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独宠记事——荣玉【完结+番外】
时间:2023-04-07 12:33:29

  “……”
  他问的这样露骨,蓁蓁语塞了。该怎么说,她不喜欢吗?好像也不是全然不喜欢,但是说喜欢……也真的算不上。
  主要是祁宴这人,他真的很喜欢逼着人说一些奇怪的话,而且,她也是看过许多话本子的,从没听说过夫妻婚后便可以胡天胡地的乱来。
  于是蓁蓁梗了梗脖子,坚定道:“我不喜欢。”
  祁宴挑了挑眉。
  他很少做这个动作,因为对于许多人来说,这样的动作代表着挑衅和轻蔑。
  蓁蓁显然也对他这个表情不是很满意,愤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刚刚眯眼了。”他盯了她半晌,下了定论。像是给案子下最后刑期的语气,十分不容置疑。
  蓁蓁一头雾水:“什么眯眼呀?”
  见她当真困惑,祁宴便附身到她耳旁,低声讲了几句话。
  不过是几句话,小姑娘的耳朵便已经红透,她气急,揪过一旁的软枕便丢了过去,接着抱起蚕丝被子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气道:“你快快走开!不许在我这里了!”
  她似乎生了气,是羞的。祁宴这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程度,他接过了软枕,刚要再开口,便见她当真背过了身子,并且叫来了颂冬:
  “颂冬,快把无忧叫来!送太子爷回东殿歇着!”
  颂冬隔着红纱一脸无措。
  太子爷刚刚经过了她们几个的认可,看着又疼姑娘的要紧,一刻也不曾冷落慢怠姑娘,姑娘怎么生气了呢?
  颂冬拿不准主意,不知道到底该听谁的。
  眼见自己的丫头竟然有胳膊肘向外拐的趋势,蓁蓁更生气了,几乎着恼:“还不快点!难不成你变成太子府的的人了不成?”
  听着自家姑娘似乎是真的生气了,颂冬也不敢含糊了,忙将事情跟外头几个人说了,不多时,无忧救到了门外。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祁宴若赖着不走,似乎还真不是那么回事儿。
  于是满京城谁也不敢得罪的太子爷,连皇上都要被怼的太子爷,就这样被自己新婚的妻子赶出了门去,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赶走了祁宴,蓁蓁气仍旧没消,又让人将他这两日暂存到西殿的衣裳用品都送了回去,这才算完事儿。
  *
  冷云轩。
  天色已黢黑,段若妤披一件水云长袖披风,正坐在烛灯前看书。
  四下皆是静谧,她目光落在书册上,然而神情却有些恍惚,似乎是出了神。
  门扉忽然“吱呀”一声,段若妤回过神来,忙看了过去,却见是一个着嫣粉色对襟藕衫的丫鬟,正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寻芳。
  段若妤眼中的期望一时消散了,再看见她打扮的那样惹眼,顿时皱了皱眉,道:“寻芳,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如今是在京城,天子脚下,这里是太子府,府上有正妃,我们需要时时牢记自己的身份,不得越界才是。”
  寻芳听了段若妤的话,走到烛灯下:“可姑娘是陛下圣旨亲封的侧妃,也是太子府堂堂正正的主子,怎么就要屈居人下了?”
  见与她说不通,段若妤皱了皱眉,不愿再说,微微背转了些身子,一手执着书册,照旧翻起书来。
  寻芳也算是从小伺候自家姑娘,知道她熟读四书五经,对许多东西了然于胸,也对许多规矩看得很重。姑娘早同她讲过,太子府,是以太子爷和太子妃为主子,旁人虽然也被称为主子,但也要谨记身份,不能越了规矩。尤其是,太子爷在段家回京这件事上,已经得罪了皇上,陆家和太后关联的紧,她既然进了东宫,已经得了偏爱,就万不能再给太子爷添麻烦了。
  这些道理寻芳都懂,但此刻,她仍旧觉得自家姑娘太过刻板了。太子妃是尊贵,但自古以来,宠妾灭妻的男人难道还在少数了?多少男人放着家里尊贵的正妻不理,却在外面胡天天胡地地养外室,娶小妾?
