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了山坡一圈儿, 他们始终找不到出去的路,反而兜兜转转、转回到了原点。兰芙蕖有些苦恼, 等沈蹊养好了伤、他们该怎样出丹丘谷?正想着, 她茫然地望了望天际。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 沈蹊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忍不住笑了声:
“放心,不是让你飞出去。”
“那是怎么出去?”
他仿佛已经寻找到了答案。
“方才一路走过来,你有没有看见脚边的这条溪流?”
听了沈蹊的话,她便朝此望去。
丹丘谷周围都是水,一条溪流,又有什么稀奇?
兰芙蕖刚想问。
忽然想起这一路而来,眼前这条溪流,先前也曾是汪洋一片。
而眼前,目光所及之处,却是越来越窄。
她原以为,丹丘村乃丹丘谷最底端。
如今看来——
兰芙蕖不可置信道:
“你是说……出口是在这水底下?”
沈蹊赞许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错。”
“所以,”兰芙蕖接上他的思路,“你带我出来,并不单单为了透风散步,而是为了寻找出村的路?”
“可以嘛,现在都知道我在想什么了,”他凤眸微微眯起,“要不你再猜猜,我现在想做什么?”
唔。
闻言,兰芙蕖下意识地再度抬头,恰恰望入这样一双精细而幽深的瞳眸。
男人晦涩的目光垂下,有意无意掠过她樱粉色的唇。
这眼神太过于暧昧。
他逼近时,拂来了一尾温热的气息。
她太容易脸红。
沈蹊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靠近她、贴向她,少女胸膛忽然起伏不平,呆呆地看着身前之人靠近。
他想做什么?
虽说周遭没有人,可这毕竟算是郊野地带,花草树木也算是生灵。
兰芙蕖伸出手,想推开他。
可那气息太过撩人,他太过于迷人。
让她没有一丝抵抗力。
就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瞬,听见身侧之人笑了一笑,他的气息再度拂下来,“我想——”
微哑一声。
热气弥散上她的耳朵,为她的耳廓镀上一层淡绯色。
沈蹊深处后,捏了下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
“回屋吃饭。”
兰芙蕖“腾”地一下睁开眼。
见他坏笑着抱了抱胳膊。
“别多想,走啦。”
他像哄小孩儿似的,牵牢了她的手,神色自若地朝村里走。
独留她面红耳赤。
吃饭就吃饭,干嘛搞出这种氛围!!
她被沈蹊拖拽着,恨得咬碎了一口小银牙。
村门口,撞上一群小孩。
为首的那个兰芙蕖还记得,就是喊她“小红薯”的金金。
她更恨了。
小孩子们在山坡上玩游戏,手里执着木棍做的“长.枪”,像是在扮演行军打仗的将军。
一部分手腕上绑着红色布条,另一部分则是绑着蓝色布条。
其中一名戴着蓝布条的小孩儿朝金金叫出声:“沈惊游!缴械投降吧,你们已经被全部包围了,速速放下武器,饶你不死!”
金金大义凛然:“本将军忠肝义胆,是不会当叛徒投降的!与其让我受降,你不如杀了我!”
“你倒是条汉子,硬气得很。你是在等什么,你的援军吗?沈惊游我告诉你,他们在半路上已被我军全部剿灭!若不速速受降,你也是这个下场。”
他们一口一个“沈惊游”,听得兰芙蕖忍住笑,频频朝身侧男人望去。
他的神色很平淡,即便那小孩对他破口大骂,也像是习以为常。
而金金的义愤填膺、宁死不降,也让兰芙蕖对他多了许多好感。
春日将近,周遭也温和起来。金金小小一只站在山坡上,头顶着烈日,手执着长.枪。
愤慨道:“不要白费口舌了,我沈惊游宁愿死,也要杀出一条血路。兄弟们,给我上!”
两队人马乒乒乓乓地交起手来。
金金生得瘦弱,话虽喊得有气势,武力上根本不占什么优势,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虽然打败了,小男孩面上仍是不服输的倔强,他咬了咬牙,也顾不得拍掉身上的灰、从地上爬起来。
“我沈蹊是不会投降,也不会认输的!”
