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苏醒后的第一时间,就去看了原本自己的身体,发现真的是地主在那个身体里之后,想起自己曾经受到的欺压,立马狠狠的报复了回去。
接着他想起自己当农民时候的愿望,若他当上地主,必定要厚待名下的佃农。
张三本想立马将这个想法实施下去,但吩咐人的一瞬间,他却忽然记得曾经的地主,现在也是他的佃农了,他一吩咐优待,岂不是白白的便宜了对方?
因此每当他一生起厚待佃农这个念头的时候,就会纠结于便宜了原来的地主。
一年过去了,张三适应了地主的身份后,慢慢的竟然也觉得剥削佃农理所应当了起来──毕竟这是他的土地。
直到一天夜晚过去,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地主在床上醒来,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地主家里的仆人早就习惯了隔一段时间,地主就会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尖叫、闹笑话、然后慢慢适应。
故事的末尾,是一段问答:
路过的人问佃农,“那这片土地的租金减免过吗?”
佃农神情里满是惊讶,“当然没有了,你怎么会这么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地主怎么可能会主动减租?”
一口气写完后,陈知意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此时时间已经接近傍晚。
这篇短篇讽刺小说总共只有六千多个字,陈知意通篇读了一遍,发现文字还算通顺后,就把初稿丢在了书桌上。
明天再修改,现在先出去吃饭。
她和萧肃住的是一座四合院样式的平房,她推门出去的之后,看到雇佣来的张嫂正在厨房做饭。
饭还没好,陈知意溜达回屋里,打算先找点水果充饥。
张嫂早看见了陈知意的身影,忙叫住她,“太太,客厅里的电话已经响了好几遍了,好像找你有急事,叫你回个电话。”
她还以为这屋里没人,哪想到陈知意竟是大半天都待在卧室里。
陈知意点点头,“知道了,麻烦张嫂。”
她语气有些心不在焉的──过
度用脑后遗症,动作也是懒洋洋的。
陈知意身子一侧靠在沙发上,回拨电话后,一只手拿着个苹果,腾出一只手支着电话筒。
接通后对面半晌没说话,陈知意正疑心是不是接线员接错了人,这是对面突然传出一道好听的男声,“我现在养得有猫。”
“你什么猫?”
“我养得有猫。”
“谁养了猫?”
“我。”
“你养了什么?”
“我养了一只猫。”
每回答一个问题,白计宁的声音就冷上一分,语气也越来越恼怒,“陈知意!”
陈知意刚才完全就是没过脑子,嘴瓢,反应过来后“噢”了一声,“对不住啊,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白计宁的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我不生气。”
“你刚才说你养了猫?”
白计宁以为她还在戏弄自己,颇为恼恨的又喊了一声,“陈知意!”
陈知意看了看手表,再过一个多小时,萧肃就该到家了。
”那你方便把猫带过来借我用用吗?放心我会照顾好它的,燕京大学这边,我出来接你。“
”行。“
白计宁今天才开始养猫,而且他之所以会养这小东西,还全是因为陈知意,又怎么会拒绝她借猫?
半个小时后,白计宁携猫如愿见到了陈知意。
她穿着一件格纹的针织毛衣,下身是米色的长款百褶裙,头发松松的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温柔慵懒的气质。
单单白计宁下车的那几步路里,就看到了几个偷瞄她的男大学生。
陈知意穿衣服常和别人不同,但却都很好看──这是白计宁从小就意识到的事情。
“你要猫干嘛?”
“有事,嗯,这件事还要你帮忙。”
萧肃不是挺大度的,让她多多容忍家里那条Peter吗?既然他能往家里弄一条狗,那她也带只猫回家好了。
示意白计宁凑到跟前后,陈知意嘀嘀咕咕的交代了他几句。
和异性之间的界限感是个好东西,希望人人都能自觉拥有。萧肃到家的时候,家里如往常一般,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家常的饭菜。
但不同的是,沙发上除了妻子之外,还有着另外一个男人,以及桌沿边除了Peter的身影之外,还多了一只毛皮雪白的猫。
“家里来客人了?”
这是萧肃第一次见到白计宁,也是白计宁第一次见到这位陈知意的丈夫。
“嗯,介绍一下,这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白计宁。”
“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这句介绍让两个男人的神色都变了变──萧肃是不着痕迹的皱起了眉,而白计宁却是几乎控制不住嘴角的上扬。
难得听到陈知意叫他一声哥。
萧肃伸出手,“幸会,早就听说过白家二公子的大名。”
白计宁的回应也十分具有绅士风度,“哪里,萧大才子的名声才是如雷贯耳。”
“白二公子不如留在寒舍吃顿便饭?”