  寻芳觉得,姑娘太过迂腐了。嫡庶尊卑是有别,但也要看太子爷的偏向,只要有了太子爷的宠爱,太子妃再跋扈又能如何?
  她默默思忖着,想让自家姑娘快些觉醒了。
  便道:“姑娘,你惯是自己守着规矩不错礼数,却不知道此刻西殿那边发生了什么呢。”
  段若妤神色微动,翻页的手微微滞了一下。
  但只一下,她还是没有扭头,只冷冷道:“那是表哥和陆蓁蓁的事,也是太子爷和太子妃的事,我无权插手,你也不许再去打听。否则,若要人知道了,只会以为是我带来的人没有礼数。”
  “礼数礼数,姑娘就守着礼数端着架子吧。”寻芳急得跳脚:“太子妃刚刚丢了枕头把太子爷从西殿里赶出来了,还冷声冷气地把太子爷的东西都送了回去。太子妃这样跋扈,太子爷都没说什么,您说什么是礼数?我看啊,姑娘若再要端着,就得守着您的礼数过一辈子了!”
  这话说的着实重,段若妤蹙了蹙眉,却一时懒得与她计较。
  她只听得寻芳说的,陆蓁蓁将表哥从房里赶了出来,还丢了枕头,让人送回去了衣裳,心便似在冷窖中过了一圈,通体生寒。
  她颤着声,问:“陆蓁蓁,她当真将表哥赶了出去?”
  “是啊!”寻芳气道:“太子妃跋扈的很,听说,今日进宫,太子爷为了太子妃下了皇后的面子,又驳了太后送的两个美貌侍女呢!”
  “姑娘,您可知,咱们回京那日,太子爷为何没来见您?那日太子爷在府上备聘礼呢。听说太子爷聘太子妃的聘礼足足舍了太子府大半家产。姑娘……”
  一件一件事似砸在段若妤的心上,让她的心跟着一抽一抽的疼。寻芳还在继续说着,段若妤却听不进去了。
  下张皇后的面子,驳太后送的美人,这都没什么。
  段若妤明白,表哥与许皇后母子情深,向来与张家不合,此番她们段家回京,也是受了张家的陷害。所以,即便不是为了陆蓁蓁,表哥也不会与太后和张皇后多亲近,这些都没什么。
  可是,可是,那一日她回京,四年未见,她本以为他会亲自来。梁子君说他朝务繁忙,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吗?
  段若妤心头一时酸涩,便放下了手中的书,挥手道:“寻芳,你先出去吧。”
  寻芳见自家姑娘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很是着急:“姑娘,陆蓁蓁都骑到您的头上作威作福了,这才是您嫁到太子府的第二日呀。”
  “四年前,太子爷多么疼您呀,可不过离开京城四年,难道您就要认输了吗?太子妃不过是家世好罢了,姑娘未离京前,也是满京城称颂的才女呀,只要您肯用心对太子爷,太子爷一定能看到您,想起往日的情谊的。”
  寻芳的话字字清晰,落在段若妤的心头,却让她更加迷茫了。
  往日的情谊?
