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嘴角的笑,在这一刻僵硬住了。他没有抬头,继续摆放着餐具。
过了片刻之后才道:“先把饭吃了再说。”
他语气没什么变化,但温小软知道他不高兴了。为什么不高兴,是因为她。
但他没有发火,这不符合温小软的设想。也助长了她的气焰:“我说我结婚了,你带我出国没有任何意义。”她加大音量,想要说服谢宴。
但谢宴怎么可能被她说服,青年将餐具一一摆好。等做完这些好了,才又道:“没关系,你可以不是温小软。”
“你可以是我的妻子,我替你重新取个姓吧,和我姓谢,叫谢软。反正你的护照,我已经撕了。”
“你有神经病吧!”
“那你又为什么总喜欢说一些我不喜欢听的话!不要想他,也不要提他!不想过饿死,就乖乖的在这里把饭吃了。”他拉过女人的手,将温小软按到餐桌前。
不顾她抗拒的神情,逼她将食物一一吃完。
因为心情缘故,温小软这餐饭吃的味同嚼蜡,她根本品尝不出味道,只是被逼着进食。
身上穿的是青年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衣服,但可以肯定谢宴骗了她父母,船上并没有给她准备衣服。
有的只有谢宴的旧装,宽大的衬衫穿在她身上如同裙子,修长彼时的双腿,裸.露在他人的视线里。
这让温小软感到尴尬,无奈她只能接过谢宴给她拿的黑色裤子,那也是他的。
青年的目光紧紧落在她身上,有那么一瞬间温小软觉得他是故意的。
第113章 跑路
“今晚我睡哪里?”
不是温小软不想反抗, 而是没有反抗的意义。
一、她不会游泳。
二、她不会开船。
不管她怎么做,都不可能原路返回, 唯一的可能就是说服谢宴, 让他放了她,但这又是痴心妄想。
“你这话问的可真好笑,当然是在这里睡。”不知道是不是真相对他的冲击太大还是太过残忍, 谢宴变了很多,多了一些以往他绝对没有的阴阳怪气。
每一句话说出来, 都让温小软, 觉得这人是在挑事。
故意找茬,不让她好过。
“我不想和你睡在一起。”少女模样的美人, 言语中有着无尽的冷淡。
她不爱谢宴, 自然讨厌和他有亲密接触, 这点谢宴在清楚不过。
“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说不吗?”青年被她单纯直接的话逗笑了,他坐在铺着干净白色床被的大床上, 微微上挑的丹凤眼, 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就像是在看一个已经到手的猎物,姿态轻佻又残忍。
是她先背叛他的,谢宴没什么好心软的, 这是她欠他的。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温小软瞬间白了脸。
“不要太过分,谢宴。”
“你告诉我什么叫过分?温软,他碰过你吗?”青年从大床上起来,姿态悠闲的来到温小软面前。他的指尖轻轻抵在女人的衬衫领口处, 只要他手指轻微用力, 很快她身上的衣服就会落地。
但在他要碰到的那一瞬, 温小软后退, 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再次拉开。
而这次她的声音也比先前多了一丝颤抖,她在害怕:“谢宴,不要做让你后悔的事情。”她根本没有理由说服他,只能用这样脆弱没有一丝用处的话语一编又一遍的警告他。
“你这是犯法,这是绑架。”
“犯法?呵。”她的反抗并没有让他生气,又或者他不在意。
他只是重复着她刚刚的话,最后勾出一个略显讽刺的笑脸。
“犯法,你竟然和我说犯法。那我想想问你,周肆周幼对我做的那些就不算犯法吗?又或者说你的犯法就只对我!”一说到这个话题,谢宴的情绪就逐渐失控。
周肆强迫她的时候,就不是犯法?
