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牧也再次瞧了眼手表的时间,漫不经心地说,“有空去玩。”
“……”
鹿桃被他圈在怀里,玻璃倒映出两人的身影,她隐隐感觉不太对劲。
此刻的事态……
有往失控边缘发展的意思。
陈牧也侧脸,鼻尖在她耳后蹭来蹭去,很快唇便贴过来,亲昵地咬了下她的耳尖。
鹿桃的禁区就在这儿,根本碰不得,一碰就打抖。
她紧张地抓住他扣着自己下巴的手,窘迫地启唇:“陈牧也,没洗澡呢。”
陈牧也一顿,有些仓促地松开手,还往后退了几步,脸上浮现不明显的红晕。刚刚率先撩拨的是他,理智回笼不好意思的也是他。
他轻咳,不知道该道歉还是该解释,半晌干巴巴地说:“谁先洗?”
话一出口,气氛更尴尬了。
陈牧也懊恼地闭了闭眼,好像自己带她来这儿就是为了那档子事。
他找补了句:“时间不早了,今天报道很累,洗完澡早点睡。”
鹿桃转身,背脊抵着落地窗,垂眸没敢瞧他,耳尖像嵌着红宝石。他咬的时候没用力,她却觉得有点儿疼。
又不是没做过,初次还是她主动开始的,这会儿害羞什么劲。
鹿桃吐槽自己,硬着头皮说:“我先洗。”
陈牧也往旁边让开一步,“……好。”
鹿桃低头匆匆经过,一进浴室就把门反锁了,靠在墙上长舒一口气,缓了缓才开始解外套。
陈牧也比她高出很多,衣服也大,挂在挂钩上沉甸甸的往下坠,口袋压出一道不明显的皱褶。
鹿桃起先没注意,洗完澡弯腰拧头发的时候才瞧见那道褶——
口袋里应该是有东西。
她好奇心起,伸手去掏,果然碰到个硬质的盒子,才露出一个角,诡异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鹿桃拿出来一瞧,果然……
这人怎么还随身带着?
当这是口香糖吗?
她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脸颊越来越红,把盒子又塞回口袋,裹紧浴巾拎着他的外套出来。
陈牧也还在窗前站着,听见声音立刻回头,目光毫无阻拦地落在她圆润白皙的肩头,眸色猛地一沉,堪堪别过头去。
屋里空调冷风吹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鹿桃掀开被子,缩进去,怯怯地说:“你快去洗吧。”
“……嗯,你先睡。”
陈牧也甩下这么一句话,飞快进了浴室。
鹿桃才发现这房间隔音不太好,里面水流哗哗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那刚才陈牧也岂不是……
——嘤!
她一把掀起被子,在被窝里打了个滚,内心难为情的一直尖叫。
浴巾后面的结被一顿折腾,松了许多。
鹿桃坐起来重新系上,然后蹑手蹑脚地下床,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那盒东西塞到枕头下面。
“咔哒”一声,浴室门锁打开。
鹿桃受惊似的掀过被子盖过脑袋,紧紧地闭着眼,耳朵竖起来仔细听动静。
陈牧也在浴室门口站了会儿才进来,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关了灯,小心翼翼地躺进来。
身侧很明显地陷下去一块,鹿桃更紧张了,等待他下一步的动作。
陈牧也只是背对她躺着,没了下文。
鹿桃疑惑的扒拉被子,露出脑袋,等适应黑暗之后扭头看他,犹豫着开口:“陈牧也,你睡了?”
他缓慢地转身,谨慎的跟她保持一段距离,只敢躺在床沿,哑声:“你不困吗?”
“……还好吧。”
鹿桃伸出手不停地扣枕头边,压在下面的小盒子硌脑袋,她忍不住问:“你随身带那个干嘛?”
陈牧也:“什么?”
鹿桃把东西从枕头下拿出来,一把塞到他手心里。
陈牧也摸了摸,脑中闪过一道光,才想起这码事。
他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磕磕巴巴地解释:“这、这个,不是为了今晚用的。”
“噢,你准备什么时候用,和谁用?”
鹿桃阴阳怪气的,显然不信他的话。
陈牧也皱皱鼻子,厚着脸皮说:“除了你还有谁。我想着万一会用到才拿来……”到时候也不至于再因为型号不合适闹笑话。
他一解释,鹿桃也不好意思了,“……什么时候买的?”
“就,我们的第一次,我去酒店外面的药店里买的。”
鹿桃睫毛一颤,耳边突然响起他当时低哑情急的抱怨说小了,整个人害羞的往被窝里缩,喃喃:“买了挺久了啊,都没拆封。”
“……嗯。”
因为从那之后,他们就没再做过,陈牧也自然忘记衣柜里藏着这玩意,直到开学整理行李的时候才找到。他怕留在家里陈高峰会发现,又幻想万一将来用得到呢,所以随手塞进了衣服口袋。今天一大堆事,忙得昏头转向的,如果她不提,他还记不起自己带了这东西。
鹿桃更害羞了,偏偏又扛不住心底隐隐作祟的悸动,戳戳他,“不会过期吗?”
