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分青红皂白,“先前在我清韵汀,为着几番事情,你可没少摆架子充老大,跟我硬.气抬杠。”
“两件事况不同...事关孩子夫君,媳妇实在没有主意。”
姜泠月见江映儿软弱可欺,眼珠子一转,暗喜候了一月的机会来了,殊不知自作聪明入了圈套。
“大夫人莫迁怒嫂嫂,头三月胎中的确不稳。”姜泠月叹一口气,“实不相瞒大夫人,泠月家姐姐就是因为前三贸然...才小的月。”
刻薄婆母罚跪洗衣衫,踩滑了脚,摔得严重,郎中来得晚,孩子没保住。
“!”
卢氏不得不重视了。
面色凝重,在想如何办?真要跟衍哥儿说分房睡不成?
江映儿顺理成章把问题甩给卢氏,反正卢氏无比紧张腹中的孩子,等着她来解决。
闻老太太曾经也说过,闻衍是个孝子,极看重他的母亲,他总不会忤逆卢氏的意思吧。
“大夫人不如帮津与哥哥纳个小房吧,闻府上下几房都有人伺候的,泠月瞧长房津与哥哥身边唯独嫂嫂。”
“非......非是我不愿。”卢氏吞吞吐吐。
她倒想,卓荷的事情,闻老太太大声训斥的心里阴影尚且未散去。
江映儿垂脸,把微弯偷笑的唇藏起来。
“......”
到这份上,姜泠月也不顾什么话该姑娘家说,什么话不该姑娘家说。
她再下猛料给卢氏。
“泠月在姐姐怀孕之时去府中照料姐姐,听郎中说男子憋久了恐怕..日后不举,让那夫人给姐姐的夫婿纳小房。”
卢氏震惊,“真的吗?”这就比孩子没了还要严重了。
孙子可以有很多个,儿子就那么一个。
姜泠月点头,说真的。
“嫂嫂怀孕不便伺候,津与哥哥正值年轻气盛,为了津与哥哥好,还是要仔细想想,挑个人进来伺候。”
卢氏起了心思,怕纳小房蹙闻老太太眉头,嘴上冠冕堂皇道体面。
“江氏昨前才怀孕便纳小房,传出去长房名声不好听。”
凝云堂那边怎么交差?
姜泠月不甘心,“是也倒是的,为了津与哥哥好,怕要委屈嫂嫂了。”
江映儿摇头,表示理解顺从,“只要为夫君好,一切都不算委屈。”
“嫂嫂善解人意,难怪津与哥哥偏疼嫂嫂,这么快就有好消息,其实此事也不是全然没有法子,依泠月看,不纳小房,先挑个人在容云阁伺候,等时机合适再抬小房便好了。”
江映儿听了都为她啧声。
姜泠月这番毛遂自荐的话讲的滴水不漏啊。
卢氏点头,“成是成,这关口,上哪挑个好人家?”
大张旗鼓不传到凝云堂耳朵里,外头还立着个凝云堂的老媪。
姜泠月一副豁出去的贞洁烈女样,握住卢氏的手。
“若是嫂嫂与大夫人不嫌弃泠月蒲柳之姿,泠月愿为大夫人和嫂嫂排忧解难。”
“泠月近住容云阁西厢,也知大夫人和嫂嫂难意,往来伺候津与哥哥,必定守口如瓶,不对外声张。”
江映儿越发勾唇,鱼上钩了,只等卢氏一句话,带鱼上岸。
“若是泠月,大夫人我一百个愿意,只是太委屈你了。”
卢氏刚刚就飘过选姜泠月的想法,没想到她自己就提出来了,正愁不知如何开口而已。
“泠月吃住闻家三生不能报答,已是愧疚难当,能为大夫人和嫂嫂尽心做事,是泠月的运气福分。”
“好...好孩子。”卢氏笑纹不断,“我没有白疼你。”
两人说定了,才假惺惺来问江映儿的主意。
“你觉得呢?”
江映儿莞尔,“听婆母安排,只别委屈了泠月妹妹才好。”
“嗯。”
卢氏也想好了。
江映儿得老太太宠爱,若东窗事发,届时推到她头上便是。
卢氏可算走了,领着姜泠月回西厢布置。
候到天黑,闻衍风尘仆仆终于回府。
粮道所需的前关隘今天同任洵与人,终于打通了,得到片刻的如释重负之感。
汝阳新来的人物,开国郡家的小郡爷沈辞霁,在场的官里,就他不好应付。
“……”
容云阁的仆妇得了卢氏教给江映儿的授意,假借江映儿不在容云阁的名义,招闻衍过去西厢小坐。
闻衍捏了捏眼睫,心生奇怪,要不是长辈传唤,他那妻从不会主动出容云阁,她与姜泠月没有交情。
这么晚来西厢做什么?闻衍询问挑灯的下人。
“少夫人在西厢吗?”下人头垂低说在。
到了西厢,门口没什么人,进了院,正室门开着,姜泠月立在门口。
“津与哥哥,泠月等你好久了。”
闻衍没动,“她呢?”夜不归阁,叫他来寻,才觉得她懂事规矩,便不听话了。
“嫂嫂吃了点果酒,谁知道烧烧不胜酒力在内室打盹了。”
她吃酒了?闻衍一愣,他那妻还会碰酒?
