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绿茶替嫁给纨绔太子后——蕈姑【完结】
时间:2023-04-07 12:27:09

  寒夜之中,她的声音格外清晰,可惜里头终究没有回音。
  指甲嵌入她的手心,她再笨也看出来了,阿爹并不想为了娘亲去寻谁的仇恨。
  她还要再叫,衣衫被人从后头扯扯。
  “二娘子,歇歇吧,自从西院那位主母的灵牌被迁出去,主君就再也没有开过门。”
  严安秋回头,竟然是柳氏身边的樱桃。
  往日里樱桃在柳氏身边时都是极其安分的,后面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也就再没见过樱桃。
  现下突然出现,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樱桃白生生的指头绞着乌黑的发尾,看向严安秋时目光冷冷。
  严安秋被她的目光看得心头升起强烈不适感,硬撑着将面上的泪揩揩干净,又看见樱桃的目光往严玖投去,下意识将幼弟往自己身后一扯,阻挡住她打量的视线。
  “你怎么在这。”严安秋道。
  樱桃心中冷笑,当初柳氏为了绑住柳夏,将自己送给那个脂粉贼。柳夏那人向来在床.榻之上玩得花,她在柳家的时候身上就被柳夏掐得没有一块好肉,除此之外,还没少受柳何氏的磋.磨。
  现下柳家散了,柳氏也身死,她虽然从柳家之中跑出来了,可是仍旧是没了清白身子。乡下原先相好的表兄不再搭理她,现下举步维艰,心中哪里有不恨的。
  樱桃也不回她的话,用话激她:“大娘子尸骨未寒,二娘子能眼睁睁看着三娘子要在花神会上大出风头吗?”
  “什么?”严安秋柳眉倒竖,情绪被挑动起来。
  樱桃却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冷哼一声,躲避开严安秋抓她的手,掉头走了。
  这蠢货还是这么容易失控。
  要她说,最好严安秋现下就打上行宫去。太子殿下既然能为了三娘子做到这种地步,最好也能将二娘子和小郎君送下去见柳氏。
  她这么想着,本来还萦绕在自己心头的耻辱感和仇恨,仿佛能消散一些,走路的步子都变得轻快了。
  *
  赵玉在书房又看了一日繁琐的盐税账本,眉头一整日都未曾舒展过。
  眼看太阳已经西落,他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又打开了一本账册。
  风岩用养身的沉香饮子将太子殿下手边那盏酽酽的浓茶换下,小声道:“爷,先喝杯饮子歇歇吧。”
  赵玉并没有理会,他要赶着在上京来人之前将盐税一案尘埃落定,只有如此,可能他母后的怒火才会消散一些。
  若是从前,受一顿责打也就算了。可不知为何,他现在心中总是担心那个色厉内荏的小娘子遭受牵连。
  风岩见他不理会,又补了一句:“这沉香饮子是严娘子那边特地送来的。”
  听见这个,赵玉才搁置手中账本,揉揉眉心,将手边的沉香饮子一口饮尽。
  风岩大喜过望,还是严娘子管用。
  太子殿下废寝忘食看了一天的账本,终于肯不再喝伤胃提神的浓茶,喝些养身的了。
  赵玉起身至门口,觑了眼渐渐黑下的天光,点着两盏小孔雀灯的院子落入狭眸。
  “那是严娘子亲手糊的灯笼,可画了一下午,真亮堂。”风岩笑眯眯,他还跟着涂了几笔颜色呢。
  冬日风冷又急,门头上的两盏小孔雀灯里头的灯烛足有婴儿手臂那般大,重量重些风吹时晃动的幅度也要小上许多,幽幽发着令人心暖的光。
  “丑死了。”
  赵玉这么说着,嘴角却不自觉往上扬起弧度,径自往那两盏灯的方向走去。
  *
  朱果看着一桌子的菜,小心翼翼:“娘子,真的不要奴婢再去太子殿下那边禀报一声吗?”