陈牧也下意识说:“保质期到明年……”
话语戛然而止,他懂了她的意思,不敢置信有,暗暗期待有,激动害羞有,然后咽了口唾沫,稍微坐起身,摁亮床头的壁灯。
昏黄的灯光洒落,室内一片柔和。
鹿桃捂住眼睛,不敢看他,薄被从肩头抖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陈牧也喉头上下滚动,克制地伸出手帮她盖好,又拿遥控器升高了温度。
做完这一切,他才敢转头直视她,嗓音出奇的沉,“桃子。”
鹿桃怯怯地吭声:“你别叫我。”
于是气氛又莫名的沉寂下来。
鹿桃害羞地缩成一团,耳边全是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先是下床,不知道在衣柜里拿了什么,然后单膝跪过来,轻拍她的腰侧,低道:“配合一下。”
鹿桃缓慢地移开挡住视线的手,看向他拿来的东西,面露疑惑:“枕头?”
“你垫着,不会那么累。”
他还记得,上次她累得腰酸背痛,休息了很久才恢复精气神。
鹿桃头顶噌的炸开蘑菇云,这人……
怎么,就,这么会啊啊啊。
生疏又青涩的接触最蛊惑人心,靠着原始的本能彼此接近,紊乱的心跳互相交织。这回显然比之前准备的稍微充足一些,鹿桃还是忍不住害羞,却很愿意配合他的要求。潮起又潮落,浪潮不知疲倦的再次翻涌,直到他们都明显感受到疼,鹿桃吭吭唧唧地抱住他的脖颈,讨好似地摸到他脖颈后面的突棘。
陈牧也亲了亲她,哄人:“……抱歉,我轻点。”
于是缓了缓,热浪卷土重来。
鹿桃真是佩服他的学习能力,分明上次还是个青涩的新手,这回竟然开始有花样了。
而且时间也是长到令她怀疑人生。
鹿桃刚开始还开朗的以为会像上次那样,很快就能结束睡觉,早知道这么没完没了的,她绝对不会不知死活地招惹陈牧也。
中途好像睡了两个小时,鹿桃迷迷糊糊的又被晃醒。
她欲哭无泪,“阿也……”
起伏的人嗯了声,也不知道是在应她,还是因为别的刺激出声。
为了晨跑专门设置的闹钟在六点准时响起。
陈牧也直起身,飞速抓过床头的手机关闭,然后熟练地将东西打结丢进垃圾桶。
鹿桃脸上全是汗,在被子里闷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
陈牧也抓起她的胳膊,想让她抱抱自己,可鹿桃实在是没力气了,手臂绵软无力地滑落,搭在枕头上。
可某个罪魁祸首没有一点儿愧疚心,腻腻歪歪地过来环着她的腰肢,有点儿邀功的意思:“你不用担心会过期了,只剩一个了。”
——就在他手里当个玩意似的把玩着。
鹿桃眼睛刚睁开一条缝,见状心跳一滞,吓得立刻闭上装死。
***
原本只住一晚的房间又续上费用,等到两人再张开眼,已经是下午三点。
鹿桃伸出酸痛的胳膊,毫不意外地打到旁边的陈牧也。
他显然已经习惯被她误伤,自然而然的伸手帮她揉腰,问:“还疼?”
“疼。”
鹿桃声音哑的厉害,她使劲儿清了清嗓子,发觉没有任何变化便放弃了,继续顶着破锣嗓子说话:“事实证明,你垫枕头是没用的。”
陈牧也意味深长地道:“那看来网上说的也不全对。”
“……”
鹿桃不敢置信,“你还真做功课了?!”
陈牧也坦然地承认,他总得学一学,为了让她有更好的体验感。
鹿桃无言以对,怪不得进步飞速呢……
陈牧也抱着她躺了会儿,餍足地吸取她身上的香味,第一回 的遗憾终于被弥补。
紧接着,便听到她肚子叫。
陈牧也闷笑:“饿了?”
——明知故问!她的运动量也很大好么?!
鹿桃气急地踢他,结果不小心牵扯到隐晦的痛,动作乍然停住,倒吸一口冷气。
陈牧也爱怜地摸摸她的脑袋,哄说:“你再歇一歇。”
然后起身捡起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回原处,给前台打电话订餐。
酒店的菜色也就那样,鹿桃倒是很喜欢喝这儿的排骨汤。
陈牧也洗漱完,坐在她身后,环着她的腰身,把下巴搁在肩头,舒服地闭上眼。
鹿桃放下勺子,用指尖轻点他的额头,问:“你吃一口?”
