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独宠记事——荣玉【完结+番外】
时间:2023-04-07 12:33:29

  对于太子爷的吩咐,无忧没有不依的,只是此刻有些犹豫,他问道:“爷,那位寻芳姑娘,是否也要送去?她被关到柴房后,整个人的精神好似不太正常,一直在破口辱骂,为了维护娘娘的清誉……属下已经让人堵了她的嘴。”
  这个丫头确实是一个难办的角色,祁宴有些犹豫。
  陆蓁蓁却不犹豫,她反握住祁宴的手,抢先道:“一并送去,记得,要让人先搜身,并且路上由你看护住她,以防她做出什么令我们措不及防的事情。”说完,她望向祁宴,示意他自己没事,并且道,“若真要帮我洗脱罪名,此事就要全权交出去,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祁宴也看着她,深邃的眼底有种让人沉静的力量。
  陆蓁蓁缓缓道:“我担心,背后操控这件事的人,并不是奔着我来的,或许,他们的目的更可怕。”
  她并没将话说透,但言外之意,祁宴已经明白了,他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头,笑道:“不怕。走吧,累了一夜,先去休息,稍后进宫,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陆蓁蓁确实是困了,脑子混乱地撑了一夜,情绪又不停起伏,此刻说起要休息,便觉一股疲惫涌了上来。她揉了揉脸蛋儿,终于在众人都离开后,将忍了一夜的哈欠打了出来,惹来祁宴的几声嘲笑,气的她直想咬人。
  吩咐人看好了段若妤,他们便一同去了西殿休息。
第61章
  许是昨夜确实累着了,陆蓁蓁和祁宴回到西殿后,简单收拾后便躺下休息了,约莫着过了两个时辰,颂冬来叫两人说段若妤已经醒来了时,陆蓁蓁还犹如在梦中,恍惚地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两人洗漱一番,便已经快到了正午,匆忙看了一眼段若妤,陆蓁蓁对她好一番安抚,又说明了寻芳为了配合此事的调查,先行去了大理寺提供口供等事。
  刚刚中了毒,又昏睡了许久,段若妤精神不算太好,但她的神态还算坦荡,听闻寻芳被送到了大理寺,也没多问,看起来似乎真是此事的受害者。陆蓁蓁和祁宴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未多说什么,只让她安心休息,随后,两人便换了衣衫一同进宫了。
  今日是九王回宫的日子。九王祁重瑞,虽然已经数年不回京城了,但仍是是当今皇帝和皇后最喜欢的儿子。额,至少和当今太子殿下比起来,九王是深得皇帝皇后欢心的。
  自从大婚后那日,张皇后放出了消息说九王不日即将到京城之后,齐鸾殿的人就好似天天都在过年。每日都有不同的宫女拿着齐鸾殿的玉牌出宫去采买,皇后的令牌在张皇后被册立后,第一次被使用的这么频繁。齐鸾殿上下一新,同时还有一部分宫女太监被安排到了九王所居的宫殿打扫,焚香、洒扫,皇宫里热闹地像是在过年。
  这般热闹的景象,与太子府这两日的风雨飘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陆蓁蓁随祁宴一同进宫时,走在御花园的路上,看着宫女太监们在两位主子的授意下个个打扮的喜庆、用心,便不由地去看身旁的人。
  陆蓁蓁原本并不心疼祁宴的,但每每看到皇上的如此偏心,还是忍不住在心里为祁宴叫一声委屈。当年皇上和许皇后夫妻伉俪情深,祁宴那时虽然性子也是常常冷冰冰的,但有许皇后的宠爱,还有皇帝的爱屋及乌,以及一人之下的位子,那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性子,内里其实是满怀的少年气,还有一腔热忱。陆蓁蓁还记得,那时祁宴多少次为自己挨了罚,也做不到对旁人所受的伤害无动于衷。
  但如今的祁宴,面色大多数时候仍旧冷冰冰的,偶尔还会对旁人露出些笑意与温柔,看起来,似乎是更好了。但触及他内心的时候却好像更少了。
  譬如此时此刻,看着皇帝对九王如此偏爱,若是从前的祁宴,即便不将难过和委屈表现出来,脸上多少也会有些情绪的,或是少年故作的不屑,或许对抢夺了自己的父爱的九王明显的厌烦……
  但此时此刻,陆蓁蓁就站在祁宴身边,握着他的手,却从他眼底看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似乎无所谓伤心与否,他像是一个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局外人,真真正正地离了戏。