  这一桌子丰盛的菜都是严暮自亲手做的,做完灯笼之后又足足忙了好几个时辰,如今天都黑了,也没见太子殿下过来。
  严暮自觑一眼桌上变凉的菜,漫不经心用柔荑轻点着桌子。
  “不是把沉香饮送过去了吗?不急。”
  翠圆站在门口望风,远远看见园径中那两道高大挺拔一前一后的身影,闪身进内屋,放轻声音道:“来了。”
  *
  赵玉进来时,只看见一道落寞的身影背对着门口坐在桌前,长发编成一个斜辫,黑顺长辫划过柔颈削肩,再往下是细若一掐的腰。
  翠园和朱果是面对着屋门的,见到赵玉进来俱是露出惊讶的表情,仿佛在说太子殿下怎么过来了。
  这段日子中,公事繁重,赵玉便是住在书房了。他过来的时候大多严暮自已经睡下,所以,在赵玉眼中,二人这样的表情也是正常。
  “太子殿下金安。”翠圆朱果行礼道。
  严暮自像是听见了什么可欣喜的好消息,蓦地一回头。
  鸦发在空中甩出一道弧度,一缕碎发恰到好处在脸颊侧旁落下,水亮的明眸中尽是惊喜。
  “殿下终于来了。”她似是娇嗔。
  “这么多菜。”赵玉不动声色瞥向桌面上。
  尽是些他中意的菜色,他将目光投向风岩,见这家伙默默仰头看房梁,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站起身来,白细的指.尖往他颈前伸去。
  勾住披风系带,解开系带的瞬间若有似无碰上赵玉的喉结。
  这似是不在她的意料之中,绯红漫上面颊,帮他把披风挂起。
  赵玉隼利的目光盯着她柔白微粉的指.尖,喉头轻动。
  满桌的菜被婢女们撤下去重新加热,风岩也十分有眼色地退下,将门带上。
  二人对坐,严暮自甫一对上他的目光,就好似是被惊到的雀鸟,红着脸挪开一点视线,这才幽幽开口。
  “这么多菜是因为我想着,若是什么时候太子殿下想起这里来了,也能马上吃上喜欢的饭菜。”她的脸适时偏侧,柔黄的烛光照在她的香腮,更显得美.艳绝伦,娇态毕现。
  赵玉支颐:“媏媏想孤过来了?怎么也不差人过来说一声。”
  “嗯……”她垂首,恰到好处露出一截白晃晃的粉颈,“我想着殿下政务繁忙,不该搅扰。可心下总挂着殿下,晚上一个人怎么也睡不好……”
  赵玉轻笑。
  他为什么没有在这边过夜?
  一则确实盐税一案棘手,他已经熬了无数个通宵,几乎是过来看一眼她的睡颜,就接着去忙了。
  二则……
  有一晚好不容易可以躺下睡一觉了。
  他过来之后,这小娘子却闹腾得很,一晚上做梦间就对他又亲又蹭,抱在怀中时软得像是天上的云朵。
  她是睡得香甜,将他撩得差点绷不住。
  毕竟他生来尊贵,什么东西都得来得轻易,也是头一遭生出想要摘下面前这个小骗子的一颗真心。他心头升起了想要珍视的念头,便是如何都要守住才是。
  “可怎么孤每次过来,都见媏媏睡得香甜。”
  严暮自心中道,嗯,果然还是这张嘴,没变。
  “那肯定是媏媏梦到殿下了。”她眸中带着真诚的光彩,“媏媏如今的梦中,总是出现太子殿下。”
  “哦?那想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媏媏就连在梦中也在想孤么?”赵玉道。
  严暮自完全没有一丝犹豫:“这是自然,殿下这般对我好,除了殿下,媏媏还能想谁?”
  赵玉想着昨晚入梦时,这个小娘子哼哼唧唧就过来要自己亲她。吻得缠.绵时,嘴中还没羞没臊地说:“怎么这般久不曾入梦?媏媏好想凌官。”
  这小娘子。
  赵玉慢慢悠悠撩起眼皮:“哦?可孤怎么听见媏媏那时口中喊着什么……凌官?”