白计宁摆摆手,“不了,还有事,这次主要是把Lucy送过来,让知意帮忙照管几天。”
边说他边蹲下,抱起这只才被命名为Lucy的白猫,“Lucy,在哥哥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记得好好听姐姐的话,不要挑食。”
陈知意在一旁不满,“Lucy这么乖,肯定会好好听我的话的对不对?让哥哥放心好了。”
絮絮叨叨了许久,白计宁才满脸不放心的离开。
白计宁一走,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萧肃忍耐了许久,才不赞同的开口,“知意,白家的猫叫白二公子哥哥就算了,怎么能叫你姐姐?”
陈知意惊讶的抬头,“只是一种叫法罢了,哥哥姐姐,都是很寻常的称呼啊,叫着玩的。”
“我知道你不满意小容对Peter的胡乱称呼,但她不过就是个孩子,你何必和她计较?”
“说什么呢?”陈知意看着萧肃的目光,满是在指责对方胡搅蛮缠,“我什么时候和她计较了?”
“那你和白二公子......”
“我们就是平常的兄妹关系啊,我一直当他是哥哥!”
说到这里,陈知意语气里带上了一点不耐烦,声音也冷了下来,“你不要无理取闹。”
第8章
陈知意深知一个道理:在一切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不过是纸老虎。
所以当务之急不是小打小闹的出些恶气,而是抓住时机不断增强己方的实力。
目前看来,能一口气让她资产实力提升的契机,那是没有的。
但是没关系,既然自己不能向上进步,那就削弱对手的实力,让对方退步好了。
从那个梦里,陈知意深知简容对萧肃的仰慕和占有欲,对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这个萧肃的原配妻子。
局面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如果未来女主还是成了“第一才女”,名下网罗了一大波支持者,迷弟迷妹遍布整个文坛,那还有她陈知意什么活路?
翻开本子上记的女主“第一才女”之路上的几个关键的剧情点,陈知意很快拟定了主意。
简容现在才刚上大学,目前在文坛上有些名气,但这名气却大多数是因为出于对她的家世,或者说是对她爹简儒文的捧场。
前几天陈知意已经搜集了,简容目前发表出来的文章,确定了她现在写的都不过是一些游记散文之类的闲谈之作,还尚未在文坛引起什么反响。
现在提起简容,就和提起一些同样出身言情书网,略略发表过几篇文章的淑女小姐一样,不过是年年都有的普通才女,并不稀罕。
但陈知意知道,简容很快就会在燕京日报上,发表自己的第一篇成名作,从而在文坛上一炮打响自己的名气,走上“第一才女”的第一步。
这篇引起了广泛反响的短篇小说,名字叫《纺织女工春雨的一生》,其文章翔实的记录了现今恶劣的工厂环境下,那些从乡下来的小女孩,是如何被剥削,从一个小小的鲜活生命,走向得病、被抛弃的全过程的。
其中因为感情真挚,文字辛辣讽刺,勇于揭露黑暗现实的缘故,一经发表,就犹如捅了马蜂窝一般,在社会上引起了广泛的讨论,甚至还引发了就这个问题──工业化的利与危害──的一次小规模范围内的论战。
想到这里,陈知意唇边露出了一个笑,好巧不巧的,她现在所写的,也是一篇短篇讽刺小说。
这几天陈知意已经着手,又精修了一遍小说的内容,并且寄去了林路留那里,请他帮忙指教。
到时候也发表在《燕京日报》上面吧。这几天,陈知意一直在为和女主的第一次交锋做准备,好不容易忙完,才发现之前自己精神竟是紧绷到不行,现在一下子放松下来,才察觉到了脖颈的僵硬。
呼出一口气之后,她干脆在地上铺了垫子,练起了瑜伽。
这是她从上辈子就做惯了的事情,陈知意爱美,也懂得如何维持自身的美,体型、气质、品味,方方面面她都不愿意放松。
这不仅是为了养眼别人,更重要的是,她喜欢这种美而自信的感觉。
做完一套瑜伽后,陈知意正维持婴儿式的姿势控制吐息,卧室的门前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太太,有一位姓刘的先生来了电话。”
姓什么玩意儿?刘?她认识吗?
思考两秒后,陈知意才反应过来,哦,刘良山?
