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移情后前夫后悔了——小落苏苏【完结】
时间:2023-04-10 14:34:06

  只是,透过这双眼,姜知妤却觉得,此刻竟有些陌生。
  难不成母后与楚修辰在隐瞒着自己何事?
  姜知妤早已吩咐桑枝替她整出一套宫女的一套衣物来,一番打点后,她来到主殿清扫着蛛网与细尘。
  她早就隐匿与墙角一处屏风后,她必须得知晓事物的由头。
  没有再重蹈覆辙的机会,与资格了。
  凤仪殿的正殿有多根红柱支撑,上方皆雕琢着盘龙飞凤,栩栩如生,极尽华贵,正红朱漆大门缓缓推开,薛郁离从容不迫地上了座。
  折绵姑姑是薛郁离的心腹,若是她不想让其他人前来叨扰,那即便是一只飞虫,也是放不进来的。姜知妤正是知道这一点。
  宫女上前示意:“皇后娘娘,楚将军在殿外等候。”
  “宣。”
  语气里尽是从容与稳重,与适才的姿态丝毫不相干。姜知妤微微垂下了仍旧握着拂尘的手。
  所有人都在演戏。骗的人,怕是只有自己。
  屏风相隔,姜知妤其实并未能将上殿之人看得真切,只能看着那人步履从容上前,目光一直坦然直视前方,行礼道:“臣见过皇后娘娘。”
  姜知妤心间忽然再次一阵抽痛,她实在是忘不掉前世的那场桃花煞。
  “免礼。”薛郁离颔首回复。
  “不知今日皇后娘娘召臣前来,是有何事相商,”楚修辰凝了一瞬,“半个时辰后臣还需面圣,不敢在此处作过多停留。”
  薛郁离笑了笑,“没事,本宫也只是想随意问你几个问题罢了,费不了多少时间。”
  薛郁离握着手中玉质细腻的羊脂玉如意,轻啧了几声,“你这孩子,本宫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人品本宫自然清楚。今日我倒是想问问你,许家那毛头小子,你认为如何?”
  姜知妤只觉后背微微生风般的冷,大概明白此番定是与自己有关。
  “兆元……此番一战,屡立战功,自然是前途一片大好,臣……认识他数年,较为……熟悉。”
  楚修辰平日里说话侃侃而谈,言语措辞在人前人后向来都是滴水不漏,姜知妤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如此磕磕绊绊过。
  楚修辰稍淡的双瞳低垂,缄默良久,“皇后今日不该召臣前来,大可亲自一见。”
  薛郁离瞧着底下后辈局促的样子,笑了起来。“不,本宫今日,叫的人,就是你。”
  “近来京中对楚将军多是褒赞,本宫与皇上也对你十分认可,只不过,阿岁……近来倒是在本宫面前有意无意地提及这许统领,也不知是为何。”
  姜知妤的确是有在薛郁离面前提及许兆元,也有向姜湛提了几次,不过她只是想着,从他们口中,或许能探听到什么。
  更重要的是,她想就这样悄无声息一般,让他们都忘却自己仍旧对楚修辰上心一事。
  只要她不愿嫁给楚修辰,这死局定有转圜之余地。
  “本宫原先觉得你与五公主甚为相配,却不料这阿岁,怎么就变心得这么快了?想来还是小孩子心性,没几天也许就不记得许……许家那位小子了。本宫更是属意你,成为阿岁的夫婿。”
  楚修辰闻言倏地抬首,眸子里似乎蒙着一团雾气般,茫然地凝滞住,又缓缓垂下眼睫,只在脸颊下扫过一片瘦长的阴翳。
  “回皇后娘娘,臣如今尚未有成家立业之打算,双亲在臣此年纪尚在建功立业,如今余孽未清,虽是大胜。但仍有他国虎视眈眈。何况……”
  姜知妤大抵猜到楚修辰会说什么,紧紧捏住了裙裾,呼吸也变得急促。
  “怎么,是阿岁顽劣,楚将军不喜?亦或是,你看上了其他的姑娘?”
