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独宠记事——荣玉【完结+番外】
时间:2023-04-07 12:33:29

  陆蓁蓁也不多做解释,对一旁注视着自己的目光视若罔闻,依旧与段若妤对视着,良久,她微微抬了抬手,示意段若妤:“侧妃落座吧。”
  许是察觉到了两人之间不同以往的气氛,一旁站着的众人谁也不敢开口。段若妤依言坐下,眉目十分平和,率先含着笑意开口道:“娘娘今日这茶烹的好香,秋日已了,赏菊烹茶,乃是人间乐事一桩,想当年妾身也常常陪着娘娘烹茶赏花。今日,妾身只是在一旁看那茶汤,便觉口渴,不知妾身是否有这口福,可以讨要一碗?”
  陆蓁蓁点点头,示意乐夏沏茶,神色淡淡:“是下人弄得,侧妃不嫌弃就好。”
  这话实在是噎人,让段若妤满脸的讨好笑容凝滞了一下,她接过乐夏递过来的茶盏,浅饮了一口茶,大约也是怕再被噎回去,一时也沉默了。
  下人们似乎也看出了太子妃刻意为难侧妃,都在一旁屏息凝神,谁也不敢随意开口。至于段若妤身旁的人嘛,从上次出过事后,祁宴便说了,由陆蓁蓁全权安排她身边伺候的人,所以自然也是不敢造次的,都是自己信得过的人,陆蓁蓁倒不怕段若妤今日来有什么坏主意,不过她确实来的蹊跷,不光扫了自己赏菊的雅兴,还要动脑筋同她绕圈圈。
  一盏茶下肚,陆蓁蓁与她话起家常来:“记得从前在宫中公主伴读时,我们每日下了学,都会被祁宴抓住,要检查烹茶、做茶的技艺。那时我每天都想快点溜,但你总是收拾文具磨磨蹭蹭,如今想来,也是你成就了本宫和太子爷的婚事。”
  杀人莫过于诛心,陆蓁蓁这话算是拿着刀子往段若妤心尖上捅,饶是有定力的人也耐不住,更何况今日本就意气不顺的段若妤。
  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黑,望向陆蓁蓁的目光终于失去了笑意。陆蓁蓁冲她微微笑了笑,颇具挑衅的意味。而段若妤,大约是忍了再忍,连隐在袖袍下的手都握成了拳,才在众人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平和了面色,硬扯出一个笑容,道:“……娘娘说的是,能成全娘娘和太子爷的姻缘,是妾身的福气。”
  陆蓁蓁没想到她如此隐忍,几乎要笑了:“你还真是……”
  刻薄的话刚要出口,想想又算了,何必为难她呢,便道:“罢了,咱们既已坐在了这儿,便不必兜什么圈子了,本宫知你今日是特意寻本宫而来,若是有事,便直言吧,你知道的,本宫一向讨厌假惺惺的人。”
  她懒怠同段若妤兜圈子,便直言了,如此段若妤的脸色又白了白。或许是想到了陆蓁蓁的脾气秉性,若她演下去,恐怕对方依旧会不依不饶。于是她起身微微福了福身,道:“娘娘自幼长于钟鸣鼎食之家,甫一出生便是泼天的恩宠,宫内宫外,无一不讨好于你。连对太子爷都不假辞色的皇上,也常常与你逗趣开玩笑,这样的千娇百宠,想要什么,无需你开口,自有人为你赴汤蹈火去拿,更有人日日琢磨你的心思,你自然是不用同旁人兜圈子的。”
  顿了顿,接着道:“但我不同,娘娘今日厌烦妾身兜圈子,可是否曾设身处地想过妾身的处境?”
  欺强人者示弱。
  陆蓁蓁没想到她又用了这一招,有些无奈,心里厌烦的很,学着祁宴的样子揉了揉眉心:“你这话说得有趣,我为何要设身处地为你想?”
