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雾头顶飘过一串问号：“啊？为什么？”
方娜实话告诉她：“宁思蔓给你拍的那几组照片数据很不错，粉丝反响也很好，在业内出圈了。”
尤雾眉毛微扬：“这么厉害？”
方娜：“是，现在有别的团队在挖她过去。”
“她答应了？”
“没有。”
尤雾得意洋洋笑起来：“哎我就说吧, 宁宁很棒的, 你看金子发光了。”
方娜眼神嫌弃：“是是是, 你赶紧去问问金子愿不愿意留下来，小心你的金子被偷了。”
尤雾一听这话，等到中场休息的时候, 立马紧张兮兮去找宁思蔓。
宁思蔓坐在尤雾的椅子上埋头画图, 看到尤雾从远处飞奔过来, 站起来给她让位置。
尤雾今天拍的是和男主一起惊险逃亡的戏份，又是追车又是尘土里打斗翻滚, 一场戏拍下来搞得尤雾一身灰头土脸。
化妆师过来要帮尤雾擦脸上的灰, 她来不及管这个, 一心着急找宁思蔓说事。
她一路小跑到宁思蔓面前, 本来想直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想到自己衣服上全是灰, 便临门一脚刹车控制住自己。
宁思蔓看到尤雾脸上有灰, 抽了张纸巾帮她擦, 擦完灰后又去拍尤雾衣服上的灰尘，帮她整理好凌乱的衣服。
尤雾乖乖站着不动，任由宁思蔓贴心服务，眼睛瞄到凳子上的画本：“宁宁一直在设计吗？”
“嗯。”宁思蔓把画本拿起来，展示给尤雾看，“流光少女系列快设计好了，要不要看看？”
尤雾从头翻到尾，认真看了一遍她的手稿，献上真诚的彩虹屁：“好看诶！好想拥有哦！”
“真的吗？”
尤雾用力点头：“嗯好看，真好看，想拥有！你在设计上真的很有天赋！”
宁思蔓发自内心笑起来：“姐姐喜欢哪件，还是都喜欢，我做出来送给你好吗？”
尤雾把小脑袋瓜往宁思蔓的肩膀上贴了贴，软软地说：“好呀！”
贴贴后，她直起上半身望着宁思蔓说：“那个宁宁啊，你觉得跟着我在剧组的这段时间，你感觉怎么样？”
宁思蔓：“很开心，也学到了很多。”
尤雾：“真的吗？”
宁思蔓点了点头：“真的。”
尤雾轻咳了声：“那你愿不愿或者有没有兴趣以后也在我身边工作，如果你对宣传自媒体这块感兴趣，也可以加入光时娱乐的宣传部......”
没等尤雾说完，宁思蔓就猜到她想说什么，几乎是秒回答：“我愿意。”
尤雾滞住：“我还没说完......”
宁思蔓笑着说：：“我知道姐姐要说什么，我愿意。一开始就是我自愿要跟姐姐过来学习，否则我哪能设计出这些手稿。”
尤雾：“娜姐说，你帮我拍的那些照片出圈了，听说好几个女明星团队想把你挖走，你现在很抢手哦～”
宁思蔓很坦然地说：“之前是接到一些电话。”
尤雾难免好奇：“那你怎么不答应啊？”
宁思蔓摇摇头：“没兴趣。”
“可以你为什么愿意继续跟着我呢？”
宁思蔓眼神认真：“因为只有姐姐才是我的缪斯。”
尤雾双手捂住脸颊：“啊，这么说的话，人家有点点小害羞呢。”
宁思蔓浅笑。
她虚心请教尤雾：“姐姐需要我做什么呢？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呆在剧组，但只顾着自己设计的事，也没帮到姐姐工作上的忙。”
“啊？”尤雾诧异惊呼，“哪有！你明明已经做了很多啊！”
宁思蔓神情疑惑：“有吗？”
尤雾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是不是职场PUA宁思蔓了，竟然导致她会觉得自己并没有付出什么。
她忍不住大声说：“有啊！”
宁思蔓：“那姐姐说有就有吧......”
尤雾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件件细数给她听：“你不仅帮菲菲承担了很多助理工作，还帮我做造型搭配、拍照、录视频、修图、剪视频、写文案，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关键是你还做得这么好！”
宁思蔓真的觉得没什么：“都是些顺手的小事而已。”
尤雾：......
“宁宁，那些女明星的工作室给你开多少薪水跳槽？我在她们的基础上给你加倍！想加几倍你说了算，千万别客气！”
尤雾深情款款捧着宁思蔓的手说：“我什么都没有，除了钱。”
宁思蔓：......
