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看得好笑。哪怕洛郡王当初弄错了人,两人也退了婚。可王鸾儿确实是在有婚约期间逃婚……以这个时代的男人的思想,她这就相当于给洛郡王戴了绿帽子。而此时,她无异于将奸夫带到洛郡王面前……
如果两人身份地位换一下,状元郎自然不怕。可眼下这情形,她这是将状元郎架到火上烤了,不但架了火,还把他给绑死在架子上。也不知道他这会儿,还会不会觉得,王鸾儿温柔又可心了。还会不会像原剧情所写的那般,为了女主终身不娶了。
偏生,王鸾儿还半点不自知。
凌昭恰好过来,站在七七身边,顺便挡了她看状元郎的视线。
洛郡王妃此时却已起身,她将花灯推到七七面前:“多谢这位姑娘,让我有机会欣赏这花灯的精美。如此良辰佳节,我们就不打扰了……”
人家有礼,七七也不失礼。而且,她对这位郡王妃还挺有好感,便跟着起身送她出门。
谁知才到门口,就听一声惊呼:“哎呀!”
猛的回头,就见王鸾儿捂着口,显然那声惊呼是从她嘴里出来的。但其他,七七眉皱了一下,看向凌昭。不知为何,那宫灯此时正在他手中。
“怎么了?”
凌昭却是脸色难看:“看来王相家的家教确实不妥,不知王姑娘可否给个解释,何故要打碎我家夫人的灯。”
0928也道:【主人,王鸾儿刚才趁你们往门口走,想将走马灯扫落,幸好被凌昭接到,不然就碎了。】
七七和还没离去的洛郡王妃齐齐变了脸色。
七七还没开口,那位郡王妃就先道:“王二姑娘可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也罢,待明日,我定要找王夫人好生请教一下。”又对七七道:“我在这里给姑娘赔罪,都是我惹来的祸,差点毁了姑娘的心爱之物。”
“郡王妃不必在意,错的是作恶的人,与你何干?”七七眼底泛着寒意,她对女主虽不喜,也只想着看戏,还没准备怎么着她。结果到是她先动手……那,也就别怪她了。
“王鸾儿,你骗得我好苦!”
随着一声悲愤指责,顾怀鸿大步来到包间门口。看向王鸾儿的目光,更是又恨又怨,一看便知,两人间曾有故事发生。
顾怀鸿的声音洪亮,将附近的人都引了出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王鸾儿看到顾怀鸿,脸色也微微一变,心虚又惊惶,但这样的神色只存在了极短的时间,很快就又变回了理直气壮。
顾怀鸿脸色更加难看:“王鸾儿,过去的种种我不想再说,只麻烦你将从我身上偷去的令牌还我。那是我万剑山庄,少庄主的身份令牌,你拿了它也无用处。”
其他人看王鸾儿的目光也跟着变了,作为洛郡王前未婚妻,后又被退婚的主角,王鸾儿在京城这块地面上,名气那是相当的大。这楼上包间里的客人,大半都是认识她的。
本来她逃婚就已经够让人不耻了,没想到,居然还偷东西?
王鸾儿自然死不承认。这种时候承认,岂不是坐实了她小偷的身份。随即眼泪便落了下来:“顾公子,你怎么能如此说?那令牌明明你送与我的。你若是反悔了,只管言明,我自会将令牌双手奉上……为何却要泼我污水?”
顾怀鸿一脸的不敢置信,直接气笑了:“呵,我何曾赠你令牌?何况,那是身份令牌,我在江湖中行走,那便是我的信物,我又怎么会轻易将之送人?那分明是你在与我同寝,趁我熟睡时偷了去……”
“你胡说,分明不是这样的。”王鸾儿也气了,是真的气。明明是他当时起身忘记,将令牌丢在她的房里。她要将令牌还他,偏他要将令牌当作定情信物。不但不要,反而抢了她长年戴在脖颈上的玉牌。
可惜,她这辩驳不但未能将她偷东西的事驳了,反而是变相的承认了,她与他对方同寝的事情。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变了颜色。连着状元郎看她,眼里也是无半分情意,只剩一片冰寒。
【噗!灭了。】
“恩?”七七轻疑:“什么灭了?”
【女主光环灭了。】0928:【原来,女主光环还会灭的啊!?】
它竟比她还有吃惊。七七也是无语,但更好奇:“我记得你说过,之前皇帝就在隔壁?”
【是,是啊。】
那就难怪了!皇帝就算会跟一群人抢一个女人,那也定是这个女人有什么特别之处。要么特别得他爱重,要么是特别让他看重的价值。剧情里的女主是哪一种她不知道,但以一个帝王的大男子主义,他肯定是不可能要一个,在大庭光众之下,被人知道她是不洁之身的女子。除非他真的爱这个女子到了不能没有她的地步……但事实上,他们这才头一次接触,而且前有无礼挥宫灯在前,后又有偷东西未能辩明,还跟未来姐夫不清不楚,最后默认了与男子同寝失贞。
皇帝但凡要点脸,都不可能再跟这样的女人有关系。
当然,剧情是不讲道理的。真需要的时候,肯定还是会将两人凑到一起。真正的问题就在于,女主身上的气运少了。她的气运,本就配不上主角这个名头了。所以,一旦让男主都放弃了,那她还当什么女主?
