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桃也不好意思再讲下去,捂住他盖在自己嘴上的手,彻底安静了。
***
这场雨没完没了地下,附近没有卖伞的地方,他们只能顶着雨冲出来,到附近的酒店暂时歇脚。
前台突然瞅见一个被淋湿的大帅哥进来,激动的两眼放光,随即看见他旁边跟着个可可爱爱的女生,顿时兴致缺缺地坐回去。
没想到大帅哥不光有颜值,还很有风度,拿出两张身份证,淡道:“两间。”
不趁人之危,真君子。前台小姐姐立刻笑嘻嘻地接过来,不料中途被女生给拦下了。
鹿桃第一次跟他单独出来开房,害羞的恨不得缩成一团,语气倒挺坚定,“就一间。”
“……一间?”陈牧也拧眉。
鹿桃没看他,示意前台小姐姐快办手续。
纵然是仲夏天,被雨浇透的滋味也不好受,她冷得打哆嗦,想赶紧回房间冲个热水澡。
陈牧也接过房卡,带着她进电梯,还盯着那张卡瞧。
鹿桃怕他多想,解释:“我们不过夜,只是洗个澡而已,何必开两间房,浪费。”
也对。陈牧也默了下,把卡塞进口袋。
片刻后,进入房间,鹿桃看着那间除了墙壁之外其余都透明的浴室陷入沉思。
太离谱了,又不是情.趣酒店,浴室怎么连扇能遮挡的帘子都没有?
“……呃。”陈牧也指节弯曲,尴尬地蹭来蹭鼻尖,“你先洗。”
他自觉地退出去,带上门前说:“我在走廊里等着,你洗完了叫我。”
鹿桃怕他在外面待着时间长会着凉,匆匆冲了一把便出来,拉开门探出头小声叫他,“我好啦。”
倚在墙边玩手机的陈牧也循声望过来,看见她宽大没合拢的浴袍领下的白皙肌肤时,眸色暗淡了几分。
鹿桃又叫他,“快进来。”
陈牧也把手机往口袋一塞,迈步向前。
浴室门没关,沐浴过后的清香和热气逐渐弥漫。
两人对视一眼,又开始发愁。
鹿桃穿成这样,到走廊里站着显然不可能,但这浴室又没个遮挡物……
陈牧也有些焦躁地抓了把头发,“我再去开一间。”
“不用,”鹿桃及时抓住他的衣角,生怕他跑了似的,“我不看你,你洗就是了。”
陈牧也固执地去开门,又是那句常说的话:“这不合适。”
“合适,没什么不合适的。”鹿桃啧他,“小时候我们还睡一个被窝呢,你现在才知道男女有别?”
陈牧也:“……”
她进浴室把干净的浴袍拿来给他,转身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背对着浴室,眼睛看不到,听觉就变得灵敏许多。
陈牧也安静了会儿,应该是想开了,开始动作。她脑袋里甚至能想象出对应的画面,窸窸窣窣的是脱衣服时衣料在摩擦,哗啦哗啦的水流声很小,是他在试温度……
幻想不是没有现实依据的,毕竟她曾经见过他的身体——
虽然只有上半身。
肌理紧实,沟壑分明,见过就忘不掉。
鹿桃捂着脸,在椅子里缩成一团,整个人像只蒸熟了的虾。
陈牧也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他系紧浴袍的带子,就在玄关处局促地站着。
“桃子。”他一出声惊觉声音过分沙哑,赶紧清了清嗓:“你饿不饿?我叫个外卖?”
鹿桃想说不饿,转头看见他湿发的魅惑模样,脑袋一抽,脱口而出:“饿。”
陈牧也从挂在衣架上的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app,问她想吃什么。
鹿桃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直勾勾地盯着他,轻道:“你拿过来,我选一选嘛。”
“……”
这好像不太合适。
但,点个餐有什么不合适的。
陈牧也犹豫了下,还是抬脚迈上那节地刺的台阶,往屋内走来。
鹿桃接过手机,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跟自己一模一样,火焰从胸口往上烧,连点了什么都没来得及看。
陈牧也想付钱,手机却被她捏住抽不出来,他抬眸,表情略显疑惑,然后生硬地说:“松手。”
鹿桃噢了声,继续仰着脖子,用最纯真的音调问:“陈牧也,还记得昨天在你家,你答应了我什么吗?”
被问的人一愣。
他又答应她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了?
陈牧也聪明的脑袋难得有宕机的时候,他迅速地翻腾记忆,蓦然想到自己那句鬼迷心窍的话。
“下次机会合适,脱了给你摸。”
鹿桃替他说出来,好天真地问:“现在是合适的机会吗?”
“……”
陈牧也嘴巴张了又合,愣是一个音没发出来。他自己说的话,现在成了砸脚的石头。
鹿桃问他现在算合适的机会吗?
