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看到了窗玻璃里的自己――
生命值：5/100
生命值上升了！
结合刚刚那个脑海里命令式的想法，这是不是说明，只要她帮了9班的同学，她的生命值就会上升？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程艾清决定在周帆身上再试一试。
不过周帆这种情况，还真是有点棘手。程艾清当了这么多年老师，也没见过这种数学敏锐度满分，分析能力却几乎为零的“怪才”。
不过嘛……程艾清以前上课的时候，经常跟同学们讲把如何大问题细分成若干小问题的解题思路。她在纸上迅速刷刷写下几个小题，拿给周帆。
周帆不明白她究竟想干什么，只是在她的眼神示意下，给出了几个答案。
答案正确，但依旧没有解题过程。
程艾清把参考答案放在一边，让周帆自己对比。
原来这些个小题的答案串在一起，正是一个完整的大题解题过程。
“你以后可以尝试把问题细分，逐个给答案。”
“对我来说，没用吧？”
周帆估计是被打击惯了，并没有什么信心。
程艾清用笔点了点刚才那几道小题：“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周帆犹豫了一会儿，把解题用的纸工工整整地叠好，夹进书里。
“谢谢。”
程艾清的余光看到了玻璃里的自己，生命值：8/100。
这么一番折腾，放学时间到了，同学们犹如大赦天下一般，没有人去追究程艾清怎么做对的题，他们只想赶紧在教室中消失。
只有程艾清心事重重的。现在她已经得知，通过帮助同学是眼下唯一可以提升生命值的方法，可周帆的事情怎么也算是个巧合，总不能一直等这种馅饼掉下来。
再加上，她原来可是个差生，就算她想帮同学，别人也未必买她的帐。
那该怎么办呢？
“艾清，陪我打网球去！”
宁淼淼往程艾清手里塞了一副球拍。
网球？那是什么东西？
看样子是种运动，可是程艾清的认知里，哪里接触过这么高级的运动？以前她带同学们上体育课，无非就是在田埂里跑跑步。学校里唯一的球，还是学生自己用布缝的。
不等程艾清拒绝，宁淼淼便把她拉到了网球场上。
球场上人多，登记处排了好几个人。宁淼淼撑着脖子，数着前面排队的人。
“我们运气好，到我们这儿刚好最后一块空场地。”
排到了队，值班老师给了她们一张登记表。宁淼淼握着笔，填上自己的信息。
当她在班级这一栏写上9班的时候，程艾清看到值班老师很不屑地瞥了她们一眼。那个眼神就和她遇到的监考老师一模一样。
这个学校的每个老师似乎都很讨厌他们班。
宁淼淼还没写完，不知从哪儿冒出几个男生，横插了进来，抢走了她们的登记表。
“喂，还我！”
那几个男生像堵墙一样挡在宁淼淼面前。程艾清最见不得男生仗着自己力量优势，欺负女生。好不容易挤开他们，为首的男生已经将填好的登记表交了上去，抢到了最后一块空球场的使用权。
“老师，他们插队！”
值班老师连个正眼都没给程艾清：“学校有规定，使用球场需要登记，你们登记了吗？”
“我们的登记表是他们插队抢走的，老师你看到的！”
“啪！”老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放的茶杯随着桌子的摇晃，撒了半杯茶水出来。
“麻烦你们9班的学生，能不能别总想着玩儿，不要再拖我们明德的后退了！”
所以老师并不是没看到程艾清她们被插队的事实，他只是单纯地排斥9班而已。
那几个男生听到老师明晃晃的偏袒，愈发变本加厉，在一旁做起了很难看的鬼脸。
宁淼淼更加委屈，都快气哭了。
程艾清深吸了一口气，这要是再不做点什么，她这么多年的老师，也算是白当了。
“既然如此，大家都别用了。”
排队的时候，程艾清就发现，每个同学写完登记表以后，值班老师要在上面签章。签了章的表格再交给对应球场的管理员，才能开始打球。
刚刚在这个老师嘲讽她们的时候，程艾清顺手抽走了插队男生的报名表。
在兴县高中这些年，程艾清见过太多顽劣的学生。她太知道怎么对付这些不讲道理的人了。
那就是，她也不讲道理。
“道歉！”
程艾清将登记表捏在手里，高高地举过头顶。
没有一个学生能架得住这种堪比血脉压制的教师威压。他们更没想到，9班的同学会反抗。
原本，他们想来打球，却来晚了，本想在球场附近兜几圈碰碰运气，刚好碰上了程艾清她们。想着9班的学生又怂又菜好欺负，肯定会在他们的嘲笑之下灰溜溜地逃跑。
