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捂着嘴偷笑，然后下一秒……
“萧然。”陈峰的语气严肃了几分。
萧然吓了一跳，楞楞地抬头，“在。”
陈峰眉头紧锁，“全班最偏科的就是你，数学满分，英语满分，语文149，作文扣了一分，三大主科都是单科年级第一。”
“卧槽!”班里的人都震惊了，“萧然这么厉害的吗！三大主科年级第一，比萧神还厉害。”
萧庭也有些惊讶地看向她。
“但是。”陈峰话锋一转，“你的三小科简直惨不忍睹，化学35，生物47，物理考了个位数，9分，我的天啊，闭着眼睛选都不止这个分好吗？你是怎么考的？”
“噗呲……”大家被这个分数惊呆了，然后纷纷笑出了声。
连萧庭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眼里有些无奈。
“额……”萧然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吧，我是个艺术生来着……”
“嗯？”陈峰问号脸，“你是艺术生？那你怎么进理科班来了？艺术生应该是去文科班啊。”
“就是，我家长报名的时候填错了，我就来了这了……”
“那你学哪门艺术的？文科成绩怎么样？”
“我拉小提琴的。”萧然撇了一眼萧庭，继续说，“十分谦虚地说，如果我在文科班，萧神这个名号应该就是我的了。”
“哈哈哈哈哈哈。”班里又是一阵笑声，这段时间萧然和大家相处得十分融洽，这些笑声也都是十分友好的。
她的前桌李欣怡还回头冲她抱了抱拳，“萧神，久仰久仰。”
萧然点头，摆摆手，“低调低调。”班里又是一阵笑声。
陈峰有些无奈地扶额，“你大课间到办公室一趟。”
“哦……”
第8章 逃学
也许真的是萧然这分数太过奇葩，上了两节课后基本都在年级传开了，具体表现在她大课间去办公室路过几个班级的时候，人家看她那眼神都像在看猴子一样。
萧然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老师，我来啦。”
办公室的老师也听说了她的神仙分数，隔壁班的一位女老师看见她还打趣道，“哟，咱偏科的萧神来啦？”
萧然回她一个无辜的微笑。
陈峰一看到她，脑壳都疼，招招手叫她过去，“来，说说吧。”
萧然背着手站着，一脸疑惑，“说什么？”
“……”陈峰叹了口气，“萧然啊，你三大主科很好，但是这三小科是真的不行啊，你也说你文科成绩很好，我想问问你要不要转到文科班去？你放心，我和年级组长商量过了你如果转去文科班，也会给你转到最好的那个班，你看怎么样？毕竟我们也不能拿高考看玩笑是不是？这可关系到你的未来啊。”
萧然有些不乐意，“可是我不想离开这个班，我很喜欢大家……”
“可是我们要为你自己考虑啊，你看你主科第一，但是总分被三小科一下就拉到了一百名开外，这在高考那是很致命的，再说了，你就算到了文科班，也还是可以经常和大家联系啊，你永远都是我们班的一份子。”
“嗯……我不想去到一个完全没有熟人的地方，我适应能力很差的……”
“……”陈峰真的觉得很无奈，还在苦口婆心地说着。
“扣扣扣。”办公室的门又一次敲响，然后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探头进来，小声问道，“请问吴晓老师在吗？”
坐在陈峰旁边的一位女老师应道，“进来吧。”
女生背着一个书包，路过耷拉着脑袋的萧然的时候，还有些好奇的多看了一眼，然后走到吴晓老师的身前，十分有礼貌地自我介绍，“吴老师您好，我叫丁南汐，是新转来你们班的。”
吴晓还没说话呢，就听到旁边的陈峰不知所措的声音响起，“哎哎哎，萧然同学，你先别哭，老师只是和你商量一下……”
萧然不说话，低着头无声地落泪。
陈峰也没想到自己会把人说哭，慌里慌张地起身找纸巾，“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先回去冷静冷静，好好想一下老师说的话，我到时候再和你家长说一下吧。”
萧然抓着他塞到手里的纸巾，低低地应了一声，转身对上了丁南汐带了些好奇的眼光，轻抿唇瓣，越过她出了办公室。
吴晓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唉声叹气的陈峰，摇摇头，接着对丁南汐说，“南汐是吧，欢迎你来到我们班，一会你跟我去教室吧。”
丁南汐收回目光，乖巧点头，“好的，老师。”
从办公室出来，马上就要到上课时间了，但是萧然没有回教室，而是找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坐在那抹眼泪。
“哎呦，这不是那造谣精吗？怎么，考试没考好躲在这哭啊？”十分欠揍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萧然抬起头红着眼眶看过去，周赫言曲起一条腿倚靠在墙上，带着看戏的眼神看着她。
萧然不想理他，继续低头抹眼泪。
周赫言眉头微皱，走过去蹲下，看着她，“不是吧不是吧，不就一次考试吗？至于哭得这么伤心吗？我说要揍你的时候也没见你怕啊，还造谣让昭昭误会我。”
