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查看过后,也不再留下自讨没趣,起身离开。
听着脚步声走远,又听着轻柔脚步声响起,谢阙睁开眼,目光落在沈清颜身上。
她把托盘放到桌上,扶着谢阙坐起,又再身后塞了个软枕,这样子坐起身来会舒坦许多。
沈清颜伺候帝王简单漱过口,端起御膳房刚熬好送过来的白粥,舀着一勺勺喂给帝王。
“陛下多日未进食,先吃些粥垫垫。”
衣袖滑落,露出截雪白皓腕,谢阙盯着看了许久,直到一碗粥入肚,才挪开视线,余光不经意间扫过沈清颜俯身时没了青丝遮掩的后颈。
待沈清颜折回来扶他时,谢阙伸手捉住皓腕,借力把人拉到身边,指腹探上后颈,不轻不重的触碰。
敏|感处被人拿捏的感觉实在算不上好,沈清颜背对帝王,喷洒在肌肤上的灼热气息却昭示着人离她越来越近。
沈清颜攥紧衣袖,温热触感的贴近倏地令她惊呼出声。
齿列叼起软肉,如野兽捕猎进食般细细碾磨,就在沈清颜紧张的不知所措时,谢阙松开了她。
白皙肌肤上多了抹鲜红齿印。
谢阙抚摸过齿印,一遍遍的摩挲过,似乎从这种行为中得到了标记猎物后的快|感,那是一种隐藏在心底深处,隐忍而又克制,极为暗涩的控制欲。
他要慢慢的,一点点的,向她展示忍了两世的欲|望沟壑。
“朕咬的。”
帝王的语气从容而坚定。
抚摸下浑身都起了热意,沈清颜咬紧樱唇,饶是她性子再温和,此时心底也忍不住骂了句。
等有机会,她也要咬回来,让陛下知道有多疼。
这时小宫女端着药进来,“美人,药熬好了……”
二人一躺一坐,姿势再正常不过,小宫女却仿佛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一样,脸上升起抹红晕,放下药碗飞快的退了出去。
沈清颜舒了口气,借机会站起来,“陛下,您该喝药了。”
药汁滚烫,放了好一会儿才能入口,谁知帝王刚喝了一口就不喝了。
“苦。”
苦?可前些时日也是这般喝的。
沈清颜只好让人端来饴糖,捻起小块递到帝王唇边,饴糖入口时,难免会碰到指尖。
她也无过多在意,只求尽快把这碗药喂完。
总觉得哪里,有些说不上的怪异。
去而复返的霍明朗站在殿外,神色古怪,欲言又止。
试问哪朝哪代的暴君嫌药苦,吃了糖才肯喝药的。
怎么觉得陛下醒来后,人变得……变得矫情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吃味
等帝王喝完药, 就有小宫女进来收拾药碗,霍明朗也跟着进来,刚张口说了没几句, 便停顿住, 稍稍抬眼落在沈清颜身上。
沈清颜敛下眼眸自觉起身,她刚要往外走,手腕忽地被人抓住。
“留下来陪朕。”
谢阙抬眼看她,连丝余光都没有分给旁侧正张着嘴神情错愕的霍明朗身上。
他的手指温凉,全然没有了往日那般灼热。
见人没有动,搭在皓腕间的手指滑落, 拂过手心,勾起少女纤细柔弱的小拇指, 轻轻晃了晃。
谢阙没有催促, 只是静静等待着, 直到沈清颜重新坐回到床沿边,握住他的手塞进被中, 心情才好像是稍好了些。
他淡声道:“说。”
霍明朗不敢怠慢, 事无巨细的把所有要注意的事都说了遍, 甚至有些地方絮絮叨叨好几次, 他边说着, 边观察帝王脸色。
平日里说起时,帝王总是冷着个脸, 然后叫宣高飞进来, 三两下把他拖出去,今日瞧着倒是十分有耐心。
霍明朗说完, 语气微微停顿, 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圈, 似是在纠结要不要说。半晌,他拱手,正色道:“为了陛下龙体安康,臣建议,最近一段时间还是不要行鱼水之欢了。”
寒风吹拂,落在窗纸上淅淅作响,衬得殿内一室静谧。
谢阙看着眼前低垂脑袋,雪腮如染了胭脂般泛红的少女,默认般随声应下,“朕知道了。”
见此霍明朗也没有什么好要说的,行过礼退出去时,十分乖巧懂事的关上门。
“上来,”谢阙捏捏她的指尖,沙哑开口,“陪朕再睡会儿。”
昨夜心底被患得患失的反差占据大半,几乎是一宿没合眼,生怕睁开眼时,怀里空落落的,又怕是凭空生出来的臆想。
沈清颜拢在袖中的手蜷了下,她抬起眼,正要张口说出的拒绝话语却在眸光触及到帝王眼下青黑时止住。
方才还有些精神,这会儿怎么看着这么差。
她纠结半晌,还是褪掉鞋袜,爬到了床里侧。
几乎是刚躺下,就被人抱进怀里,沈清颜微微仰头,避开颈间洒落的呼吸。她睡不着,半丝困意都没有,只能放低呼吸声盯着帐幔上绣的金丝图案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沈清颜以为帝王已经睡着了,正想放轻动作起身偷偷溜走,只轻微动了下,横亘在腰间的手臂便陡然收紧。
“昨夜梦见了什么?”哭的那么厉害。
不问还好,一问就让沈清颜想起了梦中那些荒诞又悲凉的情景,她也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帝王如此念念不忘,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迎娶一个死去的人,还将灵牌供于凤位。
