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解地看着他,心底很是委曲。
小小螺丝钉工作已经够辛苦,大老板不体恤,还摆出“你何必那么低声下气”的表情盯着她,实在很令人心寒呐?
虽然像洪经理一样拍拍她肩膀,轻轻松松对她说句“辛苦你了”,尽量轻描淡写带过这一切也有点讨厌,但总比被骂好,不是吗?
“我不知道我的员工还包括必须帮小模穿鞋?”秦骁朕下颚抽紧,明明心疼她,表现出来却像正在对她发怒。
“今天是特例。”
“你应该拒绝或者干脆把她退掉。”他僵著脸,握紧她手腕的大掌不断施加力道。
从他口中挤出的每个字像重重的质问,逼得她不断深呼吸,胸脯正大大起伏著。
“退掉她还要补拍,如果我不出面处理,还不是有人照样得受气?例如安琪的助理。”这种事就算她不做,还是有人得受委曲。
“那就让别人去做,你不准!”秦骁朕胸口火气顿扬,手一扯,迫使她整个人贴向自己面前。
他愤怒,是因为心疼她!她不懂吗?
居然对他大小声,这女人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装傻?她对别人总是比对他温柔,先有那个膝盖头,今天还干脆跟个摄影师抱在一起。
他再不出手,她随时都可能从他掌中飞走的不安,同时在秦骁朕胸口引爆。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如此不安、担心过!
“我反对,你刚刚没看见膝盖头吓成那样,明明是我可以处理得很好的事,由我来做最好不过,你放心,虽然感到委曲,但我很快就能忘记。”专心应付来自他熊熊怒气的阳如蓝,没察觉到两人的身子几乎相贴。
她仰首,以坦视线承接秦骁朕不能苟同的怒瞪。
她倒潇洒,明明受气,还敢在他面前扯什么很快就能忘记?问题是现在光火的人不是她,是他!
他不愿见到她受到委曲,就算只有一丁点也不行!
“还是那句话,不、准。”他冷硬命令。
阳如蓝眨眨眼,不敢相信他对于自己在工作上的付出与努力,不但不感谢,还命令她不准再那样做。
他也不想想,她今天这样委曲求全还不是为了公司,也就是间接为了他啊,换作路边随便一个人都比他懂得感恩!
“秦先生你会不会太霸道――”
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双手叉腰,正要跟他好好沟通一番,未料,他突然倾身、一掌牢扣她腰部将自己拉向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以吻封住她作为沟通的管道。
他居然――吻她?
是她出现幻觉,还是他疯了?
秦骁朕扫她一眼,将她震惊不已的表情尽收眼底,心底无声叹口气,一掌扣上她后脑,加深这一吻之前,稍稍退开低声命令――
“闭上眼睛。”
他的命令实在太有威严,阳如蓝根本来不及细想,傻乎乎闭上双眼后,才赫然问自己――干么乖乖听他的?
就、就算他是大老板,他也不能突然吻她!
重点是他还那么理直气壮叫她闭上眼!仿佛他吻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等好不容易她想通了这点,正打算重新睁开眼为自己发出不平之鸣,却已来不及,她被他吻得双腿发软,要不是他抱着自己,说不定她会滚到草地上去。
身子被他强势紧搂在怀里,完全失去行为能力,连她的意识也跟着他霸气的主导,在他温柔又强硬的吻里不断沉沦,一路陷入不可自拔的漩涡里……
出来找秦骁朕的安琪,脸色铁青地瞪着这一幕。
听到八卦的秦骁觉也出来找人,他冷冷扫眼安琪,随后注视著正吻得难分难解的男女,嘴角挂上满意微笑。
隔天,阳如蓝请了半天的假。
秦骁朕特地打电话下来找她时,是膝盖头接的电话。
“大老――喔,不!秦先生。您找如蓝?”膝盖头精神为之一振,立刻坐正,只差没起立站好。“如蓝请半天假,要下午才会进办公室。”
“请假?”秦骁朕眉头皱起。
她的手前一阵子才受伤,该不会身体哪里又出状况?
听大老板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悦,膝盖头想起昨天阳如蓝替自己解围的大恩大德,连忙帮她解释。
“她昨天收工后跟摄影师去应酬,结果昨天半夜下了场大雨,她似乎淋了雨,今天早上好像就发烧了,她打来的时候,声音沙哑得像个男人一样,她不是无故请假的――喂?秦先生,喂?”
膝盖头讲到后来才发现电话早被挂断。
一整个上午,膝盖头坐在位置上想了老半天,大老板打电话下来是特地找如蓝,为什么?还有大老板似乎并不避讳传出什么流言……是不是有什么正在偷偷滋长?
接着,膝盖头想起先前运动会与大老板昨天把阳如蓝拉出去的画面。
他点点头,原来长出来的是――爱苗啊!