  严暮自眨眨水眸,满脸不解:“呀,我怎么说梦话还叫殿下送媏媏的鸟儿呀。”
  顿了顿,小娘子又一脸诚恳。
  “是呀,忘了跟殿下说了,之前殿下送的鸟儿,我给取名叫凌官了。”说着,又转头过去逗那只叽叽喳喳的金山珍珠鸟,“是不是呀,我的好凌官。”
  珍珠鸟哪里知道她在说什么,歪着头用鸟喙轻轻啄着她的指.尖。
  “哦?你的好凌官?”赵玉似笑非笑重复道。
  作者有话说:
  极限拉扯哈哈哈哈哈
  第二更是晚上九点哈,接下来不出意外都是日6000,可能过年的那几天如果太忙的话,3000一章这样。
第31章 三十一场梦
  严暮自神情温柔地蹭蹭珍珠鸟, 闻言微一侧头,下颌与纤细的颈部凹出完美的线条弧度,眼神无辜。
  “殿下送的, 媏媏都是放在心上的。”
  赵玉见她泰若自然地哄自己, 心头像是被羽毛吹拂过, 痒得惊人。
  到底梦中梦外都是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他心说, 这都肯哄着我了,也算是上心了。
  婢女鱼贯而入,将热好的菜放置在案几上,严暮自将珍珠鸟放进笼子中, 将手洗净去给他夹菜。
  木筷将一块薄如蝉翼的鱼脍蘸上酱汁,放到赵玉面前的碟子中。
  “三郎, 尝尝这个。”她面上含笑。
  赵玉的筷子抵在青玉碟盘底, 眼皮一掀, 玄瞳在张合之间掩下目中流光。
  “三郎?”他哼笑。
  严暮自:“殿下行三, 不是么?”
  赵玉并未回答,夹着鱼脍丢进口中。鲜美的滋味在他的空腔之中漫开,飞狭的眸子闪着亮光,看上去心情极佳。
  他吃完口中的鲈鱼脍,投桃报李, 也学着她的动作给她的碟中整整夹了厚厚一沓的鱼脍。
  “你也吃, 味道不错。哪个厨子做的?”做出让人心情好的菜,这厨子该赏。
  严暮自看了一眼碟中合成一大叠的鱼脍,用圆筷夹出一块薄薄的, 放入口中。
  还算他懂事, 吃饭就吃饭, 没有像傅允文一样搞东搞西。
  严暮自:“好吃么?”
  赵玉明白过来:“你做的?”
  媏媏乖乖点头:“嗯……这个时期的鲈鱼难得,多亏了风岩帮忙,才找到了好的。我是第一次做,还有本就是想要等着殿下来的,方才没有尝过,现下媏媏吃着味道尚可。不知道殿下觉得如何?”
  赵玉果然点头:“不错,第一次做就有这般刀工,悟性极佳。”
  严暮自心说,练了多久肯定不能跟你明说啊,再者没试过味道哪里敢让你吃,真是好蒙。
  “三郎,还有一件事。”
  她的声音软软,赵玉唇角不住扬起,自己上手盛了一碗热腾腾的肉汤,推到她面前,扬扬脸示意她喝:“你说。”
  “再过些日子就是花神节会了,蒋嫂嫂今日过来说,她与阿舒那边忙不过来了。我想着如今三郎与温琢兄长白日也有事,不若我去阿舒家中去搭把手?”顿了顿,她喝了一口肉汤,拈起调羹盛了一勺,递到他的面前,“肉汤鲜美,今日三郎劳累,喝一口。”
  她现在看起来极其像是一只乖顺的兔子,一举一动都让赵玉能联想到她在自己身下时,确实也是这般乖巧,像是没有脾气。
  赵玉喝完一口,用眼神示意她继续投喂,不多时,那碗肉汤就见底了。
  “嗯,我让人送你去。”他道,“不过,花神节会是什么?”