有了孩子吃果酒?男人后知后觉抿唇拧眉。她高兴过头了吧?惹了闻衍骤而不悦。
“小厮不好挪身,泠月正等津与哥哥带嫂嫂回去呢。”
“为何不叫仆妇?”耽搁许久。
闻衍边问,却也不疑有它,大踏步进了西厢的内室。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江映儿暗叹今夜能够睡个好觉了。
只要收了小房, 也不用她费心操持,姜泠月肯定会想方设法留住闻衍,替她分散男人的精力。
往后八个月, 必然能够安安心心的等着孩子出生,想想都不要太舒坦。
江映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把玩着她调制出来的小香包。
“少夫人还笑得出来。”丹晓放着一边幔帐,不解得很,“下人领着大公子去西厢了。”
“多好啊。”一切都在计划当中。
”您还说好。”江映儿把香包递给她,睡不着, 索性坐起来,“为什么不好, 多一个人伺候夫君, 我也能够偷偷闲了。”
“少夫人啊,奴婢真不知道该说您长没长心,姜泠月入府开始就有意无意叫人误会, 她的目的就是想要当小房。”
江映儿微嗤,“她要的,何止小房。”
姜泠月周全人情世故厉害, 又擅长伪装自己,不像是卓荷,演技拙劣漏洞百出, 只会做楚楚可怜之辈。
与姜泠月讲话,没个心眼的, 只怕还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就好比卢氏。
眼界高野心大豁得出去, 岂会甘愿屈居在小房的位置。
“您知道, 您还不劝止, 非要顺着夫人抬举她,她现在是没有位置,万一她肚子里面有了,岂不是要爬到您头上去了。”
丹晓今天在心里不知骂了卢氏多少遍没眼光!
“丹晓,我只问你一句,我是要在闻府跟闻衍过一辈子吗?”
丹晓愣回,“不啊,闻老太太说了只要生下孩子,少夫人就能领着一大笔银子和离了,闻府上都是刁钻刻薄的小人,咱们为什么要留下。”
“是啊,我又不在闻府身边待一辈子,何必争一时之气,姜泠月要做什么,卢氏怎么为难安排,只要不动到孩子,都不重要。”
江映儿垂眸望向小腹,“平安生下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事。”
“不要为了名声地位,鸡毛蒜皮的事,乱了章法错了脚步。”闻府的繁华自不必说,钱财声利,难免叫人意乱神迷。
丹晓回过神,她已经反应过来了,“奴婢还是气嘛。”
姜泠月进门后,流言蜚语比卓荷在的时候更多,江映儿被人编排得不成样子。
姜泠月得卢氏宠爱,将她家少夫人恨做眼中钉肉中刺,闻衍居然也不管,毫无长房公子,为人夫的丁点作为。
“幸好少夫人清醒,主要您能忍。”
“容云阁嚼舌根的仆妇总是编排...”,今儿个江映儿要是诉了委屈,丹晓指不定就跟人撕起来了
“我知道你在我身边长大,向来维护我,再忍忍吧,几个月,眨眼就过去了。”
主仆二人说着贴心的话。
阁外忽传来繁乱沉重的脚步声,乱糟糟,又急又快,江映儿耳窝子一跳。
冬春冬红请安的声音,“大公子,少夫人将歇了...”
顷刻之间,男人像尊煞神站定在内室门口,面无表情,让人感觉到浑身寒气。
“夫君?”江映儿下塌朝他请安。
丹晓迟顿亦感觉到了男人的来者不善,站挡在江映儿面前。
“大公子...”
男人猛然呵斥一声,“滚出去!”
丹晓吓得打抖,手里拿着的物件都给摔了。
江映儿一愣,旋即回过神,抚按她的肩膀,朝她摇头,“你先出去。”
“少夫人....”,江映儿示意没事,她会处理。
丹晓走后,内室仅剩下两人。
男人冷厉的目光随着眼前的妻起身穿靴挪动,不紧不慢到他面前。
“夫君回来了,可要用晚膳吗?”
吃?气都气饱了!
她又是垂着脸默不作声的样子,闻衍擒拿住江映儿下巴逼迫她抬首。
娇脸低垂,玉面香腮。
在女子这张漂亮的脸上,闻衍几乎是一眼不错地盯看着,可是,他找不到除了风清云淡之外的一丁点情绪。
甚至都不问,他为什么生气?
不在意,对吧。
她的淡然,让闻衍心中勉强压下去的怒火更甚。
想到上回纳小房搞出来的事情,他从未给过江氏解释的机会,闻衍强按下脾气,压了又压,主动问她。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解释?”
