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也重生了——十在【完结+番外】
时间:2023-04-08 11:38:04

  “朕明确拒绝过,但皇姐不以为意,非要把婉儿塞进建章宫。母后默许,朕也就顺水推舟,将选择权给了李骊。”晏清叹了口气,“朕知她对皇姐素有成见,是断然不许琮儿迎娶婉儿的。”
  “朕知道你姑姑想要什么,但你姑姑却不知婉儿想要什么。那样骄傲耀眼的小姑娘,怎么能折在这天都是四四方方的宫里?”
  “父皇?”晏珩不解,晏清为什么会有此想法。
  “没什么。”晏清却避而不谈,抬起头,望着万里无云的蓝天,若有所感。
  晏珩见状,深知此事非自己所能问询,便收了好奇心,乖巧的不发一语,陪着晏清弃了步辇,徒步走了两刻。
  猗兰殿外,早早接到通报的江若柔迎在宫门处。她今日穿了一身粉,配上纤细的腰肢,动人的眉眼,愈发弱柳扶风,惹人怜爱。
  “臣妾给陛下请安。”晏清未等江若柔行完礼,便扶起了她,放低了声音,“朕说过天热了日头毒,不必在外迎着,你这样,朕下次就不忍心再来了。”
  “……”晏珩不是不喜欢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但‘妹妹’晏珃痴傻,父皇与母亲在一起时,又很少顾及旁人。所以她很有眼色,主动请命去看望‘妹妹’。
  晏珃住在偏殿后院中一角,被晏珩和江家派来的心腹紧紧地照看着。能够行动的地方,不过一隅而已。
  “殿下万福。”侍候晏珃的两个老嬷嬷和两个太监朝晏珩欠了欠身,识趣退下。
  “珩哥哥1正骑在木马上的‘晏珃’见晏珩拎着食盒走来,忙扔下抽打木马的软鞭,迫不及待地跑过来。
  “珃儿。”晏珩见状皱眉,“你这样乱跑像什么样子?”
  穿着女儿家的裙子,行动却还是依孩子性子,风风火火。若不是痴傻已成事实,任谁看了眼前的少年,也联想不到三年前那个端庄雅正的七皇子。
  “我错了……”晏珃闻言忙停下脚步,低头,两只手食指对食指,“哥哥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晏珩无奈地将食盒交出:“我带了些你爱吃的点心。”
  “好耶!我要吃独食1晏珃接过食盒,兴高采烈地蹦了起来,拿起食盒往自己房间去了,还“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慢点,没人跟你抢……”晏珩心下涌上一丝悲凉。
  那次自由围猎中,她远远跟在兄长后面,见兄长追着一只红狐往林子里越走越深。她清清楚楚地看见晏琮拉弓射向晏珩的坐骑,而后马嘶人惊,等她快马加鞭将自己颠得胆肝俱疼赶到时,晏珩已经摔得昏迷不醒。
  马上的羽箭没有特殊标志,想来是普通士兵射出的箭矢。但晏珩昏迷,皇帝大怒,下令严查。而肇事者主动站出,留下血书陈情后自刎谢罪了,此事不了了之。
  太医说,七皇子只是受了皮外伤,摔了脑袋,回昏迷一阵子,后来舅舅接手后也这么说。可谁知,晏珩一醒,智商就与三岁小孩无异了。在母亲与舅舅的沉默中,晏珃生出了早有的心思。
  翌日,晏珃穿上了兄长的衣衫,瞒过了来看望兄长的舅舅和母亲。至亲尚不得辨,谁又分得清?所以她果敢的同母亲和舅舅陈明利害,李代桃僵,成了晏珩。
  这是她的契机,她要给兄长报仇,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如今,李夫人如同上一世一般,拒绝了长公主晏月抛出的橄榄枝。那她晏珩,岂有现成的便宜不捡之理?
