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亿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嫌她摸的不够,主动凑上去,急躁地绕着她来回打转。尾巴扫过她的小腿,蹭了好几圈。
姜初宜去挠它的下巴。
一亿喵呜了声,舒服地小山竹开花,躺到在地上,伸了个懒腰,露出柔软的肚皮。
这简直是姜初宜见过最亲人的猫。
她完全沉浸在撸猫的快乐里,尽职尽责地摸它的小肚皮,小脑袋,小爪子……
宗也洗完澡出来,吹完头发,安静地等了半晌。
姜初宜背对他蹲着,忘情地逗弄着他的猫,根本没分出精力往这瞄一眼,好像完全忘记了这个房里还有另一个人。
姜初宜自言自语地跟猫聊天,爱不释手地捏着它的肥爪爪上的肉垫,忽然听到一道声音。
“初宜,玩够了吗?”
姜初宜抬头看去,呼吸都放轻了下。
宗也穿了跟她同款式的圆领T恤。她是白色,他是黑色。
姜初宜发自内心地说:“还没……玩够。”
宗也俯身,单手把猫拎起来,很自然地接话:“那玩会儿我吗?”
一亿不满地在他怀里挣扎,喵呜叫着,想回到姜初宜身边。
宗也把卧室的门打开,“一亿,乖点。”
……
……
姜初宜还傻愣愣地蹲在原地,被折返回来的人拦腰抱起。
他抱她就跟拎猫一样轻松。
宗也抱着她,用膝盖顶开浴室的门,把人放在洗手台上。
这个高度,刚好让他们视线平齐。
姜初宜:“这是干嘛……”
“洗手。”
宗也打开水龙头,扣住她的手腕,慢条斯理地帮她清洗手指。
两人交握的手被冰凉的水一遍遍淌过。
宗也突然停下所有动作,就这么看着她。表情虽然勉强称得上平静,但是姜初宜能明显察觉出来这个眼神意味着什么。
他一只手压在她的膝盖上。
姜初宜忍着没动。
宗也嗅着她身上的气味,渐渐的,眼神失去焦点,额头抵住她的肩膀。
“宗也。”
“嗯……”
“你知道吗。”
“什么?”
“当时在意大利,你听了摄影师的话,假装在我面前解衣服……我第一次看到了你脖子上的痣。”
“然后呢。”
“然后我偷偷想,你这样的男人,以后会交什么样的女朋友,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
宗也完全沉浸在她的描述里,心里升起巨大的满足。
她自顾自地说着:“你以后的女朋友,会不会跟我一样,喜欢上这颗痣。”
他笑了笑,很轻,“原来,这就是你对我的幻想吗?”
她好纯洁。
各种意义上的,纯、洁。
可是他已经忍不住要去破坏。
这个夜晚很长,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宗也想,自己应该会有充足的时间来告诉姜初宜。
告诉他的宝贝,一样一样的,全部告诉她,成年人真正应该有的肮脏幻想是什么样。
她的手被带着,贴上他的脸颊,还有残余的水迹。
明明什么都没开始,姜初宜的头就开始一个劲得发晕。
宗也的唇形很好看,当姜初宜意识到这一点,今晚的一切就开始乱了套。
甚至等不及回到床上,他们就在这个洗手台上吻得难舍难分。
这个吻就很温柔,不同以往的温柔。
姜初宜发现,宗也是有吻技在身上的。
他吮咬的力度不轻不重,亲着亲着,她就被迷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她不自觉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想要跟他贴得更近一点。
被人托着大腿抱起来的时候,失重的时候,倒在床上的时候,姜初宜依旧舍不得跟宗也断掉这个吻。
她觉得自己正被他一步步带着走入火堆,就连窗外皎洁的月亮都像是要跟着燃烧起来。
温柔的吻好像是个陷阱,在某一个时刻突然消失,姜初宜熟悉的那个人也突然不再温柔。
宗也从后面环着她,长睫毛下,那双含情的眼显得更加妩媚。他病态地咬着她的耳骨,说着甜言蜜语,说着脏话,又喊着她的名字,“初宜,你把我弄坏了。”
姜初宜毫无气势地反击:“你好,下流。”
宗也收紧手臂,继续亲她。
她用手挡住他的嘴,不给他亲,他就继续舔她的掌心,顺着她的手腕吻。
……
……
姜初宜被喂了很多次水,喂到她摇头晃脑,不愿再张口。
宗也贴心地擦掉她下巴的水渍,“再喝点,嗓子会哑。”
姜初宜:“你怎么能这么……”
她费力地想着形容词。
长得这么端正英俊,做的事却这么――“衣冠禽兽。”
宗也低哑地轻笑,跪着俯下身去,告诉她,“因为,衣冠禽兽太喜欢初宜了。”
……
……
房间只有一点亮,被带回来的那束玫瑰插在花瓶里,发出不知名的香气,花瓣往下滴着水。