“你个倒数第一懂个屁。”萧然眼含热泪盯着他，“物理好难，化学好难，生物好难，一切都好难，呜呜呜……”
周赫言一下就笑出了声，“还这么凶看来也没啥事，不就一次考试嘛，下次再考好不就行了，这样吧，算是上次给你道歉，我请你出去玩好不好？”
萧然抽噎着，“去哪玩啊？现在上课时间校门都关了……”
“切……”周赫言牛气哄哄，“这垃圾学校还能困得住我？你就说去不去吧。”
萧然擦了擦眼泪，站起身，“去。”
“那跟我走吧。”周赫言也起身，“但是你可别哭了，万一别人以为是我欺负你传到昭昭的耳朵里我可真冤枉了。”
“我才没有哭……”某人嘴硬。
跟着周赫言走到一堵高墙下，萧然有些无语，“你说出去的办法就是翻墙？”
周赫言挑眉，“不然呢？”
“……”萧然看到周赫言在他面前蹲下，后退了一步，“你干嘛？”
“啧，姑奶奶，这墙这么高你爬得上去吗？你踩着我肩膀上去。”
萧然犹豫了一下，“这不好吧？”
“哎呀，别磨叽了，一会保安大爷过来了。”
“好吧……”
五分钟后，两人成功站在了学校外，萧然还有些兴奋，“这是我第一次翻墙逃学欸，有点刺激。”
周赫言拍了拍肩上的灰尘，叮嘱道，“不许告诉昭昭是我带你逃课的知道没？”
“哎呀知道知道，那我们现在去哪？”
“过两条街有个游戏厅，去不去？”
“去啊，走走走。”
到了游戏厅，就有周赫言的熟人上来问，“行啊，周哥，上课时间还拐个小美女出来打游戏啊？林校花不要了？”
周赫言给他一肘子，“去你的，我对我家昭昭至死不渝好吗？小姑娘考试考砸了，坐在那哭，我看她可怜就带出来玩儿了。”
萧然一巴掌拍过去，“胡说八道什么呢！”
“是是是，我胡说八道。”周赫言一躲，接着说 ，“这游戏厅别看着小，里边应有尽有，贼好玩儿，保管你乐不思蜀忘了考试的烦恼。”
于是，萧然就跟着周赫言把里边的游戏玩了个遍，等萧然抱着赢来的三个小熊玩偶和周赫言站在游戏厅外，看着已经亮起路灯的街道面面相觑，才发现他们玩得忘乎所以忘记了时间，出来才发现天都黑了，都已经七点半了。
萧然有些着急地摸了摸口袋，完蛋，没带手机，没按时回家练琴，白耽误孙老师的时间了。
周赫言也有些懊恼，“你现在要回家吗？我给你叫辆车。”
“嗯。”萧然给他报了个地址。
等车的时间里，萧然盯着脚尖，好一会才说，“周赫言，我发现你人还挺好的……”
“哼。”周赫言轻哼，“那你之前对我还跟吃了火药一样，第一次见就骂我神经病，第二次见又对我噼里啪啦一顿骂，我还没干什么呢，你又去昭昭面前恶意中伤我，我多憋屈啊。”
“……谁让你看着这么凶。”
“那你现在原谅我了？”
“嗯……”萧然想了一会，“好吧，我原谅你了。”
周赫言勾起嘴角，“那我可谢谢您嘞。”
萧然抱着玩偶回到家刚好八点，一进门就发现客厅的气氛有些凝重，萧父萧母和萧庭各坐在一张沙发上，电视也没开。
看到一向和蔼的奶奶都板着脸，萧然才挪着步子到三人跟前，弱弱地说，“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萧庭翘着二郎腿，黑着脸冷声说，“从早上到晚上这段时间，你跑哪去了？”
萧然咬唇，“对不起，我没有按时回来练琴，耽误孙老师的时间了。”
她这话一出，萧庭显然更气了，“你觉得你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按时回来练琴？”
“……不然呢？”萧然又看了看时间，“现在才八点，我回来的也不算晚吧？”
“萧然!”萧庭喝道，“逃学，失联，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到现在你还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萧然愣了一下，看向萧父萧母，捕捉到萧母眼底的担忧，眨了眨眼睛，喃喃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萧母叹了口气，“唉，然然，你知道萧庭发觉你从办公室出来没回教室之后找了你多久吗？把学校都翻遍了，打电话回家你也没回来，我们急得都快报警了。”
萧然低着头道歉，“对不起。”
萧父看她平安回家，也松了口气，“下不为例，知道没有？考试考不好没关系，不许再逃学和家里失联了知道吗？”
“我知道了……”
“吃晚饭了吗？”毕竟是自己疼爱的孙女，虽然很气人但萧母还是见不得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起身摸了摸她的脑袋，“今晚林嫂做了你最爱的糖醋排骨，奶奶给你热一热？”
萧然看了一眼依然沉着脸的萧庭，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萧母往餐桌走了。
“一会吃完和你爸爸道个歉。”萧母坐在萧然旁边看着她吃饭边说，“他今天下午找不到你都快急疯了，尤其是知道你是哭着从办公室出来以后，我和他爸从小到大都没见他这么失措过，他一直都是很冷淡的性子，你来了以后才渐渐有了人气，别看他平时老是逗着你玩，但是他已经渐渐接受了你的存在并且把自己代入了父亲的角色，所以，以后别让他担心了，也别让我和你爷爷担心了，好吗？”
