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抠门鬼！”苏棠气结。
周琰切了声，“就抠门。”
陆知白听到周琰那句你家那位，又听到他说结婚的话题，对他的敌意立即消散，单手插兜，勾唇笑道：“那走吧，我们别耽误时间了，我跟棠棠基本没提前买菜，今天要买很多。”
“行吧，那就抓紧时间，今天让你们尝尝我周大厨的手艺。”周琰站起来走向陆知白。
陆知白亲昵的揉揉苏棠头发，“之前听棠棠夸过你厨艺，她说向你学了很多，今天我也偷偷师。”
“可以啊，看你能偷多少了。”周琰和陆知白开着玩笑出门。
苏棠在门口跟他们俩挥手：“你们快点回来啊。”
陆知白温柔的看向她：“好，很快的。”
周琰抖了抖肩膀，做出一个被恶心到的表情：“你们两个肉不肉麻，快走快走。”
他率先踏进打开的电梯门，陆知白跟苏棠挥了挥手，这才迈进去。
苏棠听到电梯门关上的声音，赶紧摸出手机给周琰发微信：【你不要跟知白说些奇怪的话知道吗！尤其是我化妆这个！】
周琰摸出来看到，余光撇了眼身边的陆知白，就要说：“欸，陆知白，你看到棠棠今天化妆了吗？”
陆知白偏头：“当然看到了。”
“哦？那你有什么感想？”周琰问。
陆知白轻蹙眉头，觉得他这个问题有点怪，不过他还是认真回答：“很好看。”
“就这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都是聪明人，陆知白选择直接问。
周琰呵笑一声，“棠棠是不是没在你面前素颜过？”
陆知白仔细回想一下，全身僵住。
周琰打量着他的神色，知道他已经懂了，正好电梯门打开，他率先踱步出去。
陆知白跟上他：“你是说棠棠在我面前自卑？”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周琰看到他的奔驰大G，不客气的走过去，拍拍副驾驶的车门，示意他解锁。
陆知白拿出车钥匙，车灯闪烁两下，周琰拉开坐进去，他随后。
两人都系好安全带，陆知白恍然：“我以为棠棠是爱美，喜欢化妆，没考虑过自卑的问题。”
“她就是上班的时候会化妆，平时我们约出去玩，她从不化妆的，有时候连防晒都不涂，懒得很，要不是今天看到她化成那个样子，我都不知道原来她在你面前这么讲究，明明她最爱睡懒觉了。”
周琰摸出烟盒，倒出两根，一根递给陆知白，点燃自己的烟，他深吸一口，缓缓吐出：“陆知白，她很在意你，在意到都自卑了，说实话，我挺嫉妒你的，你不就和她当了一学期同桌吗？呵……”
陆知白转着手里的烟，没有点，半晌，他歉疚道：“我都没发现这点，是我失职了，谢谢你提醒我，可以再跟我说说棠棠的事情吗？”
“哟，你愿意听？”周琰故意刺激道：“我能说给你听的，那可基本都是有我在场的。”
“没关系，我只是想更多的了解她，我和她相处的时间确实太短太短了，我很遗憾。”陆知白平静的回视周琰。
周琰顿时没了刺激的心思，转头看向窗外抽了几口烟，随即竖起一根手指头，“一条华子。”
陆知白：“两条。”
周琰：“成交。”
他转回头，整理好情绪，爽朗笑道：“走吧，开车，赶紧去买菜，不然棠棠要催我们了。”
“好。”陆知白发燃车子。
*
中午一桌的美味佳肴，几乎都是周琰一个人做出来的，大家对他的厨艺赞不绝口。
程鑫然：“真是看不出来你这么会做菜，简直是我们男人中的楷模啊！”
周琰哂笑：“那还不是脱不了单，没用。”
沈向北闻言，揽着他肩膀挤眉弄眼道：“琰哥，有时候性别别卡那么死，你看我怎么样？”
周琰嫌弃的抖开他爪子：“滚蛋，你这五大三粗的样，鬼才喜欢。”
“喂喂喂，我这标准男模身材好吧，我腹肌肯定比你多！”沈向北抓住自己的T恤，准备撩起来。
陆知白桌下的脚踢了他一下：“别犯浑，还有女生在呢！”
“没事没事，我们喜欢看！”萧芸似乎真的看开自己和沈向北的关系，还能轻松的开玩笑，“你们随便比，我和棠棠可以给你们打分！”
由于餐桌气氛好，苏棠没多想的点头附和：“我们会秉持公正公平的原则的。”
陆知白立马看向身边的女孩，苏棠慢半拍注意到他的视线，对视一眼，心虚的低下头。
沈向北哈哈大笑，指着他们两人道：“苏棠你就别看了，不适合你，要看你晚上单独看知白的吧，不然我怕他哪天把我暗杀了。”
萧芸也反应过来，揶揄道：“哎呀，刚刚我说错话了，陆机长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棠棠要看，那肯定是看你的啊！”
“你们够了，谁要看他的了。”苏棠脸红的反驳，埋头刨了一口白饭。