沈清颜把后宫中能叫上名字的妃嫔都想了个遍,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在想到帝王有了心上人,却还要抱着她入睡时,心中忽地生出了几分异样情绪。
很浅,很淡,几乎是瞬间功夫,那股情绪就被很好的压了下去。
她轻声道:“臣妾梦见了花轿和棺材。”
谢阙动作一僵。
他沉着嗓音问道:“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臣妾从未见过丧事喜事同并出街,大概是在梦里吓着了。”
民间冥婚尚且犯了大渝七大重罪之一,陛下身为天子,又岂会做出这种事来,梦境终归是梦境,若真说出来,只怕会冲撞到陛下,被人说是大不敬。
谢阙喉结微动,掌心覆住沈清颜的手背,进而一点一点的,与她十指相扣。
“没有的事,梦里都是假的。”
他的鼻尖蹭了蹭沈清颜发丝,幽幽清香钻入肺腑,把人抱的更紧了。
这话也不知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
安禄海听到帝王醒来后,也顾不上腿好没好全,一瘸一拐的就来跪见,刚待了没多久就被赶回去养伤。
外面有众多宫女太监伺候着,沈清颜也没了前些时日那般紧张,不会在帝王寝殿内天天逗留,只在闲来无事时,才会过去请安。
御膳房送来了午膳,摆碟精致,色香味俱全,布膳的小太监站在那里,好半晌都没见帝王动筷,心中忍不住忐忑起来。
都是按照陛下吩咐传的膳食,莫非是做的不好,口味不合心意。
小太监暗暗记下几道菜,心想等过会儿去趟御膳房,好好叮嘱一番,让御膳房的人再多用些心思。
谢阙手一松,捏着的白瓷勺落在青花纹碗边上,响起的清脆一声令沈清颜回了神。
她收回视线,转而落在帝王碗里,满满当当,几乎是没有碰,“陛下,是哪里不舒服吗?”
这话让小太监心头一激灵,大气都不敢出。
“伤口疼。”
今早霍太医换药时,她在旁边站着,明明瞧见手臂上匕首划出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好端端的怎么又疼起来了。
沈清颜不明所以,反正她也感受不到,帝王说什么就是什么。随后伸手接过碗勺,试了试温度正好,这才递到帝王唇边。
见人的注意力重新落回到自己身上,谢阙才抬眼看向外面,从这个角度看去,正好能够看见笔直挺立的宣高飞。
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而是连着多次。
只要宣高飞出现,沈清颜的目光就会不由自主的追随过去,许是怕他发现,时常会偷偷摸摸的小动作。
这让他心里十分吃味。
作者有话说:
今天回老家,没来得及码字,明天补上,只会多更不会少更(180°鞠躬)
第31章 咬他(捉虫)
身为帝王, 最忌讳的便是优柔寡断,瞻前顾后,若前些年就像这般, 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
他等了这般久, 才终于等到人一点一点的靠近,又怎会再次轻易拱手让给他人。
谢阙没再接沈清颜喂过来的汤,手指捏住她下颔,轻轻往上抬了抬,忽而问道:“朕好看,还是宣高飞好看。”
他的语气低而沉, 慢条斯理的倒也算不上质问。
沈清颜眸光微敛,垂下的眼睫颤动了下, “自然是陛下好看。”
“朕好看, 为何不盯着朕瞧。”
扣住下颔的手指轻轻摩挲过莹白肌肤, 谢阙似是觉得不够,往上移动半寸抵住她的唇, 不轻不重的揉动着。
“朕让你抱了, 摸了, 睡了, 衣服也让你脱了, 哪点不遂你心意。”
沈清颜倏地抬眼看他,因着情绪波动太大, 手一抖, 碗里的汤险些都要洒出来。
充当隐形人的小太监也震惊到了,原先以为是陛下独宠沈美人, 没想到, 沈美人竟然才是主动的那个。
在那道沉沉视线的注视下, 她的眼前忽然浮现出帝王衣襟尽敞,无意识躺在床上任她擦身的样子。她还记得,手心抚过的肌肉线条紧绷,忍不住偷偷多摸了几下。
若陛下记得她脱过他的衣服,那这些岂不也都……
想到此处,沈清颜咬紧下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低垂视线,脸颊红晕如天边瑰丽红云般渐渐晕染,连带着捧住碗边的指节都蜷缩起来。
谢阙松开手,放下她端着的碗,“说吧,想让他给你做什么。”
再如何吃味,也不会真觉得沈清颜能看上宣高飞。
哪点都不可能会看的上。
沈清颜手指缩回袖中,眸底清亮,轻声道:“再过几日,就是萧姐姐的生辰,萧姐姐喜练武,臣妾不知道送什么合适,就想着多观察观察宣将军平日里都穿戴些什么,也好过臣妾自个儿闷声胡乱想来的快。”
论绣功,琴棋书画,她都能算的上乘,可这武功造诣实在是一窍不通。
前世她送过手串华服,萧琼倒是也满心欢喜地收下了,往后却从来没见她穿过。
虽说聊表心意,但也要投其所好才是。
“就为了这个?”
