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关好玻璃门,裴京松一步步走到她身边,小姑娘停下笔,顺手就把纸递给他,抬起头双眼亮亮的:“你回来啦,看看我的计划可不可以?”
接过那三张纸,浅淡地看了眼,裴京松极轻地笑了下:“嗯,挺可爱的。”
虽然只用了黑水笔,但上面画着的大狗和小鸟儿,圆滚滚毛茸茸的,很可爱。
程姣鼓了股腮帮子:“是很可爱啦,但是我做计划的缜密手段可不输于你。”
“你不是说我自己的人生要自己规划吗?恰巧我未来的人生里有你,作为时时刻刻的参与者,我就让你浅浅看一下,提前适应。”
也不管你接不接受。
接受是毋庸置疑的。在裴京松心里,他早已把这朵小玫瑰、这只小麻雀纳入囊中。
计划书从头开始看。
这周四:裴路灯要陪程啾啾闪瞎那位大舅的眼。
这周日:裴路灯要带程啾啾闪瞎亲朋好友的眼。
24岁,在裴路灯迈入三十岁大门前,结婚吧。
规划书的时间线跳跃得很大,裴京松眉峰轻轻挑起,不顾程姣的叫嚣,翻开第二页第三页去看。
他真的很好奇,时间线跳跃这么大,究竟是怎么做到能图文并茂写足足三页的。
但他的行为很快就惨遭程姣的制止,规划书被她一把拿走,而他的领带被她一扯,带动得不得不弯下腰。
“能不能看仔细点儿呀?我这写得可比你电子手打的可爱,而且我就算是做成电子版,也能搞个手账风给你看看。”程姣揪着领带,小嘴一张一合叭叭叭个没完。
裴京松一手把着椅背,另一手扶着桌边,盯着她那张嫩唇,双眼微暗,再一弯腰吻上她的唇。
气温逐渐升高,在濒临失控的边缘时,程姣只尝到他腔内的苦咖啡味,倏然觉得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她不算有多细心,可是因为和裴京松住久了,她渐渐发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尤其是家里的烟灰缸香烟谜之失踪,办公室同样看不到那两样。
衣衫半解,旖旎漫延。
办公室的门并没有来得及反锁,在一声声短促步步升高的低吟里,撞见的助理险些没吓软腿。
关紧门,他的心脏还悬在半空中,尤其是反锁的那一瞬间,他胸腔骤停。
侄女?这是哪门子侄女?哪有坐在腿上和裴总亲得火热朝天的侄女?
“接下来要约见的客户稍微推后两小时。”李勉淡淡地嘱咐了句。
小助理后知后觉地点点头,摁下电话机的手还在冒汗。
李勉叹口气:“不是裴总侄女,下次见了记得喊声夫人,一个个的别再这么没眼力见儿了。”
总裁办全员:“……”
哦懂了,原来是裴总的禁|忌小情调。
女助理的面色有些微妙,半小时后,忍不住拉着李勉低声问:“真的假的?王哥没瞎说吧,我上次可是亲自接待过程小姐的,裴总他……”
李勉也很为难:“这我不能瞎说啊,我比你更早,程小姐的确裴总追来的。”
“再多的我可不能说了,这是私事。”李勉匆匆摆手,和林晔相互对换了个眼神。
总裁办里的都是人精,裴总身边最贴近的助理都这个态度,那身份的确是坐实了。
全员咽气:可能这就是大老板的情趣吧jpg.
两小时后。
程姣躺在内侧的软床上,感觉脖颈的不适,无力的双手努力将choker摘除。
裴京松放下水杯,跪在床垫上,轻而易举地就把choker扣子打开。
程姣顺势将其戴在裴京松的脖颈上,带子被拉扯到最深,气鼓鼓:“你做我的狗吧你,老狗比!”
裴京松不置可否,默认了她的行为,垂眼看向她略微被勒红的皮肤,指腹轻轻擦拭:“太小了?”
“可能有点儿过敏吧。”程姣脸颊红扑扑,小声说,同样在他的耳朵咬了咬,“小狗,叫两声。”
裴京松轻笑:“汪汪。”
程姣勾着他的脖颈,不依不饶:“好敷衍,再来!”
裴京松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到床边,亲自喂水。
程姣想起刚才被撞见,气焰顿时虚了许多,抿着杯口吐泡泡:“怎么办,被看见了,都跟你说要锁门,要在这里。”
“不用担心。”裴京松淡道,“只是亲吻,那个时候你还没脱衣服。”
程姣:“……”
“那也很害羞好不好!”
“你要是不羞耻,你就戴着这个出去吧。”程姣戳戳他的脖颈,怪里怪气。
裴京松扫过她还未消去红印的脖颈,一口回绝:“不行。”
程姣怒瞪。
裴京松低下头,在她脖间轻轻舔舐,嗓音低沉:“他们会看出你的脖子经历了什么。”
“下次别用了,你太娇气。”他淡然。
程姣抿抿唇,她就是觉得好玩。
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用力。
作者有话说:
嘿嘿嘿
感谢【白芸】、【Jacky1008】的灌溉!!
