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风突变,明栀有被无语到,瞬间清醒几分,辩解道:“冬雪,我和邵总没有一丁点可能,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爸妈每次见到我恨不得把我赶出去。”
宋冬雪立刻反驳:“像邵总这种人,还需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吗?”说完推了推把鸡尾酒当白开水喝的季晚:“晚晚,你说两句。”
“注定没有结果,就不要动心。”
“?”宋冬雪在她面前晃两下,“晚晚,我们可是盟友。”
“爱上一个不能爱的人,真的很痛。”季晚半趴在吧台上,神情落寞,还是勉强扯出微笑。
笑得满是傻气又令人心疼。
明栀与宋冬雪一下子愣住了。
“晚晚,你,谈恋爱了?”宋冬雪小心翼翼地问。
季晚摇摇头,又闷头喝口酒:“他订婚了,马上、马上就要结婚了。”
说完便趴下了。
错愕间,一条花臂撑在明栀左侧的吧台,明栀慢半拍地转过头。
黄毛青年摘下口中烟,晒出明晃晃的二维码:“美女,加个微信?”
烟酒掺杂的味道实在难闻,她微微皱眉,唇角扬起礼貌的弧度:“不好意思,我一般不加陌生人微信。”
宋冬雪在一旁安慰季晚,眼神上下打量着黄毛青年。
黄毛啧了声,并未离开,自认为很帅地上挑眉:“加上不就认识了?”又望向远处的卡座,一大群人,显然是同伴,吹着口哨朝他高声喊着不入流的话。
“大冒险,给个面子小美女。”
宋冬雪皱眉,刚要说些什么,明栀朝她摆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你扫我吧。”
黄毛闻言,露出暧昧的笑,发送完好友申请,打个响指,服务生随之而来。
“她的单,记我账上。”
说完便十分潇洒地走开。
“……有病吧,以为自己多帅呢。”宋冬雪吐槽道,“待会出了门就删掉。”
明栀朝她晃了晃屏幕:“我没打算通过。”
歪头趴着的季晚突然直起身子,吓得明栀险些没拿稳手机:“服务员,再来、再来一杯!”
“别喝了!”两人同时出声劝阻。
季晚不依不饶:“来、来两杯!”
最后在两人的示意下,服务生端来一杯白开水。
反正她醉成这样,也没有分辨能力了。
“要不我们走吧?送晚晚回去睡觉。”明栀颇为心疼地望过去一眼,“她肯定有什么伤心事。”
宋冬雪搀着季晚,她准备叫车:“你们两个穿太薄,等车来了再走。”
刚选好地址,还没按下确认订单,宋冬雪示意她朝斜前方看。
黄毛身后跟着几个人,正朝她们走来。
“要走啊美女。”
明栀很敷衍地点点头。
“怎么不通过我的好友申请呢?”他捋一把头发,挡在明栀面前,“这才九点,陪哥几个喝两杯?”
身后一群人出声附和。
宋冬雪往回拉明栀,口吻不大好:“你谁啊,通不通过是她的权利。”
“你又谁啊,问你了吗?”
“我是她姐,问她就是问我!”
“就你事多是吧?长那么丑还好意思说话?”
“你居然说我长得丑?!”
季晚醉到眼皮都掀不开,宋冬雪把她交到明栀怀里,与那个男的指着鼻子骂,“你能不能有点审美啊!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说姑奶奶长得丑的人!”
明栀一把拉着摩拳擦掌的宋冬雪,一手揽着摇摇欲坠的季晚,好不容易勉强稳住重心,黄毛伸手想要捏上她肩膀。
千钧一发之际。
“好啊你个臭流氓!”宋冬雪低头,对着花臂狠狠咬下一口。
顿时响起一声惨叫,却很快淹没于重金属音乐之间。
黄毛身后人冲上来,宋冬雪原地挑起,揪住一人头发,转了几个圈,明栀连忙扶着她。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吧台上未喝完的鸡尾酒被扫下来,顿时玻璃渣碎成一片,场面完全失去控制。
僻静的角落里,注意到这边的人不多,陶扬却时刻紧盯着,眼见着情况不妙,带上几个师兄加入人群。
然而,对方人手多,五大三粗的,甚至身后还根着保镖。
几个师兄弟文弱书生的样子,上来先劝和一番,见无果,便与黄毛一群人打成一团。战斗力虽微弱,却让场面失控程度升级。
安保被黄毛带来的保镖拦住,有个声音吼得撕心裂肺:“我爸是朱功!!房地产的朱功!谁敢过来!”
明栀尚且比另外两人清醒,护着烂醉的季晚,转身寻正跟人“厮杀”的宋冬雪,加入战场。
她被推了一把,额头撞在高凳上,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分神,联想到一个深奥的问题。
十来个人就已混乱至此。
古时候两国之间交战,下战令之后士兵们互相冲到对方队伍,刀剑不长眼,如何分辨对方身份呢?
