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有一天被调戏了竟然会词穷,甚至脸红。
一直到坐上车,她在副驾上发呆,还在耿耿于怀。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种恶趣味。
林以宁暗暗琢磨如何扳回一城,这么被动显得自己很呆。
但大约老天并不帮她,半路就接到母亲电话,问她在公司怎么样,有没有打扰小鱼,以及告知他们半个月后要回南临。
“完了,全世界都知道我俩在谈恋爱,就我爸妈不知道,为什么?肯定是没人敢提。”
提了说不定林骁同志能连夜从国外回来。
干爹和老爸是发小,他最了解老爸了,老爸看起来特别不靠谱,幼稚又傲娇,但特别护短,就觉得自己老婆和女儿是全天下最好的,谁也配不上。
小鱼恰巧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沉默寡言,心思深沉,做哥哥他毫无意见,但做男友或者老公他指定不乐意。
虽然林以宁有信心搞定老爸,但她也真的怕老爸刁难小鱼。
林以宁一路上都在思考怎么把自己谈恋爱的事自然地告诉爸妈。
“小鱼,如果啊,我是说如果,我爸要是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陈予怀认识一毛一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闻言笑了声:“我应该没有那么脆弱,我争取好好表现,不让你为难。”
他其实并不太担心,只要一毛喜欢他,林叔叔和阿姨迟早会接受他,一毛那么担心,大概是害怕他承受不了揶揄和刁难。
但她或许不知道,比起错过和失去,这些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谈个恋爱而已,我怎么突然觉得压力好大。”林以宁嘀咕,“感觉这样下去,不结婚很难收场。”
这大约就是熟人谈恋爱的下场,不仅两个人太熟悉了,两家也太熟悉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一旦开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要么结婚,要么尴尬一辈子,连老死不相往来都做不到。
所以她才会更怕老爸发火,如果是完全陌生的人或许还是有考察期,甚至会大度地觉得谈个恋爱而已,又不是立马要嫁人了,心里不爽也不会发作。但小鱼就不一样了,一旦她开口说小鱼是她男朋友,所有人都会拿他当准未婚夫看待的。
“那就结婚。”陈予怀说。
嘀咕一句还被听见了,林以宁有些尴尬:“我不是那个意思,倒也不用那么着急。”
陈予怀觉得自己挺着急的,但他笑了笑,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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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不着急,他竟然也没反应,林以宁又觉得不开心。
在想,或许他确实不想结婚。
她这么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很要命,谈个恋爱而已,竟变得多思多虑多愁善感了。
她问梁爽:有没有什么恋爱秘籍,让我学习一下。
梁爽大概在忙,一直没回复她。
她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可得不到回应变得急躁起来,下了车,不停看手机,换鞋动作都慢吞吞的,下一秒脚腕被攥住,小鱼蹲下身,给她换了鞋,她身体僵硬了一下,觉得很不好意思:“啊,那个……”
陈予怀淡然起身,中途托住她的臀,把她竖着抱了起来。
一毛俯视他,胳膊环在他脖领,只觉得心脏跳得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他问她:“在等谁的消息,那么着急。”
表情都写在脸上了,仿佛那里有一只手,牵着她的心脏,她人在这里,心却在很远的地方,下车的时候他牵她的手,她也只是单手握着手机,不咸不淡地刷着网页,隔几秒钟切回去看看聊天页面,因为迟迟没有回复而变得有些低落,眉毛都拧起来。
他那时真想拿开她手机,让她看看自己。
长这么大,从没有人像她一样,一出现就抓住他所有目光,也希望他眼里都是自己。
“是……梁爽。”林以宁实在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而且仿佛带着一点埋怨。
他略略仰着头,面无表情看她,灯光给他的镜片添了一层反光,把他整张脸衬得更冷峻了一些。
他这样的面容,看起来是有一点薄情的。
可林以宁却突然觉得他有一点隐忍的委屈,因为他似乎不太信,但却没有反驳,甚至仿佛在自我安慰:没关系,她心里有别人也没关系,至少她人在这里。
“去你房间还是去我房间?”他只是问。
钟阿姨在逛超市,可能很快就回来了。
大约是她也觉得有些心虚想补偿他,她没顾得上思考到底去房间干嘛,合不合适,略微想了下回他:“去你房间吧!”
陈予怀踢开门,又勾了下脚尖踢上,抱她去床上放好,跪坐在那里,扯了下领带,摘掉眼镜。
这片刻的功夫,林以宁才陡然醒过神,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喉咙干涩,迟疑着说:“这么……突然吗?”
