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黎双双欲哭无泪,不是说好福运鳞会给人带来好运的吗,她怎么觉得更倒霉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两千字,也算是日四了吧(在线卑微
第13章 替身文学(十三)
他们极速坠落,搅乱了漫天萤火。
这样砸下去应该会很痛吧……她想到自己现在没有痛觉,那么魏停云的傀儡会不会也没有痛觉?
她侧过头,在明明灭灭之间,她看到魏停云已然恢复平静的模样,明明此刻是突发状况甚至令人措手不及,他还是这么淡定,黎双双看着他竟也出奇的安心下来。
他们坠落着,想象中撞击硬质地面的触感并未出现,感觉更像是坠进了深渊,时间与空间出现凝滞。她看见流星雨般的星火熄灭归于寂静,数以万计的萤火缠绕过来,一点一点附着在她身上,发出微光的慢慢将他们笼罩。
意识被迫陷入虚空,她控制不住闭上眼睛,飘啊飘,终于找到了落脚点。
*
“滴答,滴答……”
水滴从高处落下的声音渐渐清晰,悠长,清脆。
黎双双吃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光景又换了个风格。看起来有点像昏暗的山洞,潮湿的水汽密密麻麻覆盖在每一寸肌肤上,阴冷,黏腻。
又换法阵了?没完没了啊……
身体很沉重,隐隐透不过气的那种难受让她想动动身体,却发现怎么动都动不了。
怎么回事?她一整个懵逼状态,然后她感觉自己动了,也不算自己动,因为不是她主观意愿的,像被什么带着坐起,抬头,她迎上远处洞口刺目的光,手不自主挡了挡,直到适应那道光线。
一道颀长的身影走进来,步子很轻很稳,每一步都像被尺子量过定好距离。
“你来了。”她听见自己在说话,却不是她自己的声音。
结合此情此境,黎双双怀疑自己在做梦。
“不是做梦,我们被困在幻境里了。”魏停云熟悉的声音在一旁出现,紧接着她感觉自己被从某处抽离出来。
身体有了自主权,她才发现魏停云就站在刚刚进来的那人身侧,恢复了他原本面貌,之前没看到他是因为她附在山洞里另一个人身上,她附身的人视线里是看不见他的。
而她之前附身的人是位姑娘,她一袭浅粉长裙席地而坐,应该是法衣类的,在潮湿的环境下依然保持着干燥,发髻干净整洁,虽无半点装饰点缀,但胜在容貌艳丽,不过可能是虚弱的关系,面色有些苍白。
走进来的那人一身灰色道袍,简简单单束着弟子发髻,看着很是质朴。他走至粉衣女子面前,单膝跪地与她目光平视,似是无声回应,他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她依赖般蹭过去,感受到他的怜惜,轻轻靠向他的肩,在昏暗逼仄的山洞里相拥,是十分亲密的姿势。
如果不细看,黎双双会以为这真的是一对情深义重的小情侣,但她在粉衣女子的眼里没有看到半分情意,背对着的灰衣男子却是看不见的。
她压低声音问魏停云,生怕打扰对面两人你侬我侬,“这是秘境主人的幻境吗?”
他点头,看向灰衣男子的目光有些不同寻常,黎双双了然:“是你认识的?”
魏停云眼里有些许茫然,显然对这画面觉得陌生。他闻言后将视线转回她身上,好心告知她:“他们听不见看不见我们,你不用这般小心。”
“哦。”黎双双瞬间解放喉咙。
他继续解释:“这应该是一段记忆或者执念,之前没有被发现,想来那福运鳞传言不虚。”
呸呸呸,出了这鬼地方她就把它扔得远远的,这是好运气能遇到的事吗!
魏停云目光里盛着几分笑意,“我所剩灵力不多,等会儿可能会回到你之前附身的状态,不要怕。”
“你肯定能带我出去的对吧。”黎双双语气肯定,表示丝毫不慌。
“他本就是个心软温吞的性子,你放心。”
他?应该就是秘境主人了,听魏停云这话想来他们以前关系应该不错,黎双双更是把心放回肚子里。
这一放松免不了多看几眼对面“小情侣”,他前面说这可能是一段记忆,那他这般近距离围观朋友的恋爱史不会觉得尴尬吗?