又是长“枪”交接。
沈蹊本欲带她离去,忽然间,男人眸光一凛。兰芙蕖只觉身侧一道凉风,回过神时,沈蹊已徒手接过那支木棍。
“蓝布条”显然也没想到木棍会从手里飞出去,吓得面如土灰。
还好沈蹊眼疾手快地接住,金金的面部才没被木棍划伤。
周围小孩见状,以为要挨训,忙不迭四散逃开了。
只剩下金金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金金认识面前这个漂亮哥哥,是族长在河边救回来的。
他漂亮哥哥薄唇轻抿着,面上表情很淡,木棍在他手心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金金吓得赶忙弯腰,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谁料,漂亮哥哥竟然没生他的气,反而平声道:
“木棍削得这么尖,很容易伤到人。”
“枪也不是这么拿的。”
沈蹊弯下身,从地上捡起长“枪”,教他。
“这里握枪,用这里发力,出枪,收枪。”
兰芙蕖站在不远处看着,沈蹊像当初教自己弓.弩那样教金金。
小孩子学起来也很快,没一会儿,就学得有模有样。
金金扬起稚嫩的脸颊,满眼崇拜道:“哇,好厉害!哥哥是从过军、打过仗吗?”
沈蹊直起身子,没打算骗小孩,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金金更来了兴致:
“那你有没有见过沈蹊大将军?!”
“见过。”
“他长什么模样?是不是有三头六臂、金刚不坏之身?我好喜欢他的,呜呜呜,要是能见上他一面就好了。”
“你喜欢他?”
“是呀,他是我最崇拜的人!!”
沈蹊有些讶异,“为什么喜欢他?听说他很残忍不仁,很多人都骂他。”
“为什么要骂他,”金金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残忍些怎么了,对抗坏人就是要以暴制暴,优柔寡断才不好呢。就是因为他,义邙人才不敢来犯北疆,我和大白都很喜欢他,他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兰芙蕖站在一片夕阳的残影里。
她能清楚地看见,男人眼中似有光影流动。
翠婶出门叫金金吃饭,把小男孩领走了。
“你在想什么?”
他踩着斜阳,缓缓走来。
金粉色的霞光落在沈蹊面容上,衬得他目光柔和些许。闻声,兰芙蕖扬了扬下巴,对上这一双温柔的眉眼。
“我在想……你以后也会不会这样教小孩子。”
“小孩子?”
沈蹊勾唇笑了下,
“小芙蕖,你想与我生小孩子么?”
对方伸出手将她的身形捞过来,他身上的气息拂面,笑意间带着些调味。
兰芙蕖别过头,面颊微烫:“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蹊勾住她的手指,带她慢慢往回走。
他的步履平缓,声音亦很轻: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小孩子。若你不喜欢,我也是不乐意让你生的。”
“为什么?”
沈蹊微垂下眼帘:“我的母亲在生我时难产,险些要了半条命去。后来虽说从鬼门关上救回来了,人也落下了些病根。”
“我没有保护好你,已经让你这么苦了。小芙蕖,我不愿让你再受这些苦。”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
话语却十分诚恳。
她眼眶微热,不知为何,眼泪竟在眼眶里头打转了。
“反正我排行第七,有前几个哥哥传宗接代就够了。”
他轻松道:
“我也没有什么好遗留给下一代的。”
“我脾气臭,性子倔。”
“倒是你,模样漂亮,性子好,若是以后的孩子像你就好了,定不要学我这般顽劣。”
“你还知道你顽劣。”
兰芙蕖忍着泪,哼了声,“不知道惹我父亲生了多少气。”
“嗯,我顽劣,”沈蹊道,“我也想性子安顺些,让你父亲多喜欢我一些,这样也许我在四年之前,就能把你娶进沈家了。”
她也不用再受这四年颠沛流离之苦。
说这话时,他言语间隐隐透着几分憾意。
那声音听得兰芙蕖心情微沉,瞧着他面上的神色,她有些心疼,便勾紧了男人的手指头,急忙道:“不必安顺,我就喜欢坏的。”
“喜欢坏的?”沈蹊一怔,右手掐了下她的腰,“多坏的,要不要再坏一点。”
“你的手上还有伤呢!”