“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不能碰你!为什么周肆可以。温小软你为什么不爱我了,你告诉我!你的爱就那么不值钱吗?说不爱就不爱,说喜欢上另一个人就喜欢另一个人。”
没有人比温小软能清楚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她不爱他,也没有和他在一起过。一切都要是他们误会了,是他们一群人自以为,根本就不是真实的。
但这些和失忆了的谢宴来说,根本没用。他宁愿相信别人的话,也不相信她这个当事人的话。
她不止说了一遍,是很多很多次。
可温小软还是要说,她也没有理由不说,何况这件事不止他生气,她也生气:“我说过我们从来都没有关系,是他们误会了,周肆当初确实逼迫了我,但他也确实是我的第一任男友,我和他才是初恋。”
“我们也没有任何关系,就像我曾经说的一样,你和我的关系只在没有分男女的时候好过一段,后面随着我们长大自然而然也就没了。”
“去怀高上学,只是因为我想帮家里减轻负担,和你没有关系。”
“谢宴,你曾经喜欢过我。”
“但被我拒绝了。”她看着他的眼睛,真诚说道。温小软句句真切,她是真的希望谢宴能够听进去,从而放过她。
“你是在骗小孩子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会信?”谢宴听完温小软的话,差点被逗笑了。
所有人都说他们是一对情侣,就连周肆都不否认。她竟然能在这里和他耍这种小聪明。
“温小软你谎话连篇,让我觉得恶心。”不伤心吗?怎么可能。
被爱的人,否认一切关系。
比杀了他,还让他觉得痛苦。
亲热的想法,瞬间倒了胃口,他觉得恶心。和那个男人睡过,再和他睡。
“别想跑,你跑不掉的。”留下这句警告,青年绕过温小软出了门。
等门关上,温小软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慢慢落下。她连忙来到门边将房门反锁,她知道,如果谢宴真的铁了心要做点什么,她反抗不了。
好在他最后放弃了。
等做好这些,温小软坐回沙发,她知道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应该主动出击寻找自救的方法。
或许她可以试试偷谢宴的手机,给周肆发信息!但这个方法,很难实现。
可不是,是又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想明白了方法,温小软就在想怎样才能拿到谢宴的电话?
又或者说,船上还有没有别的通讯设备能让她联系周肆……
另一边、盛京、温家小院内。
原本的化妆、造型等人已经离开。留下的都是周肆的人,而在外找了一天一丝消息也没有的周肆只能再次返回这里。
而被他找人控制起来的温家夫妇,在坐在沙发上。
不管周肆说什么他们都不愿吐露女儿的行踪。
这彻底惹怒了周肆,不管以后还和不和温小软在一起,他此刻都无法在对他们保持尊重。
“把这里砸了。”温家这栋老宅,是温小软祖父在世时建造的,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房子,而是温母的精神寄托。
这是除了温小软以及丈夫以外,对徐秀秀最重要的事务。也是为二以外,徐秀秀会用生命保护的东西。
“周肆不要太过分!”这栋房子,时隔多年再次回到她手上,徐秀秀又怎么愿意有人再将它破坏。
如果最后的结果是这样,那么当初这房子还不如别回到她手上。
“过分?这房子如果不是我补了差价,您两买得到手?”周肆声音里讽刺意味十足,对于要分开他和温小软的人,周肆一般都不会有好脸色。
如果这不是温小软的父母,他早就让人招呼上去。
他的话让徐秀秀无话可说,这几年盛京房价长的大厉害,本身这地方就是房价高,这么多年随着城市发展建设自然也长了十几倍。
她们家只有一个人上班,收入不低,但要买回原来的房子也有很大的困难。而现在能够轻易买回,是周肆出了不少力。
还有她丈夫在工作上的顺利也不可否认有周肆的关系在,她们女婿是周家继承人的事情虽然并没有公开,但好巧不巧总有那么几个人知道内幕,自然在职场上给他这个周大少爷的岳父大人大开绿灯。
周肆在做女婿这方面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可以说完美。是她们夫妻两人都挑不出毛病的女婿,唯一的毛病,那就是她们的女儿不喜欢对方。
是他多年的纠缠逼迫,才促成这段姻缘。不是心甘情愿,也不是两情相悦。
是用暴力、威逼利诱,促成的关系。
但女儿和房子之间,徐秀秀再一次选择温小软。
“对,这房子是你帮我们买回来的。”
“本身也是你的,既然你要砸我们也没有办法。砸吧,都砸了,砸完我们家就不欠你的。”徐秀秀气到吐血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欠我的?”周肆笑了:“您忘了,我和您女儿可是领了证。”
“我怎么会砸了老婆娘家,妈你告诉我小软到底去哪了?别把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现在你告诉我,以后我还是你的好女婿。”
“不然等我自己找到小软之后…”余下的话,周肆没说全。
但徐秀秀却从中听到了无尽的威胁,这威胁这话语,彻底暴露了他的真面目。
随着橱窗被砸碎的声音,徐秀秀再也忍不住:“你个丧良心的,你放狗咬我闺女!你个该死的挨千刀的!你敢打她,周肆你个疯子!”