  严暮自不动声色:“只是湖州的一个小节日罢了,届时三郎要不要过去看看?”
  赵玉没什么兴趣,而且确实这些日子都要忙得脚不沾地。
  又听得严暮自道:“到时候花神赐福,可以保佑风调雨顺、长辈安康与夫妻和睦。”
  赵玉将到口中的那句“你若是想,到时候送你去与温舒逛逛也就罢了”咽下,慢悠悠道:“哦,那可以去一下。”
  说着又像是欲盖弥彰,补充道:“孤乃储君,自然有为万民祈福风调雨顺的责任。”
  说完他又觉得不够,接着加上一句:“我母后身子骨不爽利,顺便可以求个平安健康。”
  一顿饭下来,可谓宾主尽欢。赵玉心情好,临出门前看见院门那两盏孔雀灯,垂下眼看她:“说这也是你做的?”
  “嗯……”严暮自看似欲言又止,面上写着“快来问我为什么做孔雀灯啊”。
  果然,孔雀上钩了,接着往下问:“之前去灯集给你买的小兔子不喜欢?怎么不也一并挂出来。”
  赵玉私心里还是觉得小兔子更要像她,表面上看着总是软得能让人心都化了,其实是只悄悄长了小爪子、小门牙的兔子。
  严暮自双目含情:“媏媏觉得殿下像孔雀般耀眼好看。”
  润黄的烛火光在她的眸中跳动,流光溢彩,赵玉看得心尖痒痒,不禁上手用大拇指摸了摸她尖尖的下巴。
  “孤知道你的心,今晚温琢过来,还要商量事情,估摸着要到天亮去了。你不必等孤,好好睡。”赵玉刚说完,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这小骗子不用他说,估计也能睡得黑甜。
  临走前,他又摸摸她黑顺的长辫,道:“明日孤来得再早些,必定不用再热菜。”
  *
  温府。
  蒋氏特地在后院辟出一间空旷的房间,严暮自在屋内把这杆子踢腿。
  温舒愣愣看着严姐姐的脚踝碰到额头,又飞上后脑勺,连练叶神的动作都忘了。
  温舒瞠目结舌看着严暮自又继续去甩腰,用身子做着那些她看着就觉得身体要断掉的动作。
  待严暮自停.下休息,温舒眼巴巴将蒋氏给她们准备的玫瑰饮子递到严暮自面前。
  “严姐姐,你都喝了吧。”小姑娘觉得自己都没有没有资格来喝长嫂准备的饮子,在严姐姐这般不要命的准备之下,自己的排练看上去太过于小儿科了。
  待看着她最喜欢的严姐姐喝下玫瑰饮子,她又道:“疼吗?严姐姐。”
  严暮自知道她对自己的心,眼神软了下来,食言道:“习惯了就不疼了。”
  “那就还是疼,严姐姐再喝一口,嘴上甜了身上就没有那么痛了。”温舒将剩下的玫瑰饮子往她面前又推了推。
  严暮自哭笑不得:“再喝我肚子都要撑破了。”
  温舒又道:“去年张妍妍的表姐扮花神,就没有这么认真,真该让她过来惭愧一下。”顿了顿,她又抠着手指道,“其实,严姐姐往年就算不扮花神,只客串做个仙童,收到的牡丹绢花也要比旁人多少许多的。”
  她像是灵光一闪,眼睛亮起来,似乎找到了严暮自不必再这般忍痛的理由:“对呀!严姐姐这般好看,就算是上去随便走走,太子殿下一定也会被迷住。”
  严暮自拂上她柔.软的额发。
  “阿舒,这样是不够的。”
  比起身上的疼痛,更需要让他看过了她之后,再看其他的舞蹈都觉得索然无味。
  不只要迷住,要让赵玉对她神魂颠倒,不能自拔。
  她要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宫储君,甘愿臣服在自己的裙下,要从此无人再敢欺凌她。
  作者有话说:
  凌官:她居然叫我三郎,美滋滋。她居然肯骗我,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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