  或许吧,这是一个未来国君应该有的坚硬内心,但陆蓁蓁看着这样的祁宴只觉得陌生。
  她搓了搓手,握着祁宴的手,浅浅笑了笑,道:“今日的天气很适合吃古董锅呢,若是晚上无事,我们回去就吃古董锅吧。”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又是故意想要缓和气氛,落在祁宴眼里时,一双眼睛便满是热烈璀璨的笑意。
  祁宴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点头,也回以一笑:“好,都依你。”
  此刻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无忧和颂冬在一旁为两人撑伞,一绯红一明黄,两道身影在寂寥的雨幕中仿若一幅色彩缤纷的画,灿烂的颜色将暗沉的天幕都照的多了一丝光亮。
  两人并肩走入□□中,从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合人粗的大树后,缓缓走出一道身影。
  身姿修长,容貌清秀,一袭宝蓝色翻领绸袍冽冽,将少年本就白皙的面容衬的多了一丝惨白的纤弱。乌黑的眼睛明亮而温暖,乌发红唇,乍一看上去,活像是一个女扮男装的俏姑娘。但其身形却不似面上看着柔弱,远远看着,似乎比太子还高了两分。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携手离开的两人,眼底一时闪过些怅惘,一时又有讽刺,难言的情绪一一划过眼中,他勾了勾唇,露出了与那张柔弱的脸庞略带分割的恶劣笑容:“太子哥哥还是这样不显于怀,不过,终究还是有了弱点啊。”
  他站在宫墙下,帘帘雨幕从面前丝丝缕缕倾泻而下,一旁,是张皇后身边的贴身嬷嬷。她也瞧了瞧离开的两人,却没多给予眼神,而是为这少年撑了伞,嘱咐道:“九殿下,皇后娘娘特意吩咐,太子爷如今羽翼丰满,不好对付,请您务必不要与他正面冲突。若无陛下和娘娘在场,九殿下,您还是避着些太子爷吧。”
  原来这人便是张皇后的儿子九王,名唤祁重瑞。
  嬷嬷苦口婆心,却只得了祁重瑞一声冷笑,他不屑道:“避开太子哥哥?怎么避开?又为何要避开?”
  “他恨我,意欲除之而后快,我也恨他,恨不能亲手手刃了他,这点事,天下恐怕无人不知。同在皇宫,他大权在握,而我赶在这个时候回来,他想必恨死我了。母后却要我避开他,怎么避开?再逃出去三年?等他的儿子坐上太子之位,还是等他为我留一块封地,将母后与我都赶出京城?”
  祁重瑞说着,脸上的冷笑愈发浓烈。那刻薄的笑意渐渐变了形,逐渐透出一股残忍的疯狂来,他缓缓道:“避不开的,也躲不过。这样东躲西藏的日子,我过够了。母后愿意永远活在许皇后的阴影下,我却不愿意日日对着祁宴乞讨。所以,只有将他拉下来,杀了他,夺走他的一切,我才能有好日子过。”
  这样大逆不道,近乎疯狂的话,天底下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敢说了,而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对祁宴有如此强烈的恨意。
  嬷嬷为祁重瑞撑伞的手几乎微微颤抖,她劝道:“九殿下,外面冷,您刚服了药,还是早些回宫中歇着吧。”
  她话音未落,那脸色苍白的人便咳了两声,强烈的,压抑不住的咳喘,将那煞白的面庞逼出了一丝粉红,看起来却更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嬷嬷忙拿帕子递给他,他掩着唇角咳了半晌,终于压下了那股不适,目光投向已经没了人的御花园□□上,半晌,点了点头:“是,是该回去好好歇着,否则,若要让太子哥哥看见我这般虚弱的模样,心里恐怕要多痛快有多痛快呢。”
  宝蓝色的身影不多时也消失在墙角,凌乱的雨幕被撑着的伞和脚步声打扰,仿佛被惊醒了般,渐渐愈加强烈起来。
  明日是皇帝昭告文武百官离京的日子,皇宫中不好连续两日举办宴席,因而今日九王回宫的洗尘宴便未邀请外官,只皇宫诸人围坐,在九重楼简单设了个家宴。
  因着上次进宫将张皇后气的不轻,陆蓁蓁想着,今日是家宴,不好闹的太难看,到了宫中后,便舍开了祁宴,自己先去齐鸾宫请张皇后一同去九重楼。
  这也是为晚辈的礼节,陆蓁蓁作为太子妃,进宫后依着规矩,原本也是该向张皇后请安的。
  但鉴于本朝皇帝、皇后、太子、太子妃之间关系的特殊性,谁也没想到陆蓁蓁会来齐鸾宫请人,因而她出现时,齐鸾宫众人着实吃了一惊。
  “太……太太子妃?”
