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嫁高岭之花后我变心了——书迟意【完结】
时间:2023-04-03 11:52:20

  林婳见下人急得如热锅蚂蚁,便觉姜桓定是疼得厉害,手上的信也来不及回,便递给了方才将信带来的下人,转身往房中走,一面走一面吩咐下人快去请大夫来。
  下人一面往大夫那边走,一面后知后觉地一拍脑袋:“对呀,方才怎的忘记了,该先去请大夫的。”
  夫人又不会治病。
  不会治病的夫人到了姜大郎君床边,见他疼得厉害,一面问他症状,一面出言安抚他:“可是伤口又裂开了?还是你醒来后不顾伤处起身了?方才来的时候我已经叫人去请大夫了,一会儿大夫来了好好为你看看便可放心了。”
  姜桓不知是听到了林婳话中的哪一处,动作稍微一滞。
  林婳察觉到他的僵硬,便直接上手想要看一眼他的伤处:“怎么了?可是还疼了?”
  她一面着急,一面又在心中想着不至于,姜大郎君自幼吃过的苦太多了,之前她刀子扎进去也不见他有多大反应,姜桓这人其实是很能忍的。
  也正因为此,林婳见他疼成这般,才越发觉得这伤凶险。
  大夫来了之后,又为姜桓细细地诊治了一番,久久没有判出病症出来,林婳便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他,好似他再不说,她便要上前扯着大夫的袖子追问了。
  大夫收回探脉的手,看了一眼正盯着他的林婳,又看了一眼重伤躺在床上却神色淡然的姜桓,斟酌道:“这伤处本就离心口极近,有时不小心拉扯到也是有可能,只能平日里饮食活动都要小心仔细着些。”
  “多谢大夫。”姜桓沙哑着声音接话道。
  林婳听到这般诊断,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放大夫离开了。
  林婳没能放心,又请大夫开了一贴能帮姜桓止痛的药,吩咐人去煎了之后这才放心地回房间了。
  房中的姜桓手已经没在胸口捂着,但面色依旧苍白,方才出的冷汗打湿了他鬓边的乌发,有几绺落在他脸庞,衬得他一张本就十分俊美的脸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柔弱。
  如明月般的姜大郎君性子也是强势的,林婳其实也极少见到他会出现这样楚楚可怜的时候,一时间盯着他看得有些入神。
  正在她要反省自己不该如此想姜桓的时候,他也开口了。
  “我方才还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第78章
  短短一句话, 竟然被他蜿蜒曲折地说出了被抛弃的感觉,姜桓微微垂眸。
  林婳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样自怨自艾的话怎么可能是出自姜桓之口, 她抬眼看去,正见着姜桓垂眸的可怜样,一想到他为何落得现在这样, 林婳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往姜桓跟前走了一步,将他落在床边的手轻握住,同他道:“我方才收了一封朝华公主府上送过来的信。”
  他们也都清楚, 朝华公主不可能给林婳写什么劳什子信,那信的来源便只有可能是另一个人送来的。
  姜桓见她主动开口,便转头看向她。
  “是霍四送来的, 他好似认了。”林婳看着姜桓的表情, 将自己的推测说出口。
  霍以此时送来这信,想来也是知晓姜府中的情况,虽眼下大局将定,他们就算再有动作, 也不能撼动结果了。
  只是这会儿收到他的信, 林婳还是松了一口气,至少她不必再担心还有一场风波了。
  姜桓闻言只是冷哼了一声, 似乎对霍四这样的态度很是无所谓。
  奈何他身上的伤实在还未恢复好, 这气闷的一声稍稍用力, 便揪得他胸口跟着疼了疼,姜桓一时没忍住吸了一口冷气,待他反应过来装无事的时候, 已经被林婳注意到了。
  林婳原本还在认真同他说这件事情, 见姜桓这样的反应, 便没忍住笑。
  得到姜桓不住往她看的眼神之后,林婳这才勉强停了笑,无奈地问道:“是谁之前说过的,什么霍四,姜大郎君根本都不放在眼中,怎的这会儿人不过送来一封再寻常不过的信你还要这般?”
  她一边说,一边揶揄地往姜桓脸上瞧。
  因他方才轻咳了两声,此时本如雪般白的脸上微微有些粉红,对上林婳的目光,姜桓这才貌似随意道:“你是无心,他却不是没那份意。”
  姜桓在心里咬了咬牙,若真的放下了,何苦还特意送上一封信来,姜桓是不将他放在眼中,可也不是不会被他膈应到。
  眼见这话再往下说,便又要提及从前的许多事情,林婳及时转移了话题:“前日里太傅来过了,齐明瑞他已经接走了,想来再过不久,所有事情便都尘埃落定了。”
  自齐明瑞这个皇室血脉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外头那些人皆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全坚定了摇旗呐喊的方向,也彻底灭了各方蠢蠢欲动的势力。
  毕竟从前那场宫乱的争斗,他们也都眼睁睁地看见了,争得头破血流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林婳也不知这样的结局是不是姜桓一早便料到的,总之不管她说了多少事情,或大或小,姜桓都用那样专注的目光盯着她看,好像她所说的什么事情都是要紧事情一般。
  林婳看着他的目光,原本想要什么,又忽的想起来一件事情,顿了顿问他:“你是什么时候知晓明瑞身份的?”