还没等她思考出答案,头顶笼罩下一片阴影,她额角后知后觉发疼,形势不容她细细体会这股疼痛。
“好玩儿吗?”
责怪说教的冰冷口吻,除了邵希臣,明栀想不出第二个人。
她尝试着睁大眼睛,男人同时拉起她,幽暗角落里,看不清彼此的脸,但明栀还是笑笑,忽然想起来季晚。
“邵总,你快去看看我室友——”
季晚脸颊两朵红晕,纤长白皙的胳膊搭在男人臂弯,眼神迷离,习惯性地便要往裴晏怀里躲,泫然欲泣的模样:“走开,不要、不要见你……”
处于战斗兴奋状态的宋冬雪难得停下胡乱挥舞的双臂,指着裴晏,高声大喊:“你是晚晚小叔对不对!!”
裴晏直接打横抱起季晚,将她放在身后的卡座上。借着灯光,明栀认出他的脸,在俱乐部见过,是邵希臣的朋友。
她疑惑地望向邵希臣,刚张口,耳边擦过一阵风,黄毛的拳头落空,反应过来便又冲上来。
瞧见邵希臣像斗牛瞧见红布一般,纠缠不清,誓死要将他拖入这片混乱。
邵希臣被颤得紧,愠怒涌上心头,解开碍事的西装外套,几乎看也没看地便扔到明栀怀里。
她接过,身上有了寒意,毫不客气地披上。
明栀骨架本来就小,披在身上像个斗篷,她紧紧抓住两边,脖子缩进外套里,脸颊带着酒的微醺,安静地站在一旁。
一片混乱之中,她只望见邵希臣的拳头借助后撤的威力,往前一挥,一声声闷哼随之响起。
像是电玩城里砸地鼠的游戏,一个一个砸,一个一个又冒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穷尽。
邵希臣理智随之渐渐回笼,得益于平日里的健身,毛头小子不是他的对手。他眉心蹙成一片,机械地挥动手臂的同时,不解事情是如何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的——
刚有人上楼给裴晏通风报信,季晚卷入冲突中。不祥的预感促使他跟着下楼,正好望见明栀被甩开的一幕。
接着是扶她起来,哪个不知天高地厚地对他动手,他虚抱着人转了方向,对方却仍不放过,要将他卷入幼稚至极的群架。
他忍耐到了极限,满肚子的火发不出来,只能在这儿跟他们掺和成一团。回头望了眼抱着外套的女人,见她被酒水润泽过的红唇,张张合合。
讲出来的话却十分不可理喻。
她说:“上啊邵希臣!”
作者有话说:
邵总:瞬间冷静下来不想打了
宝贝们声声满血复活了!我数了数一共有六天没有更~我手速慢加上在家休息这几天工作积攒了好多,补上的速度可能有点慢,容我慢慢补!不会偷懒的感谢在2022-12-24 20:03:30~2022-12-26 18:04: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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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明栀显然开始醉酒, 说话不经过脑子,甚至忘记平常对男人的尊称,正经时刻或者惹他黑脸时候恭敬地叫一声邵总, 两人接触增多略微熟了点儿后,私下里气氛轻松时会直接喊他老板。
老板与邵总听起来, 就像是爸妈与父母的区别, 正式化与否的区别, 实质却是一样。
但她从未当面直呼过他全名。
喝醉酒的人意识不到这点, 邵希臣却是因此皱眉,听她坐在高凳上情绪高昂地发号施令,保不齐下一秒就要连着凳子跌倒。
思索的短短几秒, 却是让黄毛有了可趁之机。眼见邵希臣分神,抬腿就要扫过来。
她凭借着高凳带来的高度优势, 眼观全局, 对上邵希臣沉郁的脸色,恨不得吼出自带小蜜蜂扩音器的效果:“邵希臣!身后有人!别!傻!站!着!了!”
……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 黄毛被震慑住,不由自主地收回腿,重心不稳导致平地摔。
地面上七零八落的各色酒水残痕,凳子歪歪倒倒的在一旁, 原本纠缠在一起密不可分的两伙人,纷纷循着声音张望。
忽然对上这么多道视线, 明栀捏着西装袖口,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音乐善解人意地到了更换的间隙,在时间静止的几秒后, 突然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
“希、希臣哥?”
邵希臣回头, 喊他的是个寸头男生, 个子只比明栀高出一点儿。
能认出来他的人不多,脸庞确实有几分熟悉,是某个叔伯家的小儿子。人清瘦白净,安安静静地不爱说话,却有颗叛逆不服家里管教的心。
大约两个月前,邵希臣被叔伯请到家里对其进行点儿说教,原因是因为这个远方叔伯的儿子把他当作人生偶像。
寸头男生在他的注视中缓缓低下头,“您、您怎么在这里?”