萧然垂着眼眸，扒拉着碗里的米粒，良久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萧母很是欣慰，“乖孩子。”
第9章 父女谈话
虽然孙老师今晚没来，但是萧然吃完饭还是自觉到琴房练了两个小时的琴，然而这两小时里，萧然完全进入不了状态，琴音都夹带着烦躁。
洗完澡仰躺在床上，双眼放空地看着天花板，萧然心里一团乱麻，过了好一会，萧然摸出枕头底下的手机，按了一串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意料之中，萧然放下手机，抬手盖住双眸，嘴里呢喃，“妈妈……”
萧庭沉着脸靠在床头上玩手机，视线时不时瞥到紧闭的房门，似乎是在等它被敲响，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门外还是毫无动静，胸口的烦闷越聚越多，终于，萧庭把手机往床头柜狠狠一扔，起身开门然后重重一甩……
“扣扣扣!”萧庭气势冰冷地站在萧然的门前，语气压抑着烦躁，“萧然，开门，我们聊聊。”
不一会，门从里边打开，萧然微微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聊什么？”
萧庭径直推开门进去，走到单人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一双犀利的凤眸盯着走到他跟前站定的萧然，开口道，“今天你去哪了？”
萧然面无表情地回视他，“心情不好出去打游戏了。”
“和谁一起？”
“我自己。”
“……”萧庭凤眸微眯，突然问道，“未来的我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话锋突转，萧然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愣住了。
萧庭继续说，“或者说我是不是对你很忽视，我们之间并不亲近？”
萧然垂眸，不说话。
“否则你不会失联半天回到家后只为了没有按时练琴认错，而完全不在意我对你的责骂是出于哪一层面，对吗？”
话音一落，房间里一片寂静，空气都凝滞了，萧然重新抬起头，凤眸似乎带了些许嘲弄，那一瞬间，萧庭才发觉原来他们长得这么像，尤其是那双不带一丝暖意的眼眸。
萧然的声音有些嘶哑，“对，你从来不会管我有没有失联，晚上几点回家或者回不回家，因为你太忙了，在你心里，工作永远排在第一位，家庭不过可有可无罢了。不过也是，你和我妈本来就是因为一个错误而结合在一起的，我也不过是一个意外，当然不奢望我们家能像普通家庭那样幸福美满。”
“意外？”萧庭皱眉。
“对啊，意外。”萧然自嘲一笑，“你和我妈一夜情有了我，你出于责任娶了我妈，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没有什么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一切都是假的。”
“是我过于天真了，以为回到二十五年前，我可以好好撮合你和我妈，这样，你们因为爱情而结合，我也会有一个温暖的家，可是，即使我再怎么努力撮合你和林昭，你还是对她没有太大的感觉，你明明也说了她是你的理想型，为什么还是会这么冷淡？”
“我……”萧庭听完她的话，脑海里思绪万千，一时语塞。
“我也想爸爸爱妈妈，想爸爸送我上学接我放学，想爸爸来给我开家长会，想和爸爸一起去游乐场，想对着爸爸撒娇，想我回家晚了爸爸会训斥我又温柔地说一句不许有下次了……可是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小提琴……”说到最后，房间里只剩下低低的啜泣声。
“……”萧庭静默良久，起身，僵硬地抬起手，犹豫了一下落在了萧然的头上，轻抚了一会，沙哑着声音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未来的我是这么差劲的一位父亲……
萧然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滴，“爸爸……”
萧庭薄唇轻抿，然后说道，“我尽量……”
尽量什么？尽量去爱上林昭？尽量让自己成为一个称职的父亲？
萧庭没有再解释，轻拍了一下她的肩，“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上学。”然后，带着理不清的头绪走出了房间，还轻轻关上房门。
“……”萧然抬手轻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No man or woman is worth your tears, and the one who is, won‘t make you cry.”
第二天一早，萧母是知道昨晚他们父女有谈了一会，吃早餐的时候不动声色地观察两人的神情，就发现了有意思的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