  作者有话说:
  注:
  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选自《金刚经》
  阿岁:你快说,你快说你喜欢柳君君,马上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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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在皇后面前,楚修辰定是不敢有所抗拒的。
  姜知妤很是明白这一点,不然自己不久后,也就不会与他定下赐婚的旨意。
  她也想亲耳听听,楚修辰该是如何提及自己。
  怕是什么情根深重,心仪许久。
  殿内腾起袅袅龙涎香的烟气,只叫人更是心宁平缓,薛郁离的指端轻微划过玉面,只听耳边的声音坚定果决。
  “臣,从始至终,对端敏公主,并未有任何男女之情。”
  若是在原先,姜知妤听闻此话,定是要急着冲到他面前反复质问,如今只是嘴角微微翕动,眸子细微不察地落了下来。
  “你我此生,注定无缘。”
  此话她曾经亲耳听过,因此得知这个结果也不足为奇,毕竟自己除了身份能与他般配,其他方面实在是平庸无奇。
  她又何尝不知,京中子弟对她倾心不已,究竟是何缘故。
  一个名声不大好听,行为乖张无礼的女子,若不是身份显赫,那些男子一个个精明得很,不过是图着倚靠女方,顺畅直登青云路的。
  偏偏姜知妤先前很是心高气傲,要嫁就要就给世间最好的男子。
  薛郁离立即脸色一变,冷笑道:“本宫也明白阿岁素来娇纵无礼,平日你在京中定是要缠着你。其实本宫与皇上想撮合你二人,轻而易举。”
  “只是,”薛郁离语气一滞,抬了抬眼,“近来小五总是在打探着许兆元些事,你可要想明白了。”
  母后这席话,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姜知妤这才明白了过来。
  言外之意便是,让楚修辰好自为之,否则日后公主若是看上了许兆元,嫁于了他,他日后后悔莫及。
  怎么可能呢。
  世上好儿郎那么多,没有楚修辰,尚是大有人在,但此人绝对不可能是与楚修辰同谋的许兆元。
  姜知妤自嘲了一般,母后千算万算,却未曾料到今日所涉及之人,她已失了意。
  随后,薛郁离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已柔缓许多,“修辰,你位列一品,收复汝南、长平,手下坐拥数万大军。我朝自六十余年前割据数十座城池惨痛战败后,军事实力再无回转如昔。虽说出了楚烁与景仪两位良将,终究还是夫妻双双在邕州一战中殒命,而如今,你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斜睨了一眼阶下,话锋一转,“不过……越是战功赫赫,你更是该明白,皇上对你是有所忌惮的。”
  “皇后是想说,臣求娶了五公主,以此巩固与皇室的亲缘关系?”楚修辰微微抬眼,眸色沉沉,作揖道,“还是,皇后想让臣私下与薛家多为走动?皇后究竟是为公主好,还是仅仅将公主当作薛家与皇权博弈的棋?”
  “放肆!”
  羊脂如意从座上摔下台阶,在楚修辰脚边砸成稀碎,也将姜知妤吓了一跳。
  楚修辰似乎并未对皇后的暴怒感到意外,只是继续俯身作揖道:“得宠思辱,居安思危。臣如今只盼建功立业,刀剑无眼,臣也不知能否等到自己日薄西山,解甲归田那一日。”
  姜知妤顺着前方望去,楚修辰颀长的身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若不是得知日后他还是会求娶自己,领兵生事,姜知妤此刻怕是早已感动泪下,泣不成声。
  能嫁与一位大英雄,是她的企盼。
  待到楚修辰被喝令退下,折绵姑姑才不紧不慢地进殿,叫人收拾了地上的碎玉,语重心长道:“娘娘何必如此心急。”
  薛郁离缓缓起身,由折绵扶着缓缓走下了台阶,“如何不急?”
  姜知妤又在殿中滞留一会,才动身离开。
  母后对她婚事的上心程度,远远比自己想象的认真的多。
  姜知妤换下服饰依然缄默,直到桑枝唤了几声公主,她才如梦初醒般地抬眸。
  “公主,现在是要去皇——”
  “不,”姜知妤斩钉截铁,“我要出宫。”
  前一世,姜知妤并没有少来将军府。
  原先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曲朔十八年的宫宴上倾心于楚修辰。实则不然,若非宫中娘娘与母后时常在自己耳边叨念着他,耳濡目染,她也辨不得自己究竟是否喜欢。
  即便真心心悦过,也不过是他人推波助澜,添油加醋所致。
  一年前,姜知妤在府邸亲手栽种下一株桃树苗,并喝令府内众人需得小心将养,不可出一点差错。
  待到楚修辰当日回府后,便看着院中多了一株新绿。
  以及,一张字条。
  ——修辰哥哥,我在你院子里载了棵桃树,你要好好照顾哦,桃树两年挂枝,三年结果,日后待这棵树硕果累累,亭亭如盖,咱们还可以吃桃子。阿岁留。
  许是昨夜下了些雨,花枝上还挂着些晶莹的雨珠,显得更加娇艳。虽说只栽种了一年,但或许是公主金口玉言,一声喝令,下人也甚是不敢违背,这树倒是长势喜人。
  “公主,许久没见这树了,想不到这花骨朵儿结了这么多呀,这一大片开着,真好看。”
  半夏在一旁美滋滋道。
  桑枝则立即回应,“公主最喜欢花,宫内可比这花团锦簇的多,没必要这么惊讶。”
  姜知妤的手轻抚上树干,只觉得越发可笑。
  若不是宫中人人都在对她说着楚修辰的好,都在说着二人该是一对佳偶,姜知妤也不会如此涉世未深地便盲目喜欢上一个根本不了解的人。
  说起来,她的喜欢,也不是纯粹的。
  自然,如今不必像这棵树一样,等待着来日开花结果。
  府里的管家钟叔在姜知妤不远处一直恭敬守着,这几年也是看着这个小公主进进出出府邸数次,难伺候的很。
  却又不得不面对,随机应变般在一旁等候发话。
  “钟叔,这树长的甚好。”姜知妤抬首,望着近在咫尺的一束桃枝,正随着微风轻颤。
  “回公主,老奴知道公主对这桃树上心,请了京中数一数二的花匠几个月便来给桃枝打理以及养护,才有了今日的场景。”
  钟叔微微上前一步,腰仍然弯得极低,生怕自己又落了一个照顾不周的罪名在身。
  上一次来,叶子黄了,罚了他两月的月例,上上次来,叶片上找出一只虫来。明明只是打理时稍有不能顾忌到的事,但姜知妤仍然以惊吓公主的罪名,又是好好小惩了一下府中众人。
  这次他准备的面面俱到,就不相信公主还能从此树上,挑出什么过错来。
  “挺好的,”姜知妤收回手,转身看向钟叔,“将这棵树砍了,或者直接连根拔了吧。”
  钟叔瞪大了眼,身子又止不住向前微微倾了一些,是自己年岁大了,耳力不济了吗?