  “晏珃,我会活成我想要的自己,做比你还要优秀的君王。”晏珩立于院中,对着紧闭的大门喃喃道,“您有此一劫,这或许是天意,但……”
  正合我意……
  “女儿给母亲请安……”晏月闯入陆婉的闺房时,陆婉正在抚琴。仍然是那曲《高山流水》,琴声如泣如慕,不知在为谁哀伤。
  “婉儿……”晏月并不喜陆婉整日无所事事,醉心乐理之上。学会如何抓住当权者的心,让自己获得无二的风头和泼天富贵,才是她所关心的。
  晏月皱眉,抓住陆婉微微发红的手指,批评道:“你的手是用来伺候将来的丈夫的,你却日日将它挂在琴弦上,都磨出茧子来了,这以后还不惹丈夫嫌?”
  “母亲1陆婉抽回纤纤素手,垂眸辩驳,“我喜欢弹琴。人生短短数十载,我总要做些我能做的、喜欢做的事。”
  “什么喜欢不喜欢?”
  晏月冷笑道:“你穿的锦衣绫罗,戴的金簪玉笄,住的华居美所,吃的山珍海味,出的车马仆从,哪一样不是沾了我和你爹身份地位的光?”
  “婉儿,娘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巫医乐师之行,是下面的人学的。你生来就是主子,女子无才便是德,不必在这上面下功夫。男人好色,你只要打扮好自己就行。”
  女子无才便是德?陆婉的心随着晏月脱口的这句话一抽一抽的疼。
  是了,晏珩做了皇帝,甚少宣侍宴府进歌舞,整日埋头在前朝,一月难见几次。自己善乐,可对着空荡荡的殿宇,无情的草木,引不到属于自己的知音。上一世,他可能都不知道陆婉还会弹琴吧……
  见陆婉垂头不语,晏月以为女儿明白了,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李夫人不识好歹,你与晏琮的婚事多半黄了。今日我打宫中过,遇上了齐王殿下,我觉得他人不错,准备过几日邀他和江夫人过府。”
  晏珩懂礼知趣,在得知那蜀锦照上世轨迹送入猗兰殿后,便送出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
  礼不轻情意也重,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皇帝赐给晏珩的玛瑙、猫眼石等珍贵石料,她提前寻了能工巧匠打造成了首饰,是京中最时兴的样式。这样用心的礼物,晏月怎么会不喜欢?比起送入甘露殿却如石沉大海的礼物来,晏珩显然比晏琮要会做人的多。
  “晏珩年已满十二,虽说比你小上三岁,可于皇子而言,成婚也不算早。他身边连个开脸的姬妾都无,一看就是个老实的。日后你要是嫁过去,定不会受委屈。”
  晏月愈想愈觉得晏珩不错,可惜晏珩只是个藩王。不过皇帝赠那样一把特殊的剑给他,想来……晏珩日后定不止于此。一旦陆婉与晏珩婚事敲定,她再和王夫人联手合计,让皇帝易储,并非不可能。
  “我已命人合过你们的八字,很是相配。”晏月下了通碟,“后日设宴迎齐王入府,你可要好好表现。”
  “这么快……”陆婉抬眸,望着得意的母亲,有些微微诧异。
  这时间……有点不对碍…
第13章 鸳谱(一)
  陆婉记得清清楚楚,上一世晏珩过府,是在中秋之后。皇帝为太子晏琮赐婚吴王晏冶的外孙女,母亲与李骊本就薄如纸的关系彻底决裂。
  而后,出色的晏珩与得宠的江夫人成了母亲拉拢的对象,自己在母亲的安排下火速与晏珩订亲。三人合力,让晏琮在一年内被废掉,晏珩被立,入主建章宫。大势已定后,晏珩以八抬大轿、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迎了自己这个太子妃。
  再然后……陆婉不愿去想。
  她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悬九天,竟不肯给她一丝光。外祖母与母亲相继去世后,她不知为谁而活。晏珩将她圈在宫中许她桎梏中的自由,却不肯向她吐露心声,哪怕一星半点。若非她意外撞知江夫人自语,怕是一世都要被瞒下去。
  重生一世,她尝试改变命运,却发现命运仍旧摆布着她。提线木偶般重复着上一世的生活让她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一个冗长的梦。和晏珩有关的事,却逐渐脱离上一世的轨迹。
  陆婉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慧,可重生相逢未遇到晏珩时,事事与上世无差。可遇到晏珩之后,这件大事发生的时间当即错乱,这不禁让她心中生出疑云。
  世事无独有偶,难到……
  陆婉不敢想,重生这件事听起来就蹊跷,谁会信?谁敢信?她自己遇到了,却事事不能自主,难道晏珩就能?