偶然经过的路人听到尤雾这句话，暗自翻了个白眼：好他妈装逼！
相比尤雾这边的一切顺利，季柏琛那边不那么太平。
亚恒集团会议室里，空气一片死寂。
尽管最终公告还没发布，但团队已经得知之前忙活了好几个月的医药竞标案，亚恒没拿下。价高者得，最终瑞远药业以微小，略高于亚恒的报价拿下项目。
季柏琛阴着脸，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
会议室里，项目组所有成员正襟危坐，大气不敢喘一下。一直默默盯着自己眼前的电脑，偶有胆大的员工，时不时拿小眼神偷偷瞄一下老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终季柏琛什么也没说，只挥了挥手让所有人出去。一群人立马拿上东西，脚下生风溜出会议室。
两个女员工并排走，小声讨论着。
“诶，季总那脸色真吓人啊！”
“是啊，我情愿他发一通脾气。”
“这案子，其实我一开始就感觉拿不下来，里头牵扯的关系太复杂了。不过，季总手里那么多医药投资项目，这个项目也不大呀，他至于那么生气吗？”
“啧，这你就不懂了。主要是瑞远药业以前就和我们交手过几次，而且这是季总进集团后的第一个项目，第一个项目就失手，有点不好吧。况且，这个收购看似接手政府手里的股权，更重要的是背后关系的维护，借花献佛懂吗？”
“这么复杂啊？”
“嘿，你不是做过一段时间政府公关么？”
“哎，早八百年前的事了。”
办公室里，季柏琛面无表情交代董超：“把公司审计、法务、人事叫到我办公室来，不要声张。”
“好的。”董超顺便递上两份文件，“这是您之前交代调查的泛野娱乐、光时娱乐，两家公司的调查报告。”
季柏琛接过，翻开文件浏览。
董超汇报说：“从数据上看，自亚恒入股泛野娱乐之后，泛野的经营情况一直不算理想，甚至这两年一直是亏损状态。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泛野营收贡献最大的艺人是阮夏，而亚恒虽然作为股东，但是整体对泛野的参与度极低。”
季柏琛神色微凛：“你的意思是季凡借着公司投了泛野，但从没管过。”
“差不多是这样。”
季柏琛呵了声：“废物。”
董超又说：“光时娱乐因为是新公司，所以规模营收上和泛野差距较大，但总体是缓步上升的趋势，还有一件事......”
突然支支吾吾起来。
季柏琛抬眸瞥了他一眼：“有话直说。”
“那个时宇泽......也是泛野的艺人。”
时宇泽？
“谁？”季柏琛觉得这名字耳熟，但又一时记不起是哪位路人甲。
董超咳了声，神色不自然提醒道：“就是太太之前的......”
后面三个字，他还是没敢说出来。
之前的？季柏琛顿了片刻，终于想起来。
时宇泽，尤雾的前男友。
表情彻底冷下来，他寒着张脸问：“时宇泽换过公司吗？”
董超回答：“没有，一直签在泛野娱乐。”
“季凡知道他和太太的关系么？”
董超犹豫地说：“应该是不知道的。”
沉默许久，季柏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好的。”
“等下，”他唤住董超，“我要时宇泽的全部资料，越详细越好。”
“好的。”
董超出去后，季柏琛翻到艺人介绍里时宇泽那页，快速浏览了一遍对方的基本情况后，得出结论——平平无奇。
季柏琛盯着时宇泽那张碍眼的小白脸，越看越不顺眼。他不屑扯了扯唇角，觉得尤雾当初大概是眼瞎，才会看上这种一无是处的垃圾渣男。
第55章
公司审计法务人事部的负责人, 神情严肃在季柏琛办公室里频繁进出，尤为引人侧目。
朱玲玲从茶水间出来碰上董超，她喊住他：“董助, 老大那边在干嘛呢？”
董超脸上没表情：“不知道。”
朱玲玲心里翻了个白眼。
晚上，季柏琛在公司加班。
等电梯下楼的时候碰到了季凡，对方眉飞色舞, 主动朝他打了声招呼：“舅舅, 还没下班？”
季柏琛瞧了他一眼，淡声道：“心情很好？”
“诶，还行还行吧。”季凡收起笑脸，努力克制幸灾乐祸的表情, “舅舅, 听说收购案你们没拿下？”
季柏琛嘲讽扯了扯唇角：“消息挺灵通。”
季凡眼神心虚瞥向别处：“没事, 舅舅你在国外呆久了，可能不太熟悉这边的市场。哪怕是第一个项目失手也没什么，外公肯定不会怪你的。”
这话分明是在暗示季柏琛不行, 区区一个小项目也能搞砸, 肯定会被长辈怪罪。
季柏琛冷眼看着不成器的外甥, 意味深长说了句：“好好上班，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说的什么狗屁话？
季凡皱眉望着季柏琛的背影, 一脸莫名其妙。
一周后, 瑞远药业签署了最后的股权收购协议, 并对外正式发布公告。与此同时, 董超把一碟厚厚的调查资料，放到季柏琛面前。
他站在一旁, 有些犹豫：“季总, 真要交上去？”