从昨晚到现在,他还没吃过东西,更遑论中间做那个的巨大运动量,铁打的人也扛不住这么造。
鹿桃用勺子舀起小块排骨肉,用手接着汤,“张嘴。”
陈牧也听话地咬住,咀嚼了两下咽掉,“味道淡了。”
“凑活吃吧,填饱肚子最重要。”
鹿桃背上一重,他又靠过来了,像只粘人的小奶狗。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腻歪……尤其昨晚,享受快活的人是他,显得没安全感的人也是他,一直强势的让她抱着自己。鹿桃后来实在是被折腾的没力气了,抬胳膊都费劲,他偏不依不饶的。她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他紧贴着自己,房间里的空调虽然开着,她仍然热出了一身的汗。
静静地依偎了会儿,鹿桃叫他。
“陈牧也。”
“嗯。”
“你今天不着急回学校吗?”
“明天新生报道才结束,期间没人查寝,我在那之前赶回去就行。”
他想多留一天,和她待着。
鹿桃噢了声,继续喝排骨汤。
弯腰的时候,项链从领口掉出来,陈牧也瞧见,突地想起昨晚她在他上面,项链在胸口处晃动的样子。
他仓皇移开视线,好心想帮她塞回去,结果手指刚伸过来,鹿桃便应激似地扔下汤匙抓住他,惊慌地道:“干嘛?!”
哪有人这么不知节制的,不怕身体垮掉吗。
陈牧也一愣,“你的项链……”
鹿桃垂眸,发现他没撒谎,神色尴尬地拍开他的手,自己捞回衣领下方。
陈牧也表情也不太自然,讪讪地移开胳膊,没敢再碰她。
吃完饭,鹿桃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爬回被窝继续睡觉。
期间她醒来上了趟卫生间,瞧见陈牧也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看手机。
鹿桃头发乱糟糟地趿拉着拖鞋过去,趴在他胸口,睡眼惺忪地问:“在看什么?”
陈牧也反手捞住她,一本正经地说:“专业知识。”
鹿桃揉了揉眼睛,勉强适应屏幕的光亮。
上头赫然一串字:为什么第二次还会感觉很疼。
鹿桃:“????”
她嗲毛,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慌乱中没拿住,掉到毛毯上。
陈牧也伸长胳膊去捡,被她抓住。
鹿桃面红耳赤,话都说不囫囵,“你、你瞎看什么啊?!”
陈牧也很无辜地眨眼,说他只是怕自己哪儿做的不好让她受伤,保险起见才上网搜一下。
鹿桃闻言,羞愤欲死,把头重重地磕在他锁骨处,说:“不用了……”
她是因为什么才不舒服的,他真不清楚吗。这人……没事儿发育这么好干嘛。鹿桃在心里骂,耳朵更红了。
陈牧也静静地抬手环住她,轻拍她的背脊,有点儿讨好顺毛的意味。
拍着拍着,鹿桃倦意上头,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再次睡着了。
***
宿舍另外几个女生隔天全部到校,鹿桃跟陈牧也从酒店分开便回来,推开宿舍门的刹那,跟蹲在门口空地上收拾行李箱的女生打了个照面。
四目相对,对方率先认出她来,“哎,我见过你。”
鹿桃微怔,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在酒店帮对方捡过身份证,这也代表着,这才刚开学,她和陈牧也开房就被舍友撞见了。
——天啊。
鹿桃尴尬地脚趾抓地,恨不得时光倒流,重新来过。
幸而那女生并没有提这茬,很友善的向她做自我介绍:“我叫秦雪,汉语言文学专业的。”
另外的两个室友,一个是哲学系的孙晓曼,一个是历史学的黎莉。
鹿桃跟她们打过招呼,说:“鹿桃,汉语言文学专业。”
这三个人都挺健谈,收拾完行李,她们干脆就坐下来天南地北地聊。
鹿桃没休息好,听着听着就想打瞌睡,于是起身到阳台上站了会儿,风一吹,人就清醒许多。
岑淑婉的电话适时响起来。
屋里的嬉笑声有点儿大,鹿桃冲她们比了个抱歉的手势,秦雪立刻懂了,说话声小了一个度,过来把阳台的门给她关上。
鹿桃这才接通,“妈妈。”
岑淑婉下午的课已经上完,在办公室改卷子的时候给她打了个电话,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新学校合心意吗?”
“校园太大了,还没有逛完呢。”
“室友怎么样?”
“都挺好的,你和爸爸不用担心。”
岑淑婉顿了下,语重心长地说:“你自己在外读书,身边没个亲近的人,事事都要长个心眼。不管有没有事都得跟父母打个视频或者电话,给我们报声平安。昨晚我给你发消息的时候,你在忙什么,怎么一直没回?”
昨晚……
她在和陈牧也忙着交流感情,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看手机了。
鹿桃挠挠头,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岑淑婉这边还有工作,也没追着问,嘱咐她按时吃饭睡觉便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