陈予怀低头,虎口卡在她脖领,虚握着,仿佛捏着一根嫩枝,小心且珍视,怕一用力,就折断了。
嘴唇被温热覆盖,舌尖抵碰到舌尖,他调整了下姿势,好让两个人都舒服些,可林以宁有些紧张,手从他衣摆里伸了进去,触摸到腰侧肌肤的时候指尖僵在那里,他的背也僵了下,动作都迟缓了,目光深沉看她。
林以宁想说对不起,可又觉得这情况委实煞风景,于是只好低声说一句:“你还……挺敏感。”
他似乎是笑了,指腹压着她下巴,迫使她嘴巴张开些,继续接吻。
她趁机抽出了手,下一秒被他塞回去:“是挺敏感,那就适应一下。”
林以宁只觉得突然就呼吸不畅了,闭着眼,整个人被他包裹着,像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被占据了。
她仰着脖子,想要呼吸多一些空气,却只是被他吻得更深些,他几乎不给她换气的机会。
陈予怀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此刻急躁又贪婪,像个渴血的吸血鬼,碰到了致命吸引力的猎物。
“帮我把衣服脱了。”他声音已经有些嘶哑。
林以宁终于喘了一口气,发出的声音显得极为羞耻:“太那个……”
太快了吧!
他笑:“只是很难受,我不干什么。”
“那你自己怎么不脱。”林以宁为自己理解错误而懊恼。
“可能是因为这场合……显得有些变态。”
一边接吻一边脱衣服,两个人都在床上。
林以宁勾勒了一下画面,顿时满头黑线,确实好像是有那么一点诡异。
林以宁抬手解他衬衫的扣子,小小的纽扣像是施了咒,解一颗需要十几秒,他却不吭声,耐心等着。
越着急越出错,她急得冒虚汗的时候,抬眸看到他目光,顿时手指都瑟缩一下。
她抿了抿唇,轻声说:“难道这样就不奇怪了吗?”
他低声笑起来,笑得肩膀颤动,渐渐胸腔也震动起来,半开的衬衣,被他绷紧的肌肉撑开,显得格外涩情。
林以宁抬手给他拉了拉,拉完莫名被戳中笑点,于是忍不住笑起来,她把额头抵在他颈窝,努力平复心情,可却怎么都控制不住。
陈予怀先安静下来的,手插在她腰下,低头啮咬她耳垂,然后缓慢啃吻她颈侧,林以宁浑身紧绷着,他这样比接吻还让她紧张,就仿佛自己悬浮在海里,四周都是空荡荡的,于是她只能紧紧抓住她。
“下午我一直在想这些。”他突然说。
脑海里全是一些不干不净的画面,心烦意乱,三心二意。
以至于现在,意乱情迷,难以克制,如果不是理智尚存,就不是她脱他衣服了。
林以宁认真看着他,他眼睛摘掉之后,目光有些微的涣散,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懒散意味,沾染了些□□,就变得蛊惑人心。
“真不像你会说出来的话。”林以宁感叹。
陈予怀笑着,语调轻缓:“那我应该怎么样?坐怀不乱?我又不是圣人,一毛。”
林以宁:“你抱着我睡的时候挺坐怀不乱的。”
陈予怀摇头:“装的。”
林以宁有些不好意思了,偏过头,故作镇定地说:“我饿了……”
再这样待下去,她相信他的定力,倒不太相信自己人品。
陈予怀低笑了声,低头亲了下她的唇角,起身扯掉衬衣,去衣柜找了件家居服套上,顺手丢了一件衬衣给她,扭头却看到她还在床上蜷着。
梁爽给她回了消息:哪有什么秘籍,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对于帅哥,要抱着睡到就是赚到的良好心态,勇敢地释放自己的爱和热情,加油姐妹,怀挺!勇敢地上吧!玷污他的处子之身,你就是他一辈子也难忘的第一次,稳赚不赔啊!
大约劳累一天,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林以宁倒是看得直乐,回她:我是谈恋爱,又不是会所找鸭子。
“会所找……”
耳边响起小鱼声音的时候,林以宁觉得世界上最恐怖的恐怖片都不足以描述她此刻的感受,她把手机从床这头直接扔到了那头,回头太猛,直接撞到了他的下巴,捂着额头疼得龇牙咧嘴看他:“小鱼,人吓人会吓死……”
他用嘴唇堵住了她的话,掐着她的腰直接调转了个方向,把她从这一侧抱到了另一侧。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不用顾忌什么,我都愿意。”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钟阿姨正在敲门,轻声询问:“要吃饭吗?”
一毛热得浑身冒汗,她把被子拉上去盖住自己的眼睛,装作看不见听不见,她心跳剧烈,呼吸也不稳,不敢开口,踢了他一下示意他回答。
他却故意似的,先来调戏她一句。
钟阿姨好像有些猜到了些什么,自言自语道:“晚饭准备好了,你们想待会儿吃也行,我今晚有点事,就不留了,有事你们再打我电话。”
他依旧不回答,林以宁有些紧张地再次踢了他一下,却被他握住脚腕。
陈予怀慢吞吞亲了她一下,故意压着声音说:“没事,总要习惯的。”
第1章 遵命
27.