季柏琛低头翻看着资料, 声音很平静：“有什么问题？”
董超眼观鼻鼻观心：“没有。”
下午，季柏琛拿着文件去了大姐季姿的办公室。
季姿正签着文件，一抬头看是季柏琛，笑起来：“是柏琛啊，坐吧。”
她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后，抬眼看向季柏琛：“找我什么事？你的恒星计划提案我收到了，最近忙昨天刚看完，方案不错不过有几个地方需要你说明一下。”
“是另外一件事。”季柏琛把文件放到季姿手边。
季姿瞥了一眼文件：“这是什么？”
季柏琛平静说：“这次的医药竞标项目亚恒没拿下。”
季姿偏头想了想：“我听说了，是这两天瑞远药业公告出来的那家企业吧。”
“是。”
她沉吟道：“瑞远成立时间比亚恒晚几年，公司创始人孙亮海是老爷子曾经的故交，当初两人因为公司经营理念不合，孙亮海带走亚恒大半技术人员自立门户。
孙亮海这个人心思缜密城府颇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早些年瑞远在资本市场上没少和亚恒交手。
他小孙女今年进了瑞远高层，分管投资板块，我见过两面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言语谈吐不简单。
你还年轻刚回来没多久，对国内情况不熟悉，这种参杂着老一辈恩怨的事情上失手一次没关系。”
季姿这番话要是被自己儿子季凡听到，他一定会气得直接吐血，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季凡身上，大概率会被季姿当场骂废物。
季姿笑说：“我听说这次出面的就是孙亮海的小孙女孙琬艺，你俩好像同一所大学，你这是难得败给一女孩子，特地上我这儿诉苦来了？”
季柏琛嘴角浮起一丝冷意：“大姐，瑞远的最终报价和亚恒相差无几，只略高了一点点。有人匿名举报公司里有商业间谍，泄露了消息给瑞远那边。”
季姿脸色严肃起来：“你有证据？”
季柏琛抬了抬下巴，示意季姿看文件：“您先看看。”
季姿接打开文件，一页一页翻看，这份详细的调查资料她越往下看脸色越差，看到后面算是明白了季柏琛为什么来找她。
季姿克制着心中的怒火，脸色很不好看：“这件事情，我需要几天论证，我先问你如果一切属实，你希望我怎么处理？”
季柏琛沉声说：“季总，既然是我下面的人，自然按照公司制度公事公办，我尊重公司的处理结果，如有不公，我会反馈。”
反馈？
反馈给谁？老爷子么！
季柏琛这是在隐形给她压力！
况且他没叫她大姐，而是公事公办一声季总，季姿深呼吸一口气，已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季柏琛刚出办公室，就听到办公室里传来闷声摔东西的声音。
季姿阴沉着脸，把文件狠狠摔到地上发泄，双手撑在桌面上，等气消一些后拨通秘书电话：“把季凡给我叫上来！”
三天后，警察和专业律师都来了。参与这个项目的核心成员，分别被叫到小黑屋里谈话，赵琪是最后进去的人，她正襟危坐在一排公司高层面前，镇定接受一切提问。
屋子内所有人都知道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所以在赵琪不痛不痒回答了几个问题后，人事副总面色不耐，单刀直入给她施压。
“你是否在项目期间，有私下接触过瑞远药业的员工或者相关利益方？”
赵琪：“我没有。”
“你在工作过程中，有没有做出违反员工职业操守的行为？”
赵琪：“没有。”
“你是否向对手公司泄露过公司相关商业机密？”
赵琪：“我至今已为公司服务超过七年，自始自终遵守一切保密协议，从未也不可能泄露公司任何商业机密。”
赵琪面色从容，情绪很稳定，直到董超把一些照片摊在她面前。
她呼吸一窒，脸色慢慢变得苍白起来，然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照片全是些她和孙琬艺助理私下见面的偷拍，铁板钉钉上的物证，她没什么好辩解的。
董超面无表情盯着她：“这件事，公司会移交给警方调查处理。当然如果有任何人胁迫你，非你主观意愿下损害公司利益，请及时告诉我们，以免公司误判，这也是对你的保护。 ”
赵琪慢慢攥紧拳头，最终摇了摇头轻轻说：“没有，没有任何人指使我，”
董超把赵琪的态度汇报给季柏琛，季柏琛对赵琪一人揽下全责的态度略有意外。
他的视线从手里的报表挪到董超脸上，挑眉冷嘲：“看来是真爱？”
董超回答：“赵琪应该不知道季凡还有其他女朋友。”
季柏琛似笑非笑，残忍地说：“那就让她知道，找个合适的时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