阳如蓝头痛到要爆炸,偏偏膝盖头在她打去要他帮忙请假时还拉拉杂杂讲了一大堆。
挂断电话后,她直接关机,打算先睡上一觉,等头不再那么痛时,再去看医生,下午还要赶去上班。
强撑著不适的身子硬洗完澡后,她的状况坏到不能再坏,脑袋又开始抽痛,半梦半醒间,她依稀听见有人按门铃和敲门的声音。
她直觉反应抓起棉被用力盖住头,企图借此隔绝噪音,让自己好好睡上一觉,但来人似乎拥有超强毅力,规律的门铃每隔三秒按一次,三次后,就会伴随稳健的徒手敲门声。
有没有搞错啊?!
阳如蓝双手抱着像爆炸了的脑袋,气冲冲掀开棉被,从床上摇摇晃晃站起身,一面庆幸自己租来的小套房只有十坪大,走两步就能到门边,一面生着气,一把拉开内侧的门。
“如蓝,早安。”
阳如蓝张大嘴,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表情一定蠢到爆。
她是不是病到在作梦?否则西装笔挺的秦骁朕怎么会站在她家门外,还冲着她猛皱眉,眼底居然还有――担忧?
他担心她,真的吗?视线往下落到他开开阖阖的性感唇瓣,她猛然想起自己昨天被他吻到双腿发软的窘境,感觉体内有一股强大热气直冲双颊。
老天,她的身体要烧起来了!
“听膝盖头说,你生病了。”站在铁门外和她对望的秦骁朕手里提的不是公事包,而是与清粥小菜、热豆浆、热牛奶。
望着她红得不像话的脸露出痴呆表情,他心里有些想笑,随即想到她生了病却是一个人没人照料,不舍很快充满心头。
“你、你怎么会来?”
一开口,她马上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跟鸭子一样,连忙闭嘴,扬眸望去,刚好看见他因此紧紧皱眉的威严模样。
“我不该来吗?”他凝望着她,认真反问。
砰!砰!砰!像有人在她心上连开三枪般,她当场被震得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他居然问她,他不该来吗?
她好想反问他,难道他该来吗?全公司有多少员工,如果员工生病他就探望,那他这辈子大概只能忙这种小事,哪个老板会这样?
不过,他真的不该来吗?
毕竟他昨天曾经像情人一样吻过她,害她昨晚因那个吻烦躁得猛灌酒,阿杰那个笨蛋还以为她酒量突然变好了……
“不欢迎我进去吗?”
秦骁朕见她只发愣、不动作,缓缓扬嗓提醒她。
她听了,困难地吞咽一下口水,犹豫不决地看看他又看看地板,迟迟没有伸手开门。
她开门后,两人便要共处一室,再加上昨天那个深吻不时跳出脑中作怪……喔!天啊――脑袋痛就算了,现在连心脏也跟着造反,再这样下去,她搞不好会直接在他面前昏倒。而她有预感,万一自己真的昏倒,他绝对会非常、非常生气。
她勉强扯开一道微笑说:“我、我正在发烧,怕传染给你。”婉转的逐客令是人都能听得懂吧?
“放心,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容易生病。”他不是听不懂,而是打定主意非进门不可。“开门吧。”
虾米他真的要进来?
“可是我家很小,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喔。”有铁门阻隔她才敢放胆对他摇头拒绝。
“我不是来你家作客的。”他沉下脸,炙热视线紧紧锁住她双眼。
“喔,好,等我一下。”见大老板不高兴,她这个小员工也不敢再犹豫,俗辣地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七手八脚帮他开门。
门一开,她立刻往后退去,好让他高大的身躯走进自己的温暖小窝。
她一直不觉得自己的窝太小,可当他走进时,她才赫然发现十坪空间真的小得可怜,仿佛只要他一伸长手臂,不管她站在哪个角落,都能被他轻而易举地一把抓住。
秦骁朕锐眸迅速扫过室内一圈。
右手边有浴室、简易厨房,中间一个矮桌子,四周铺着粉红色地毯式巧拼,左手边则是一张床、衣柜,东西不多,空间温馨,符合她身上简单、容易看透的特质。
“过来。”把食物放在桌上,他神态自若的在靠墙的那一侧盘腿坐下,炯亮黑眸直定定扫向她。
她乖乖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两人中间隔着小桌子,从他身上传来的天生魅力令她脸红心跳、口干舌燥。
“早上吃过没?”他温柔问。
她抖了一下,轻轻咬著下唇,摇摇头。
“眼前这些东西全吃了吧。”
“什么全部?”她的胃又不是无底洞啊!她猛然瞪大双眼,看向他。
他慢条斯理扬起一眉,低沉嗓音平稳地开口,“要吃有营养的东西,病才能好的快。”
“喔,说的也是。”她低下头,在他紧迫盯人的注视下,乖乖喝完热豆浆,放下空杯后,拿起热牛奶仰头就灌。
“听说你昨天跟个摄影师一起去喝酒,还喝到半夜才回家?”本来打算等她病好再问,但他实在忍不住,生平首次对一个女人这么沉不住气。
“噗――”闻言,阳如蓝呛了一下,幸亏她反应迅速,抢在第一时间紧紧遮住自己的嘴巴,以防牛奶喷到他身上。
未料,他见状,不但不放过她,反而步步进逼。“你们在交往吗?”