宗也下颌到脖颈崩出了条利落的线,手用力握紧,对抗这种彻底失控的痛苦感觉。
他忍到了极致,脸上无法看出丝毫情绪。
宗也不知道。
为什么她现在看上去这么无辜。
明明掀起这场风暴的是她。
可是,在将她卷入风暴前,他依旧垂下头,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初宜,对不起。”
第56章 五十六颗星
姜初宜知道。
这句对不起, 不是宗也的歉意,是暗藏危险的告知。
压抑的恶劣在扭曲,狂热在升温。
宗也很希望自己能忍住, 不要再次吓到她,就像这十年来,他时时刻刻都锻炼着忍耐力, 进行一场名为姜初宜的修行,已经成了习惯。
但宗也比这个世上很多人都贪婪勇敢, 当爱情降临在他身上的那一刻, 她给他造成的破坏, 造成的痛苦, 足以摧毁他人格的一切, 都不曾让他畏惧退缩。
想到这里,宗也笑得很开心。
所以, 今晚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忘性应该是人类最大的弱点,姜初宜曾经吃过苦头, 但依旧对宗也持有无条件的信赖。甚至,信赖之中还掺杂着依赖。她能察觉, 他们和正常情侣不一样, 别人的接吻和拥抱不是这样的,相处不是这样的, 做这种亲密事的时候,也完全不应该是这样。
可是宗也搂着她,告诉她, 初宜, 我们才是正常的。
姜初宜反复摇摆之后, 选择相信他。
或许, 她隐隐也喜欢上这种没有道理、不可控、不安全的疯狂占有和掌控,心甘情愿地陪着他一起燃烧。只有这样,心里空落落、无法闭合的缝隙好像才会被彻底填满。
这个房间唯一的黑色像是座岛屿,将他们隔绝在这个城市之外,这个世界之外,完全抛弃了道德枷锁。
一阵接一阵的白光眩晕,像开瓶前的汽水,被不停摇晃,强力反复地施压,沸腾的气泡在蓄力,积累到临界点后,喷发。
小的时候睡前听大人讲故事,姜初宜总是会幻想自己变成故事中的主角,变成天上的月亮和星,变成风筝,变成摆在橱窗里的芭比玩偶,变成一只在湖边沿岸奔跑的兔子,变成在午夜穿着玻璃鞋落跑的辛德瑞拉。
在这座黑色的岛屿上,她的梦想实现了。
月亮沉入海底,星光散开,断线的风筝飞向天空,本该摆在橱窗的精致芭比玩偶被坏透了的主人买回家,被操控着,头被按着转动,跪立,起身,手撑着墙,脚尖点地,摆出各种姿势跳舞。湖边奔跑的兔子从地上被温柔的猎人抱起来,又软又脆弱的兔耳朵被捏住,兔子如何挣扎哀叫也躲不开,被猎人逼着做了很多事,最终也没有获救。
时间来到十二点,黑暗和风暴同时降临,属于辛德瑞拉的魔法消失了。
……
……
蝉鸣声不休,坐在胡同口的老大爷摇着蒲扇,念叨着这个炎热的城市应该迎来一场暴雨。
盛夏酷暑的33度,薄皮的西瓜,红红的瓜瓤,白色的糯米,绿色的粽叶,这个世界大多事物依旧按照秩序正常运作着,空调也在照常吐着冷气,可是依然有很多阴暗的角落在失序。被困在岛屿上的人,她手臂悬垂,想叫,想求助,可是他短鬓濡湿,连叫带喘的声音比她更大。被搅碎的混乱中,快乐疼痛痉挛交错,姜初宜哭到呼吸不畅,哭到这座黑色岛屿暗暗发潮,像是被大雨冲刷浸泡过无数遍。她失神地想,怪不得他能唱歌这么好听,天生就有把好嗓子。
除了蛊惑人心的嗓子,他还有一张那么好看的脸。长了这样一张脸,却笑着告诉她,他是心理变态。他好像是病了,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他就感到饥渴。他被这种饥渴永久地折磨着,好像怎么都不会餍足。
人本来就是贪心的,所以他好像也很无辜,也很可怜,她又怎么忍心去怪他。
宗也终于获得了谅解。
可是她不知道,她忘了,恶劣的坏人是不会被满足的,他简直欺负不够她这个傻瓜。
这个岛屿之外的浴室,曾有过温情的时刻。
高大英俊的男人,耐心地举着吹风机,告诉她,就算他是大明星,也要帮她洗衣服。
姜初宜曾经好奇,为什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人。
男人笑着告诉她真相,他也有不温柔的时候。
姜初宜现在知道,他那时没有撒谎,他很诚实。
在这个一模一样的浴室,空气里浮动的香气还是枯橙花和柑橘香,柔软的毛巾牙刷都摆在同一个位置,每一个角落依旧整洁干净。宗也终于实现了第一次带她来这里就想做的事。
近安坏那个帖子描述的很准确。
“坏”对“安”的性吸引力的确是巨大的,宗也不知疲倦地跟她纠缠,甚至无法忍受再跟她分开哪怕一秒。
……
……
卧室的窗帘完全遮光,姜初宜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觉时间的流逝,累了就睡,每次都会被不同的方式“唤醒”,且给她休息的时间很短。
