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胖婶说她是谢宴女朋友时,都没有什么反应。
“胖姐,你这是做什么?”徐秀秀没察觉出女儿的不妥,只是有些疑惑胖婶这是做什么?
而且她和那几个陌生人很熟吗?为什么又提到了谢宴那孩子?这件事和谢家有什么关系。
心中有很多疑问,徐秀秀都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听温小软一声小小的呢喃:“骨灰盒,那是谢奶奶的骨灰盒。”
她的声音很小,但她们几人离的却很近,自然而然很轻易就能听到。特别是徐秀秀,在听到女儿的那话后瞬间下白了脸。
“你别乱说,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徐秀秀第一时间是不相信的,就连自己女儿说的话她也不相信。
可不信,只是表面上,她知道她闺女的是为人,也知道她女儿不会说没有边际的空话。
但昨天还好好的一个老人家,她还给她家送过饺子,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没了?
“小软没说错,谢老太太确实走了 ,昨天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走的。
听说是他那孙子,在外面惹了点麻烦,被人打进了医院。谢老太太不放心,在去医院的路上,突发心脏病去世的。”
胖婶的一言一语无一不在往温小软的心口上捅刀子,是因为要去医院照顾谢宴,所以才会出现问题,是因为她谢宴才会受伤,所以,都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她,谢奶奶就不会去世…
第53章 月末
“真是糟心, 你说她那孙子是我们几个看着长大的,以前也没见那么皮啊。
怎么搞出这种事情, 真是白瞎了那谢老太太的好心, 要我讲就该让他在福利院生活。”胖婶说的义愤填膺,语气中略带对谢宴的不满。
“不能那么说,阿宴那孩子是我们几个看着长大的, 也是婶子你看着长大的。多好一孩子、品学兼优、成绩也是我们小区头一个,知道家庭不好还勤工俭学, 你也知道他不是那样爱玩的人, 肯定是别人招惹的他。
肯定是那些小混混欺负他…”徐秀秀喜欢谢宴那孩子,加上谢老太太最喜欢她那小孙子, 如果不是太担心孙子, 也不会突发心脏病。
所以, 又怎么能怪谢宴。
“对对对!是我这双破嘴说错话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不中听的话,胖婶立马做似打了打自己那张嘴。
“对了那几个人是谁?”
“是谢老太太的侄女和侄女婿, 还有他们的女儿。我侄子不是在交警大队工作吗?我听他说谢宴那孩子受了很重的伤, 现在还在医院躺着醒不过来。
这谢老太太的后事,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她们这些亲戚身上。”
……
耳边的交谈声越来越远,温小软眼前总是出现印在骨灰盒上的那张白色相片。
黑白相交, 让人看不真切, 但温小软还是在那上面看清了一张脸。
一张苍老却又慈祥的脸,谢奶奶死了,因她而死。
温小软不知道那天她是怎么回房的,她只知道自己突然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整个人向后倒去, 重重的摔在地上, 晕倒。
等再次醒来, 是第二日的中午。她又生病了,身体总是没有征兆的忽冷忽热,头晕眼乏,没有一点精神气。
这样的情况没有办法继续上课,温父帮她在学校请了小半个月的假,让她在家养着。
可不管吃药还是打针,都没有一点成效。她还是虚弱的昏睡在床上。
“是不是撞了煞?”
