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直接把顾文兰弄上牛车,出发离开村子,她都没醒。
为着顾文兰,除了七七和爷奶,其他人都跟着一起去了。顾勇和顾文希大概还是担心,陆正空正好回家探亲。几人走的又快又急,跟谁也没说。
至于还在山里的季放歌,这会儿谁也想不起来他。就算想到了,也没人再提进山去找这话了。上午的时候,雨就下大了,一直到午后才慢慢变小。这么一场雨下来,山里的路就更难走了。别说找人,就是他们自己也不敢在这样的天里进山去。
可男主就是男主,到了傍晚,天将将见黑,他一个人,竟然回来了。
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女主被支得远了,剧情里,他明明是全须全尾的被带回来,可现实中,他却是十分狼狈,且伤得不轻。据发现他的人说,是在山脚下发现的他,发现时,他已经昏过去了。发现他的人想趁着刚停了雨,去找些蘑菇。结果蘑菇还没见着,到先看到他了。
人直接就被送进了医务室,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少,脚腕子也肿了,医生说可能断了,而他又在这样的情况下走了不少路,以后怕是要留下后遗症。他本来就发烧,医生给喂了一颗安乃定,效果也不太明显。最后没法子,只能上人往县里送。
可村子里就一辆牛车,还因为顾文兰,先走了。最后没办法,借了隔壁村的牛车才出发。
所有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洛家三口都没出面。顾家三口全不在,所以,除了村子里的一些热心人,就只有知青点的那些人一起忙活。
等人一走,村子里就议论开了。
对于顾家人急急的带着顾文兰离开的事情,自然少不了有人说嘴。洛家人不出面,也少不得有人提两句。但也都知道,这两家人都不待见季放歌,尤其是洛家这边,关系更远。因此,虽有人说道两句,也没什么太难听的话。
最终议论的最多的,还是季放歌。
“烧得那么厉害,又这么长时间,等人送到县里,怕不是要烧成傻子。”
“要是烧成了傻子,顾家就更看不上这个女婿了。”
“文兰也是可怜……”
对于顾文兰可不可怜这个话题,那是见仁见智。村子里多少人瞧不上她,没嫁人之前就一心往外拐,嫁了人了,更把娘家抛到脑后,偏生自己还没活出个人样来……虽然有那么几个脑子不清楚的,觉得她是为了爱情。可这样的话,也没人敢说。不然,怕是要被家里大人骂死了。
爱情不爱情的他们不懂,可一个人活得好不好的还能看不出来?
对些这些,七七他们一概不管,奶还有些担心顾文兰,好歹是孙女,又知道她之前的那些事情,可能是遭了人暗算,心里难免就添了几分怜惜。可当着七七的面,也没表现的太明显。
如今的七七好歹不是刚来那会儿,她知道血脉亲情是怎么一回事,也知道有的人,天生就是善良的,怜贫惜弱的。哪怕这不是奶的亲孙女,只是外人,她若是知道了,只怕也是要怜惜的。因此,心里到是半分也不介意。
过了两天,顾勇回来了。
“文兰怎么样?”
顾勇一脸杀气:“那个小畜生从山里出来没有?”
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懂的?季放歌肯定不无辜。就是七七也是惊讶的,之前她只是猜测,没想到居然猜对了。
爷把他们走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人这会儿还在医院,听说不大好。”知青点的人把季放歌送到医院,只留了人陪着,其他人就回来了。听说那脚上的伤不但骨折,还被蛇咬了。他也是狠人,当即把毒蛇给杀了,剖了蛇胆就给吞了下去。又运气好,刚好找到一些解毒的草药。
虽然没完全解了毒,可还是有效果的。但是,那只脚怕是保不住了。
至于其他的暂时还不知道。具体的,还要等其他人回来才知道。
“他最好一病死了。”能让顾能说出这样的话,季放歌是真叫他恨上了,而且还是恨毒了的那种。
七七好奇:“他做了什么?”
一听这问题,顾勇一脸伤痛:“他给文兰催眠,这小子学艺不精,胡乱施展,还给文兰胡乱吃药。弄得文兰……疯了。”
七七倒抽了口气,居然真的疯了?
奶忙抚着心口问道:“那文兰现在……”
顾勇连忙上前扶着她:“娘,文兰现在没办法像个正常人生活,我只能将她安置在精神病院里。那里有专业的医生……”可只要去过那里,看过那里的病人,他又怎么忍心?但不忍心又怎么办?“医生说,文兰的情况跟其他先天的精神病人不一样,她现在大脑受损,想要恢复很难。只能慢慢调理,不让她再恶化。绝不能再让她接触季放歌……”
“怎么,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奶有些茫然,还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放任她不管。要是咱们多盯着些,也不至于……”
可这样的事情,谁又能想得到呢?
