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龚卓,一改当年那副古板死寂的模样,这样看着,充满生气多了。
孙一冉还是噙了笑,回应着龚卓的调侃,“使不得,那时候不是人少天真,说起话来没边没谱的,龚总别放在心上。”
这话说出口,就明显拉远了两个人的距离,龚卓惯来情绪最是稳定,当下也一直在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毫不恼,“大家现在是同学关系,以后法学院和社科院多多交流,既然孙同学不愿意称呼我阿卓,那就叫卓同学吧。”
“好,”孙一冉点着头,言笑晏晏的,脆生生的应了句,“卓同学。”
舌尖抵住上颚,同学两个字出来,倒是真有种校园故事即将拉开序幕的感觉。
孙一冉的初恋便是秦征,年少时觉得校园里的男孩子幼稚的很,毫无魅力可言,自然校园时期全都用来自我发展,变美变飒。
孙一冉乐得在校园里跟龚卓发生些什么,从她刚刚走向他的那一刻,便是决定要给他一个机会。
若是他说自己不是为她而来,那她可要彻底瞧不起他了。
活动的招募人,嚷着舞会进入到第一个环节。
“为了让咱们之间最快的彼此熟络,咱们玩个最老套的,抽签选舞伴好不好,选中的舞伴作为今晚第一支舞的搭档,如果有彼此早已经有倾心的搭档,那就从抽签池中摘走。”
“有哪个同学来把自己的名签摘走啊。”
结伴而来的小情侣们这一刻都纷纷挽着手上前,去抽签池里把自己的名签贴回到了胸前的邀请卡上。
龚卓高,饶是孙一冉传了高跟鞋,也还是要比她高上半头。
当下微微俯身,在孙一冉耳边轻声说了句,“不知道孙同学可不可以给个面子,一起跳第一支舞?”
孙一冉眉毛一挑,笑容溢满脸颊,“那我就勉为其难,同意卓同学的邀请吧。”
瞬时,龚卓的笑容绽放,手臂挽了个弯,等待着孙一冉把手环进他的手臂里。
两个人一同前去抽签池,在众目睽睽下,领取了彼此的名签。
顿时,全场嚷起了大半的哀嚎。
孙一冉会跳舞。
就像季声凝一样,这个圈子的姑娘,早在小时候都曾经学习过这些可以给自己增资添彩的技能。
舞会的华尔兹对她来说简单,只是不知道龚卓的舞技如何,当下把手搭在他的掌心里,眼眸中的笑带着黠意,颇有几分想试探他一下的味道。
孙一冉猜,他一定手脚不太协调。
想来了爷应该不至于有这种闲情逸致,让他的助理去学个交际舞,却没想到,龚卓不仅会跳,而且跳的非常好。
手脚并用,竟然丝滑流畅,单手拉拽孙一冉的手就是一个回旋,漂亮的很。
孙一冉瞬时挑了眉,“卓同学可以啊。”
龚卓嘴角敛着笑,“申城龚家,我是学过的。”
一句话,孙一冉瞬时睁大了眼睛。
她一直以为,龚卓不过是因为聪明伶俐,小小年纪被了爷看中做了助理,却没想到他竟然是申城龚家的人。
龚家的太子爷屈尊降贵能够敛了所有锋芒的去给了呈言做助理,简直让人震惊。
龚卓看到了孙一冉眼中的诧异,低眸轻笑着,说了句,“虽然原因不同,但孙小姐也做得很好。”
言外之意,我们都是同类人,出生优渥又如何,依旧可以把最难的工作做的最出色。
一时间,孙一冉竟然很难去描绘自己当下的心情。
她一直以为的愣头小伙竟然身世如此不菲,甚至现在已然做了聚瑞集团执掌半边天的副总,总莫名的,有些惶惶。
人总是这样欺负人的。
哪怕以前龚卓是了呈言的特助,但在孙一冉心里,也不过是个小伙子,助理的上限自然是无限,做的好了,总监副总自然是没的说,但大多也要在各种岗位上轮回磨炼上十年才有这个资格。
所以从一开始,她其实把他跟所有出现在她生命里的小鲜肉一样看待。
孙一冉半响没有说话,四肢机械的跟着音乐回旋起舞。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龚卓看出她的恍惚,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眼眸示意了一下外面,“出去逛一逛?”