等等等等,他尴不尴尬她不想知道了,对面“小情侣”从搂搂抱抱后突然动作越来越不对劲,她已经开始觉得尴尬了,眼神四处乱飘,直到一只手伸过来挡住她的眼睛,就连耳朵里听见的声音也跟着消失。
她心底悄悄松了口气,虽然她心底对这些事情并不反感,甚至以前也会接触一些相关的作品,但一想到这是他朋友,她实在不好意思面对这种情况。
就这样安安静静许久,直到耳朵忽然又能听见声响,挡住眼睛的手还没有拿开,她听见魏停云对她说:“时间快到了,别忘了我说过的话。”
让她不要怕那句话吗?她点点头,温热的手心骤然离开,她最后的记忆仅停留在温热离开后一瞬而至的凉意。
*
翡荧已记不清自己被关在半步崖多久了,山洞特有的抑制灵力的阵法让她本就受伤的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
阴冷,潮湿,灰暗,一如她死寂的心。
半步崖是修真界十大仙门之一揽朝宗的罪罚之地,向来是关押宗门内犯了重大过错却又罪不至死的弟子。
据说半步崖的由来是揽朝宗一位大能曾在此静思己过后命名的,以警诫门内弟子行事三思而行,即便半步之错也能造就无法挽回的后果。
这里已经几百年没有关押过弟子了,翡荧是目前唯一一个进来这里的。
她的师父因叛离正道,由宗门亲手斩灭。可翡荧不肯相信,大闹宗门时伤了许多同门,最终被关押于此处。
她想要出去,她要去寻找真相,灵力流失以后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她怕来不及了。
所以她选中了那个唯一看守半步崖的小弟子,引他堕落,伺机逃离。
带着凉意的指尖轻触在她的脸上,翡荧静静看着面前这张眉眼温柔一派纯良无害的脸,心想:这个人可真傻啊。
她苍白的嘴唇勾起一抹笑,轻轻贴了上去。
第14章 引他堕落(幻境)
她已经不愿去想,不愿去计较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无法控制地日复一日在梦里煎熬,她沉睡的时间越来越久,或许用不了多久,在未来的某一天就这么睡死过去。
这一天她又梦见师父将她从死人堆里捡出来,一点儿都不在意她身上的脏污,怜惜地将她抱在怀里,擦去她的眼泪。
那个怀抱很温暖,很安心。
梦醒后翡荧忍不住双手环抱自己,她望着洞口的光,眼里情绪不明。
“翡荧。”
她听见有人叫她,声音从洞口传来,她微眯起眼睛,企图在刺眼的光里看清对方,可惜没有了灵力她根本做不到。
最终她还是打起精神走至洞口,此处设有结界,她只能站在洞口里侧,不能再近半步。此时翡荧才看清刚刚唤她的人,是揽朝宗长老之一怀虚,亦是她师父扶羡公认的未来道侣。
怀虚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颓唐,他作为师父生前分外在意的人,翡荧见他如此模样免不了内心一阵难受。可惜,就连这个人都是来劝她放弃的。
“翡荧,你师父定是不愿看到你这样的。”
她态度冷硬:“你怎知她不愿?在落雁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你都……”
怀虚撇开眼不敢看她,半晌只深深吐出一口气,“当时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杀了许多人,浑身是血。”他回过头看向她,眼圈泛红,语气哽咽般艰难开口:“甚至她连看我的眼神都恨不得将我撕碎……翡荧,我也不想的。”
翡荧心中憋闷,质问他:“所以你不信她,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难道不了解吗?”
“我理解你不愿相信你师父与魔族联手坑杀仙门弟子,但翡荧……那么多人死在她手里是不争的事实,他们又何其无辜,不仅如此,死去的人里其他仙门弟子只多不少,大家都在等一个交代。”
交代?翡荧不敢置信看他,为了能对其他仙门有所交代,她师父就连为自己辩驳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怀虚继续道:“她没有被控制的迹象,翡荧,你师父确实叛离了正道。”
“胡说!”她气急,伸出的手被结界弹回,瞬间剧痛无比。怀虚见她面色惨白,目露不忍,劝说道:“别执拗了,你是她最牵挂的弟子,何苦如此让她不得安心。”
翡荧摇头:“我不相信她真的会做那些事,让她背负不该有的骂名才是让她不得安心。”
“那日若你在场,你就不会这般不肯接受。”
是啊,那日她为何不在呢?她要是在,说不定会发现问题,说不定能阻止事情的发生,她当初为什么要拒绝?仅仅是因为一点小事而已。她陷入无边懊悔,眼里带出几分痛苦自责。
怀虚叹气:“半步崖几百年无人踏足,如今只有你一人,照顾好自己吧,我会再来看你。”
翡荧眼神黯淡,闻言却不自主嘲讽反问:“怎会只有我一人,看守弟子不算人?”
怀虚未深究其意,只当她心里不痛快故意嘲讽,耐着性子解释道:“半步崖向来无需人看守,无境尊者的阵法世间能破者屈指可数,你轻易出不去,同理,其他人在此也轻易伤害不了你。”
什么?无人看守?她怔住,直到怀虚离开许久她都未曾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宿出现的时候,翡荧的视线还停留在洞口之外,一动不动,他沉默着将她带回山洞里面,仔细检查她是否无碍,安顿好便拿出果子与清水递给她。
翡荧这会儿只定定盯着他,他立马朝她露出疑惑,一笔一划在她掌心写字:“怎么了?”
她回过神,条件反射般收回手,又暗恨自己反应过度。回想怀虚离开前的话,她头疼得不想说话,只好默默环住他,将所有的情绪埋入他的怀里。
半步崖没有看守弟子,那么眼前这人是谁?是她被关押太久产生的幻觉?