  “公主的话,老奴愚钝,能否再说一次?”
  半夏与桑枝也愣在了一旁,一头雾水。
  “本公主说,砍了这棵树,”姜知妤脸上仍旧挂着笑,“如今看来实在碍眼的很,就这样子。”
  她不愿再与楚修辰有所联系,一丝一毫也不愿了。
  栽种一年的树,说砍就砍,的确是吓得一旁的下人忙乱失措,生怕自己所措了一句话,惹得公主不悦。
  “公主,将军进宫面圣尚未回府,此时能否等将军回来再行定夺?”钟叔连忙扑通跪下。他着实被吓得不轻,虽是徐徐道来,但面色的惊恐却是掩饰不住的。
  “怎么,是将军的话重要,还是本公主的命令要紧啊?”姜知妤抬眸,浓密而细长的眼睫扑朔着,正耐人寻味般看着跪地的钟叔,神情中裹着倨傲。
  既然她早已流言四起,那如今也不介意在她跋扈无礼上再添一笔。
  “不知,公主所碍眼的,究竟是何?”
  声音稍轻,似乎极力在克制自己一般,并未有太多情绪。
  姜知妤转身,只见楚修辰与随侍苏铭才回了府,正站在自己身后。
  或许因今日进宫,楚修辰今日的月白玉锦袍子倒是极为规整,未有一丝褶皱。就连腰间的佩环也甚是彰显身份。
  姜知妤笑意微敛,“修辰哥哥今日是入宫了吗?可真不巧,我来的早了。”
  楚修辰不愧是京中第一公子,虽是武将,但面容生得极好,俊美绝伦,一双剑眉下的桃花目格外惹人注意,只需远远瞥上一眼,在脑海中也是难以忘怀的程度。
  楚修辰沉默了一阵,“不知公主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我告诉修辰哥哥了啊,我来,砍树的。”
  姜知妤装傻充愣这一招数,昔日在父皇母后面前,就没少使。她本就生得目若秋波,面如桃瓣,平日里又巧言善辩,本就天真无邪的小公主因此更衬得自己不谙世事。
  虽说自己此番的确来者不善,但姜知妤仍旧想看看,楚修辰会如何处置。
  他是否会觉得自己很是奇怪?
  想起今日午后楚修辰在殿中的那番言论,说不喜欢自己时是那般的坚定,姜知妤很是想知道,楚将军是否会为了日后自己的筹谋选择隐忍。
  就像姜知妤当年在他院中胡闹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既是公主不喜这桃树,臣叫人移走便好,公主不必大费周章离宫亲登此处。”楚修辰朝着一旁苏铭吩咐,苏铭点头后便抬脚告退。
  在庭院中贸然砍树这事本就离谱,更何况是在世人口中的谦谦君子楚修辰府邸上呢。劝,则是他在隐忍。
  而这应允?
  姜知妤却有些困顿。
  一向循规蹈矩的楚大将军,也会如此草率?
  “本以为修辰哥哥会阻止阿岁胡闹的,”姜知妤挑了挑眉,“其实阿岁是想着,这树打理实属不易,钟叔等人也是费心费力了,不妨将其移到别处去,就不在此处碍眼了。”
  作者有话说:
  注:
  “得宠思辱,居安思危。”出自《增广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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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公主,若是让皇上皇后知晓此事,怕是不好。”
  怕?
  她若是怕了,也不会前来此处。更何况,胆子大的,不应该正是他吗?
  姜知妤嗯了一声,“罢了,本公主还是回去好了,今日本该是顺路去舅舅家看看的,听闻近来薛家又添一女,我不过是顺道过来罢了。”
  宫中上下,无人不知晓姜知妤喜爱这些花卉。
  就连大婚的公主府庭院里,也植着一株晶莹如玉的桃花树。只记得那一夜,满地的凋零。
  嘴上的确爱逞一时口快,她到底也不舍得真将此树除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草木皆有灵,有错的不是它们。
  或许楚修辰该觉得自己今日脾气古怪,但她的确不想在端着了,每一句修辰哥哥,说出口时,心间总是隐隐作痛。
  楚修辰只见女子身影远去,又默然回首,只见那树下,她先前站在底下的地方,不知何时,折落一支桃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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