“那剧情,是不是也崩了?”
【稍等,我看看。】
而此时,顾怀鸿突然动了,众人只觉一道虚影晃过,人已出现在王鸾儿身前,快速伸手,从她颈间勾出一个香馕,将香馕翻转,从里面倒出一块玉牌出来。
还不等王鸾儿反应过来,他人已经退了回去。抛了下手里的玉牌,还对着旁人举了举,务必让人看清他手中的东西细节,然后才冲着王鸾儿冷哼:“满嘴谎言,这上面的鸿字,你可看清楚了?”
众人哗然,对王鸾儿越发不耻。
王鸾儿百口莫辩,这下是真的哭了出来,“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知道这都不是真的。”
可这个世道便是如此,世人本就更偏重男子,同样的事情,男子说出来,比女子更加可信。且不说,王鸾儿说了许多,偏生没抓住重点。
人们其实也不在乎她是不是偷的,人们更关注的是,她与男子同寝,而男子的私物,确实在她身上。而这,却将同寝一事给钉死了。
一个女子,定婚之后却逃婚,在时人看来,便是大错。偏在逃婚途中,与男子不清不楚,失贞失洁。再加上,虽然王相府上封了口,可依旧有不少人知道,她跟状元郎,也就是她现在的姐夫,也是不清不楚……如此复杂的事情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还是女子,她在众人眼里的形象,已然跟人尽可夫的妓子没什么不同了。
不,比那还要糟糕。那妓子虽是人尽可夫,但那些人是生活逼迫,迫不得已。可她呢?分明是大家小姐,如今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作的,主动的。
腌脏,下贱,□□……等等不堪的词,在王鸾儿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死死的钉在她身上了,再也不可能洗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那个洛郡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场闹剧之后,谁也没心情再继续逛下去。而七七已经拿到了全街上最好的花灯,便也跟着凌昭一起打道回府了。
进了家门,没有外人的时候,七七才好奇的对着凌昭发问。
凌昭微怔了下,才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怎么想要问他?”这个问题,她之前问过。那时是因为好奇王鸾儿为什么逃婚。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有些奇怪。”七七托着下巴。洛郡王和他的王妃,两人身上的气运太高了。高得有些有反常……
凌昭将今晚发生的种种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才问道:“哪里奇怪?”
七七回神,“只是一种感觉,暂且不太好说。关于那位郡王以及他的王妃,你给我说说?”
上个世界她就研究过,气运这种东西,绝大多数人都是差不多的。略有差距,但差距不大。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运气好的,也多少有些原因,或是有大贡献,大功德,保家护国,影响深远……总之都是很正能量的人物。
至于有些说法,说是受长辈庇护,祖上功德福泽后人,没有的。一个人的气运只会福泽当事人一人,从生到死,由死及生,这辈子享不完,下辈子继续,与其他人无关。毕竟,万一上辈子的仇人投胎成后人,那不是福泽了敌人?没这个道理。
当然,这一切都要将剧情人物排除在外。因为她发现,剧情就像是将所涉及到的人物的气运归拢到一起,重新分配。它不管你这个人如何,只要是它认定的主角,那怕是个小人,恶人,他的气运就好。反之,哪怕你再如何出色,作出的贡献有多高,被分配成炮灰,那就只能倒霉。
剧情它不讲理,这是上个世界就有的觉悟。
可眼下不管是洛郡王还是郡王妃,两人都不是剧情人物,可他们的气运却出乎意料的高。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上辈子福泽此生,二么就是他们其实并不简单,做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那位郡王妃如何到不清楚,她乃是礼部侍郎的嫡二小姐,在成为郡王妃之前,名声向来不显。至于凌皎……一个深受皇宠的皇室子弟,富贵闲人。可是有何不妥?”
这就更不对了。
“那他有没有可能像你一样,除了洛郡王这个身份,还有别的身份呢?”
这个凌昭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因为他不能确定。
凌皎这个名字自然也在他的情报网里,只是此前,他的重心放在江湖,朝堂上,他只为自保,关注更多的是宫里的那位。一个闲散王爷,他费那么多心做什么?
“七七是发现了什么么?”