第68章 浪漫感应
周四这天新店开业剪彩。
程姣本来对‘新店开业’四字挺不当回事的, 感觉就像普通门店开业一样,没什么稀奇的。到了现场, 看着小型广场的大楼, 程姣才发现自己错了。
不得不说,程岩对自己唯一的女儿挺好的。
台上剪彩仪式专门请了知名演员站台,程玉菡作为C位站在中间, 拿着剪子作势要剪断缎带,砰的两声彩炮打响,程姣附和人群一同鼓掌。
仪式结束, 众人陆续走进室内宴会厅。程姣拎起包,低头发消息:【小卡怎么样了?】
裴京松:【吃撑了而已,没什么问题。】
程姣愣了下, 噗的一声笑了。昨天刚把carter接回家, 给它喂饭它闷闷不乐没什么食欲,今早还吐了一地。程姣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临走前就让裴京松带大狗去医院看看,没想到居然只是吃撑了。
剪彩仪式结束, 中午还有一场午宴, 众人离场涌入宴会厅,程姣握着手机, 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这里这里!”程玉菡坐在最前方的席位, 对她招手示意。
毕竟是亲属, 座位还是要坐一起,和其他陌生人坐一起多少带了些尴尬。程姣瞥了眼不远处应酬的程岩,徐徐走来。
刚要入座, 头顶就传来程岩的声音:“陈总, 这就是我的小侄女, 刚大学毕业,二十二岁了,来程姣,跟陈总打个招呼。”
程姣抬起头,程岩笑眯眯地介绍,丝毫没有被欺骗的愠怒。
“爸你干嘛呢,又给她介绍对象?怎么不给我介绍介绍啊。”程玉菡挡在面前,递酒作势要碰杯。
“说什么呢你,别瞎掺和。”程岩不悦地瞪了眼他,转而又对身边的陈总笑容可掬,示意程姣赶忙敬酒。
对上那位满脸疙瘩的陈总,程姣已经有了反胃的冲动,听说才三十出头,她皮笑肉不笑:“我看您这么成熟,感觉和我舅一个年岁了。”
话说到这里,陈总的脸色明显一黑,程岩也没想到程姣居然会这么胆大妄为,等人走了之后,低声打点:“程姣,上次的帐我可还没跟你算呢,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懂事?”
“哎呀行了,你少说句话吧。”程玉菡看不过去,赶忙推搡着他离开。
等人走后,程玉菡坐在她身边,忍不住问:“怎么样啊?裴总今天来不来?这不得狠狠打我爸的脸,我真服了他了,以为自己是做媒的好手吗?闲的没事非要给你拉拢奇奇怪怪的人过来……”
“急什么,他还得把闺女送回家呢。”程姣低头玩手机,不以为意。
程玉菡愣了下:“闺女?你当后妈啦?”
程姣看向她,一脸无语:“你怎么想象力这么大,那是他养的狗啦,一只很可爱的母狗萨摩耶。”
点开相册,程姣递给她:“是不是很可爱?毛茸茸的。”
程玉菡‘哇’了声,接过手机三指放大看:“有狗也太好了吧,要不是我国内外两头跑居无定所,我也想养个毛孩子。”
顶端有消息弹出,程姣立马夺了过来,程玉菡甚至都没看清发的是什么消息,语气略带兴奋:“怎么样怎么样,裴总要来了?我命运中的表姐夫终于要王者归来打脸炮灰了?”
你小说看多了吧真要论起来你和炮灰反派沾亲带故呢。程姣满眼无奈,摁着她的头挪开。
裴京松:【嗯,已经把小卡带回家了。】
他还特地发了张小家伙检查身体时的照片,对比照片和兽医诊断的话,程姣又想笑了。
由于捧着手机傻笑,程姣再一次被身边人打趣,她懒得搭理,干脆又换了个位置坐。
午宴中途,程岩又招呼负责人维持场面,自己要带着人去附近一座听说很灵验的寺庙上香。
程玉菡还在骂骂咧咧他的临时变卦,程姣倒是无所谓,反而很好奇寺庙是不是真的很灵验,她这个门外汉终于有机会放下木鱼亲自拜拜烧香了。
于是程姣又给裴京松发消息,定位地点在寺庙门口。
这座寺庙距离新广场并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能到,地段挺不错的。
这个时候庙里人不是很多,程姣从车上下来,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了铃声。
刚摸出手机接听放在耳边,程姣看见不远处的一辆轿车旁,站定了一个高挑暗沉的身影。
四目相对,耳廓中落下他磁性的声音:“我看见你了,等我。”
他一步步向着她的位置走来,载着程岩的车也停靠在停车场,程姣还能听见中年男人之间虚与委蛇的应酬。
裴京松步伐沉稳,哪怕今早走得匆忙领结未打上,他看上去并不需要这些配饰来衬托气质。
下午的风微凉,树木婆娑发出沙沙声,程姣也踏出前进的步子,走到他身边,大大方方挽着臂膀,一扭头,正好看见程岩略带吃惊的目光。
“裴、裴总。”
“之前见过面,程总,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又或者认不出我。”裴京松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嗓音温润低沉,“不过没什么机会有过接触,我还是先自我介绍。”