虽然有些慌张，但是给9班的学生道歉，传出去肯定会被人笑话死。
“如果我们不呢？”
他们身边围了越来越多的人，都在对他们指指点点看着好戏。程艾清抬眼，瞄了一眼登记表上的名字――
“三年5班王凡，你插队、欺负女生，竟然还敢这么大摇大摆！”
这些，所有人都知道为首的男生叫什么了。
“这个就是王凡啊，听说上次和别人打架。”
“他还没被开除？”
“不知道了吧，听说他爸是上市公司老总，想办法把他保下来的……”
“这个值班老师这么帮他，是他亲戚啊？”
看不出来啊，这个王凡还是学校里的“恶霸”。连带着，值班老师也被围观的同学一并指指点点。
周围越来越热闹，还有人拿出了手机全程拍了下来。
值班老师急得是面红耳赤，早知道这人就是到处打架，给学校惹是生非的王凡，他就不帮了。这下如果被人拍下来，被校领导看到，他只能辞职！
趁着周围一片混乱，程艾清带着宁淼淼离开了这里。
虽说出了口恶气，但是宁淼淼仍旧不太开心。红彤彤的眼睛，看得人心里生疼。
“不哭了，你要是想打球，我们换个地方？”
宁淼淼摇摇头。沉默了良久，她才哑着嗓子对程艾清说：“艾清，我讨厌这里！”
“我们学校，不好吗？”
“好，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没有比这更差的地方了！”
从宁淼淼的口中，程艾清终于对明德这所学校有了一个全面的认知。
明德中学，嘉市最好的私立中学。在这所学校里，聚集着全嘉市最优秀的学生。
然而，有学霸的地方，就有学渣。
高三9班，就是明德里堪称鸡立鹤群一般的存在。
他们是整个明德食物链的底端，谁都可以来踩一脚，甚至他们自己班的老师都十分看不上他们。
久而久之，9班的同学也跟着破罐破摔，犹如一盘散沙。
这样只会恶性循环――程艾清腹诽。
她深知班级氛围对学生的影响。可9班这个状况，就好像一团巨大的乌云笼罩在上方。如果他们从内心就否定自己，否定这个班级，否定这个学校，她怎么帮呢？
原本程艾清以为，她只要把9班的成绩提上去，她就可以获得完整的生命值，在这个新时代生活下去。
可事情远比她想得复杂。
这不是几场考试，多少分数的问题。她需要做的是把9班的问题从根源上解决，让他们自信起来，才能真正地帮助他们。
『任务方向正确』
脑海里那个命令式的声音再一次出现了。
不远处的落地玻璃上，程艾清看到自己头上的数值。
『生命值：9/100』
第3章
周末即将来临，程艾清也渐渐适应了这个时代全新的生活。
这几天，生命值一直维持在9，没有下降的迹象，这让她难以掌握下降的规律。
不过还是有不小收获的。最大的惊喜，就是她学会了用手机。
这是她在这个时代里，认为最新奇的玩意儿。
程艾清生活一个在座机都是稀罕物的年代里，获取信息的主要方式就是看书看报，上面刊登的信息也几乎都是滞后的。
而这么一个小小的方块，不仅可以即时收获来自全世界的信息，也让她补上了空白的35年。
这35年发生了好多事。奥运会、冬奥会、世博会、香港回归、澳门回归……这些事件足以说明，这是一个伟大的新世界。
而她所生活的年代，变成了一个具有浓厚历史色彩的名词，“上世纪八十年代”。
此刻，宁淼淼不停地给她推送着她从未见识过的新鲜事物，计划着周末活动。很多东西她听不懂，但是不妨碍她听得高兴。
两个人刚挎上包，就被童老师堵在了门口。
“程艾清，你跟我去教导主任办公室，宁淼淼你放学吧。”
教导主任办公室？
程艾清和宁淼淼面面相觑。
放之四海，任何时代，去教导主任办公室的学生只有两类。要么是品学兼优的优等生，要么是违反了校规校纪的刺头。
程艾清，显然不是第一种。可是她更没犯过什么错啊。
“老师，主任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去了就知道。”童老师眉头紧锁，脸色比平常还要难看。
程艾清心里是一万个不想去，宁淼淼本想说点什么，被童老师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快走。”
等程艾清到了教导主任办公室后，她有预感，接下来发生的事可能比她想象得更严重。
因为办公室里不仅坐着教导主任，还有当日的监考老师、年级主任、科目主任，以及正副校长。
别说程艾清了，童老师也是一头雾水。他在明德执教多年，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
童老师定了定神，赔着笑脸询问各位领导，程艾清犯了什么大过。
