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腾空感令沈清颜身体本能反应的先她一步做出了思考,腰间力道夹紧的愈发厉害,等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何姿势后,唰地一下涨红了脸,也不顾掉下来是否会摔疼,拼命挣扎起来。
掌心的臀小而翘,触感紧致温软,沈清颜紧张,谢阙也不敢乱动,只是她这会儿挣扎,难免会蹭到不该蹭的地方。
谢阙颈侧青筋暴起,眼底欲色点点加深,却又被他死死压制着,他拍拍她的后背,嗓音低沉喑哑道:“别动,朕放你下来。”
这姿势,他也只在春|宫图上看到过。
再这么闹下去,迟早会是他先失控。
见人没反应,谢阙拍拍她的腿,克制道:“松开。”
耳边是压抑低|喘。
殿内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沈清颜坐在桌上,双肩微微发颤,双手紧紧捂住脸,脸颊温度烫得她手心都跟着抖。
半晌,她闷闷道:“臣妾没记得欠过陛下什么。”
“之前你说过陪朕喝药,可连着四日都没来。”
这话她怎听出了几分幽怨。
沈清颜慢慢张开手指,透过指缝看向帝王的神情,见一如往常,似是并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
她暗自松口气,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竟顶了回去,“陛下又不是小孩子,哪里还需要臣妾哄着喝药。”
对面的人沉默了,没说话。
就在沈清颜以为帝王要赶她走时,袖角被人拽了拽,力道很轻很轻,一下,两下,直到拽的她手腕失了力道,露出小半张脸来时,才听帝王道:“不要生朕的气。”
“臣妾没生陛下的气。”
“可你不看朕。”
这话顿时让沈清颜哑口无言,她咬了咬唇,放下遮面的手,露出还透着薄薄红晕的脸颊来,又重复了遍:“臣妾没生陛下的气。”
谢阙指节勾过她微红的雪腮,唇角溢出一丝淡淡的笑。
“好,没生气。”
……
翌日,萧琼参与此次狩猎的事情传开,无异于是给了不少没有资格参赛的世家公子当头一棒。
可他们能说什么?能对陛下的萧婕妤说什么?
如此明目张胆的宠爱,令不少人私底下渐渐动了结交心思,要知道萧家不同于进义侯府的地方在于,萧家是真真正正手握兵权的家族。
偏殿内,萧琼握着手中狩猎资格文书,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似是想起什么,笑意收敛几分,对沈清颜歉意道:“昨日我去找了陛下,请求他允许我参加狩猎,清颜,这件事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担心陛下拒绝后,说出来也是给你们增添烦恼。但请你相信我,我并没有要同你争宠的心思,等狩猎结束,我不会再在陛下面前出现,你依旧还是独宠圣恩的沈美人。”
沈清颜眼眸轻弯道:“这话不必同我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还要看你拔得春猎头筹呢。”
既然陛下不说,她也不会主动提及,个中缘由没有比她再清楚不过的了。
简单招待过几位贵命夫人后,吃了几盏茶就有些昏昏欲睡,可架不住萧琼兴致高昂,拉着她们二人不停介绍各种弓箭、长枪、马术,甚至还借来了长弓,要教她们二人射箭,一直说到了天黑。
长弓又硬又费劲,拉了几次都拉不开不说,还使得胳膊生疼。
谢阙正在喝药,见她不停揉手腕,放下碗后问道:“不舒服?”
此番霍明朗也在随行列中,虽说雪上鸿已经被压制,防患于未然,该喝的药还是要喝的。
原本沈清颜是不想过来,可比起学习弓箭来说,她还是觉得伺候帝王喝药更轻松点,至少不用全身疼。
谢阙走到跟前,掌心攥住那截雪白手腕,纤细得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断了,娇嫩指尖上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几个细微伤口。
她的手很柔,很软,触感甚好,把玩在手中如同无瑕美玉,又似绵绵湿润的水流。
谢阙见不得沈清颜受伤,哪怕一点点都不行。
他皱了皱眉,取来药膏,动作轻柔的涂抹,“弓箭不适合你,往后不要再动了,若是觉得无趣,过几日朕教你骑马。”
从沈清颜那个角度看去,能够看见帝王深邃的眼眸,笔挺的鼻梁,淡白的薄唇。
听闻民间百姓传言,薄唇之人最是薄情寡义,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贵为九五之尊的帝王,长情到娶了个灵牌为后。
想起白日里萧琼说的争宠,沈清颜心中十分好奇,为何帝王不在活着的时候召人入宫呢?