趁着说话的空档,一团人纷纷拉开距离,各自整理着着装,借此大致看清他们的脸,大多二十岁模样,还是毛头小子。
这个认知让邵希臣抿紧唇。叔伯儿子的视线停在他身上,白色衬衫皱巴巴像揉过的抹布,袖口上沾染了小片酒渍,平日里整齐有型的头发,已显几分毛躁。
男生挂彩的脸上布满疑惑,痛苦的神情仿佛在无声□□——我的偶像,你怎么会沦落至此?
邵希臣清了清嗓子,故作轻松地拍打几下衬衫,佯装自在地转几下腕表,声音紧绷着:“哦,有朋友在。你来这玩儿?”
“是、是的,我只是来喝酒,不是有意……”话未说完,便被黄毛拉过肩膀,声音很不爽:“没搞错吧你,胳膊肘往外拐?”
“他、他是……”
“你管他是谁呢?你爸是谁,我爸又是谁,你怕他?”
裴晏在一旁冷笑声。
叔伯儿子硬着头皮,低声在黄毛耳边飞速说了句话,后者态度立刻转变,道歉的声音都断断续续的,腿还不住地发抖。
闹出这么大动静,黄毛带来的保镖挡不住愈来愈多的安保,店长认得裴晏与邵希臣,调节前给总店长去了电话,请求支援。
这场闹剧起得快结束得快,黄毛一个劲地求情,就差给明栀她们下跪道歉。
叔伯儿子脸色煞白地站在一旁。
“行了。”裴晏淡声道,转向一旁大气不敢出的店长,指示道,“我不希望以后在这看见这几个人。”
店长松口气,连声应允。
其余人见领头的黄毛怕成那样,即便没有见过邵希臣他们,也纷纷道歉,迅速离开了现场。
叔伯家的儿子是最后一个走的,他颇为复杂地望了邵希臣一眼,沉默着转过头。
在即将踏出罗沙的时候,顿住脚步,毅然回头,口吻坚定:“希臣哥,我要像您一样,永远保持着少年该有的热血!”
“……”邵希臣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机械地点头,语调十分僵硬,“好。”
闹剧至此结束,裴晏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店长一行人离开。望向邵希臣,调侃道:“热血少年?”
邵希臣没有回答,瞄了一眼刚还生龙活虎的女孩,此刻已趴在吧台上,随着呼吸的动作,红唇嘟起,泛着水光,饱满丰盈。
身上披着他的外套。
“明栀。”他口吻不大好。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连唤几声,她也只是换了个方向趴着,拍她几下也没有清醒的意识,倒是见裴晏抱着季晚直接出门上了车。
何远洲望着稍显狼狈的邵希臣,提议道:“邵总要不您先回去休息洗漱,我送她回家?”
后者没有回应,走到人面前,犹疑几秒,认命般地托起她后脑勺,将她交叠的胳膊抽出一条。
失去了重心,她只能往后靠,坚硬的胸膛有点陌生。她不安地蹭了几下。
邵希臣瞳孔紧缩一瞬,伸手固定她脑袋,口吻似命令:“别动。”而后手虚覆在她腰侧,大手与盈盈一握的细腰形成鲜明对比。
这架势,显然是要将人打横抱起。
宋冬雪瞬间清醒几分,不敢眨眼,生怕错过这一幕,口中振振有词:“公主抱,卧槽居然是公主抱吗,我手机、手机在哪……”
何远洲和江煜也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没有任何清醒人士会在此刻开口打破微妙的气氛。
除了醉鬼。
“打完了吗?”明栀缓缓睁开眼,脸颊很烫,让她想起小时候在老家围着柴火堆取暖的场景。
头脑还是晕晕的,尤其姿势很怪,竟然是向后仰头,睁眼是男人坚毅的下巴。
她的出声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邵希臣迅速撤开手,把她调成靠着吧台的姿势,触碰过细腰的手有几分不自然地垂落在侧。
看戏三人组顷刻间深觉索然无味。
“能自己走吗?”邵希臣问。
明栀声音很清脆:“当然可以!”
说着便从高凳下来,摇摇晃晃走在前面。
邵希臣无奈跟在后面。
眼见着人走远,宋冬雪提高音量:“邵总,我是栀栀室友。我可喜欢你了,你简直是我人生的启明星指路灯!!”
何远洲抹了把汗。
走一个叔伯儿子,又迎来宋冬雪。
邵希臣声音很淡:“谢谢。”
“你每本杂志我都买了,凡是你的事我没有不知道的!……”
宋冬雪像见了自家明星一样细数着追星行径,“你如果有时间的话,能不能给我的杂志签个名?”
邵希臣无奈片刻,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摇摇晃晃的明栀,应声道:“改天你把杂志转交给她。”
宋冬雪愣几秒,意识到这是答应了,激动地大声吼:“谢谢邵总!!”
“邵总,送她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