轻轻摇头,他们的气运不对,可这种玄而又玄的事情,她便是说出来,谁又会信呢?甚至于,她都无从说起。又想着,不管那两人是什么情况,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到也不必追根究底。遂直接按下,不再多问。
凌昭却因此上了心,回过头来,就让人针对那两人开始深查。不管如何,引起七七注意的人,他总是要多注意些才好。
过完元宵,新的一年正式开始。
皇帝开笔,整个京城都从欢乐轻松的氛围变得忙碌和肃穆起来。反而是凌昭,一下子闲了下来。毕竟他现在还是个“病危”人士,除了躺着等死,没别的事情给他。
因此,整日与七七一处。
她修炼时,他也修炼,她练曲时,他拿本书在边上翻看。她学医时,他在边上处理事务。遇到七七得闲,他便带着她在京城里闲逛,看遍风景,吃遍美食。
春日,绿妆初成,凌昭与七七出门狩猎。
他们提前一天出城,住在城外的庄子上。庄子边上就是可以狩猎的林子,因为近,自然也不用骑马,也不赶时间。
凌昭很认真的带了弓箭,七七只带着自己的笛子。
两人小心行走,身为习武之人,他们可以将自己的气息掩盖,行动间动静更小。凌昭知道七七所为为何,所以早有准备,进林子没多远,就能遇到各种小动物。野鸡野兔最为常见,各种鸟雀也此起彼伏。
“就在这里吧。”凌昭拉了下七七的衣袖,示意她往前看。
就见两只野鸡正在草丛里觅食。
七七立刻停下脚步,气息微凝,将玉笛放到唇边。
“呀!”笛声方起,两只野鸡就扑愣愣的飞走了。七七瞪大了眼睛,也吹不下去了。
凌昭眼底漫上浅笑,安慰道:“动物警惕心都比较高,一点动静就容易惊走。且这是第一次,咱们慢慢来。”江湖上练音攻的人之所以这么少,就在难练,没有深厚的内力,音攻几乎没什么攻击力。有练出那么湥厚内力的能耐,练别的武器,早就挤身一流,搏出了名头。
到是有不少高手,当武力达到一定的高度,无法再进一步时,会研究下音攻。
他不知道七七修炼的是什么内功心法,短短时日里便有此成就,可见是顶尖功法。但再顶尖的功法,也架不住她才刚刚修练,前后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再运用到音攻上,攻击力近乎于无。
按他推算,以她的进度,想要将音攻用于战斗,怎么也要个五年时间。但见她兴致这么高,期待这么大,他实在无法说出泼冷水的话来。
其实对于自己的情况,七七是知道的。虽然凌昭从不说,每次说起来都是鼓励加表扬。可架不住英叔成了她的师傅啊。为免这唯一的弟子将来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再去作死,可是没少给她泼冷水。
虽然后来发现,这小徒弟性子比他这个老人家还稳,也就不再多说了。但七七该领会的都领会到了。
她知道自己的实力大概情况,所以从来不提跟人对战,就算是对上动物,她也没一上来就要大型的动物,而是从小开始。
当然,现在她知道,很可能野鸡这么大的体形,对于她来说,还是高估了。动物有的时候比人类对危险的感知更加敏锐,除非把这些小动物捆在她的身边,让她攻击,否则,她的笛音一起,它们就吓跑了。
而音攻的范围跟她的内力有关,眼下么……据她估计,最多也就三五米这样的距离。
无奈的看向凌昭,虽然很没面子,但她是无论如何都要试出来的:“帮我抓住它们。”
凌昭轻笑了下,下一瞬,人已经嗖的蹿了出去,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他又回来,手里正抓着刚刚逃掉的两只野鸡。很明显,它们逃了,但逃得还不够远。
这会儿七七也不挑什么了,让他把野鸡捆住,她在边上吹笛。
依旧是她的笛音一起,它们就开始躁动,但这次它们必然是逃不掉的。一首曲子时间不长,从第一个音符开始,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也不过半刻钟。
然尔……
“它们晕了!”是的,对付两只野鸡,也只是让它们晕了,而没能杀死。
弱鸡这个词,这会儿显然不应该用在野鸡身上,而是来形容她的。
“七七真厉害。”凌昭依旧无脑夸,“单学音攻的人,没个十年的功夫,绝达不到这样的程度。”虽是无脑夸,但这话也不是假的。毕竟,这世间的内功功法比得上她现在练的,几乎没有……哪怕是他修练的功法,比之她的,只怕也要稍逊一等。
饶是七七再厚脸皮,这会儿也红了脸。但下一刻,她就尖叫了起来。
“啊!”
下一瞬,她已被凌昭抱着移换了位置:“只是些虫子。”
七七知道,就是因为知道,她才会尖叫。却原来,一阵轻风吹过,树上扑簌簌掉下一片的——虫尸。她少有怕的东西,虫子也不是那么害怕。可这猛不丁的,跟落雪似的落下一堆的虫子,还全往她头上身上掉,让人发怵,心里发麻。
凌昭见她面上雪白,靠在他怀里的娇软身体更是虚软无力,知道她还没缓过来,便抱着她又离得更远些。
离得远些,那些虫尸又落在草间,便也看不到了,她的心神也跟着定了下来。然后反应过来,不由哭笑不得:“所以,它们是被笛攻击而亡?”
凌昭怔了一下,点头:“应该是。”否则,没办法解释这些虫子怎么会齐齐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