赫尔辛基大学的校园美不胜收,饶是秋末的夜晚,也可以感受到北欧冷意裹挟下的浪漫。
校园内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多是从图书馆里刚出来的学生。
孙一冉的裙子到了夜晚就明显冷了起来,她是跟着刘金峰的车来的,外套还遗落在他的车上,现在倒也没什么心情去取。
龚卓脱了西装外套,很是自然的给孙一冉披到了肩上。
两个人走的安静。
窸窸窣窣间,只有鞋子触碰到落叶的嘈杂声。
还是龚卓最先开了口,话语沉慢,一字一句的,让人感受到严肃和认真。
“之前问过季姐,她说你应该会非常不喜欢我的职业,所以前两年一直在很努力的工作,也在提升自己,希望可以尽快达到了爷的标准,可以独当一面。”
“那种时候如果追求你,是很不负责任的。我多少知道一点点你跟秦总的事情,所以很希望,会给你一个安心踏实的爱情。”
“现在我好像还不错了,冉冉,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追求你?”
到底还是年轻,龚卓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明显气息弱了几分,带着不确信,更不知道答案会是什么的虚飘。
孙一冉听着,到了最后,是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
还真是个可爱的小呆子。
“那我勉为其难,给你一周的时间,我可是很难追的,一周如果追不上,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孙一冉话说的认真,龚卓猛地就有了一种大敌当前的紧迫感。
他这几年只学会了如何工作,哪里会追女生,当下搓了搓手,想了想,问了句,“那你饿不饿,我们去吃宵夜?”
孙一冉的笑意再度溢满眼眸,大踏步向前走了两步,把龚卓甩到了身后。
“我不饿,宵夜你就自己吃吧。”
她真是太好奇,这个呆子会怎么追求自己了。
可还未等走远,孙一冉猛地感受到了一个力道,让她停了下来,还未意识到什么,就看到龚卓半蹲着在她的面前,“高跟鞋伤脚,公主大人,我背你回去。”
孙一冉瞬时眉眼灿烂。
单手拎过高跟鞋,毫不客气的蹦上了龚卓的背。
“公主大人晕车,还请骑士先生背的稳一点。”
“好。”
月光洒满了整个校园,也耀亮了心间。
孙一冉在跟龚卓确定关系后,收到过一条短信。
北青市的圈子不大,龚卓难得报得了美人归,虽然不至于发个朋友圈广而告之,但旁人问及龚总的个人问题时,他也总会笑着答道:“已经解决了,还在等爱人点头答应求婚。”
龚卓是真的求过婚。
一个星期的考察期过后,孙一冉难得笑着故作高傲的点了头,只说先给他一段时间的实习期,如果表现不好,还是会开除身份的。
龚卓乐得一双眼睛明亮,最后竟然从口袋里掏了枚钻戒出来,单膝就跪了地。
“公主大人可否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永远一辈子保护你?”
孙一冉自然是没有答应,冷哼哼的拒绝了他,可心内却被温热的大手抚平过似的,熨烫的舒服。
龚卓这性格,还真是有些呆萌的气质在。
是以北青圈子里都知道,聚瑞集团最年轻的副总龚卓已有未婚妻,对方是南城孙家的千金,孙一冉。
有知道内幕的,总会八卦上两句,这孙一冉巴巴去给秦征做了四五年的助理,最后竟然嫁了聚瑞集团的副总,总会当成谈资说上两句。
自然,很快就传到了秦征的耳朵里。
孙一冉出国后,就换了手机号,以前的人和事随着原始手机被锁在了家里,再也不曾打开。
但秦征的号码毕竟熟背了五年,像是刻进DNA里的,怎么都不可能忘掉。
短信进来的瞬间,她下意识的想法就是,怎么还这么阴魂不散。
却没想到秦征发来的内容,是祝福。
138*****:【龚卓很好,祝你幸福】
孙一冉想了想,还是截了个图,给龚卓发了去。
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小情侣之间的恶趣味,孙一冉最是喜欢看他吃醋的样子。
果然,这截图没头没尾的,龚卓却也可以一眼认出秦征的号码,当即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颇为不悦的语气。
“你不能给他回。”
“我没想回。”
“删掉!”
孙一冉被逗得笑了起来,“龚卓,你太小心眼了。”
“他不一样。”那话语里,赤/裸裸的委屈。
孙一冉的笑意浓郁,听得龚卓越发委屈,全然忘了自己办公室里还有下属在汇报工作。
“我不管,我吃醋。”
“那骑士先生,今晚回去给你搂搂抱抱举高高好不好?”