程岩接过名片,在那张极简的白色卡片上,的确看到‘裴京松’三字,‘裴氏集团执行官’‘裕世集团董事’……
“我与你见面,其实也并不是以商场上的身份,我是程姣的男朋友,没提前和您打好招呼,大概有些突兀了。”裴京松敛眉,语气平淡。
“现在您要是有空的话,我们借一步说话。”
程岩惊异得说不出话来,目光在俩人之间流转,最终在裴京松的示意下才缓过神:“好好好,我们聊聊。”
程姣还是第一次听裴京松这样话,不过从他漫不经心偏冷的语调,还有程岩的反应,她实在感觉不到他作为后辈的恭敬。
今早之前,她想象过无数次裴京松为她出面的场面,光是在幻想中,她就觉得很刺激了,一旦真正在眼前上演,她的手心都在紧张得冒汗,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紧张。
程岩陪同裴京松上了他那辆车,临走前,裴京松轻轻捏了下她的手,嗓音温和:“可能会聊一会儿,回来陪你。”
“谁稀罕你呀,我又不是你的连体婴。”程姣攥手怼他,低头瓮声瓮气,“我要去上香拜拜了,沐浴佛光,请你别来沾边。”
裴京松嗯了声,再次握住她的手,力度有些大,等程姣还没来得及反抗才松开手。
程姣瞪了眼他,没入那双漆黑带笑的双眼,撇开视线轻哼。
等那辆宾利开走后,程姣才收回视线,程玉菡凑过来,假模假式地演戏。
程姣简直想掐死她,伸出魔爪在她腰间虚虚拧肉。
“哎哟我错了!”程玉菡三四下地登上台阶,程姣从下方看她,跟看猴子戏水似的。
跟着接引人进寺里,上香拜佛,程姣还顺道去求签诵经,整个人都清静寂定了下来。
只是在偶尔开小差的时候,忍不住想裴京松那里怎么样。算了,路灯的光芒应该不比佛子微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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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同的李助早早选定了寺庙附近一家餐厅。
包厢内,面对比自己小了一轮的男人,程岩还是不自觉地正襟危坐。
一盏茶落在桌前,裴京松拱手示意,他这才低头拿起饮了一口,杯身放下,站定在一侧的李勉拿来了两纸文件。
看清大字,程岩的眉心一跳,没明白:“裴总,这是……”
“你左手边那份,是程姣从小到大的资料,我想你作为她的监护人,应该会比我更熟悉。”裴京松垂眼,腕骨搭在膝上,缓缓道:“五岁前,她就读于南星幼儿园,六岁到十六岁时是在江潮小学、江潮初中读书,再后来中考考进新城一中、毕业于新大,我罗列了她学生时代里所有可能的抚养费,生活费、学费、林林总总罗列起来,虽然我还未生育,也不清楚您抚养她的成本,根据数据资料,大学前,抚养成本应该约莫在五十万左右,凑个整,100万。”
“这只是一笔小钱,对你对我而言,都称不算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愿意承担她22岁以后的人生,也愿意为她22岁前弥补,我没有时光机,穿越不到二十二年前的任何时候,现在不过是用最庸俗、最简单的方式,以此让她割席你的掌控。这是她的人生,我希望您可以放手,让她独自成长,独自生活,随心所欲。”
裴京松抬眼,示意他看看更详尽的文件。
程岩一时哑然无语,他根本没想到,裴京松亲自与他见面,开诚布公要说的话却是这些。
拿起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眼,的确是他描述的那样,事实上,程姣七岁时痛失双亲,直到即将八岁的时候,他才把她连带妹妹的那些资产一同接收。
她上的哪所小学什么高中、大学,他一概不知,不过是照常给予生活费,让赵芹和保姆去带孩子。
割席?
“裴总,你这话的意思是,让我和我亲侄女永远不来往?她可是我去世的亲妹妹唯一的血脉,你……”程岩莫名气急了,按下手中的文件。
桌面轻颤,裴京松不为所动。身边的助理前来将那盏快溢出的茶水,稍稍往文件更远的地方放去。
程岩看了眼李勉,又看向面前矜贵持重的男人,好一会儿说不出什么话。
他说不出口,裴京松继续道:“我明白,过去的那些很难抹去,您投入的金钱可以一笔勾销,但心血难以割舍。”
这话对于程岩听来多少带了些讽刺,可是面对这个男人,他说不出半句违心或辩解的话。
甚至,裴京松又一加码:“我说了,抚养费只是一笔小钱,关于她其他方面的开销,我又另做一笔清算,10岁那年她陪同贵千金旅游三天的费用,以及16岁陪同贵千金上的辅导班……这些开销,我不会视而不见,这毕竟是培养她的费用,如果当年陪同她成长的是我,我一样会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