“咳咳咳咳――”她忙要解释,却立刻漫天狂咳起来。“我、我跟阿杰不是――我们没有――”
“先别说话。”他皱眉,递了一条烫得平整的灰蓝色手帕到她面前。“拿去擦擦嘴。”
“不用,我去厕所拿卫生纸就可以。”她看眼那看起来干净又整齐的手帕,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拿去用,或者你比较想要我过去H自帮你擦?”
阳如蓝停下起身的动作,看着他不容人说不的俊颜,立刻乖乖坐回原位。
她伸出手,从他宽大手掌中接过摸起来好柔软的手帕,在他注视下,听话的擦拭著嘴巴。
待她乖乖吃完他送来的热食,又在他的监视下吞下退烧,然后――他居然赶她上床休息,连下午的假都帮她请好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秦骁朕可没忘记自己还没从她口中听到完整的答案,坐在床沿,一手放到她额头上,感觉温度偏高,他缓缓皱起眉。
阳如蓝不由得屏住呼吸。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情人间才能有的H密举动,他――确定吗?
她被他轻贴在自己额头的手掌弄得心绪大乱,再加上正在发烧,现在的她完全没有思考能力。
“什么问题?”她愣愣地问。
“那个摄影师。”他开门见山,懒得跟她废话。
“他是我朋友。”
“只是这样?”
“对呀,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她困惑地皱起眉。
秦骁朕紧盯着她的眼睛,态度没有丝毫放松,但声音又慢又轻,“你们抱在一起。”
“那是因为我们是好哥儿们。”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他放松紧绷的神经,垂眸凝望她,为自己听到她跟那个摄影师出去喝酒就胸口发闷、不安,感到好笑与释然。
“知道我为什么吻你吗?”他刻意提起,目的在逼她正视两人关系的变化。
阳如蓝听见他的问题,混沌的脑袋因惊讶清醒了些,且瞬间臊红整张小脸。她飞快别开视线,摇摇头,双手紧张地抓紧棉被。
秦骁朕不让她闪躲,手掌改为轻捏住她下巴,不顾她轻微的挣扎,迫使她转头面对自己,确定她看着自己,他缓缓启唇,“我喜欢你。”
她一听,倏地瞪大双眼。
“喜、喜欢我?”她是不是烧到产生幻听了啊?
像他这样统领上万员工,向来与人保持距离的优质男,居然会开口对她说――我喜欢你?
“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他又问,眼神仔细捕捉她脸上每个细微的变化。
“可是我――”她呼吸快了起来。
他对她轻轻笑开,不过,说出口的话依旧铿锵有力,“我不接受拒绝,昨天吻你的时候,我可以感觉到你跟我一样投入。”
他不让她退,逼她跟自己一起面对这段日子以来渐生的情愫。
“我不是故意那样,是因为……”
她本能的想辩解些什么,但问题是――她根本没什么好辩解的。
他说的完全正确,对,她跟他一样吻得很投入……天啊――
“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紧张?”他脸上的笑意加深了,指腹轻轻抚触她的唇,仿佛正在提醒她昨天那一吻带给两人的悸动。“我很高兴你跟我一样投入,不过,我不希望你以后还跟男人单独出去,任何人都不行。”
“包括骁觉?”她觉得自己快被他深邃火热的眼神催眠了,不懂得拒绝反对,只能傻傻地被他牵着鼻子走。
闻言,他低沉笑出声,令躺在床上的她轻易察觉到他的开心。
“对,他也不行。”他朝她摇摇头。
“你、你好霸道!”效加上发烧开始让她脑袋变得昏昏沉沉,身体热烘烘的。她嘟起红唇,小女儿态的嗔道。
一股爱怜袭上心头,秦骁朕双掌掬起她的小脸,倾身贴近她。
“我不打算否认这点,但相同的,我也不会跟女人单独碰面,这是我给你的承诺。好好睡一觉吧,乖乖等我回来。”
乖乖等他回来。什么意思?
阳如蓝还来不及问,一记饱含浓烈情意的吻便铺天盖地朝自己席卷而来!
她只来得及感受到他的唇很有弹性、带点强势,他强悍的舌头就窜进她口中横扫掠夺。
在她想出声抗议的下一秒,脑袋更加昏沉起来。
噢,可恶的感冒。接着,她便不省人事当场昏睡过去――
第7章
一个月后。
“大老板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大老板本来就住在美国,回去是当然的,你怎么会以为大老板会留在小小的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