他该怎么回答……
说不是,可他其实也贪恋她的触摸。
那是扇只闻其名却从未打开过的大门,门后的世界绚烂或惊悚,他们没有经历过,未从可知。正因为未知,才显得更迷人。
陈牧也往后退了一步,坐在床沿,攥住鹿桃伸过来的一双小手,额头抵着她的手背,还在做思想斗争。
他渴望打开那扇门,又认为这对鹿桃而言太早。最终理智占据上风,他克制又艰难地推开鹿桃的手,冷声:“不行。”
“那你说话不算话,小骗子。”
他闷声不响,认了她的埋怨。
鹿桃踢了下他的脚踝,心尖里痒痒的很,她想自己真的被陈牧也给蛊住了,非得达到目的不可。
“真不来吗?”鹿桃又问。
陈牧也心里也躁动,只能努力忍着,可她偏要撩拨个不停,于是不耐烦地嗯了声。
“别这么固执。”鹿桃那点聪明劲全用在陈牧也身上了,绞尽脑汁地哄骗他,“试一试,就当给你脱敏,你总不能一直绷着吧。”
脱敏?陈牧也闻言,好笑地歪头瞅她。
“鹿桃,你羞不羞?”
“……唔。”
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索性厚着脸皮继续道:“起码我比你坦率。”
“坦率在哪儿?”陈牧也扬眉。
鹿桃不急不缓地开口:“我就是馋你,我敢承认,你不敢。”
——听起来还挺有理的。
陈牧也静默半晌,还是没忍住,被她给气笑了:“怪不得今天这么可劲儿撩我,色胆包天吧你。”
鹿桃振振有词地道:“对喜欢的人有欲很正常啊,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喜不喜欢,万一我也跟你一样,想你想的要命呢?”明明在山庄里,他也很享受和她接吻,那么和她做这种事又有什么不同。
而且苏蔓之前说的没错,他们两个不能都闷着,总得有个人先迈出一步,主动打开那扇未知的门。
默了片刻,陈牧也眸底逐渐有暗色翻涌,“前面那句话,再说一次。”
“……”鹿桃犹豫,“想你想的要命?”
他淡道:“不是。”
鹿桃噢了声:“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喜不喜欢。”
陈牧也缓慢地调整姿势,将胳膊搭在大腿上,背脊拱起,如同一只潜伏的兽,此刻开始抖擞毛发准备捕猎,沉声向她再做最后一次询问,“你会喜欢吗?”
鹿桃静静地看他一会儿,突地,主动凑过来以吻缄口。
这个带着象征性的吻和从前都不同,两人谁都没闭眼,视线在半空中胶着,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逐渐吞没理智。
陈牧也的眼睛被她抬手盖上,他没有挣扎,任由情愫失控,暧昧交叠。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往后翻~】
第69章 暑假
狂风暴雨未歇, 有朵开在檐下的花也被雨水浇湿,花瓣羞怯的瑟缩, 却没有合拢, 反而坚定地露出蕊心来。
屋内缠绵悱恻。陈牧也认为,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刻骨铭心,鹿桃环着他的脖颈, 仰头承接来势汹汹的吻。两件浴袍凌乱地堆在床脚,他背过手,将腕子上的手表拆下来丢在枕头边, 砸到塑料柜子发出砰得响。
骤雨有暂歇的征兆。
鹿桃稍微偏头,任由他灼热的呼吸流连在自己脖颈处,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儿力气。
“捏疼了?”他手上的劲儿稍微松了松。
鹿桃欲哭无泪, 哀怨地道:“……你真以为自己在搓面团吗。”
陈牧也轻笑, 没敢再停留,转而向下握住她的一把细腰。
鹿桃的身材在他看来真的无敌棒,并不纤细,反而很丰腴, 该胖的地方都有肉, 健健康康的,腰倒是细的夸张。
他从前只凭看几眼就能被撩到不能自已, 此刻更是要疯魔。
已经到这个份上, 总该有下一步的。
陈牧也撑起胳膊, 瞭了眼亮着光的小柜子,捡起地上的手机扫码,付款成功, 东西咣啷一声掉出来。
鹿桃听声, 往他怀里一缩。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但……
她还是紧张的不行, 腿肚子一直在打哆嗦。
陈牧也用牙咬开热缩膜,把里面那些小袋装的一股脑倒在枕头边,开始在一模一样的包装中挑挑拣拣,最终拿了一个捏在手里。
再然后,他盯着那玩意儿愣了会儿,露出尴尬的表情——
没用过,得研究一下。
鹿桃直截了当地问:“没说明书?”
