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
【大脑受损警告！9%……】
机械义肢配备的人工智能突然发出检测到大脑被破坏的声音，他浑身一阵，几乎怀疑这声提示是自己的错觉。
他是位于卡牌师群体前百分之二十的精英，是精神力能够直接摧毁弱小卡牌师的卡王级，这样强悍的他，怎么可能被别人精神力入侵。
然而现在，他引以为傲的精神力竟然不堪一击，被直接击碎。
该死，这个女生是谁？
她绝对不像王夫人说的那样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的普通人。
这么霸道的精神力破坏绝对不是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她来自哪里？经受了什么训练？吞食了多少资源？
她能损伤他的大脑，这意味着她的精神力已经逼近卡圣级！
他看着少女从水雾中走来，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却无法抬手攻击。而对方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她一刀通向他的胸口，脸上还带着几分真实的笑意。
“多亏你，我进阶了，谢谢。”她声音轻快，从他胸膛抽刀出来的手更快。
滚烫的血洒出，烟熙清笑起来，就在刚刚，她突破桎梏，进阶到了卡王级，与此同时，新的卡牌已经觉醒——
【操控】
她前世唯一一张精神类卡牌，作用在敌人的大脑，对方等级越低，受她摆布的程度便越深。而高阶的卡牌师就更惨了，一旦挣扎，必将引来脑损伤等反噬。
由于四周的水蒸气还没有散去，高温将喷洒而出的鲜血瞬间变成了血雾，笼罩在长发微微凌乱的少女旁边，给她明艳的脸增添了几分邪气，却更加惑人。
解决完其余两人过来时，巫泽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夜风透过破损的飞行器外壳吹进来，女生飘扬的发丝在灯光下，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白光，小脸秀丽，上面还沾着几滴赤红的血，却丝毫不损她的样貌。
无端的，巫泽明突然想伸出手，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烟熙清扬眉，看着貌美不似真人的少年缓缓靠近，玉白的指尖抬起，在她侧脸轻轻落下，一抹即分，离开时上面沾满了赤红。
她笑了笑，总觉得对方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极了对待心爱的瓷娃娃，一碰就碎。
可她不是。
烟熙清挑起唇，一双眼狡黠又闪着微光，她放出的精神力直接刺进驾驶室中仅剩的幸存者，心念微动，令人牙酸的声音透过精神力传来，紧接着便是噗通倒地的声音。
“最后一个也解决了。”她笑得神采飞扬。
视线微不可察地扫过她嘴角的弧度，巫泽明喉结动了动，乌眸认真望着眼前人：“真厉害。”
烟熙清注意力回收，后知后觉发现两人之间似乎太近了些，近到呼吸纠缠，她甚至能闻到对方茶木和冷梅混在一起的清香。
她挑眉：“那当然，我可是要成为卡神的人。”
巫泽明垂下长睫，片刻后也笑了：“嗯，我知道。”
“也对，所有选择这条路的人，目标肯定都是那个层级。”烟熙清扭头看向外面的星空，“不过我一定会是最先到的那个。”
“……我相信。”巫泽明突然道。
“嗯，你相信？”烟熙清扭头看他，有些意外。
“我相信你是最先到的人。”巫泽明抬眼对上烟熙清的眼睛，里面映出他的身影，还有后方的一片繁星，“因为你最纯粹。”
空气安静了片刻，烟熙清收回眸子，按捺出内心的震颤：“我以为你会说我卑劣、不择手段，大家都这样认为。”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巫泽明站在她身旁，像从前任何一次那样，“不择手段也很好。”
烟熙清：“……”
烟熙清：“我以为你会反驳我。”
巫泽明沉默片刻：“……如果你想的话。”
“算了，我也觉得我很好。”
……
飞行器按照原定计划在老宅降落，即使上面已经没有了任何一个他们的人，只剩两个被押来的倒霉蛋。
不过这俩倒霉蛋倒很自在。
“等等，我得破解一下防护屏障。”烟熙清站在控制室，拿着她的芯片卡牌开始捣鼓。
突然接入画面的观众很兴奋，他们没想到最后时候突然有了直播，成片弹幕涌入：【这是在干嘛？】
【怎么突然开直播了？往年这时候不都是封闭状态吗？】
【好像是联盟总部开的权限，据说是为了监督，不知道是监督谁，可能是怕选手偷懒不训练吧。】