陆知白给她夹菜：“别光吃饭，多吃点菜。”
周围又是一片起哄声。
苏棠两只耳朵红得滴血。
周琰看看他们，努力释怀一笑，抓起自己面前的啤酒。
程鑫然来回看看他和苏棠，也拿起易拉罐啤酒，和他碰了一下：“干一个。”
周琰：“好，一口闷。”
程鑫然：“行啊，反正这度数不高，我一个人能喝一件。”
吃完饭，周琰和陆知白两个男生收拾餐桌，苏棠和萧芸负责洗水果，切水果。弄出两盘，她们一人端一盘出去。
程鑫然和沈向北在阳台抽烟，苏棠走过去拉开推拉门叫他们：“进来吃点水果吧，别抽了。”
“OKOK。”沈向北刚好抽完自己那根，他按灭在烟灰缸里，率先进去。
程鑫然还有小半截，他道：“我抽完就进去。”
苏棠点点头，欲关上门让他继续抽，程鑫然忽然叫住她：“苏棠。”
苏棠回眸，“嗯？怎么了？”
程鑫然往厨房的位置看了眼，笑道：“我没想到最后会是你和知白走在了一起，当年真是没看出来知白喜欢你。”
苏棠挠挠脸颊，在陆知白的朋友面前，她更加害羞：“我也没看出来。”
“不过现在回头一想，好像是有些端倪，我还记得以前我们一起去买奶茶，他说要给你带一杯，那时候我和张梁很是调侃了他一番，可他说是因为你帮了他忙，他感谢你，我们就真的没再多想。”
从另一个角度得知以前陆知白给她买奶茶的事情，苏棠心里涌起异样的甜蜜波动，“我当初也以为是他谢谢我来着，后来不久后，他就去国外了，你知道的，我们跟他都没了联系。”
“是啊，我都为你们感到遗憾，要是当初他没走，估计你们早在一起了。”程鑫然说起这事，又联想到另外一件，神秘的挑眉道：“跟你说个知白的小秘密。”
“嗯？什么小秘密？”苏棠亮晶晶的睁大眼睛。
程鑫然又往厨房那看了看，确保陆知白还没出来，他快速说：“我跟知白不是在他回国后才又联系上的吗？”
苏棠点点头，她知道这件事。
程鑫然续道：“当时联系上后，他好几次跟我打听王蕾蕾何思静，彭依涵，还有你的事情，我那时候还以为他只是单纯怀念你们这些老同学，但现在我明白了，他原来是在委婉的问你，他想知道你的消息，只是我跟你完全没联系，我连你在哪个城市都不知道。”
“后来，他遇上彭依涵，起初，他很高兴，但慢慢的，他又恢复沉寂，有一次我跟他吃饭，他有些失望的感慨彭依涵跟你们三个都没有了联系。我当时没听懂，现在才知道，他可能以为遇见彭依涵就能遇见你了，结果彭依涵和你之间早就不在一起玩了，他很失落。”
苏棠怔然的听着这些朋友眼中陆知白的过去。
程鑫然抽完最后一口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没注意苏棠的神情，自顾自道：“我以前以为知白就算是喜欢一个人，也肯定是自信，掌握主动权的一方，却不想，原来他也会在爱情里害怕，我想，他这几年，一定是一方面无比期待遇见你，一方面又怕遇见一个有男朋友，或者已经结婚的你，所以他总是委婉的向我们这些老朋友打听你，不敢直接开口问。”
原来他也跟自己一样会在爱情里害怕啊。
忽然间，苏棠心里自卑的负担轻松了一些，心底深处咕噜噜的冒出浆果般的甜味。
之前，苏棠只在陆知白口中听到过他从高中起就喜欢她，而对于这一点，她其实不怎么自信，但现在从旁人的角度得知他对她做的一些事情，她终于有了一丝丝真实感。
*
晚上，吃完饭，众人继续玩了会儿牌，时间差不多了，他们提出离开，苏棠和陆知白把他们送到地下停车场。
周琰跟程鑫然喝了酒，不能开车，正好沈向北跟萧芸没喝，两人一个开一辆，沈向北开周琰的，萧芸开程鑫然的。
目送轿车驶出停车场，苏棠和陆知白聊着天回楼上。
家里的瓷砖有些脏，苏棠把扫地机器人打开，陆知白则主动去收拾茶几。
苏棠心疼道：“你休息会儿吧，我来就行，今天你跟周琰忙了一天了。”
“没什么，那点事情算什么忙。”陆知白不甚在意，反倒是看到苏棠要过来一起收拾，他扣住她手腕，视线直勾勾的盯在她化了妆的小脸上。
今天要不是周琰提醒，他真的一直以为十年后的苏棠爱上了化妆，所以每次和他见面都化着精致妆容。
结果不想，这女孩竟然是自卑。
怎么那么笨，有什么好自卑的，她不知道她很好吗？
当年他每次失落时，她总是努力又笨拙的鼓励他，逗他开心，他对此一直很感激，也很感动。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苏棠看陆知白一直盯着她脸看，有些紧张的抬起手摸了摸。
陆知白摇头：“不是，你去把妆卸了吧，那样会舒服点。”
苏棠心湖一颤，立马警觉他这个提议有些奇怪。