陈牧也往空盒子里扫了眼,然后摇摇头。
鹿桃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翻身趴在床沿,利索的用自己的指纹解锁他的手机,打开浏览器搜索。
陈牧也掀开被子一角,钻进来看检索页面。
“要不你按照步骤试一试?”鹿桃找了个简单易懂的答案,把手机给他。
“……”
陈牧也下颚线紧绷,大致浏览一遍,半晌没说话。
鹿桃也觉得,他们这样太诡异了。她幻想过无数次和他亲密的事儿,唯独没料到会是这么个场面,两个初学者直接拜倒在起点。
陈牧也将手机丢在被单上,看着屏幕,试图用一只手操作。
鹿桃没敢抬头,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动静,血液几欲倒流。
几秒钟之后,陈牧也有些烦躁又有些气馁地嘶了声:“这个也太……”
“怎么了?”
鹿桃扒拉着被角,耳尖红的滴血。
而后听他嘀咕一句:“小了,勒得慌。”
鹿桃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难以启齿的画面,理智轰的一声炸开。
她猛地捂住耳朵,恨不得一头钻到床底,顺带踢了他一脚。
陈牧也咬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就这么着吧,凑活用。”
——这个还能凑活?
鹿桃被他一把扯到被褥里,视线和氧气都被剥夺,仿佛搁置在沙滩上,涨潮的海水时不时滑过,让她在生与死之间不断煎熬,跟条离了水濒死的鱼没两样。
浑浑噩噩中,鹿桃竟然联想到他们小时候,陈牧也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样子,被她牵手也不会露出腼腆的神色,恋爱之后倒是鲜活了不少,有霸道的时候,也有不自信和害羞的时候,但如现在这般失控,她还真的是头次见……
“桃子,”他叫她,“你抖什么?”
鹿桃一把捂住他的嘴,恼羞成怒:“不许说!”
死去活来过之后,陈牧也一把掀开被褥,满屋的白光亮的刺眼,雨早就停了。
空气中有股不可名状的味道。
他啄了她面颊一口,又去亲她的锁骨,贪恋到有些病态,然后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瞧。
鹿桃面色潮红,长发被汗打湿,有几缕黏在他身上。她挺着脖颈,向上捧着他的脸,泪珠失控的滚落……
好一阵,人才平静。
陈牧也不眨眼地盯着她看,有股无名的火奔腾不熄。他喃喃:“好漂亮。”
鹿桃唔了声,睫毛上都是水珠,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
“疼不疼?”
陈牧也见她流下的泪没入鬓角,轻问。
“……没事。”
鹿桃整个人汗淋淋的,湿滑的快要抱不住。她轻轻地推搡他。
陈牧也便懂了她的意思,捞起一旁的浴袍套上,进浴室拿了一次性的纸巾用水泡开,来给她擦干净。
鹿桃晕晕乎乎地叫了声他的名字,陈牧也应答,下一秒,她便睡熟了。
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开得有些低,他关掉,稍微休息了下,便起身把窗户打开条小缝方便透风,然后迅速换上还泛着潮湿的衣服,拿了房卡出门。
药店在前面十字路口,步行往返要二十多分钟。天灰蒙蒙的,陈牧也怕还要下雨,经过商店时买了把透明的雨伞。
拐弯进入药店,门上的风铃一响。
店员忙起身询问:“您需要什么?”
陈牧也眉眼低垂,透着股淡淡的阴郁和冷漠,漂亮的模样令对方多瞧了两眼,还以为他是个不知名的明星。
他修长的手指捻起货架上的盒子,瞧了眼尺寸,冷淡的脸上慢慢透出丝不明显的红晕。
“这个东西,”陈牧也轻声问,“还有更大点的吗?”
店员愣了下,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指了指下面那几个,“只有这些,你瞧瞧。”
陈牧也蹲下,拿起其中一个瞧了眼,便说:“行。”
店员问:“还需要别的不?”
陈牧也摇头,“就这些,谢谢。”
…
…
酒店寂静的房间内,被褥抖落,伸出两条白生生的胳膊。
鹿桃睡了不到半小时就被疼醒了,毫不夸张,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全乎的地方,好像被人拆散骨头重新安装过。
怪不得陈牧也问她难不难受,这混蛋……
鹿桃咬咬牙坐起来,腰酸背痛,拥着被子坐会儿,肚子开始叫。
她环视一圈,没在房间里看见陈牧也,于是从枕头边摸到手机,给他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来,嗓音带着薄薄的哑:“醒了。”
鹿桃嗯了声:“你去哪儿了?”
“买吃的。”
鹿桃纳闷:“订的外卖呢?”
难为她还记得这事儿。陈牧也无奈:“忘记付钱了。”
电话里顿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陈牧也接过小贩递来的纸袋,柔声道:“我就在酒店附近,很快回去,先挂了,要付钱。”
鹿桃乖乖地应:“好。”
约莫十分钟之后,房门打开。
鹿桃从被窝里拱出脑袋,见他拎着袋子进来,臂弯处还挂着把伞。
“不是不下雨了吗?”
“天阴沉沉的,买一把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