  “一开始。”姜桓直接回答道。
  林婳被他这肯定的回答一惊,难怪他一开始并不待见林婳对明瑞那样照顾,但也没真的拦着,甚至还任由明瑞做了他的学生,甚至更早的时候,姜桓才看到明瑞之时明显是愣了一下的。
  “怕了?”姜桓见林婳久久没有说话,便盯着她问道。
  他心中清楚林婳最不喜他这样心机深重,但若不从一开始筹谋,姜桓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他这一世只有这一个结果,便是走上权臣之路。
  清正之誉于他而言早就不重要了,但他还是怕林婳在意。
  姜绥安将林婳这个人看得太清楚,便也实在明白她是如何喜欢上他的,因而他心中忐忑,甚至怕她真的说出了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林婳对上姜桓的目光,良久,只是摇了摇头。
  “时势造人,你既站在这个位置,便有千百种原因做成这般,我已经不执着于此了。”林婳道。
  姜桓却没见几分欢喜:“如果可以,我宁愿你没见着那场宫乱。”
  外头是皇家之斗、兵家之争,林府原本应该再安全不过,可谁能想到,她自一开始便被接到了皇宫之中,也亲眼看到为了权势,人能变成何等模样。
  林婳相信姜桓这话是认真的,只是眼下她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上一世,上一世的林婳在姜府中待了六年,六年之后的事情林婳并不清楚。
  这一世的很多事情都比上一世发生得更提前了,现下她已经知道了是姜桓的缘故,那同样的宫变,上一世是不是也曾发生过一次?
  这一世的姜桓是因为贸然出现才会有此一遭,而上一世,姜桓布置的时间更长,也没有掣肘,想来应该是如愿以偿了。
  “上一世……也发生过这样的宫变吗?”林婳犹豫着问出了声。
  “发生过。”姜桓眸子暗了暗,低声应道,他总是不断愿意回忆上一世的事情,“有些渴了。”
  这几日姜桓几乎没进什么食物,每日只能叫下人熬了粥,再一勺一勺慢慢地为他喂下,姜桓一开口,林婳便发觉他嘴唇已有些泛白。
  林婳转身从桌上倒了茶递给姜桓。
  他们两人这些日子说朝堂之事,说上一世的因果,也说姜桓的筹谋算计,却没有说过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但又都清楚这现状是与之前不同的。
  姜桓对眼下的情况十分满足,在见过了他为将林婳骗到手中的那些恶狼般的手段之后,倒是叫人很震惊他对于现状的满足。
  两人便这样和好了一般相处下来。
  姜桓能下床后不久,外头便穿来了新帝登基的风声,听闻那个皇家唯一留下来的皇子是个曾经被抛弃在深宫之中的宫人之子,听说有藩王并不认可这皇子的身份,打算在登基大典之上将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小儿赶出皇城。
  外头的人候着登基大典来看这位皇子的真面,却迟迟未等到消息。
  姜府是最先收到皇宫中关于登基大典的风声,是小皇子亲笔写下的帖子,并在其中提到要尊姜绥安为太傅,林婳封诰命。
  只因他到底还未正式登位,因而不能下旨明言。
  林婳得了帖子之后将其上下看了一遍,记起那日特意来府上接回皇子的冯太傅,抿了抿唇:“那冯太傅呢?”
  “他早已打算请辞,不管有没有这些事情。”
  “请辞?”林婳有些哑然,又明白了从来不参与这些皇权争斗的冯太傅为何会如姜桓的愿亲自为新帝保驾护航,他不过是在用自己最后的余力帮皇家稳住这江山。
  “太傅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并不意外。”
  “上一世的他也曾做出这样的决定吗?”林婳又问道。
  姜桓没说话。
  林婳这些日子常常问过他上一世的事情,但姜桓总是敷衍过去,或是干脆只字不言。
  两人之间虽然如今已经没有再闹什么别扭,但林婳总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是有隔阂的,这种隔阂比上一世最后的两人之间还要深一些。
  有了上一世的教训,林婳自然不愿意两人再走到那一步,但见姜桓又实在不愿意开口,林婳只好暂时放下,打算寻个合适的时机再问他。
  姜桓伤口稍微愈合之后便不需要每日躺在床上了,时不时也能同林婳在院子里走一走,只是不能见冷风,不能行远路。
  按照姜大郎君的说法,他本是不必这样娇气的,但奈何如今有夫人在一旁盯着,他不得不从。
  林婳纵然每日照看着他,却不是最早知晓姜桓伤口愈合进度的人,大夫前来把脉之时总是将诊断之话说得玄而又玄,在林婳浅显的解释之中,便是好上了一些,又好上了一些。
  见姜桓还是时不时胸口疼一疼,手上也没有力气,林婳便也没有同他分开,一直留在姜桓跟前照料。
  直到那日,林婳原本是要与简竹一同出门吃东街的酥酪,但临出门之时二哥哥已叫人给她送来了,于是林婳欢欢喜喜地捧着酥酪又回了院子。