【前面的你路走窄了，联盟这次监督的可不是选手，而是为了保护选手，监督官方人员，因为前两天那个不可说事件…】
【嘶…那件事闹这么大吗？】
“防护屏障实际上也受电子监控管理。”烟熙清握着芯片比划，“我们没有那几个人的瞳膜识别，只能将就着弄一下了。”
弹幕：【……阿瑞斯的选手不睡觉就在这捣鼓这个？私闯民宅？】
【不会是准备偷东西吧，真恶劣，这样也能当选手？】
防护屏障是富人专用的防盗措施，一般人家用不上，此时烟熙清鬼鬼祟祟的，他们很难不做联想。
巫泽明站在旁边安静地看着烟熙清动作，看她玉指翻飞，蓝光一闪。
“好了。”烟熙清收回芯片，“飞行器最多载我们到庭院，进去后要小心躲避，尽量不被发现。”
巫泽明点头，他放出几个眼珠子在周围巡视，直到附近没有人影，他才出声道：“可以了。”
烟熙清瞬间从飞行器跳下来，灵活地往草丛上一滚，卸去了冲力。
巫泽明紧随其后，他降到地面后甚至还能往下钻，只要他想，可以轻易隐藏在地下。
亡灵系真方便，烟熙清不由露出羡慕的眼神。
好在两人一个卡王初期一个卡宗巅峰，隐藏自己的气息极为擅长，只要不是高他们层级不少的卡牌师，很难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这里……”巫泽明微微皱眉，“死灵味好重。”
“那证明我们来对了，这个王八夫人果然有问题。”烟熙清不知道从哪摸来根狗尾巴草叼上了，含糊说道。
巫泽明：“……”一字之差的称呼，怎么会被她改得这么奇怪。
不过他没纠正，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回忆这个味道上，总觉得这气味很熟，就像前不久前才闻过……
两人说话间也没有停止走动，一路沿着小道往内里走去，黑暗中，庭院中的石柱层层叠叠，仔细看才发现似乎是按某种图形排列，鳞次栉比地坐落其中。
巫泽明心里默默记着这些石柱的位置，一圈走完，在心里画出来的瞬间，脸色微变，低头跟烟熙清说道：“这是复活死人的大阵，跟酒店那处的几乎一致，只是用料更精细些。”
“所以还是因为那个破干尸招惹来的麻烦，”烟熙清稍微动动脑筋便想明白了其中诀窍，“估计这王八夫人知道我吞了噬魂兽的能量，像把我当成新的畜养能量的祭品，复活她儿子。”
老妖婆可真可恶，歪念头都打到她头上来了。
烟熙清气不打一处来，在心里默默记仇，等她掀了这祭坛，定要把这老妖婆的家洗劫一空。
“如果只是想破坏大阵，毁掉其中最重要的几根石柱就够了。”
烟熙清看着眼前漆黑的夜色，蹙眉道：“不只是石柱，既然你闻到了，应该还有别的东西。”
巫泽明沉思片刻，用一张卡牌在她眉心间轻点，释放后收回卡牌。
【阴阳眼】
烟熙清只感觉一阵耳聪目明，睁眼看去，却见到每根石柱旁都笼罩着浓浓的血色，离近看，甚至能看到狰狞的人脸在其中扭曲嘶吼。
“很像噬魂兽的幼小版。”烟熙清皱眉看着这些东西，想起几天前在酒店的经历，感觉眼熟，“我们得通知老师。”
如果是人为畜养这么多的噬魂兽，那对方简直可以算得上十恶不赦，最好通知联盟处理。
“好。”巫泽明不假思索答应下来，他没问她在屏障封锁下怎么传消息。
烟熙清将见到的东西简明扼要地写出来，发送给了虞姣老师，同时开启【□□】，希望能破开屏障的封闭。
然而出乎她意料，传输竟失败了。
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张卡
“发不出去。”烟熙清关掉光端, 朝巫泽明摇头道。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对消息限制的屏障高于她的卡牌等级。
只能靠自己了。
烟熙清还在等三分钟的CD过去，浓黑色的物质包裹住石柱, 巫泽明控制卡牌渗透进其中，慢慢腐蚀里面的人脸。跟已经成型的噬魂兽相比，这些石柱上的幼体还没有成型, 几乎不堪一击。
在黑雾将里面的魂体吞噬蚕食后，那些幼体噬魂兽顿时干瘪下去, 只剩一层皮。
烟熙清站在旁边看着他的动作，越看越觉得熟悉, 直到黑雾的完全体出现，她眸光一闪, 双眼直勾勾盯着他的侧脸。
巫泽明察觉到了这股灼热的视线，面上没什么反应，耳朵却偷偷红了，在收回卡牌后，他转头努力装作若无其事道：“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烟熙清若有所思得收回视线：“好, 我们继续往里走。那个什么王八夫人费尽心思抓我来，总不会是为了这些幼型召唤兽, 应该另有图谋。”
她跟着巫泽明往庭院深处走去，除了那些古怪的石柱, 一路没发现什么异常。直到这时路过一个小水池，隐约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人对了个眼神, 便齐齐闪身躲进水池旁的假山凹洞里。