出去接了电话,果然是刘良山,这玩意儿请她到之前那个咖啡馆喝咖啡。
陈知意眼珠子转了转,回忆了一下原剧情里男女主那些亲亲爱爱的桥段,正好她现在忙完,送上门的放松消遣不要白不要。
“那陈小姐,我就在老位置等你。”
“行啊。”
咖啡馆还是如上次一般格调高雅,淡淡的醇香中,飘散着一首外文的爵士乐。
和上次不同,陈知意拒绝了侍者的服务,径直走上了二楼。
“陈小姐,你来得真快。”刘良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陈知意也跟着笑了,“住得近,所以才能这么快来。”
“是吗?”刘良山挑了挑眉,对陈知意的回答不置可否。
这次可不像上次那样,有一个感谢帮忙的由头──一个女人轻易的就答应了,一个男人无缘无故的邀约,还能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他心里既是得意于自己的魅力,又是对陈知意如此轻易的上钩,感到鄙夷。
“上次和陈小姐的聊天很愉快。”
陈知意点点头,“我也是。”
可能是因为轻视?刘良山并没有费心的掩饰好自己的情绪。
那就让他再轻视自己一点好了。
陈知意又附和了对方几句,看火候差不多了,才话题一转,低头拨了拨咖啡勺子,眉间露出了一丝清愁。
刘良山适时的接话,“陈小姐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
他并没有意识到话题的主权已经不动声色的,转移到了陈知意手里,还在为自己的魅力沾沾自喜。
人都是视觉动物,更何况还有那么一句老话,“人靠衣装马靠鞍”,刘良山虽然心里知道,这就是个无知的旧式妇女,但陈知意衣着光鲜洋派,长相在他心里虽然比不上简容,倒也称得上是小家碧玉一枚,这样一个美人两三面就对自己仰慕有加,他心里怎么能忍住不傲慢自大起来?
陈知意曾经看到过一段话:世人轻我、贱我,反抗不得,你当如何?那就纵他、容他,待到时机成熟,你且看他。
就是现在,反套路即将开始。
听到刘良山接话后,陈知意轻叹了一声,“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哦?莫非很为难?”
“是啊,”陈知意作出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很歉意似的,“其实,我已经结婚了。”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但刘良山还是作出了一副第一次听说的样子,脸上的神色还应景的一下子变得冷淡了一点。
这倒是出乎刘良山的预料──她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自己已婚?
陈知意仿佛是有些被他冷下来的态度吓到,不等刘良山回答,再径直开口,“但是,我们夫妻感情不和,因为我最近发现,唉,我最近发现......”
“你最近发现了什么?”
“发现我丈夫,他似乎和别的女子纠缠不清。”
“还有这样的事?”刘良山愣了愣,慢了半拍,才换上了应该有的怜惜的表情。
她的丈夫?那不就是萧肃?至于那个和萧肃纠缠的女子,莫不就是他的心上人?
刘良山的神色沉了沉,虽然他早就知道,简容心里没有他,只有那个叫萧肃的男人,甚至他之所以坐在这里和陈知意喝咖啡,还是为了能让心上人得尝所愿。
但知道是一回事,真的亲耳听到心上人和别的男人纠缠,饶是他再痴情付出,心里还是不免感到一阵痛苦。
不,不一定是简容,万一是萧肃为人下流,和其他女子有纠葛呢?
对面的陈知意还一脸苦涩仿佛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中,刘良山却忍不住问,”那你──知道和他纠缠的那个女子是谁吗?”
他想问,但又不大敢问,陈知意觑着他的脸色,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是对简容一往情深啊!
然后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个暴击,“具体的名字我不能说,只能说她姓简,好像是燕京大学的学生。”
神特么的不能说!这个没说,对刘良山而言,和直接指名道姓,又有什么区别呢?
陈知意脸向上仰了45度,让自己整个人都显得很忧伤,“唉,我前几天还在街角看到,两人离得挺近的,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女子伤心的
哭了,我丈夫心疼得,差点就上前抱着人安慰了。”
“那到底没抱?”
陈知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离得那么近,四舍五入一下,不就等于抱了吗?”
“也是。”
刘良山眼里的神色黯了黯,虽然知道不应该,但还是忍不住问,“还有其他的吗?”
“还有他们养了一条狗,叫那女子妈咪,叫我丈夫爹地。”
“这也没什么吧,不过就是一条狗。”
刘良山有些违心的安慰,就是不知道这话是在安慰陈知意,还是在拼命劝慰自己。
“你以为那只是一只狗吗?”陈知意语带哽咽,“小狗狗和小宝宝有什么区别?再四舍五入一下,那不就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了吗?”
“也是。”
刘良山被陈知意的解释打动了,他被劝服了,不由得更加的心如刀绞。
他在这里为了心上人的爱情添砖加瓦,而心上人,却在和别的男人甜蜜纠缠!还连爱情结晶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