  外间洒扫的宫女最先愣住,磕巴了一下,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喷壶,转头去里面传话儿。得到张皇后的首肯后,陆蓁蓁才一头雾水地走进去。
  今日于张皇后来说可谓是大喜的日子,给自己争脸的儿子终于回来了,她脸上也难得地挂上了平时难以看到的笑容,往日略有些沉郁的面孔满是喜气,甚至还换上了一件繁复的大红色宫装,头上插着一支攒金丝并蒂莲步摇,大红与赤金的搭配,华贵而热烈。
  看见陆蓁蓁,甚至还挤出了一个笑容:“蓁蓁来了,你来的正巧,本宫也刚要往九重楼去呢。”
  说着,她一边吩咐人拿上待会儿要赏赐的东西,一边满面笑颜地拉了陆蓁蓁的手:“听闻你这两日看账本累了,等下便拿这个玉捶回去,让人给你按按脸,瞧瞧,昨日没休息好,眼下都乌青了。”
  她说着,陆蓁蓁便下意识地躲了她的目光,心中还道,这张皇后可当真不会说话,难道她没看见自己特意上了粉?如此还要将自己眼下乌青的事情说出来,看来是特意让自己难堪了。
  但那个她手上拿的玉捶像是个好玩意儿,陆蓁蓁有些心动,便问道:“这玉捶质地透亮,看着成色上佳,是难得一见的好玉,娘娘肯割爱,蓁蓁再高兴不过了。”
  张皇后见她喜欢,也发自内心笑了:“重瑞带回了不少好东西,这玉捶虽然好,但也不是最稀罕的,你且拿去吧。”
  陆蓁蓁见状也不客气,便接下了,然而放在手上把玩时,却突然愣了愣。
第62章
  宴席照旧布在九重楼,虽然只是家宴,但由于九王久未回京,加上皇上皇后对其的偏爱,使得这次的家宴虽然范围小,但依旧布置的十分精巧奢华。
  陆蓁蓁随张皇后一同进入大殿时,祁宴已经坐在了皇帝下方的方桌旁,看见张皇后进来,依礼起身问了安。
  将张皇后送到了上首空着的皇帝身边的位子上后,陆蓁蓁便走了下来,也坐到了祁宴身边。
  瓜果、摆盘陆续被宫女摆了上来,皇帝和九王却始终没有现身。张皇后和祁宴、陆蓁蓁不得不端着笑意偶尔说说话。
  张皇后:“听闻昨日太子府出了大事,本宫听闻太子妃连夜让人拿着玉牌来,急召两名太医前去问诊。听说,是段侧妃身子不适,如今可好转了?”
  她面上噙着笑意,因着九王回京的事情,一直都是红光满面,此刻的例行关心,看起来也比以往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祁宴和陆蓁蓁却对她的问话感到有些奇怪,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些不同寻常的蹊跷。
  照理说,今日清晨,太医判定段若妤是中毒后,祁宴第一时间便让人往宫里递了话,就是为了让皇帝和张皇后第一时间得知此事,以免横生枝节和流言。可如今张皇后的态度不似作伪,那么是皇帝并没将此事告知张皇后?