“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能打他们!”徐秀秀是个温柔的女人,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情,都一如既往的安静。
别说骂人,就连大声说话都没有。可今天她不仅吼出了声,还骂了脏话。
而那脏话是对着她曾经最满意的女婿,她认为会对她女儿好一辈子的男人。
但现实打了她的脸。
19岁的年纪,就敢放狗咬人,就敢跑上她家胡言乱语。造她女儿小小年纪就始乱终弃的黄-谣,从一开始他就谎话连篇。
更可悲的是,她们夫妻当初竟然信了。仅仅因为男方的家世,让他们觉得这样显赫人家教育出来的孩子,一定不会乱说话欺负人。
但现在他们发现错了,错的离谱。
贫富并不能定义一个人的道德,它只会拉低人类的下限。周肆就是魔鬼,小小年纪不学好,做出那种恶心事。
他和他的妹妹一样,都是一样的货色。
“你会有报应的!你一定会有报应,周肆你一定会有报应!”或许是因为情绪激动,也或许是气的晕头。
在骂出这些话后,徐秀秀突然晕倒。
周肆冷眼看着这一幕,对于徐秀秀的辱骂,他只觉得聒噪。
再发现人真的晕过去后,也只是示意身边的助理,打个急救电话让人抬走。
“还没有消息?”他问。
“没有。”助理回答的很迟疑,他看着自家老板冷沉的脸色,还是小心翼翼回道……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
温家老宅里只剩一人,男人领口散开,永远向后的大背头乱成一团,周肆并没有离开。
他不可能离开,他还要在这等温小软回来。但他知道,不可能的。
温小软一定不会回来,因为他在女人的日记本里看到了一张照片。是少年谢宴的,还真是爱的深沉。
背着他,藏照片。
指尖用力,周肆毫不犹豫的将它撕碎。
第114章 正文完结
寂静的夜, 总是那么让人难熬。
特别是没了老婆的夜,更加糟心。周肆将这间房子里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给砸了。
不能砸的, 不存在。
看着日记本, 看着他们二人笑得灿烂的照片。周肆不甘极了,不就是青梅竹马,不就是不爱他!有什么了不起, 反正他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他们已经领证,就算去了别的地方, 他们也没办法真正在一起。永远偷偷摸摸, 没有办法名正言顺。
砸完东西,周肆拿出被他当宝一样收藏的红本, 放在心口, 紧紧的贴着心脏。好像这样, 就能减轻痛苦一样。
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他和温小软才是夫妻。谢宴不过就是个男小三, 不要脸的贱-人。
可真的是那样吗?那张照片是那么的清晰明了, 也解释了温小软到底爱谁…
月光从玻璃窗洒下,落在黑发男人身上,周肆痛苦极了。
与此同时, 一个人出现在温家小院门口。来人是周幼, 她冷着一张脸推开院门,缓步走在石板路上,高跟鞋落地发出哒哒声。
看着乱糟糟的房子,她面无表情的来到自己哥哥身边。看着坐在一堆垃圾里, 痛苦的人。
周幼笑了, 但笑的极其难看, 眼中是含着泪的。
因为她自己也好不了哪去了, 她的丈夫和她哥哥的妻子跑了,又怎么可能高兴。
她笑,是因为没想到这位从小压她一头的兄长也会有这么糟糕的一面。她发现,她的哥哥也不是无所不能。
他也有得不到的东西和人。
她蹲下身,与自己的哥哥平视。
“哥哥,别难过了。”
“我找到嫂嫂了,帮个忙,借我条船我要去找谢宴。我和他的婚姻还没解除,他既然想和别人在一起,那么我们总该有个决断。”说着说着,女人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说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她声音很温柔,是以往她没有的温柔。
周幼从来不会哄人,也没有人值得她哄。但在这一刻,她却用着了比温小软还软的声调,哄眼前的兄长。
男人因她的话,抬起头。
见他有了反应,周幼又道:“我问了几个朋友,查到谢宴一个月前借助理的手买了条船。而那条船,现在已经出了海。”
“你确定。”
“我确定。”
……
海上,船舱内。
谢宴掐灭指尖上的香烟,解开被海风吹乱的领口。他迎着海风,站在夹板上。
目视着前方,无尽头的黑暗。
天上的月,倒影在海面。
船在海水中飘荡,没有目的,谢宴也一样。带温小软走,是他临时做的决定。
根本没考虑过目的地在哪,好在这艘船上,有着将近三个月的物资。足够他们存活白来天。
风吹走他心口的烦躁,谢宴离开往船舱内去,来到那个房间前,果不其然,房门被反锁。
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钥匙,打开房门走入。动作之大,一瞬间便吵醒了浅眠的温小软。
她慌张的从床上爬起,抱着膝坐在床头。她可还记得,谢宴是为什么被她气走的。可让她赶他走,也无用。
谢宴不会听,他也没有理由听。
“把我锁在门外,是想我被冻死吗?”海上风大,自然温差也大。
但还没夸张到向他说的那样会冻死人,况且这是一艘能够同时容纳上百人的大船。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房间,他可以随便去找个房间,根本不用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