明明,陛下是个温柔的人啊。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同枕
两日后, 春猎正式开始。
狩猎前,先由帝王带领随行文武百官祭祀祭天,慰问开朝先祖。礼成结束后, 便是诸位世家公子及大臣比试射箭、马术的赛场, 第一日稍显轻松,不会故意苛刻,权当是鼓舞士气,振奋人心。
沈清颜和楚袅袅坐于高台之上,足以俯瞰整个西白围场,四周旌旗飘扬, 耳边鼓点如雷,烈马飞蹄踏起, 落下时溅起大片尘土, 围场各个圈地内乌泱泱皆是人。
饶是隔着远远距离, 沈清颜还是一眼看见了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个人。
帝王身着暗金云纹锦袍,头戴紫金冠, 脚踏上等红鬓烈马, 身姿挺拔, 如松如玉, 他的眸直视前方, 日光映衬得侧脸弧度完美,修长手指搭住弓弦, 拉张, 松手,箭去似流星般带起破空之势, 直中靶心。
周身散发冷冽, 是极其张狂霸道的锐利肃杀。
第一箭羽尾尚在颤抖, 第二箭早已搭在弦上,哪怕是座下马儿嘶鸣奔跑,帝王手中的长弓依旧稳固,十箭连发,从未落空。
最后一箭落下时,整个箭靶瞬间四分五裂。
刹那间,帝王持箭时的耀眼姿容胜过烈日之辉,听着声声叠起的鼓掌呐喊声,沈清颜亦为之震撼,心口激动久久不能平息。
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直接,马背上的帝王稍稍抬眼,两道目光相撞,帝王眼底灼热毫无退让之态,倒生出了几分要与她纠缠的意味。
沈清颜慌忙收回视线,别过脸。
潜意识告诉她,对方很危险,若无应对之策,不如早些避让。
“沈姐姐你快看!”楚袅袅忍不住惊呼起来,将她的注意力扯散到别处。
沈清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乌泱泱人群中,一袭红衣骑装的萧琼手持马鞭,策马奔腾,将若干男儿远远甩于身后。
“萧婕妤此番策马,倒是真有几分萧将军昔日沙场纵横的英雄气概,可惜,可惜了……”
霍明朗不知何时也站在了高台上,托着下巴轻啧两声,倒惹了楚袅袅几分不快,“可惜什么?”
可惜被折断羽翼,终究是要困于后宫囚笼。
沈清颜抿唇笑道:“霍太医怎么有空过来了。”
提到这个,霍明朗摆摆手,耷拉着脸抱怨道:“每年狩猎我都跟着来,看来看去也没什么新鲜的,就连西白围场哪个角落里种植了什么花花草草我都一清二楚,除了打猎时烤肉好吃一点,真不知道能有什么兴致。”
说着,他伸出十根手指,正反两面都给她们瞧了瞧,语气骄傲道:“银针有多精致,我用来施针行医的手就有多金贵,一针扎下去就能扭转生死,哪里是那些粗糙不成样的马鞭弓箭能比,简直玷污了我的手。”
原先颇为紧张精彩的比赛,让霍明朗这般一打闹,愣是多出几分滑稽。
“你很闲吗?”
谢阙踩着木板,靴底发出咯吱咯吱响声,听见动静,霍明朗倏地收了嬉皮笑脸,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臣忽然想起来还有急事,伺候陛下喝药之事,请沈美人代劳。”
说完,头也不回地“噔噔噔”往下跑。
帝王离开围场,不少人见失去展现的机会,纷纷回住处休息,围场内很快就冷清不少。
楚袅袅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圈,捂住小嘴,随便寻个理由也走了,沈清颜跟着帝王回了行宫,刚进门,小太监就把药端上来。
盯着帝王喝完药,她暗暗松口气,同时心底也升出些担忧来。
是药三分毒,陛下天天这般喝药,也不知要喝到什么时候才能好。
……
沈清颜如今在行宫内住的地方叫静安殿,大概是白天过得太过安逸,今夜她躺在床上辗转未眠,竟久久未能入睡。
眼皮沉沉,好不容易有点睡意,陡地一声凄凉惨叫划破夜空,惊扰了行宫内守夜的太监宫女。
银川慌忙走进来,见她安然无恙,松了口气,“美人无事就好。”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银川摇摇头,“奴婢也不知,听着像是从陛下寝殿传来的。”
很快念香也进来,三人说了小会话,互相安慰。
西白行宫有禁军驻守,层层围绕,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就算真有,她们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听见外面没了动静,沈清颜让她们二人先回去歇着,只是刚躺下,又听见念香银川行礼的声音。
今夜似乎格外热闹。
谢阙提着盏灯推门而入,沈清颜被这黑暗中突然亮起的光晃了晃,抬起手背遮住眼,这才勉强透过光线看清楚来人是谁。
“陛下,您怎么来了?”