  “快什么快?”晏月不以为然,反而有些怒。
  “之前把你的年华全压在晏琮身上,可惜晏琮虽为太子,却没有半点话语权。陛下对你们婚事的态度一向模棱两可,李骊又极力反对。晏琮那样喜欢你,连他自己的老娘都劝不动,真是没用。”晏月恨恨道。
  陆婉听了,只是沉默。母亲言语尖酸,甚至有些刻薄,但说的是事实。晏琮,是没有胆子和李夫人争辩的。他畏父如虎,更不敢到晏清面前提这件事。遇到这种事,晏琮只有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事后拿身边的宫女太监撒气。
  “太子殿下饶命啊1
  文津阁中,失手打翻太子砚台的宫婢连忙跪下,在地上蔓延的墨迹中一次次叩头。阁中石板坚硬,宫婢的头磕得咚咚作响,但晏琮却是看都没看匍匐在他脚下的宫婢一眼。
  余下伺候的人深知,太子因李夫人拒其与陆郡主的婚事心怀愤懑,正在气头上。谁不是小心做事,深怕触了太子殿下的霉头。这婢女好不谨慎,笨手笨脚,竟然敢打翻太子殿下的砚台。
  沾染墨水而晕了的文字,本就不算齐整。这么一摊污渍添上去,倒证明了晏琮字丑做文章还不用心的事实。本就心绪不佳、怒火焚心的晏琮哪里忍得了?
  “贱婢1他“唰”的一声站起,两步走到还在磕头的宫女面前,拽着她的秀发将她拎起。
  宫女咬牙忍着疼,顺着晏琮使力的手臂起身,不敢叫唤。望着宫女面带墨渍的花脸和隐见隆起的额头,想起母亲不答应的那件婚事和人比花美的陆婉,晏琮只觉得面前的宫女晦气,恶心,丑的令他犯呕。
  他一把将宫女扔在地上,抬脚便踹:“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给本宫添不痛快?该死!该死1
  言罢,晏琮拾起地上的砚台,往那蜷缩的宫女头上砸去。砚台坚硬,砸到宫女的后脑,那脑外顿时开了个口子,一时间血流如注。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1可怜的宫婢捂着伤口哀声求饶,但晏琮下脚的力度不减反增。
  阁内诸侍从没有一个敢替她求情,在人情漠然的阁中,宫女的求饶声一点点淡了下去。
  晏琮骄矜,原本却不是什么暴虐的主。此刻体验到将别人踩在脚下、主宰他人生死的感觉,心中却生出一种异样的舒适感。
  踢了踢没有再叫出声的宫女,晏琮停了脚,飞给一旁站立着的太监一个眼刀。太监上前,蹑手蹑脚地将面目全非的宫女翻个身,小心的将手探至她鼻前,转过身来对着晏琮摇摇头。
  “……”晏琮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宫中的奴才命贱如草芥,死了就死了。
  “赶紧把这儿清理干净,本宫看了就觉得晦气。”晏琮对着阁内宫人命令道,而后拂袖而去。
  “喳。”文津阁中的掌事太监慌忙点头。太子失手打死一个奴婢算得了什么?自己要是收拾不好这个地儿,怕下一个没命的就是自己。
  “太子殿下。”晏珩刚踏入文津阁的外院大门,便见晏琮臭着脸步履匆匆的出来。她忙让开不宽的小径,候在一旁让晏琮先行。
  “晏珩?”晏琮眯了眯眼,顿了步子停在晏珩面前。
  他阴阳怪气地开口:“可真是冤家路窄啊1
  晏珩抬起头,毫不畏惧地迎上晏琮不太友善的目光,笑了笑:“不是冤家路窄,是书山路狭。太子哥哥先请?”
  “听说姑姑明日邀你过府?”晏琮未动,而是结结实实地堵在狭窄的小径上,抱臂垂眼看她,“倒是个有眼色的癞□□,净想着吃天鹅肉。”
  “癞□□?”晏珩复低头,错过晏琮眼角轻蔑的余光,“我若是癞□□,太子殿下又是哪个塘边的青蛙呢?还是说,太子殿下质疑父皇真龙天子的身份?”