温小软病倒并不是什么秘密,楼上的胖婶在一个星期后也知道了这件事,便跑来她家说了这样一句话。
温家夫妇听了之后也觉得有道理,软软这病是那天撞见谢老太太的寿像之后才得的。
她们找了个大医院看,药也没少吃,但就是没用,是不是见鬼了?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温家夫妇是绝对的无神论者,但看着女儿逐渐消瘦的身体,以及日渐苍白的脸蛋,不得不作出妥协。
让对这方面有所了解的胖婶,带徐秀秀去山上寺庙专门为温小软求了个护身符回家。压在她的枕头下,替她抵挡那些恐怖的噩梦。
“软软乖,不哭了,睡觉觉。”女人轻拍着她的背问:“我和爸爸都在,不会有人伤害你,我今天去菩萨殿给你求了一个护身符,你今天晚上一定不会做噩梦,我守着你一直守着你。”
她小声的哄着她,见她眼泪止住,逐渐睡熟,心底的郁结才慢慢解开。
替她盖好被子,关好窗,徐秀秀尽量不弄出一些声响回了自己的卧室。
午夜,十二点。
徐秀秀照常来到温小软房间,看她睡没睡。好在一切正常,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符纸的功效,今夜的温小软睡的很安稳,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也没有做噩梦。
她就乖乖巧巧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陷入梦乡。
徐秀秀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叹了口气,心中祈祷那些符纸有效,她的女儿能够快点好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徐秀秀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问道,那味道像是烟味。
但女儿的房间里又怎么会有烟味,估计是她最近太累了,嗅觉出问题了,她这样想着还是去窗边,将门窗打开来一个小缝隙,想要让那些风吹散屋内的气息。
房门再次关上,徐秀秀离开。漆黑的房间内没有一丝声响,只有黑夜的宁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小软房间内的卫生间突然被一只手推开,紧接着走出一个身长腿长的少年。
周肆掐灭手手中的香烟,来到卧室门前将房门反锁,等做好这些之后才慢悠悠的来到温小软的床前。
原本在徐秀秀眼中睡的很是香甜的女孩,睁开了眼睛,用着一双泡满水的眼睛看他。
怯懦、迷茫、却又透露出一丝的清醒。
周肆掀开被子,占有欲十足的挤进矮小的床铺,将自己与女孩的之间的距离缩短至无。
“醒了。”手搭在她的腰上,将他抱进怀里。或许是好久不见,周肆显得很是黏人,他将鼻尖凑到女孩的颈间,像条狗一样,拼命的嗅着她身体上的馨香。
热烈又恳切。
“我好想你,软软。”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某种病症发作,需要药物治疗,而温小软就是这味药。
如果是以往这时候,温小软早就开始骂人。但此次此刻,她完全没有这个心思,因为她真的有些累了。
很累很累,那种累是背负着一条人命的累。
她试图过很多反抗,但都没有成效。不管说什么,不管做什么,周肆都不会作出反应,他只管自己。
“你瘦了。”这是自从发生那件事以后,两人半个月以来的第一次见面。
周肆很忙,也很累,因为他要处理和学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所以在他空闲时间给温小软打电话,没有接通,自己也无法得知温小软那边的手机状态时。
他意识到,温小软已经知道了手机的事情。
如果是以往,在他发现的第一时刻。周肆就会忍不住赶来,但就是因为太忙,他才会放任她和张涛联系。
周肆想和温小软在一起,不是短暂的在一起,也不是片刻的欢愉。而是长长久久,无时无刻的。
他曾经和温小软说的那些话,没有一个字是假的。
就像第一次闯入温家时一样,温父说的那些话,他们的家庭并不门当户对。
他身上有摆脱不了的责任,温小软有她无法割舍的原生家庭,两个人的结合,比公司上市都难。
周肆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就必须要付出一些东西,做出些牺牲。
他选择了牺牲,也做出了许诺。
“我把什么都摆平了,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谢宴成孤儿了,你害死了谢奶奶。”回答他的不是欣喜若狂,也不是少女的怒骂,而是这样一句莫名的话。
“不要在我这里提他。”周肆的脸色一秒阴沉。
“为什么不能提他?他是我的朋友,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谢奶奶的孙子,是我的伙伴,我们七岁就认识了,我们一起长大,你凭什么不让我和他联系!”温小软崩溃了。
不、应该说在得知谢奶奶去世的那一刻,她就崩溃了。
她恨周肆、恨很多人、包括自己。她觉得如果不是她和周肆纠缠不清,就不会误伤谢宴,也不会造成谢奶奶的意外死亡。
是她害死了她。
她很想喊出来,可因为长时间不说话不喝水,导致她的嗓子干疼发哑,说出来的声音很低。
有些甚至吐字不清。
“他不一直都是孤儿吗?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温小软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神情冷漠,言语恶毒的人。
“他能被抛弃一次,就能被抛弃第二次。软软,你不要惹我生气,你知道的叔叔在哪里上班吗?”