  “罢了罢了,本宫方才已经说了,若有要事,你直言就是,可你不肯,又打起了同情牌。天下苦命人何其多,你段若妤又曾为他们做过些什么,又凭什么来要挟本宫?难道谁弱势谁便有理吗?你若要说,便说,不说便算了,本宫没心情同你浪费口舌。”
  说着,她起身:“乐夏,着人收拾干净,本宫要午睡了。”
  话毕,她便起身向山月居外走去,丝毫没有理会段若妤的意思。
  眼看着那抹嫣红色裙摆就要擦肩而过了,段若妤的脸白了又红,袖袍下的手攥成了拳,神色变幻不定,终于,在陆蓁蓁的前脚已经快要迈出山月居时,憋出了一句有用的话:
  “让我见一下表哥,我……我只是想成为他名正言顺的侧妃。”
第83章
  一语惊四座。
  这话说出来,莫说陆蓁蓁,连一旁的侍女和无名都惊了。段若妤也是被陆蓁蓁逼得狠了,所以才不顾脸面,在大庭广众之下开了口。
  陆蓁蓁如她所愿停住了脚步:“你说什么?”
  她转头去看,段若妤正站在原地,脸色时青时白,柔弱的身躯微微有些颤抖。许是方才被逼急了,才说出那几句话,也算是用光了勇气,这会儿就后悔了起来,声音细弱蚊蝇:“我……我是说……”
  “好了。”
  知道她无法再说出口,陆蓁蓁也不逼她,而是打断了她的话,蹙眉道:“你先回去吧。”
  *
  夜里。
  秋夜风重露寒,即便大夏国都靠南,到了这个时节也十分难捱。
  陆蓁蓁披着一条狐狸毛毯,坐在烛灯下,手中拿着一支紫毫笔,面前端放着一本《孙子兵法》,然而她的目光却是放空的,手中的笔也并未着墨。
  烛灯跳了跳,乐夏进来剪烛花,看到陆蓁蓁在发呆,她瞧了瞧外面的夜色,忍不住提醒:“娘娘,已经亥时了,太子爷还没回府呢,也没派人来传个话儿。”
  陆蓁蓁被打断了思绪,朝外看去,这才注意到已经夜深了,而自己一直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一时觉得身上有点冷。奇怪,明明围了一件狐狸毛毯,怎么还觉得冷呢。
  她问道:“无忧也没回来吗?”
  乐夏摇摇头:“没有,挽秋说午间无忧回来了一次,匆匆忙忙的,叫他也不理,直接就骑马走了。”
  “娘娘,宫里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陆蓁蓁蹙眉思索了片刻,否定了乐夏的猜测:“不会,如果宫里有事,祁宴一定会着人来告诉我的,大约是被什么人缠住了。”
  想到最近九王那边在找那位失踪的夏公子,陆蓁蓁隐约觉得能让祁宴分不出精力的,恐怕也就是九王了。
  “不必担忧。”陆蓁蓁说了这样一句话,便不再管了,乐夏有心追问,但见主子没有想说的意思,便也算了。
  关上房门出去后,挽秋正等在外面,脸色十分焦急:“娘娘怎么说?是否要派人去宫中打探?”
  乐夏:“娘娘说不必,若有消息,太子爷会让人来传话的。”
  两人对视一眼,嘀嘀咕咕半天,也没商量出个结果。也有些困了,正有些迷糊时,听见二门上来报,说太子爷回来了。
  “娘娘!太子爷回来了!”
  陆蓁蓁迷迷糊糊都快要睡着了,忽然被推开门的挽秋吓了一跳,睡虫还没被驱散,她抱着锦被,翻了个身:“回来了就回来了,激动什么嘛。”
  她倒是睡得安稳,却不知府上的人除了她,几乎都是神经忐忑,生怕宫里发生什么事。
  沐浴熏香后,祁宴推开了西殿内室的门。内室仍留着一盏烛火在门边,而榻上的人已经安睡。
  室内点着安神香,祁宴悄声走到床榻边,刚要坐下,以为安睡了的人就出声了:“你回来了。”
  她刚被吵醒,声音带着点软软糯糯的沙哑,听起来十分可怜又无辜。
  祁宴摸了摸她的头发,问:“怎么点了安神香,睡不着么?”