  四年前,父亲未贬官时,她确实是满京城人人称赞的才女。一家有女百家求,即便那时父亲名声不佳,可她亦追随者无数。
  段若妤自认并非贪慕虚名之人,她并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她。她之所以努力学着当一个大家闺秀,也只是想与表哥匹配而已。
  可似乎,从最开始,表哥眼里便只有陆蓁蓁一个人。
  陆蓁蓁跋扈、顽劣,常常不守规矩,因为她的伴读,公主府成日鸡飞狗跳。可偏偏,所有人都喜欢她,因为她热烈明亮,像个小太阳。
  最初,段若妤也是喜欢她的。因为只有陆蓁蓁会牵着自己的手出去玩耍,只有陆蓁蓁会笑眯眯地唤她“若妤,你怎么这么安静不说话?唉,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就好了,你这样文静的性子,以后肯定能嫁给一个好人。”
  可是渐渐的,段若妤不喜欢陆蓁蓁了,因为她发现,表哥待她那样不同。
  他教她烹茶,习她的字,替她挨罚,雪夜里,亲手摘了红梅送她,甚至,四年前,他要为了她放弃……
  想到这里,段若妤眸光一亮。
  对了,四年前,表哥那么喜欢陆蓁蓁,陆蓁蓁也喜欢表哥,可结果怎么样呢?他们还是分开了,他们恨上了彼此,并且为此蹉跎四年。
  如今他们虽然在一起了,可那道裂痕无法消散,再多的恩爱甜蜜,也不过是为了掩饰旧伤而已。
  况且,陆蓁蓁还有一个未婚夫江朝。
  表哥难道会不在乎吗?
  是了,四年前,她能让他们分开,如今她也能。
  烛光闪动,微黄的光影绰绰,照在水云披风上,生出了一丝孤冷和狠然。段若妤的神色逐渐平静下来,她眼底那丝犹豫和彷徨不见了,多了些从前没有的坚定,又像是被她尽力压下的东西又冒了出来。
  她放下了手中的书册,拢了拢披风,低声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寻芳还要说,被她一个凌厉的眼风制止了。
  “若你要做我的主,不如这太子侧妃的位置给你来做?”
  她甚少说这样严肃的话,寻芳也被吓着了,忙摇头:“奴婢,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担忧姑娘。”
  段若妤神色愈见冰冷,声音也冷漠:“我是陛下亲封的太子侧妃,既已入太子府,你便该改口了,若你当真学不会规矩,我会送你回段家。”
  寻芳忙下跪:“娘娘!娘娘,奴婢错了,请娘娘恕罪。”
  段若妤于是摆了摆手:“下去吧。”
  寻芳脸上已经变成了诚惶诚恐的样子,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匆忙退了下去。
  ***
第48章
  深夜,蓁蓁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翻起身来叫人:“颂冬,颂冬,今日是不是你当值呀?”
  外头很快传来了颂冬的答话声:“姑娘,是奴婢。”
  “姑娘睡不着吗?”
  “此刻已经三更了,明日一早便要归宁,姑娘还是早些睡吧,否则,郡主和陆大人看见姑娘气色不好,要担心的。”
  听颂冬一说,蓁蓁才想起来。对哦,明日是出嫁第三日,按礼数是要归宁省亲的。
  想到明日就能见娘亲了,蓁蓁心情平复了些许。又问道:“外头灯都熄了吗?我总觉得晃眼的很。”
  颂冬站在月色下,四下望了一眼。
  除了最远处的那盏灯,其余的灯都熄了,那灯光是定然照不到内室的床榻上的,那姑娘问的灯,便绝不是院子里的灯了。
  颂冬也算是伺候蓁蓁的久了,想了想,便想出了些门道儿。姑娘刚刚同太子爷吵了架,将人赶走了,此刻睡不着,怕不是在为太子爷的事情心烦吧。
  颂冬头脑清明,感觉自己抓住了关键,思忖了下,回道:“娘娘,各殿的灯都熄了。方才无忧派人来问了娘娘是否已经休息,又问了娘娘饿不饿,应是太子爷授意的。奴婢等遵照娘娘吩咐,只说娘娘已经入睡了,便将人敷衍过去了,此刻,想来东殿那边也熄灯了。”
  她这话说的可算是够全面了。蓁蓁听了,便知道自己的小心思一下就被人戳破了。