奶后悔,顾勇更加后悔,那是他女儿啊,他疼宠了十几年的女儿。如今却连他这个亲爸都认不出来了……一时间,也是老泪纵横。
一家子情绪都高不起来,晚饭都草草的吃了几口,便睡了。可除了七七,旁人又哪里睡得着?
但不管如何,还得往前过。
又过了几天,顾文希和陆正空也回来了。回来之后,三人继续复习。只是顾文希时不时的会道:“我决定了,我以后要当一名心理医生。”
七七托着下巴,心情毫无波动。
她这几天一直在观察一件事情,也在考虑事情。就在顾文兰被送精神病医院之后,她发现,不管顾勇还是奶,对她的态度都有那么一丝不同。很不明显,很细微。但她好歹也是精神系异能者,哪怕再细微,又哪里逃得过她的感知?
不过,奶这边到是很快就恢复了。又跟以前没什么不同,可顾勇,这份不同却在变大。
七七还没弄明白这种不同到底是什么,所以她在思考。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去照顾季放歌的知青终于回来了。但季放歌没回来,带回来的消息是,他被他的家人接走了。包括他的知青档案,也直接被调走了。
据说,他的脚保住了,但走路会有些不妥当。那场高烧也留下了些后遗症……具体的却并不清楚。
对此,顾家两个男人都气得要命,却也毫无办法。顾勇到底不再是以前的师长,他现在只是一个大队长。人家直接越过他,将档案调走,他这个大队长都是最后知道的。顾文希就更不用说了……
紧接着,工农兵大学的人选出来了。是村子里的两个青年。知青点的那边到是想争取,可惜眼下顾勇因为季放歌的事情,对他们全都牵怒,各方面条件卡得特别死,最后一个都没通过。
七七这时候却接到宁朝的电话,说是他那边工作告一段落,他的调动也确定下来。地方离着京市不远,他申请了随军,问她要不要过去。
跟这个消息几乎同时来的,就是高考恢复的消息。
七七想了想,决定等考完试以后再去找宁朝。毕竟将来,她回来的时间就越发的少了。
虽然这段时间,顾勇对她的态度有些不对,但他的自制力很强,除了她自己外,旁人是没发现他有半分不对。七七反正是为了爷奶,自然不受他的影响。
而因为恢复高考的事情,村子里彻底乱了。
最乱的就是那些知青,尤其是那些嫁了或是娶了的,这会儿一看到回城有望,便将这当成救命稻草一般,排除万难都想抓住机会。可那些“万难”,哪里会愿意放他们就这么离开?
于是,哭的,闹的逐样上演。今天这家媳妇被男人关起来的,明天那家媳妇打了胎要离婚的。就算是没嫁娶的那些知青,心也安定不下来,急着联系城里的人,给他们寄书本寄资料,不上工想回去学习,一天几趟往镇上跑,往城里跑,就想淘点书本回来……可此时,全国人都知道这个消息了,书本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于是,洛家被人盯上了。
他们到不知道七七三人早就开始复习了,而是觉得七七以前是老师,也是高中毕业,想借她的书看。
七七借了。到不是她傻大方,而是他们家本来就有不至一套书本。她自己的一套,陆正空和顾文希也各有一套。之前陆正空他们回去的时候,还专门又弄了一些过来。这次趁着机会,高价卖了。
不过,卖给谁七七不知道,但她知道很贵。
好在虽然乱了一段时间,但考虑试时间迫在眉睫,所有人都一心学习,除了上工不再用心,其他到是很平静。
而转眼的功夫,已到了高考的日子。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为了高考,七七跟顾文希,陆正空,连着爷奶一起提前就到了县里。她在这里有家,十分方便。
更巧的是,他们的高场就是她以前教书的小学。实在是今年猛不丁的恢复高考,参加高考的人特别多,全县所有学校都被征用了。
考试这两天,生活上面的事情都是爷奶一手包办,三人什么都不用管。三人复习的时间够长,也足够用心。不管考前还是考后,都还轻松。他们心里都有数,考得不差。
不过,看到别人从考场出来那悲喜异状,还是忍不住唏嘘一回。
又过了几天,成绩出来,三人的成绩跟预估的都差不多。顾文希考得最好,387分,不但是三人中最好的,还是县状元,市状元,在省里排名屈居第二。七七比他只少了两分,县第二,可市和省里根本排不上。陆正空稍差点,但也374分。
不谈县市排名,在红星大队,三个人的成绩绝对是一骑绝尘,把其他人全都甩得远远的。
又过几天,三人先后收到录取通知书。三个人两所学校,七七自己独上华大,学的中文,她想着写文章就挺好。一年的教书生涯,让她对自己的性格有了明确的认知,她不会喜欢这种困守一处的生活。她想走出去,想去很多地方走走,看看。写文章就很好的满足了这一点,只要有笔有纸,她到哪里都不耽误写文章。当然,并不是说她有多喜欢写文章,虽然也不讨厌,但对于她来说,写文章归根结底,也是工作,是赚钱。她好歹知道,将来不管干什么,她都是需要钱的。