来人的脚步声很重，呼吸急乱, 也无法做到能量的收放自如, 一看便是低等级卡牌师。
只是有一点, 烟熙清看着来人奇怪的走姿，渐渐眯起双眼，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野内，才转头对旁边的巫泽明说：“这个人不对劲，不像正常的活人。”
他眼神太空了，走路时连头都不转一下，就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只知道执行。
越是探寻王家，越觉得这里不对劲。
巫泽明也察觉到了，他是亡灵系卡牌师，对这些细节了解的更透彻。
“他应该是被卡牌操控的傀儡，不过跟我们正常的傀儡卡不一样，这种半活人有自己的意识，还能受人操控，是非常残忍的禁忌卡牌。联盟在新版法令中要求全面封杀，王家居然能保留。”
巫泽明轻声解释完，却见烟熙清立在原地没动，突然低头看向池子：“水下好像有东西。”
两人隐在黑暗中快速靠近池边，从表面看只是一片平静的水面。烟熙清伸手，捡起一颗小石子扔下去，久久没有听到沉入水底的声音。
她偏头对上巫泽明的眼，比了个入水的动作。
－－下面是空的。
就在这时，巫泽明突然伸手，拉住她躲回原处。
池中的水面突然起了波澜，从中间分开极速向下撤去，没一会便露出一个石板门，有一队人从里面走上来。
统一制服十分显眼，一看便知道是联盟保安队的人。在其中，烟熙清还看到了几个熟面孔，正是下午被她在竞技场贵宾室暴揍的那些人，除了已经被她干掉的副队，其余几个都在这了。
假山体积不小，凹洞却有些狭窄，两个发育健全的成年人挤在这，难免显得有些拥挤。
被巫泽明拽进来的烟熙清半个身子跟他紧贴在一起，却无暇顾及这有些暧昧的姿势，只微微垫脚，视线穿过巫泽明肩膀上方，看向水池的位置。
这队人抬着一个黑色木棺走出来，边走边有交谈声响起，烟熙清费劲地伸长脖子，恨不得钻进人群中，听清楚他们在讲什么。
而与她紧贴在一起的巫泽明原本正屏气凝神，看到她样子，不由嘴角上扬，差点笑出声。
在烟熙清控诉的眼神下，巫泽明收敛起笑容，抬手放出一只尖尖的耳朵。耳朵落地便蹦了一下，然后咻地隐入草丛中，快速往那对人的方向移去。
很快，断断续续的交谈声从巫泽明手中的卡牌传来。
“副队还没回来？”
“嗯，我没看见他，可能是这小子又想出什么鬼主意，跑去夫人面前献殷勤了。”
“马屁精，没想到抓小孩的美差能落到他头上，不像我们只能在这……真晦气。”
“嘘，敢说这种话，你不想活了？”
“……好在……完成的好的话，今天就能结束了，我们也能摆脱这些……”
传来的声音随着他们的远离越来越低，中间有几个字太含糊，烟熙清没能听清。不过她可以基本确定这些人在这，确实不是做什么好事。
只是他们口中所说的今天终于能结束的事是什么？
听起来似乎跟她有关。
可惜，不能如他们的意了。
过了几分钟时间，原本抬着木棺离开的四人又匆匆跑回来，神色焦急，看起来是发现了庭院石柱被破坏的事，慌张地往下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能用电子设备传达，但想到自己也发不出去消息，猜测是王家本身的古怪。
烟熙清不可能让他们通风报信，和巫泽明直接从假山后闪出来，飞快动手把几人解决，将他们的躯体藏在假山后。
巫泽明低头，仔细翻看这几人的双臂和脖颈，上面都呈现一种不正常的青色。
“也是被卡牌操控的？”烟熙清把最外面的那具踢进去，蹲下来问道。
巫泽明垂眸点头：“也许这就是他们听命于王家的原因。”
只靠权力压不住这些人做违背职责的事，除非性命攸关。
“怪不得这么弱。”烟熙清扒下来两件制服，递给他一件：“我们下去看看。”
巫泽明沉默片刻，没告诉她这种卡牌只能控制人，却不会削弱被控制人的实力，她觉得他们弱，可能只是安保队本身太废了，跟卡牌没什么关系。
两人学着刚才那队人的样子，用兜里的感应门卡对着某处一刷，池中水再次退去，门开了，一条向下的螺旋通道出现在眼前，两侧幽暗的灯打在阶梯上，显得阴森可怖。
王氏老宅的另一边，一辆飞行器悄无声息地降落在此，代濛从里面走出来。
她盯着手中的光端，仔细对比两名选手信号消失的地方，确定便是此处后，抬起手对着面前拍了张照，软件开始自动分析。
就在这时，飞行器上又走下来一个人影，她从阴影走到光线下，秀丽的脸赫然是阿瑞斯大学的带队老师虞姣。不过跟平时的样子不同，她穿着跟代濛一样的纯白色作战服，右胸口处的铭牌显示着联盟中央，后面的部门名为——特别行动处。
虞姣目光扫过对方光端上的分析进度，突然开口：“没想到这次上面会派你来。”
代濛看她一眼：“准确的说，不是他们派的我，而是我看到你发回去的增援请求，主动请缨。”
“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