教导主任冷着脸，从桌上的文件夹里翻出几张纸。
这是程艾清这次月考的所有科目考卷。
她拿过卷子，随手翻了翻，每一道题都是她仔细做过，她都有印象。而且考试成绩不是挺好的吗，哪里有问题？
“程艾清，我们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老实交代你是怎么作弊的，谁帮你做的弊。我们可以不给你退学处分。”
程艾清一听到这个刺耳的字眼，立马否认：“我没有作弊！”
原来这三堂会审，就是为了给她套个莫须有的罪名！
一旁的监考老师冷哼一声：“在考场上你探头探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没打什么好主意，原来是在作弊！”
“老师，当日你监考。既然我作弊，你为什么不现场抓我？”
程艾清异常冷静。她也是做老师的，她当然知道，学生犯错了要抓现行。说这些马后炮的话有什么用？更何况，她根本没作弊。
“你！”监考老师气得连都白了，“我从来没见过你这种学生。”
“老师们，难道在你们眼里，我取得好成绩，只能是靠作弊得来的吗？”
程艾清这一句话掷地有声，把在场所有人都问得愣住了。
哪怕她以前是个差生学渣，也不代表她能任由老师怀疑。
而且听这语气，他们似乎已经认定了她作弊的事实。
哪怕毫无证据。
一直不说话的校长终于开了口：“翻监控。”
教导主任点点头，他一早去监控室调出了监控。本想着程艾清老实交代，这些监控就不放了，没想到她这么犟。
放出监控的时候，程艾清看了一眼。
哇，好清楚！像是自己坐在他们面前现场考试一样。
她新奇的表情引来了他们的蔑视。
特别是监考老师，那个眼神仿佛再说：知道怕了吧，看这回你还退不退学。
前几分钟的监控和监考老师说得差不多，程艾清一直在睡觉。忽然她惊醒了，在考场上看了一圈，便拿起笔答题，此后，再无异样。
教导主任按下了暂停，审视着程艾清：“程艾清，你在考场看什么？”
“我……”
总不能说她穿越了吧！这样一定会被当做神经病丢出去的。
“我做噩梦，吓醒了。看了一圈，发现自己还在考场上。其他的，什么也没看到。”
除了这一场考试，程艾清的举动有点异常以外，其他科目的考试她都很认真。
看完了监控的程艾清狠狠松了一口气。
原本的她，在这个新时代中寸步难行，可是如今她真正感受到了新时代快速发展的便利。
如果没有这些连毛孔都看得清的监控，今天哪怕她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
看完了监控的校领导们明显还有疑虑。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这次考试的成绩暂不发布，等他们内部开完会再做计划。
程艾清还想辩解一番，却被童老师拦住了。
他示意程艾清不要轻举妄动，随后，从怀里拿出一张纸。
别的校领导程艾清倒是不怕，她只怕童老师。
她深知童老师看她不顺眼，而且作为她的任课老师，童老师说话是最有参考性的。如果他说了一些不利于程艾清的话，这个作弊的名头，很可能会坐实。
“几位领导，这是程艾清的草稿纸。你们可以看一下她的解题思路，我相信她，并没有作弊。”
这是前几天晚自修上，程艾清给童老师看的草稿纸。
他居然没有当做垃圾扔掉！
除此以外，童老师详细地跟他们说了程艾清发现了参考答案错误的事情。这无疑是比监控更有力的证据。
说完，童老师退了回来，程艾清感动得心里发酸。
她走到童老师身边，小声嘀咕：“老师，谢谢你。”
“应该的。”
“各位领导，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带学生回去了，天已经不早了。”
程艾清本想跟着童老师离开，却听到了教导主任十分失态的大呼小叫。
“不是说这次月考成绩延后公布吗？谁给发出去了？校园网上都炸锅了！”
所有人掏出手机，登陆了校园网。
现在所有的师生和家长都在讨论这次月考的成绩。
令他们惊讶的是，年级第一竟然是9班一个学渣！
『肯定是她作弊！』
『她作弊也未必能第一吧，是不是有老师漏题？老师也要查！』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好像她不是第一，你们就是第一一样。有这污蔑人的时间，不如去刷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