刚开始,姜初宜由于经验匮乏,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被他翻来覆去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懂,不懂为什么宗也模样还是这样温柔,不懂她无论是求他快点还是慢点,他始终都不为所动,摁着她,一边说着对不起,动作却更加用力。
她的眼泪不再管用。
泪眼朦胧中,姜初宜被迫含住他的手指,看到床头那张被放入相框的拍立得的照片,脑子里闪过种种片段,好像突然顿悟了什么。
在尝试了几次后,她终于找到对付宗也的办法。
在一片黑色泥泞中,姜初宜睫毛上挂了排晶莹的泪,直视他漂亮的眼睛,断断续续的话被弄得拆成单音节的词散开,她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跟人交流,告诉他,宗也,我好喜欢你。
她知道,他不太能承受这句话。
在宗也怔愣之际,她会挣扎着起身,攀附住他的肩膀,主动吻他的喉结,咬他颈侧的胭脂痣,轻声说,宗也,我好喜欢这里。
姜初宜甚至什么事都不用再做,只需要这几句话,宗也就会受不了地闭眼,浑身打颤。
这仿佛是他身上的某个隐形机关。
她口中的这些话对宗也来说,不论他听过多少遍,不论她重复多少次,他完全做不到脱敏。
姜初宜又重新在宗也身上发现了清纯害羞的那一面。
姜初宜喜欢宗也。
这是宗也的阿克琉斯之踵。
他唯一、致命的弱点。
*
这场风暴里,姜初宜已经记不清第几次被宗也抱进浴室洗澡,擦拭身体,然而每个阶段都会出现问题,洗到后来,也是白洗。
开不开灯,给不给他看,看不看他,给不给他碰,碰不碰他,全都无所谓了。她已经处于半放弃状态,不知羞耻底线为何物。到后来,她甚至庆幸自己最开始被喂了很多水,不然嗓子可能会发不出一点声音。
终于,飓风过镜,黑色小岛雨过天晴。姜初宜连衣服都没力气穿,坚定地拒绝宗也帮她洗澡的提议,陷在枕头里,昏睡了个长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身边人又难舍难分地贴住她。
姜初宜眼睛依旧闭着,屈起手肘推他,无声地表达拒绝。
她伸出去的手被人固定住,宗也跟他养的那只猫没什么区别,主动挨着她的掌心磨蹭求抚摸。
只要能让她继续睡觉,宗也现在干什么都行,姜初宜都随他。
这幅完全放弃抵抗的样子让宗也笑了笑,他借着微弱的光亮,反复地瞧着她,意犹未尽,怎么也瞧不够似的。
姜初宜躺在他的怀里,从肩膀到后背,甚至更往下,被子盖住的许多地方,全部烙满了属于他的印记。
这让宗也心满意足。
用嘴唇温存地碰了碰她,他轻声说,“初宜,醒了吗?我去帮你弄点东西吃。”
姜初宜喉咙依旧发干,不太能说出话,点头回应他。
又独自睡了会,身边无人,姜初宜睁开眼,展臂去够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
她看了眼时间,中午十一点。
思维迟缓,脑子没太转过来,姜初宜点开微信,翻了翻工作群。回了高柠和小钟的消息,她又去开陈亿的头像框。
陈亿:「怎么样了,性生活还顺利吗?」
陈亿:「今日上海突降暴雨,老天也为你们的爱情感动落泪了吗?」
陈亿:「人呢?怎么消失了?」
陈亿:「hello?」
姜初宜一目十行地扫完,点出一排捂脸流泪的表情包发过去。
陈亿:「??????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才有时间看手机????」
忍着胳膊的酸软,姜初宜费力地打字。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不是说好十点不见不散,我不就迟到了一个小时」
陈亿发来一条几十秒的长语音,“姜娘娘,你看清楚时间了吗?我说的是8.5号的早上十点跟你不见不散,现在是8.6号的中午,你们这干的是有多激烈啊?一天一夜都不够的?”
在宗也高强度的“dirty talk锻炼”之下,姜初宜这两天在床上见识到的“脏话”比这二十多年加起来还多,她现在听陈亿这种程度的污言秽语已经面不改色心不跳。
姜初宜:「是挺激烈的,所以我这不是睡到现在……」
陈亿立刻拨了个视频过来。
姜初宜拒接。
陈亿不解:「咋的?还打算白日宣淫啊?」
姜初宜:「不是,现在我这个样子不好见人,打语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