林以宁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里自己是棵植物,生长在热带雨林里。
醒过来发觉自己只是热昏了头。
她整个人嵌在小鱼怀里,长期保持一个姿势,半边身子都麻了,她稍微动一动,身上像是有一万只蚂蚁爬过,于是忍不住倒抽气,表情痛苦。
明明是很引人遐思的场景,可突然一点旖旎都没有了,只是觉得难受。
小鱼醒过来,看她挣扎,伸手又要揽她,林以宁胳膊抵住?他肩膀,有些郁闷地说:“肩膀枕麻了,别碰我。?”
他愣了片刻,倏忽笑了,抬手给她揉捏着:“这里……还是这里?”
林以宁阖闭着双眼,忍住想跳床而逃的冲动:“上边……”
陈予怀“嗯”了声,轻手替她揉捏着,然后低声问:“好点了吗?”
林以宁点点头,想起身,又被他按下去,他长臂伸展,将她整个人困在怀里,然后用力把她往身边拉近了些。
觉得高兴、满足,却又有点不满足,想把她完全据为己有,可又深知她是她,不属于任何人。
这样矛盾,却又心甘情愿,大概爱情本身就不是甜蜜的代名词,爱是自我折磨,是献祭,是违背本能。
不知道他要干嘛,但一毛脑海里都是昨晚的场景,钟姨走了之后,两个人隔了半个小时才从床上爬起来,她把他的衬衣穿上了,吃饭的时候他的目光就一直看她,林以宁忍不住问:“干什么,难道穿男朋友衣服真的有什么奇怪的buff?”
明明看着也没比她强壮多少,可衬衣穿在她身上又宽又大,该遮的都遮着,也没什么不得体的。
小鱼轻笑了声:“是有点。”
吃完饭她去洗碗,陈予怀从身后伸出手,一边抱她,一边把碗塞进洗碗机,脑袋搭在她肩侧,呼吸轻轻浅浅落在她耳侧,她不好意思躲,又觉得耳热,只好故作镇定:“那你收拾,我去睡觉了?”
陈予怀把她困在怀里,意思是别走,他简单处理了一下,然后擦干净手去抱她,翻转过来横抱起来,抱到客厅去:“还早,看会儿电影吧!”
林以宁其实也不想睡,只是没找到很好的借口,于是点点头,蹲在那里挑选影片,大概是一部爱情片,没看几眼,对视的片刻,他亲过来,然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注意过电影,只双手紧扣,唇齿纠缠。
后来她忍不住说:“你身上很烫。”
“嗯。”
“要不……”
“没事,我去洗个澡冷静一下。”他说这话的时候仍在亲她,侧着头,下颌绷成一条直线,呼吸灼热,眼神暗沉。
林以宁整个人陷进沙发里,被他按在那里,一点都动弹不得,总觉得下一秒他要失控,有那么几个瞬间,她已经在想,如果他进行下一步,她大概也不会拒绝。
所以听到他要去洗澡,她反而顿了下,脸上露出一种说不上是不是失望的神情,看着他:“哦。”
陈予怀低笑了声,拍了下她的屁股:“没准备,或者我现在出去买?”
林以宁捂住脸:“别……”
这一刻,她又突然觉得自己并没有充足的心理准备。
然后他就去洗澡了,洗澡时间比以往要久一些,她就躺在沙发里,表情安详,内心兵荒马乱。
她也回去洗漱了,然后趴在床上睡着了,可醒过来却在他床上。
林以宁把被子一点点拉上去,盖住半张脸,提醒他:“起床了,要迟到了。”
“迟到就迟到了。”他阖闭双眼,不想起。
他是老板,谁能来管他。
他这样的“好学生”、“劳模”、“工作狂”,突然仿佛迎来了迟来的叛逆,只想和她待着,就待在这个房间里,只这张床,亦或者更狭□□仄的空间,最好肌肤相贴,毫无隔阂。他觉得内心有极大极大的空洞,渴望有什么来帮他填满。
林以宁:“……”
她实在觉得这不像他会说出来的话,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老板,辰星还处在起步期,梁哲整天愁得头发都白了,几个小组整天加班,你自己偷懒不要紧,我可不想当那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陈予怀笑得不能自已:“遵命,老婆。”
-
名字是父母给的第一份礼物,代表着一种美好的祝愿。
林以宁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大名小名都喜欢,而且每个人喊自己的名字,感受都是不一样的,就像老爸,语调会略微上扬一些,就显得不太正经,一点也不像个长辈。妈妈叫自己的名字就很温柔,带着满满的慈爱,一毛喜欢跟妈妈撒娇。
比如小鱼叫自己的名字,她会觉得世界在一刹那间变得安静,像是旷野里刮过的一阵微风,轻轻地、轻轻地从她周身掠过,她也会变得温和起来。
但老婆这个称呼是她第一次听到,而且是从小鱼口中喊出来的,以至于他都去洗漱了,她还拥着被子坐在那里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