  “嗯。”陆蓁蓁蹭到了他腿边,拿头枕着他的腿,娇声说:“你没回来,我害怕。”
  室内静谧,祁宴的心像是被刺了一般,又痒又酸。他轻抚着她的鬓发,淡笑道:“不是说太子妃丝毫不管太子的死活,自己在西殿睡得正香么。”
  闻言,陆蓁蓁捶了他一下:“你还说,你也不知道让人传个话儿,我担心坏了。但是,但是我不能慌呀,我想着,如今宫内宫外都是你做主,你不过是晚回府一会儿,我便大张旗鼓地让人进宫去打听,旁人知道了,恐怕要觉得宫里有事,或者觉得太子爷你被人拿捏,害的太子妃日日忧心……”
  她话还没说完,唇上便被人印了一吻,祁宴边啄她的唇角,边低笑着称赞:“你做得很好。”
  喂,谁要你夸奖我了?
  陆蓁蓁很想抗议,但是话很快就被堵住了,渐渐便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只余哼哼唧唧的声音缠绕在内室,伴着跃动的烛火,一点点湮没在夜色里。
  *
  第二日一早,陆蓁蓁便换了宫装,准备进宫请安。今日不是休沐,祁宴一早便进宫了,想着忙着府上和宫里的事,陆蓁蓁许久不去张皇后那里点个卯了,便提醒她,抽空去给张皇后请安。
  两人成婚三月有余,如今也算是有些默契了,祁宴这话一出口,她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于是这日也不睡懒觉了,早早换上了太子妃规制的宫裙,一条大红色并蒂山河地理裙。
  其实自从成婚后,除了受封那日,陆蓁蓁都没有穿过这条裙子,她嫌穿着繁琐,不过今日既然是去给张皇后上眼药,自然是要让她难受才好。张皇后没当过太子妃,连皇后的册封也是皇帝酒醉下的朱批,所以平生最恨旁人说她名不正,她这些年郁郁,泰半都是因着被许皇后的影子压着,自然讨厌旁人穿着许皇后穿过的裙子在她面前晃。
  坐到齐鸾宫正殿时,张皇后才刚刚梳好妆,陆蓁蓁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张皇后才扶着下人的手缓步从后面走出来。
  山河地理裙繁复惹眼,看清陆蓁蓁的人那一刻,她老人家的脚步顿了顿,随即缓了一口气,装作看不见的样子,走到了主位坐下。
  “太子妃今日来得倒是早。”张皇后坐定,就着侍女的手用了颗梅子,又漱了漱口,开口与她话起了家常:“本宫听闻昨日太子在宫中忙到亥时末,恐怕你在府上担心了吧。”
  陆蓁蓁问了安,便坐下回话:“皇城近日事情琐碎,太子爷如今掌管一国之事,自然不同以往。儿臣想着,若真有事,娘娘关心儿臣,也会着人支应的,既然娘娘没有派人传话,想必是无事。况且皇城内守卫最是森严,不过是忙碌至深夜,儿臣若担忧,倒显得不懂事了。”
  她这话说的得体又夹枪带棒,张皇后脸上险些挂不住。不过大约是最近九王回来,事事做的出挑,她春风得意,这次竟然没有被陆蓁蓁逼得破了功,而是扯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太子妃很识大体。”
  陆蓁蓁垂下了眼眸,微微叹息一声:“儿臣不敢当娘娘的夸奖,实在是近日发生了许多事,儿臣自顾不暇,生怕给太子爷添乱,所以……”
  “哦?”
  一听说太子府有烦心的事,张皇后提起了些精神:“发生了什么事?”
  许是觉得语气太轻快了,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若是需要帮忙,本宫让九王派人过去。”
  陆蓁蓁装作没有看出她的兴奋,皱着眉,无奈地道:“娘娘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儿臣与英国公家和大理寺沈家的两位姑娘一同去云隐寺为国祈福,却不想遇见了刺客,那些人似乎是有备而来,一行五六个,都是身手矫健的死士,幸而得一侠士相救,否则儿臣恐怕回不来了。”
  “京城附近!竟有此事?”