谢阙吹灭灯,随手往桌上一搁,摸索着翻身迈进床里侧,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他的肩头、身上沾了凉,带进来的寒意冷不防让她打了个寒颤。
谢阙手指刚从水里浸泡过,冷得像块冰块,他将双手隔着衣物贴于腹间,感受到温热后才环过沈清颜腰肢,把人抱进怀里。
感受到柔软发丝夹杂着清幽香气拂过鼻尖,心中那股子无名躁意才被压制下去。
他低头,下巴抵在沈清颜发顶,低沉开口:“没什么,床上沾了脏东西。”
“那有收拾干净吗?”沈清颜问他。
“嗯,朕让人把床给烧了。”
沈清颜噎住,愣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她本就半睡半醒,没再说话后很快就睡着了。
行宫第二日,众位世家子弟就会骑马进入西白围场的树林中,以十日为期限,按照射杀猎物总数量进行排名,数量最多者拔得头筹。
先朝狩猎时,会讲究有负责侦查的士兵找到野兽群后,再逐渐缩小范围,最后缩成个小圈,供王孙贵族们进行大规模集中猎杀。新帝登基后,便废除了此规矩,说野兽圈养久了,就会失去野性,人亦是如此。
是以西白围场只有森林外圈高墙筑起,林内并无陷阱,能射杀多少猎物,全凭个人本事。
帝王起早离开后,没过多久,打探消息的念香也回来了,“昨夜不知哪个宫里的小宫女,竟胆大包天的爬上了陛下的床,听说陛下很愤怒,命人折断小宫女双手,随……随床一起烧了。”
“念香。”
银川皱皱眉,示意念香不要再说下去,看了眼沈清颜有些发白的脸色,温声道:“奴婢回来时,见外面正热闹得紧,美人不妨也去看看,说不定萧婕妤已经猎到好几只了呢。”
闻此,沈清颜脸色缓和些,点点头起身洗漱更衣。
作者有话说:
要是古代有比心手势就好了,那高低得让陛下拉开弓箭炫一波
第35章 骑马
春暖花开, 云淡风轻。
围场杂且乱,林中又有野兽,她们站在那里观望了一会儿, 见等不到人, 回去也没什么可做的,就想着在行宫内走走。
仅西白围场就占据了大片面积,南边是圈养野兽的地方,有专门的驯兽师负责饲养,北边有座八角亭,依山傍水, 绿草如茵,和煦春风淡淡拂面, 是个游玩踏青的好去处。
楚袅袅兴致盎然, 从婢女手中接过带来的风筝, 松开线借助风势往空中一扬,眼见风筝高高飞起, 这才对着坐在凉亭内的沈清颜招招手。
“沈姐姐快些过来!”
沈清颜拗不过她, 只好起身过去。
场地足够大, 就算骑着马儿小跑一圈都绰绰有余。
楚袅袅见她有些提不起兴趣, 以为是在为昨夜的事情担忧, “有句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们都看得出来, 陛下对待沈姐姐不同,沈姐姐莫要将那小宫女放在心上。”
沈清颜微微一怔, 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后无奈笑道:“谁说我放在心上了, 只是昨夜睡得晚, 眼皮有些沉。”
这话倒是把楚袅袅问住了,她眨眨眼,“若是陛下将来宠爱别的妃嫔,沈姐姐也不会吃醋吗?”
沈清颜眼睫轻垂,风筝线在手中松了圈。
吃醋说不上,可能会有些在意。
大概是幼时见过父亲娘亲太多争吵的画面,有些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会随着时间流逝时出现潜移默化的影响。这个问题她早在许久之前就问过自己,一旦想开后,事情也就变得没有那么复杂。
她轻声道:“不会,只要陛下喜欢就好。”
楚袅袅惋惜的叹了口气,嘟囔道:“我还以为小话本里讲的故事能成真呢,什么郎有情,妾有意,原来都是骗人的。”
沈清颜嗔她一眼,“看我回去不把你的小话本全都收了。”
一阵强风吹过,风筝失去方向,摇摇欲坠撑了没多久就掉到灌木丛中。
楚袅袅提起裙去捡风筝,待回来时,身后还跟着多了一人。
那人远远瞧着就有些眼熟。
“宁世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沈清颜怔愣住,这个时候,世家公子不都应该聚集在一起狩猎吗?
宁兴修之所以会来春猎,是因为父亲呵斥他没有男子气概,说要让他跟着多历练历练。当初两家联姻之事,也怪他生性软弱,不敢反抗,甚至连表明心意的勇气都没有,是以听到陛下要带沈清颜来西白行宫时,他躲在书房内,偷偷高兴了许久。事情闹到现在地步,他也不敢再奢求别的,只想得机会说几句话就足够了。
他站在原地,忽然紧张起来,“你……你最近过得还好吗?我很想你,很想见你。”
沈清颜眉心微皱,“世子不妨有话直说。”
宁国公府家规森严,宁国公为人处世又向来强势霸道,容不得府中人一丝反抗,这才导致宁兴修胆小懦弱,连主见都没有,有时候却又会在某些事情上一根筋。
宁兴修面色微赧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说声,我已经跟沈清宜解除了婚约,以后也没有可能了……”
说到一半,他意识到不该再提起这些,慌忙改了口:“我没有想要纠缠的意思,只是听到你也在,就想过来看上一眼,等看完了我就走,不会让别人发现的……”
话音未落,一支利箭撕裂过风破空而来,笔直插|进宁兴修发冠中,力道之大带的人险些摔倒。
发冠骤然碎裂,束起的头发散落,一系列动作快得似乎仅发生在眨眼间。
嗒嗒马蹄声响起,三人循着声音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