顾文希和陆正空却全都上的军校。唔,当然,两人的专业也不同,顾文希学医,陆正空学通讯。七七对所谓的通讯不太了解,只知道大概跟打电话,拍电报有些关系。系统说,那在将来是非常有前途的工作。至于顾文希,他本来是想学心理学的,但似乎并没有这个专业,所以他选择了学医。对于他的选择,七七到是明白,左不过,还是因为顾文兰罢了。
军校开学早,两人拿到通知书后,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得去报道。在那之前,陆正空要先回家一趟。他要去上学,这一去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离开前,肯定得回去一趟。
顾文希自然是跟他一起的,连带着,七七也要跟他们一起。
两所大学在同一个城市,七七开学时间虽晚,但若是她一个人走,其他人都不放心。所以,家长们都宁愿她早些离家,也不愿她独自上路,便替她收拾了行李,送他们一起出门。
到了市里,在陆家耽误一天,便坐上了北上的火车。
坐火车实在不是一个舒服的体验,哪怕他们坐的是卧铺,没关系都买不到票的那种高级待遇。对于初次坐火车的七七来说,依旧十分难熬。虽是如此,她还要庆幸,庆幸自己不晕车,跟她坐一起的几人也没有这现象。她在车上看到有人晕车,那场面,才叫惨烈。
这到越发叫她坚定了将来自己买车的打算。有了自己的车,将来不管去哪,哪怕慢一点,好歹环境不会那么糟糕。
下了车,有人来接。不是旁人,正是宁朝。
他现在所在的军区就是京市附近,七七要来,自然不会不通知他。尤其她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她可是无处可去,自然是要来找他的。
“宁朝。”七七笑着扑进宁朝的怀里。哪怕这样的行为在这个时代有些过火,可她却忍不住非想这么做。而宁朝自然也想,更不愿拒绝她,于是抱了个满怀。
“姐夫。”
“宁姐夫。”
顾文希和陆正空叫了人,同时不着痕迹的将两人挡了一挡,虽然效果不佳,但好歹也没那么显眼了,然后才便一点不见外的叫:“姐夫,有热水没有?坐了几天火车,我现在都不敢大口喘气,就怕闻到自己身上味道就吐。”
“还有吃的,我姐这几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就喝了点水。”
“对对,姐这几天都饿瘦了。”
宁朝自己也坐过火车,哪里不知道坐火车的难处,本就心疼七七,再听这话,这心疼就更添了几分。忙领着三人出了车站……外面有车,几人上了车,就直奔宁家。
是的,宁家就在京城。虽然之前他们父子三人各在不同的地方,但老爷子却一直在京里。七七既然到了京里,自然不能不回家的。
到宁家时,宁老爷子不在,正好给他们三人时间好好洗漱,吃东西,顺带睡了一觉。
其他两人睡得是客房,七七则直接住进宁朝的房间。
这会儿七七自然也没什么精神去观察这个房间,往床上一倒,便几乎睡着。宁朝心疼的不行,拿了毛巾帮她细细擦未干的头发,按着她的头皮。不过眨眼功夫,她便沉沉睡去。
直到她头发干了,他才轻轻亲了亲她,躺到她身侧,将人拥住。宁朝自然是睡不着的,便看着她,时不时的碰一碰她的头发,时不时的靠过去亲一亲。自己一个人,也挺开心。
七七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一睁开眼,就看到宁朝正坐在灯下看书。耳朵里却传来外面热闹的说笑声……
“醒了。”
“恩。”七七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虽然睡得挺久,可依旧困顿:“文希和陆正空起了?”
“他们也刚起没多久,正跟老爷子在外面说话。”两个小子讨人喜欢,老爷子到是挺稀罕。他许久没听到老爷子笑得这么开心了:“洗把脸醒醒神,先吃点饭,可是再困,再接着睡。”
“恩。”七七穿衣下床,将自己好生整理了一下,毕竟第一次见长辈,形象还是要的。
洗漱完出来,先见了老爷子。虽然初次见,可七七并不懂什么害羞,也不会紧张。老爷子初时还怕吓着人,可见小姑娘这般大气,反而松了口气。虽然对于自己孙子娶什么样的人他没什么硬性要求,可当初听说是个农里的姑娘,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此时一见,自然百忧全消。
“都饿了吧,咱们去吃饭。”老爷子见孙媳妇比自己想的要好千百倍,心情更好,晚上还拉着两个小子喝了两杯。
七七不喜酒,宁朝便很自然的不在她面前饮酒,只是不停的给她夹菜……
又休息了一晚,顾文希和陆正空第二天就去学校报道去了。军校开学早,管得也严。七七对他们学校好奇,便跟着去了,结果只到学校门口,根本不让进去。无奈只好离开,剩下的时间,便跟着宁朝在城里逛逛,熟悉京市环境,顺便也认认她将来要上学的大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