  之后林婳便亲眼瞧着姜桓将下人支到了门口,自己坐在床头,一只手捏着药碗,另一只手懒散地落在微弯曲的膝盖上,仰头将他前几日要林婳喂的苦如黄连的汤药一饮而尽,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林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只站在门口眯着眼睛看着那位正随意将药碗放在床边的姜大郎君。
  姜大郎君放下碗后便收了手,将他曲起的一条腿放平,又准备重新平躺回床上。
  在这个流畅的过程结束之后,他好似终于察觉到门口多了一道身影,慢悠悠地将目光移向门口,然后目光一顿。
  林婳目光一直便落在姜桓的脸上,这会儿将他脸上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姜桓看着林婳,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表情竟然没有半分变化,但林婳莫名在他那张一贯冷淡的脸上看出了犹豫迟疑和思索。
  于是林婳便又一次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喜欢上的人不是那轮一尘不染的明月,分明是一个诡计多端的男人。
第79章
  总之那日之后姜大郎君的汤药和饭菜都被夫人安排自己动手了。
  向白听说郎君身子又好上了许多, 心中欢喜不已,正要同他说些关心的话, 便见郎君阴着一张脸, 冷冷地看着他,好似心情并不好。
  姜桓没在意向白的多余想法,只念着林婳说今后叫下人将饭菜送到姜桓房中, 他既然自己能动手,林婳自然是回了自己房中。
  到了用饭时候,姜桓见着空荡荡的房间, 正在犹豫着要用什么理由叫下人去将林婳请来,便听得外头传来了林婳的步子,他抬眼往门口看去, 正是赶着用膳时候过来陪姜桓一起用膳的林婳。
  姜桓对此很是意外, 因此也便没有掩饰自己的眼中的情绪。
  林婳见他的表情,反而有些疑惑:“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饭菜之上,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言辞申明, “今日你自己用膳, 既然你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那便也不需要我帮你了。”
  姜桓浅笑了一声:“知道了。”
  林婳见他答应得这么利落, 又想起他方才眼巴巴地看向自己的眼神, 忍不住出声解释了一句:“我这几日整日在房中照顾你已经惹得府内人怀疑你被这箭伤了根本, 既然身子已经好了,那还是早些出去走走也好叫大家放心。”
  一想到姜桓竟然能做出故意装作伤口还没有好这样幼稚的事情,林婳的声音便小了点儿, 颇有种帮他脸红的感觉。
  反看姜绥安, 自己是半点儿没有意识到, 还很自然地应下了。
  应林婳的话,过几日的登基大典,姜桓作为皇子未明身份之时先生,今后的太傅,自然是要出面的。
  大殿之上,正如一早传言的那般,齐明瑞这个皇子出现得太及时,也太出人意料,根本没几个人敢相信他真的就那般巧合地是遗落在深宫之中的皇子。
  大典还未开始,便有人站出来,直指齐明瑞身份不明,如今只因冯太傅担保和区区几个随便变能捏造出来的人证便将他送上皇位,实在是叫天下人心中不平。
  冯太傅闻声淡淡反问:“如今朝华公主已经被关在了公主府中,几个皇子也皆薨逝,平江王说这话,可是要将朝华公主再请出来了?”
  他此言一出,原本想要附和的几人登时只觉后背发凉,那几日的战乱他们自然不敢再经历一遍。
  “太傅说得这是什么话?也不一定非得请公主出来,宗室之中合适的人也不少。”平江王反驳道。
  “敢问平江王这是要自荐吗?”太傅盯着他,反问道。
  这话无疑是将他指为谋反之臣,平江王自然不敢轻易认下,只能连声否认道:“本王可没有这样说,只是这位所谓的皇子连话都不会说,也不知太傅是如何将人认出来,又认定为皇子的?这样的人登上大位之后,又要如何处理天下之事?”
  “这一点老夫自会向大家证明。”冯太傅说完,看向站在一侧的姜桓。
  姜大郎君今日出现在登基大典之上便引来了许多人的议论,学子之前闹得那些事迹,还有姜家不入仕的家训,最要紧的是,分明先帝驾崩之前,姜大郎君已经被捉拿进刑部了,怎的这会儿又出现在了大殿之上。
  众人心中说不出来的疑惑。
  而后,便见姜桓双手捧着巾帛送到了冯太傅手中,这巾帛莫说是冯太傅,便是立在正中间尚未的齐明瑞也是头一次见到,冯太傅将那巾帛接过。
  “这巾帛是圣上临走前留下的,他说自己此生为君三十载,最大的抱负是壮大我燕华疆土,奈何未能见到燕华将边境蛮徒驱逐剿灭之境况,最大的憾事,便是从前留在深宫的皇子了。”
  冯太傅语气平静地同平江王,也是同在场的各位朝臣道:“这巾帛上有先帝玉玺亲印,尔等看过便知。”
  巾帛一出,便是铁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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