谢阙敲打几下桌案,唤来人吩咐道:“去国库中找出梅花袖箭,送到华池阁去。”
小太监一愣,连忙拱手,“是。”
沈清颜低垂着脑袋,拒绝不是,不拒绝也不是。若是拒绝了,眼下她手中真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贺礼,若是不拒绝,算上这次,已经记不清欠了陛下多少次好了。
她还在纠结着,忽地眼前一晃,就被扣住后颈拉近了二人距离。
在沈清颜惊诧的眸光中,谢阙凑过来,含住她的唇,带有几分索要意味的咬了咬。
“贿赂,朕讨了。”
他的吻一触即分,没有丝毫留恋,仿佛只是单单为了讨个贿赂。
龙涎香的气息还萦绕在四周,大概是之前讨过几次,她也主动以此贿赂过帝王,不再像第一次时的羞耻,反而有几分坦然接受了这种交换的心态。
是的,一场交换。
那个梦,昨儿夜里又梦见了一次。
帝王迎娶了灵牌,那是他的心上人。
若是寻常,沈清颜绝对不会相信,可连她重生的事情都发生了,做个预知梦反倒是变得相对容易接受起来。
用完午膳,服侍帝王睡下后,沈清颜回了华池阁。
小太监动作利索,很快就把梅花袖箭送了过来,还有一封宫外传来的书信,是张姨娘写给她的。
书信上说,宁国公府已经跟沈清宜退亲,沈老夫人罚了母女二人禁闭,还扣了三个月月钱。沈老夫人受不了刺激,卧病在床,现在侯府后院的掌管大权基本都落到了张姨娘手上,即便是隔着书信,沈清颜都能想象到张姨娘扬眉吐气,笑容满面的样子。
沈清颜勾起唇角,取来笔墨,提笔写着回信。
从进门开始,念香的目光便落在她脸上,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没忍住,道:“美人,您要不要抹点药,瞧着挺疼的。”
什么挺疼的?
见沈清颜神情疑惑,她指指自己的嘴,红着脸小声道:“都肿了。”
沈清颜怔了怔,明白过来念香说的什么,也顾不上写回信,起身坐到镜前,细细看着。
娇艳唇瓣微微肿起,泛着湿润水光,尤其是唇珠那块,饱满的宛若芙蓉花蕊。
难不成方才,她就是顶着这般模样走回来的?
镜中的人儿红了脸,雪白肌肤宛若铺开的宣纸,衬得那抹红晕愈发显眼。沈清颜又惊又羞,她伸手摸摸耳垂,那处也是滚烫的厉害。
等寻了机会,她也要狠狠咬上帝王一口,让他知道有多疼。
……
两日后,是萧琼的生辰。
萧琼父兄都在边境关外,镇守一方,只托人送了礼物。
都说虎父无犬女,旁的不说,送来的东西就能看出这句话。
摆在桌上的长条盒子打开,楚袅袅看着里面的东西,吞了吞口水,葱白小指碰了下冰冷剑身,嗖地一下就缩回手。
“我以后要是把你惹生气了,你可不准把这东西架我脖子上。”
萧琼笑道:“行,以后要是谁欺负了你,我就提剑砍他脑袋去。”
“这还差不多。”
楚袅袅哼唧了两声,又去看那梅花袖箭,她刚才就听萧琼说了厉害,这是暗器,不能随便乱碰,是以只能趴在桌子上眼巴巴瞅着。
“陛下还真是宠沈姐姐啊,要什么就给什么。”
对于二人调侃,沈清颜早已见怪不怪,戳戳楚袅袅额头,“就你贫嘴。”
今夜就她们三人。
听闻是萧琼生辰,宫中也有其他妃嫔送了礼,顺便想过来讨杯茶酒吃吃,却都被婉拒了。萧琼性子强硬,一旦冷下脸来,瞧着甚是吓人。
再吓人,也比不上帝王阴沉着脸,不怒而威的样子。
“在想什么这般出神?”萧琼推了下她。
声音入耳,沈清颜回过神,这才发觉不知不觉中想到了帝王,轻咳了声道:“在想这酒是不是太烈了。”
萧琼亲手酿的酒。
性烈,辛辣,不过才入了小口,嗓子就有些烧的慌。
萧琼喝得已然有了几分醉意,闻言挑眉道:“清颜你就是太矜持了些,今夜不提别的,只管陪我喝酒。”
到底是架不住这阵势,才不过一个时辰,就只剩萧琼勉强清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