兰芙蕖回过神,想起来他方才空手接过那尖利的木棍,“别摸我裙子,你伤得重不重,我去帮你处理一下——”
她还未说完。
对方突然伸出手,在她脸上抹了一下。
她的小脸儿一下花了。
看着她鼓起来的腮帮子。
沈蹊忍不住扬起唇角:
“快躲我怀里,我给你护着呢,旁人看不到你。”
她佯怒,不理他,转过身就走。
沈蹊在她后面跟着,轻而易举地与她并肩,又轻而易举地伸出长臂,将她重新捞回来。
“小花猫别生气啦,回屋我帮你舔干净,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来啦,今天更新迟了,评论区发一波红包。顺便推推朋友的书,也是古言哦~《可我夫君他眼盲》/风起吹游鱼
文案:
施玉儿双亲早亡,被族中二叔代为抚养。
寄人篱下的日子难熬,她小心翼翼,于虎狼环伺中保全自身。
直至那日,她不慎中药,与府上一眼盲的教书先生有了夫妻之实。
事情败露后。
叔母气愤不已,要将她以家法示众,表哥阴险狡诈,要纳她做妾。
施玉儿咬咬牙,选择去寻那个眼盲的夫子,她哭哭啼啼揽住他的腰身——夫子,你要负责的。
·
沈临川年少入仕,为百官之首,是京中人人敬仰的存在。
但无人知晓,他一年前遭人暗算而眼盲,只能偏居一隅做个教书先生掩人耳目。
在那段时日里,他与一女子有了夫妻之实。
他虽眼盲,看不见那女子模样,却知她肌如细绸,该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直到后来,他重伤被救回京。
无数个夜里,心中挂念的还是她。
思量良久,沈临川默着回到二人曾经住过的小巷。
恰见一妇人装扮的女子袅袅而来,见着他时却是一怔,手中的木盆摔落在地。
施玉儿红着眼眶伏在他的胸膛,泣道:“夫君,你回来了……”
沈临川的手轻轻拨弄她额边的碎发,只是这次将她眼底的小心与胆怯看得透彻。
他笑了笑,温声道:“受了什么委屈,为夫替你讨回来。”
而面前的女子神色忽然一僵,随即退避三舍。
怯怯望着他,语气里满是心虚:
“你、你不瞎了?”
第84章
沈蹊像抓小鸡一样把她抓回屋内。
夕阳西下, 窗牖透着金粉色的光晕,洒落在二人身上。面前男人力道极大, 却没有伤她分毫, 兰芙蕖还未来得及反应,对方已搂着她的腰、将她抵在桌案边。
她气鼓鼓的,想用手去擦脸上的东西。
男人抬手止住她。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 将兰芙蕖的手按在桌脚边缘。她的手腕极细,极白, 轻而易举地就被对方给桎梏了去。不仅如此,沈蹊的身量更是比她高大上许多, 这使得兰芙蕖被他的影子笼罩着,整个人不得动弹。
他想做什么, 都是轻而易举。
见身前之人弯下腰, 兰芙蕖下意识闭眼。
粉里透金的光影温柔坠下。
落在她颤抖的鸦睫上。
她的睫羽又长又翘, 如今正乖顺地垂搭着, 睫尾的轻颤暴露出她羞赧的少女心事。
沈蹊弯下身, 凑近,嗅了下她身上的清香。
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开关, 小芙蕖的睫毛又颤了颤。
他忍不住用手指蹭了蹭她的脸, 慢条斯理道:
“真要我舔啊。”
听完这话, 小芙蕖“噌”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她的面上带着红晕, 看上去委屈极了:“是你弄脏的。”
怎么又不负责了呢。
她双眸微圆, 瞳影清澈。
沈蹊忍不住又揪了揪她的脸蛋, 笑得将她抱紧了。他的胸膛极宽实,能将少女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搂住。兰芙蕖像一只滑湫湫的小鱼儿被他抱着, 前胸几乎不带任何空隙地贴向他, 全身也被他搂得暖烘烘的, 那热意一路窜上脖颈。
男人垂下眼睫,手指轻拂过她素净的脸颊。
紧接着,面上是一道温热的触感。
酥麻。
沈蹊用舌尖,轻轻舔舐着。那直击脊背的酥麻之感登时游走在兰芙蕖的四肢百骸间,让她一下子,腿就软了。
她不受控制地娇哼了声。
许是那声音太过娇艳,男人的喉结一滑,轻轻掀了下眼皮,声音里也掺了笑:
“在叫什么?”
光舔一下脸蛋就受不了了?
他的声音微沉,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热气弥散在她耳边。
兰芙蕖向来禁不住沈蹊的撩.拨,特别是他在自己耳边说这句话时,手还摁在她的腰上。他的手掌很大,能将她纤细的腰身整个握住,握得她楚腰颤颤,直往桌角蹭。
“乱叫什么?”
那声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软嗓,仍在沈蹊耳畔驱之不去。
他呼出一口热气,轻轻掐了她一下。
兰芙蕖没有听清他的话,被掐的瞬间,下意识地喊了句:“哥哥。”
她听成了“叫我什么”。
她的声音娇柔妩媚,可偏偏那双瞳眸却又清纯得要命。
沈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能受得住?
他只是怔了一瞬,像一只饿狼扑下去。
方桌上的东西全被人推开,兰芙蕖的头发亦铺散在桌面之上。她手腕被人牢牢攥着,根本推不开身前之人。男人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她的眉眼、她的脸颊、她的脖颈和锁骨……少女檀口微张,声息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