龚卓这才扬了笑脸,眼眸撇过桌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行政总监,只应了一个“好”字。
心情却分外明显。
孙一冉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笑着考虑着晚上搂搂抱抱举高高的话,是否要再加一分麻辣鸭脖做宵夜。
事后宵夜总是格外的快乐。
作者有话说:
啊,羊了真的太难受了,现在终于缓过劲来了。
孙姐的爱情故事到这里就结束啦,再往后写就注水了,我们最后还有一章小番外,目前还没想好写什么,总想给声声和了爷的故事一个更加正式一点的结尾,容我再考虑考虑。总之明天更完我们就要彻底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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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全文完)
季声凝的孕, 怀的完全是意料之外。
了呈言婚后越□□漫,各种纪念日生日过得飞起,找着各种由头给她买礼物, 搞了各种大大小小的仪式。
龚卓离开后, 新换的助理是个在这方面颇有建树的小伙子,据说年轻时恋爱经验丰富, 因而给了呈言出谋划策的也多。
是以两个人婚礼两周年的当天,了呈言特意亲手做了一桌的菜, 煮了红酒,热乎乎的, 季声凝开心,酒自然喝的多了些, 第三杯下肚的时候,人就已经坐进了了呈言的怀里。
抱着他的脖子,啪嗒啪嗒给他脸颊上亲了两个大大的口红印子,还不忘嘿嘿笑着, 把手伸进他的胸膛里,反复摩挲着,嘴里啧啧发出称赞的声音, “不愧是我老公, 爽!”
了呈言酒量再好, 也架不住怀里人的上下其手, 双唇落下, 从耳际一路向下吻去, 吻得季声凝飞了神, 发顶都是酥麻的状态。
大概是酒后上头, 又或是揣了侥幸, 在了呈言打算做措施时,季声凝却是一把把他摁住,嘿嘿一笑,“试一次,好玩。”
了呈言的一双眼眸瞬时越发猩红。
等到第二天清醒时,季声凝瞬时惊了一身冷汗出来。
猛地坐了起来,在床上呆了半响,吓得了呈言以为发生了什么,一把把她搂进了怀里。
“我要是怀孕了怎么办?”季声凝瞪着大眼睛的问道。
了呈言被问得哑然失笑,“如果声声不想要,我们现在去找沈白,让他看看有没有安全的方法,但如果声声不介意我们有个宝宝,就暂且等一下缘分?”
最后一句问句问到了季声凝的心里。
她思忖了数秒,点了点头,“那我们……等等缘分?”
她一方面揣了侥幸,直觉只有一次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另一方面却也觉得,有一个属于他们两个的宝宝,好像也很不错。
可季声凝的侥幸,很快就被突如其来的孕反彻底打垮。
整个人躺在床上,别说看到吃的,就是脑海中想到食物,都恨不能抱着马桶去吐上一吐。
了呈言焦急,立刻叫了沈白来,开了药,却也还是叮嘱着季声凝。
“国际上目前也没有太好的治疗孕反的药物,这个药也是只缓解,三个月后会好一些。”
季声凝每天躺在床上晕乎乎的,就连研究生的课程都没有办法保证。
以至于到了最后了呈言实在看不下去,开始咨询把孩子流掉对身体的损害大还是继续这样生下宝宝。
他握着季声凝的手,贴着她的手背,一点点亲吻着,一双眼睛甚至泛了红,“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做那种尝试了。”
季声凝却是回握着他的手,把它放在了肚子上,其实还是扁平的没有一丝赘肉的白皙小腹,可莫名的,她却可以感受到里面的温度和了呈言给予它的那种心贴心的爱。
“这是我们的宝宝,不可以去后悔有了ta,也不要去想着要把ta打掉,ta的到来应该是带着我们的期待和爱的。”
自从季声凝这样说了,好像宝宝有了意识,人就越发好了起来,没有那么难受。
等到过了前三个月,季声凝就已经可以把自己收拾的美美的,前去上课了。
肚子不大,稍微宽松的衣服一遮,谁都看不出她怀了孕。
了呈言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每天恨不能化身车夫,车接车送,却被季声凝捧着脸颊就是一个吻,“你要去赚奶粉钱的,都说小孩子是移动的碎钞机,不可掉以轻心。”
话是这样说着,季声凝却也只不过是不希望大家过大的放大她这个孕期的事情。
她像个手脚灵活矫健的没事人一样,还不忘每天喝一杯咖啡提神醒脑。
沈白是个大万能,每每回答季声凝的问题,总会加一句,“只要你开心,就是对宝宝最好的,所以去做让自己开心的事情,而不是没有被研究定性的,那些奇奇怪怪莫须有的事情。”
是以,季声凝越发的放飞自我。
中间孙一冉听说她怀了孕,还特意从赫尔辛基飞了回来,大包小包拎了各种各样北欧的母婴用品,清一色的浅色系,淡雅别致的好看。
“我跟你说,这些都是将来给我干闺女的,对了,沈白说了嘛?你肚子里男孩还是女孩?”
季声凝被她逗笑了,“你不是都说是干闺女了嘛。”
“害,”孙一冉摆了摆手,“我这就是一个美好的愿景,生个姑娘好啊,我就喜欢小女孩,软软糯糯的。”
“那你跟龚卓加油,先把订婚提上日程。”
“nonono,”孙一冉摇了摇头,“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结婚这种事情,再说吧,怀孕更别提了,再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