  自己刚撵了人,又巴巴地赶上去问。虽然得知祁宴派人来问了她,心里甜丝丝的,但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姑娘害羞,便咕哝着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只是觉得有些晃眼,你怎么那么多话。睡了睡了。”
  颂冬闻声轻笑了下,顺带吹熄了自己手中提着灯。
  **
  翌日清晨。
  天气不太好,阴阴沉沉的,云彩铺满了天际。
  一大早盼春去院子里采花瓣,便沾了一身露水,回来时一边抱怨一边叮嘱下面的小丫头:“看这天色,恐怕等会儿会有雨,记着多拿两顶蓑笠,万一归宁路上遇到大雨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是。”
  因着昨日还在与祁宴闹别扭,一早,蓁蓁梳洗穿戴好了,也没去东殿用膳,只让人传了膳过来西殿用了。
  待用过早膳后,才别别扭扭地不得不出了门。
  往府外走时,天便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蓁蓁的鞋子不能沾水,乐夏为她多备了一双,只等着上了马车再换下。
  归宁是喜事,也是有许多规矩跟着,蓁蓁这日也照旧穿了红色,只是因着天气寒凉,盼春生怕娘娘受了潮气,又多给她系了一件披风。
  因着是回娘家,首饰什么的便省略了许多,只看起来足够漂亮便好了,不似进宫时为了显得尊贵,往头上、腕上添了许多零碎的首饰。
  小姑娘端端正正地坐在轿子里,只等着出发。等了许久,也不见马夫行动,正等不及想要问时,轿子的软帐再次被人掀开,同样穿着一身红衣的祁宴走了进来。
  他容颜清冷,却不瘦弱,只让人觉得凌厉、锋锐,这样的红衣穿在他身上,便好似满身杀气的战神披了红袍迎了亲。
  蓁蓁看得呆了,直到他坐到自己身侧,满身混着雨气的松木香涌入鼻息,她才反应过来,惊道:“你怎么来了?”
  他甫一上马车,车夫便挥鞭赶马,好似就是为了等他似的。
  祁宴转头,亦与她同样疑惑:“自然是陪你归宁。”
  大夏朝礼数虽然多,但没有哪样是一定要遵循的。譬如这归宁,蓁蓁自小也见过不少,只知道新娘出嫁第三日要归宁,回娘家省亲,虽然说了夫君最好一同同往,但据她观察,好像没有几个夫君真的会陪娘子省亲。
  祁宴是太子,朝务压身,事多繁重,她都是知道的。所以今日,她自己早早坐上马车,也没盼着祁宴来。
  偏偏他却来了。
  好似大家伙都知道他会来,独独瞒了她一个似的。
  若说心里不高兴,那是假的,可蓁蓁也有些疑惑,祁宴他这是在做什么呀?
  陪自己省亲这事儿,原也不必做的。她竟不知为何,祁宴如今的所作所为自己都看不懂了。
  马车摇摇晃晃,都是在京城里住着,到了陆家,也没用多少时候。
  康宁郡主和陆大人一早知道蓁蓁今日要回来,早就派了人隔着几里便传报一次,于是,太子府的马车到陆家大门外时,陆大人和康宁郡主已经领着一众仆妇小厮等着了。
  出嫁那日的十里红妆还未全部撤下,此刻陆家门口上方悬着的匾额上“陆府”这两个烫金大字尤为瞩目,但更瞩目的是一旁镶饰用的红绸粉花。
  蓁蓁刚一下马车,第一个看到的不是父亲,不是母亲,而是那瞩目的大粉色的绸花。
  ……
  她出嫁那天,就是在这样的布景下出的门吗?画师当时是怎么画的画?不会把这丑兮兮的粉花也画上了吧。。。
  蓁蓁有些汗颜,那日只有她一个人蒙着盖头不曾看见府外的布景,那来往的宾客想来也都看见了。
  真是好丢脸呀,这是谁配的色呀!!!
  康宁郡主和陆大人一看见蓁蓁现身,眼里就蓄了些泪,还不待她从矮凳上走下来站稳,康宁郡主便上前握了蓁蓁的手。捏着掌心肉手前手背的翻了个个儿,生怕她掉一块肉似的。
  颂冬见郡主和陆大人都是一副担心的样子,忙笑眯眯地上前来,笑道:“郡主娘娘、老爷请放心,姑娘一块肉都没少,一根头发丝都没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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