  张皇后坐直了身子,脸色都吓白了。纤手握着座椅上的如意扶手,连骨节都泛了白。
  如若只是因为陆蓁蓁遇刺,张皇后断不会如此紧张。陆蓁蓁心头微动,继续添油加醋:“是啊。儿臣这几日想起,也忍不住后怕,我大夏一向安宁,如今皇城外,竟然发生这等事,实在是骇人听闻。”
  “那,那些死士,可抓到了吗?”张皇后问。
  陆蓁蓁点头:“抓到了,全部都是活口,如今关押在大理寺,太子爷派人审问,如今已经大半有眉目了。儿臣忍了许多日,不敢将这事与任何人提起,生怕打草惊蛇,好在如今有线索了,想来就快破案了。否则这件事连娘娘,儿臣都不敢提起。”
  说到这儿,陆蓁蓁松了口气,然而张皇后却屏息更紧了。她配合陆蓁蓁笑了笑,点头道:“也是,瞒着是对的,只是你们连本宫都不说,若是真出什么事,本宫如何对陛下交代呢。”她的笑容浮在脸上,显然心里有鬼,纠结再三,又问:“那背后指使之人,那些死士也供出来了?”
  “当然,他们既然已经被抓了,就由不得他们不说,人又不是铁打的,自然能翘出东西来。娘娘放心,待找到幕后凶手,儿臣同太子殿下会一同向父皇请旨。”陆蓁蓁义正严词:“天子脚下敢行此事,简直是目中无人!”
  她板着一张小脸,将愤怒演绎到了十分,光看张皇后失去血色的面庞,便知这戏过关了。
  从齐鸾宫离开时,张皇后说她累极了,不能陪陆蓁蓁说话了,几乎是将她撵了出来,陆蓁蓁磨蹭再三,这才离开。
  坐上回府的轿撵,乐夏十分不解,问:“娘娘,奴婢多嘴,您遇刺这事,何必让张皇后知道?”
  陆蓁蓁闻言笑了笑:“如今我们抓人还差什么?把柄,但是狐狸的尾巴藏得太好了,我们找不到,那就只能让他害怕,他怕了自然就藏不住了。”
  正所谓打草惊蛇,若蛇不动,自然万事大吉,若蛇动了,那便是心里有鬼了。
  如今只需静静等待便是了。
第84章
  冬日渐近,天气越来越冷,陆蓁蓁在府上忙着计算冬日里给各宫娘娘们购置银碳、暖炉等取暖需要的东西要用的银两,已经是好几日闷在院子里没出去了。这本来该是张皇后要操心的事,但祁宴非说要陆蓁蓁跟着学,于是张皇后马不停蹄地就让人将例年的账本一股脑儿地塞过来了。
  陆蓁蓁看着满院子的账本,头都大了,一时又有些不理解。这皇上他老人家说去修仙,便真的独自一人去了,若说同张皇后夫妻感情不好,但其他的娘娘也是一位都不带着,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认命般地让人将账本挪进了屋里,经过这几日的梳拢,陆蓁蓁发现,比起太子府的账目,皇宫的真的是一团乱麻,怪不得张皇后像是丢烫手山芋一样将东西丢了过来,丝毫都不考虑会不会因此失去后宫权力呢。
  摆弄了几天账本,陆蓁蓁觉得时间过得飞快,终于将最后一册看完时,她头昏脑涨地从案上抬起头来。四下望了一圈,感觉人都呆了。半晌,回过神来,看看天色,已经是傍晚了,于是问道:“祁宴回府了吗?”
  这人好像有两日没来烦自己了。
  乐夏和挽秋对视一眼,支支吾吾答:“太子爷……去冷云轩了。”
  冷云轩?
  陆蓁蓁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那日段若妤曾拜托自己,让她和祁宴见一面,自己同祁宴说过没有?
  陆蓁蓁想了半晌,也没想起来,索性不想了。她吩咐道:“太子爷近日既然留宿冷云轩,咱们西殿就没那么多事了,守二门和后门的小厮那里,你多派两个人盯着,平日进出的,无论是物件儿还是人,都要一一造册登记,但也不必太显眼,别让府上人猜测出了什么事。”
  “知道了,娘娘。”乐夏应了,便出去张罗布晚膳,只余挽秋一个人在里面陪着陆蓁蓁。
  她一边收拾账本,一边看陆蓁蓁,发现她正对着手中的册子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挽秋:“娘娘,您别怪奴婢多嘴,您对太子爷到底是什么心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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