男人的声音冷冽,挟她下巴的指尖力道很大,江映儿心下免不了一提。
脑中回想了下,她今日所说的话,姜泠月全栽到她身上,闻衍有几分的把握推断出来,是她故意设的圈套。
“别装哑巴。”闻衍逼她直视,不让江映儿有垂眼的机会。
等真的对视了,望进女子漂亮澄澈的眼瞳里,他被吸住了。
怒气微滞,心中攀升起无力,甚至有丝丝诡异的委屈?
他的妻,正妻。
似乎从未将他放到眼中,如果不是今天抬起她的脸,逼迫她正视,是不是她的眼里从来没有装下他?
眼里姑且不论,心里呢?
近来两人说是浓情蜜意都不为过,转眼有了孩子,闻衍设想过留她在身边相守终老,可她却将他骗去别的女人身边,和别的女人同房。
“开口。”
江映儿柔声,“妾身不明白。”
“西厢姜泠月的事。”
闻衍语气更沉了几分,“你在跟我装傻吗?”
气头上的人是没有理智的,说句坦白话,江映儿并不明白,闻衍为什么如此生气。
他不喜欢姜泠月?
两人不是自幼认识便长大的红颜知己,姜泠月屡次在长房生事,他都一概宽纵了不是,说明部分谣言也不会是捕风捉影吧。
“妾身知道泠月姑娘是夫君带回来的人,布置不妥当委屈了泠月,可一切都是婆母的意思,妾身不敢忤逆,只能听婆母的吩咐做事。”
听话,她真是够听话的!
男人讽声一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江映儿更不明白了,她想到的也只有这个。
便解释说,“妾身有孕,婆母忧心妾身不能侍奉好夫君,又担心在妾身刚刚有孕的风声浪口上,纳小房被人乱说乱传,故出此下策。”
为名声,他至于回来跟她大动干戈?
等她走了,名正言顺一举抬姜泠月为正妻不就成了吗。
男人听罢,饱含情绪的讽笑声又起,接连不断,而后,“江映儿。”他连名带姓叫她的名字。
江映儿感受到窒息的压迫,闻衍把她抵到了墙角,她的手下意识护住肚子。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将我,你的夫君,推向别的女人房中!”
瞧瞧她的脸色,多风轻云淡,语气也平缓毫无起伏。
“你当我是什么?”
当他踏进西厢的内室没有见到她的身影,担心得以为她出事,四处寻找的时候。
衣着单薄的姜泠月缠了上来,暗示喊他,“津与哥哥,泠月伺候你沐浴吧...”
闻衍覆手就给她甩了出去。
转身看着眼前的局面,再问,“她呢?!”
姜泠月遭到拒绝,被摔疼了,泪眼模糊。
“津与哥哥,一切都是是嫂嫂的安排啊,她说她身怀有孕,侍奉不了津与哥哥,让泠月帮忙,叫人引津与哥哥过来。”
不,江映儿规矩,必然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自作主张。不管是不是她安排的,至少她知情,并且默许了。
这才是叫闻衍盛怒就不下的地方。
看现在的样子,“.......”
果然,她知道。
男人的气似乎并没有消,江映儿静息不说话,打算等他自己冷静下来,谁知道他居然低头就咬上了她的唇。
疯一般的撕咬,狂风暴雨的趋势,是惩治的意味。
江映儿的手被他反束在身后,他掐着江映儿的腰,以身体限住她。
“.......”
挣扎唔唔唔声都被男人吃下了肚子,他简直要把江映儿拆吃入腹,才能勉强卸掉心里的愤恨。
闻衍第一次亲她,也是凶巴巴的架势,发泄式他的怒火。
可那次和这会又不一样。
疯亲了许久,江映儿唇齿疼到发麻,他还没消停,再这样下去,她的嘴巴别想要了。
于是江映儿拼命挣扎,闻衍据悉不让,周围的东西全都被攘掉到地上,霹雳啪啦的响声,江映儿的腿扑腾,踢飞了掉在地上的物件,撞出响。
外头的丫鬟们担心得团团转。
丹晓焦急,“冬春姐姐,冬红姐姐,少夫人怀着孕,大公子如此闹,万一伤到孩子,还请你们拿个主意吧。”
里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小姐不会挨打了吧。
“这......”
冬春冬红对视一眼,她们也不敢啊,纷纷看向老媪。
“......”
老媪假借进来送安胎药的名义,总算是打断了两人的嘶闹。
看在凝云堂闻老太太的面子上,闻衍是冷静下来了,也只是冷静下来,他的怒火并没有散尽,脸黑阴沉,令人胆战心惊,无比恐惧。
江映儿发鬓微乱,唇被他啃出了血,适才闹得过分,江映儿真害怕孩子出什么差错。
“喝什么安胎药。”
见他的妻自身都顾不上,蒙头就把安胎药灌下去,闻衍下意识想要跟她说句注意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