  “父皇自然是真龙天子!你……好个晏珩,牙尖嘴利1晏琮气得跺脚,用指指着晏珩,“别以为你能得到婉儿!姑姑眼高于顶,父皇和皇祖母更是对婉儿疼爱有加,你出身卑微,怎么能入的了姑姑的眼?”
  为储君四年,真是一点长进没有。
  晏珩在心中为他默哀片刻,扬起嘴角道:“太子殿下,可邀我过府的正是长公主殿下,父皇与母亲也建议我多出去走走。”
  “什么?父皇他……他允许你出去走走……”
  晏琮大惊,自己身为太子,行动处处受限。繁华的长安城中有趣的地方,他去都没去过。
  付皇后无嗣,所以他虽是晏清庶长子,自幼被晏清寄予厚望。可天性使然,晏琮不喜欢治国平天下的枯燥策论,不喜欢舞刀弄枪的疲惫身躯,他更喜欢享受。
  在付皇后被废后,晏琮入主建章宫,成为储君,言行举止朝野皆盯。反正他早已没了自由,成了太子可以名正言顺的纳更多美婢娇娘。建章宫中夜夜笙歌,美人盈袖,那是他找回自我,逃离朝堂奔赴自由的幽径。
  如今,自己求而不得的自由,父皇的放纵与宠爱,轻而易举的被晏珩得到。连自己心心念念的太子妃,都……可能被晏珩夺去,他怎能不恨?
  “晏珩……”晏琮心中酸涩,他咬牙切齿,半是羡慕半是愤怒道,“你一个毛都没长齐愣头小子,怎么敢和我争?”
  晏琮说着,仗着身高优势压过来,俯在晏珩耳畔,用仅供二人可以听清楚的声音咬字道:“我以为三年前你吃过亏已经长了教训,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晏珩心一沉,她自然知道晏琮指的是什么。她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拉开与晏琮的距离,神色难辨。
  晏珩淡淡开口:“太子殿下,臣弟永远不会忘记。吃一堑长一智,您的滴水之恩,晏珩自会涌泉相报。若是殿下有事,请便。告辞。”
  晏珩说罢,便不再理会晏琮,绕过他径直往阁中去了。晏琮望着离去玄色的身影,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
  “齐王殿下。”抬着盖着白布担架的两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放下担架,朝晏珩齐齐躬身。
  晏珩眉眼淡淡地扫过,而后停下步子。她身后的王忠见状,忙呵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奴婢笨手笨脚打翻了太子殿下的砚台,惹得太子殿下大怒,拾起砚台失手将她砸死了。”小太监哪敢撒谎,在晏珩如刀的目光下,不打自招了。
  “赶紧抬走,晦气。”王忠摆摆手,那两个小太监“喳”了声,抬起担架上的尸体,飞也似的逃了。
  “失手打死?”晏珩闻言挑眉,这个理由她才不信。
  当年围猎能为一只小鹿暗箭伤人的太子,今日自然也能为了泄火随意杀人。宫人的命轻,甚至比不上太子一时的开心。随意处死一个奴婢,本不是什么大事的。可晏珩需要一件事做突破口,尽早定乾坤。
  “太子殿下如此残暴,父皇知道了会怎么想?”她在无人可见的死角轻轻扯了扯唇,心中计定。
  晏珩赴安乐长公主府的那一天,万里无云。湛蓝的天深邃渺远,偶而掠过几只嬉戏的飞鸟。车夫驾着骙骙四牡所拉的朱轮马车,飞驰在王公贵族聚居的长安东长宁街。
  长宁街路阔道宽,顺街栽下的未央柳垂下万条绿丝绦,将街外坊市间的纷纷嚷嚷尽数隔绝。
  “吁……”车夫按缰勒马,晏珩的马车稳稳地停在长公主府正门前。
  王忠与陈良率先下车,替晏珩掀开车帘。车夫早已搬来木梯,晏珩起身整衣,在众人低垂的目光中缓步走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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