他的声音低低的,确实那么清晰,清晰到温小软能够敏锐的察觉出他话语里的恶意。
阴冷,就像一条毒蛇。
温小软没话说了,她真的绝望了,因为她发现自己不管怎样挣扎,都没有办法摆脱周肆。
他握着她家的命脉。
温小软对父亲的工作并不怎么了解,但她也清楚周肆想要在经济上,工作上给人使绊子的路径是有多便宜,轻松。
只要他想,完全可以毁掉一个三口之家。所以温小软怎么敢,她怎么敢拿自己的任性去赌。
她没有办法去拒绝周肆的纠缠,因为她已经任性过,并且得到了任性后的惩罚…
她绝望了,或许自己永远都摆脱不了周肆。
“周肆你什么时候才会放过我,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三个月。我记得,你应该要毕业了,你会离开这里吗?”可她还是想问,她还希望这只是周肆的恶作剧。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
温小软的脑子很晕,长时间的不吃不喝,让她的精神只支撑得了这一会儿。
她得不到想要的回答,人也什么力气,不一会重新睡下。
那一夜,对温小软来说更像是一个格外清晰的梦。
她做了太多太多梦,有前世,有今生,那些梦里出现了很多人物,让温小软一时间分不清状况。
第二天醒来,少年已经消失。这让温小软更加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
但肩颈上残留的烟味,让她知道那人昨夜确实来过。
他不像个富家子,更像是个小偷盗贼,偷鸡摸狗的事情太熟练了。没有人发现他来过,就连她的母亲徐秀秀也不知道。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温小软的病情还是没有好,徐秀秀的身体倒是有些被累垮了。
不知道是不是母女连心,在徐秀秀差点累晕的时候,温小软的病情好了一些,她开始吃东西、说话、对人有反应。
“您去休息吧,不用在我这里待着了。我已经没事了,就是有点想睡。”温小软坐在床边,虚弱道。
这是她病倒了两个星期后,第一次主动和徐秀秀说话。
“我已经好了,您不用担心。”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就算身体逃避了,心理也没办法。
第54章 喜欢
她无法和母亲说那些事情, 她只能埋在心里,用泥土封住, 不让它暴露在阳光下。
她不能再拖累任何一个人…
“您去休息吧, 我真的好了。我想好好的洗个澡 ,将自己处理干净。”迎接新的生活,最后一句温小软没有说出口, 她也没办法说出口。
她不知道说出来后,该怎么和母亲解释。
“要妈妈帮忙吗?我想着你也好久没有见过太阳了, 最近这几天天气很好 , 下午都有太阳,不过就是太毒, 不能晒太久。”徐秀秀见温小软有了些精神头, 便想趁热打铁。
“等会, 我会自己去的。”她拒绝了徐秀秀的帮忙,掀开被子, 穿着漂亮的睡裙, 推着徐秀秀往外走。
“我真的好了,菩萨殿的符纸很好很有用,它会保佑我。”“您也应该休息, 真的, 回去吧。”
“那行,我去睡个回笼觉。”
将母亲送回自己的房间,温小软捡了几件干净的衣服去卫生间。
等洗好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半,将关机许久的手机从新充上电, 温小软拿着吹风机吹干头发。
等一切弄好, 她听话的来到阳台, 站在光里, 沐浴在阳光下。
她的皮肤在光下,白的近乎透明。微微扬起的下巴,精致的下颌线,优越的五官都让她第一时间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闭上眼睛,感受耳边的风。
现在是盛夏,天气越来越炎热,太阳更毒。这样的阳光落在别人身上,或许会觉得太盛,但照在刚刚大病初愈的温小软身上那就是晒除一身病气。
刚刚合适,暖阳阳很舒服。
她站了一会,在觉得差不多时,回到卧室去看看手机充了多少电。
百分之八十差不多了,她拔掉电源,将它从新开机。不等她动作,手机上堆积的信息在一瞬间全部涌出。
除了新闻,就是那个人的信息和未接电话。
温小软没有朋友,这半个月,除了周肆会给她发消息,就没有人给她发。
周肆的信息她是一个都不想看,直接无视。点了全部删除,等全部清理后。
她找到张涛的联系窗口,将那天和他的聊天记录一个一个看下来,发现竟然没有自己想要的信息。
温小软愣了一瞬,随后才反应过来,出事的那天她以为手机被周肆动了手脚,便是和张涛打的电话。
他说谢宴在市中心的医院,在住院部,到后面的门牌号她记不住了。本来是想看看的,现在倒好一个都没有。
温小软皱着眉,在想要不要给张涛打个电话。今天并不是上学日,谢宴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在家的。
但今天他不在,先前决定和谢宴见一面时。她含糊的问了一下徐秀秀,谢宴回来没,徐秀秀摇了摇头,那就代表还没有回家,也就还是在医院。
也不知道他那个病到底有多重,住了将近半个月还没好。
她想着自己偷偷去,就去一次、不要让人家心寒。
最后温小软还是没有打那个电话,她可以确定周肆确实在她手机上,安装某一种系统。
她想过、去拆除,但又想了想,拆了那又怎么样?他还会继续装,她没有钱换新手机,也没有时间陪他折腾。
雨季过后,就是炎夏。
温小软换了一身干净轻薄的白色长裙,就往外走。在离开时,温小软用便签写了张小子条放在客厅的餐桌上,以便徐秀秀查看。
她走在大街小巷上,显得有些漫无目的。温小软确实有些没有目的,她知道那个人在医院,但不知道是在几号房几楼。
来到公交站台,正好有了一辆车停下,温小软走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辆车上,似乎有太多年轻的女孩子和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