她环着他腰的手慢慢收紧,不多时又慢慢松开。
可是这个怀抱这么真实……
她已经忘了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只记得那段日子里自己有好几次睡醒睁开眼睛,就见他站在洞口边静静注视着她。面容沉静,目光温和,看起来是个十分柔软的人。她以为他是看守弟子,心想看着这般柔软可欺,怎会来此看守她这种罪大恶极的人。可日子久了以后她便生出利用的心思。
他从没有开口说过话,她拉过他的手,俏生生问他名字时,他就着她的手心,在上面一笔一划书写,他也从不会拒绝,就连她动作笨拙引/诱时,也只是目光澄澈看她,一度让她莫名惭愧羞耻险些进行不下去,哪怕后来她将他推倒……
尽管如此,她也从来不知道他是如何出现如何出去的,无论她怎样探究,总是会在关键时刻沉睡,她一度以为是他在防着她。
宿虽然不说话,但对她情绪的感知格外敏锐,他将她轻轻推离怀抱,骤然失去的温暖让她不解,接着她就看见他在她手心一字一顿写道:“你想出去”,语气笃定,甚至没有询问。
不知怎的,翡荧没有隐瞒直接点头承认,反问他:“你想我出去吗?”宿没有点头或摇头,他把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眼睛一眨不眨看她。
感受着心脏在手底下跳动的触感,翡荧不解,这人是想用自己的真心挽留她?
未免太天真了。
这时的翡荧并不明白他这动作的真正意义,直到过了许久的某一天,她陷入梦魇,控制不住伤了他,山洞法阵出现明显波动,他抱着她,无声哄着她,却依然将她的手放在他心口,那一刻,她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
锋利的木簪刺入他的心脏,法阵破碎,久违的灵力开始涌入她的身体。
他墨发披散,静静躺在冰冷的石面上,眉眼依旧温柔地看着她。
木簪是他发上的,也是这里唯一锋利的东西,她取下来的时候他一如往常没有拒绝。
眼泪一滴一滴砸在他身上,宿抬手抹去她脸上余下的眼泪,指尖从脸颊触到额间,像是要抚平她的痛苦,温热的触感在额间晕开,仿佛烫进她心里,她不敢再看,选择闭眼离去。
法阵的破碎致使半步崖开始崩塌,翡荧紧抿着唇不肯回头再看一眼。
等她结束一切,她会来此与他长眠。
*
囚于半步崖的翡荧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叛逃,揽朝宗发布追击令,不论生死。
她一路躲藏,沿路伪造各种假象将追击她的人引至其他方向,最终她到了目的地――落雁山,或许这里早已没有任何痕迹,但她还是想来碰碰运气。
遗憾的是,确实找不到任何线索。同时不幸的是,她在此遇见魔族之人。
经历了半步崖长久的法阵压制,翡荧至今未能完全恢复,撑不过几招便被这突然出现的魔族之人控制住,这人并不想杀她,却十分蛮横地查探她的记忆,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停下,语气宛若嘲弄蝼蚁:“看你这样子倒是吃了不少苦头,弱肉强食,向来如此,怪只怪你太弱。”
翡荧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可她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自是不甘什么都不做,她问:“设计坑杀仙门弟子之事,可有你们的手笔?”
“你这是在质问我?”
“我只是想知道,我师父在其中……算什么?所有人都说她勾结魔族叛离正道,可是我不信,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黑衣魔族想起刚刚探查到的她的记忆,面上做出一脸同情的样子,“你说那个女人啊……”
听到有关信息,翡荧立刻看向他,期待他能说出点什么。然而她忘了魔族人向来本性里带着恶劣成分,他不停描述她师父死前的场景:“她原本是好好的,后来不知是谁做了手脚,她疯了一样大杀特杀,眼里不停掉着眼泪,可是那手啊,就是控制不住……”他十分满意翡荧脸上痛苦的表情,继续道:“后来,越来越多人赶过来,可是没人阻止得了她,结果死在她手里的人越来越多,她身上的血也越来越多。”
“你说好笑不好笑,平日里一个个表现的正义凛然的人,那种时候反倒一个个不敢上前。直到她那老相好,断了她拿剑的手,其他人才联手将她控制住。可惜啊,殒在她手里仙门正道的命太多了,没人敢保她。”他看着翡荧,冷漠地下了个结论:“所以她死了。”
翡荧眼里具是痛苦,她抓住重点:“你说她是被人控制的,对吧?”
黑衣魔族耸肩,“那又如何?”
“那就不是她的本意。”
他嘲讽道:“可她依然因此被自己人处死了。”
翡荧咬唇:“即便如此,她也不该背负恶名死去。”
“那你能如何?”
“我会查明真相,告诉大家,我的师父并没有叛离正道。”
黑衣魔族嗤笑:“你要怎么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