怎么会突然主动叫她卸妆，该不会周琰跟他说了什么吧？
苏棠心跳打鼓，“我待会儿睡觉前就卸，现在懒得弄。”
“还是去卸了吧，在我面前不用不好意思，你忘了我们以前可是当了一学期同桌的人，那时候，我几乎天天看你素颜。”陆知白温柔的摸摸她头：“一直没跟你说，你的皮肤很好，白白嫩嫩的，像剥了壳的鸡蛋。”
“我……我现在皮肤没那么好了。”苏棠这话完全是谦虚，她现在敢肯定周琰确实对陆知白说什么了，只是她还没有做好素颜的准备，她……她……她紧张。
陆知白感知到她的情绪，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棠棠，在我面前你只需要做自己，虽然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但这里面不包括你为了我伪装自己，我希望你在我身边是放松惬意的，而不是时刻紧绷着。”
“我……我……”苏棠茫然的我了两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陆知白心疼的把她揽进怀里，揉揉她的后脑勺，随即，牵她上楼，亲自把她送进浴室，“我在外面等你，不要害怕，自信一点，你一直都很漂亮。”
苏棠愣愣的看着关上的房门，心跳越来越快，呼吸急促，忽然，她脱力的撑住洗手台，缓慢撩眸望着镜中的自己，里面的她，是她，但也不完全是她。
真实的她应该是能不化妆就不化妆，会穿着拖鞋下楼去买吃的，甚至冬天的时候，还敢穿睡衣出门。
只是重逢陆知白后，她有了小女生的娇羞，每次见他都想展现出最好的自己。
久而久之，这份在意确实变成了一种无形的负担，平时不怎么看得出来，只有到这种时候，要搬开它时，才发现这份负担如此的重，重到她现在身体都在发抖。
苏棠大口大口深呼吸，脑海里快速回忆陆知白对她好的过往种种，最后回忆到今天程鑫然说的那一番话，她心情逐渐平复。
将压发条戴好，她挤了一泵卸妆油抹到脸上，越搓越快，几下搞定，打开水龙头冲洗，再用洗面奶洗一次，抽出一张洁面巾擦干。
再次抬头，镜中的自己素面朝天，被冰水刺激过的皮肤好像更白了几分。
这样的她，会比化妆后的更好看吗？
苏棠依然有些不自信，她偏头看着紧闭的房门，踟蹰着不敢出去，而外面的男人也不催她，要不是看得见他的影子，她会以为他已经走了。
就这样纠结好几分钟，她尝试着拉开门，但另一只手半掩着小脸，头垂着，声音细弱：“那个……有点丑，你别吓到了啊。”
“我看看。”陆知白弯下腰，捏着女孩的下巴抬起。
苏棠呼吸屏住，小身板僵得不行，眼帘始终向下看着，避开与陆知白对视。
不过很快，一片温热的唇落到她左边脸颊上。
苏棠蓦地掀起眼眸，对上的是一双淬着柔和笑意，又深情的眼：“我家棠棠这么好看，哪里丑了？”
我家棠棠？
苏棠瞳孔放大，转瞬涨红整张小脸。
陆知白看得有趣，又在她右边脸颊上亲了亲，“说实话，我觉得你不化妆更好看，当然，前提是，都好看。”
苏棠悬着的心一点点落回实处，可多少有些害羞：“你哄我的吧？一般都是化妆后更好看的。”
“没有，是真的这样觉得，以前你留着刘海，我都没看出来你是小鹅蛋脸，这样的脸型偏清纯，所以你素颜会更有感觉。”陆知白认真解释。
苏棠左右鼓鼓腮，酸溜溜问：“你们男的是不是都喜欢清纯系啊？”
这个问题，完全是标准的陷阱题。
不过陆知白回答得毫无破绽，“我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可我只喜欢你，你清纯也好，明艳也好，都喜欢，只要那个人是你。”
苏棠克制不住的翘起唇角，心里似裹了一层蜜，齁甜齁甜。
她笑眼盈盈的歪头问：“你们机长都这么会说情话吗？老实交代，你现在是不是变海王了？”
“你看我像吗？”陆知白低笑，“我们也算是重逢两个多月了，除了彭依涵和你，你还看到我身边有别的女性？”
“那你上班时候呢？你们那些空姐各个可都是大美女。”苏棠有点患得患失。
陆知白捧起她脸蛋捏了捏：“没注意她们，就知道你好看。”
“嗷——不准捏我脸。”苏棠反抗，抬起手去捏陆知白的。
两人就这样幼稚的在洗手间门口玩起你捏我脸，我捏你脸的游戏，玩到最后，陆知白忽然转身把苏棠壁咚在墙壁上，大掌扣住她一只手举过头顶，目光深邃漆黑。
苏棠嘴角的笑骤然凝住，咕咚吞噎一下，紧张的看着男人。
要亲了吗？
这种姿势，好像一般都是要亲的。
可咋亲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