  祁宴微微敛了眸子,两人的对视十分短暂,很快便收回了彼此的目光。现在是在大殿上,宫女和太监来来去去,定然是不能将此事说明。陆蓁蓁措了下词,只道:“侧妃身子已无大碍了,两位太医联手诊治,现下已服了药。只是此事尚有些疑点未清,我们已经移交大理寺查办,待大理寺查出结果后,再上报宫中。”
  张皇后听了,这才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她那满面红光散掉了一些,面上浮现一丝彷徨,问道:“怎么就移交大理寺了?出了什么事吗?”
  她这话问出口后,也觉得此时人多,似乎确实不该问,身旁的嬷嬷也适时轻咳了一声提醒她。于是张皇后问完了,自己又赶忙添了一句:“交给大理寺也是好的,你们两个一个在前朝忙着,一个府中事务繁多,哪有时间理会侧妃的这点小事呢。”
  她笑着,招招手,冲刚端了一串青提的宫女道:“太子妃昨夜料理府中事,想是没休息好,将那青提给太子妃送去。”
  “……”
  对于张皇后这略带一丝笨拙的找补行为,陆蓁蓁和祁宴的反应都是垂下了一点眸子,将嘴角极力压住,以防流露出不满的表情。
  “侧妃的那点小事”,这话,作为一个皇后,竟也是能说出口的?
  陆蓁蓁突然觉得,幸而皇帝是立了张皇后为后,她的这等心性,在偌大的皇宫中,算得上十分单纯。若是旁人为后,恐怕祁宴作为先皇后之子,没有本事好好活到这么大。
  气氛一度陷入凝重时,外面终于传来了太监的通传声:“皇上驾到,九王殿下驾到!”
  就知道九王迟迟没有出现,定是去陪伴皇上了,此时他们也不算太惊讶,陆续起身给皇上行礼。
  祁重瑞一袭宝蓝色立领绸袍,身子看起来依旧纤弱,面容惨淡,他扶着皇帝到了高台下,便停了脚步,继而转向祁宴与陆蓁蓁这侧。
  乌发红唇,模样俊秀而单薄,他面向两人,目光略停了半晌,微微俯身,声音清澈似玉石撞击泉水:“九弟还未来得及恭喜太子哥哥和嫂嫂,今日初初回京,特备下了一份大婚时便该送上的礼,聊表心意。”
  说着,他身后跟着的随从拿上来一本装饰精美的书卷,和一方颜色极好的墨。
  祁重瑞淡笑着:“臣弟这些年周游诸国与山水之间,见了许多挥金如土的人,也有幸结识了许多视金钱如粪土的文人雅士。走南闯北这些年,臣弟见了许多,听了许多,但最真切的感受是,这周边诸国,地域,并没有一处能富饶的过我大夏的国都。臣弟听闻兄嫂新婚,想来寻常的金银礼物到底是俗气,且旁处寻来的再好的东西,也未必比得上我大夏工匠所制。正兀自纠结时,恰逢路过一处宝地,有人赠了我这方好墨,臣弟觉得成色极好,稀罕得紧,但一方墨到底太轻薄了,臣弟便又制了这山水卷,是臣弟这些年的心得。太子哥哥朝务繁忙,无暇出行体验民生,臣弟希望略尽薄力,帮助太子哥哥一分。”
  他这番话说的情深意切,面色也恳切。算起来,自他离京后,陆蓁蓁便是许多年没见过他了,但此刻看着祁重瑞,却觉得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变化,身量、面容,与当年执意离开京城的那个少年并无二致。甚至由于年纪的增长,这样文弱的气质,好似令他身上的阴柔气更多了几分。
  陆蓁蓁听了祁宴和祁重瑞互相客套、寒暄,思绪便飘远了,一时出了神,想到,若是有人说祁重瑞是女扮男装,她恐怕都要信的。
  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陆蓁蓁这次注意到了他的喉结。
  女人,似乎不会有这个?
  意识到自己竟然真的在分辨祁重瑞是男是女时,陆蓁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堂堂皇子,皇后所生,怎么可能女扮男装,她这想法可谓惊世骇俗了,而且祁重瑞的身高看起来比祁宴还要高一分,寻常女子哪有这样的身高。
  她拍了拍胸脯,告诉自己是自己吓自己,再看祁重瑞时,便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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