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家是商贾,做生意的人不必说,自然看重这个了。
江映儿笑着接过,“妾身多谢夫君。”她的香料铺子也快起营生了,正需要好意头。
男人当时嘶了一声,顺摸江映儿的脸蛋,抚捏上她的小耳朵,“不是同你说过,不允许再和我说谢了?”
“你没有记在心上。”谢不谢,太见外。
江映儿愣了一下,目光从掌心完好漂亮的松果上抬头,半响,“妾身一时...失口。”没有改过来。
闻衍变了许多,尤其是这半月,他变得越多,江映儿心中越是要明了清晰她和闻家,闻衍的那一条线。
里里外外,当然要分清。
“若你要谢也可以。”男人抵住她,将她扬高抱起放在案桌子上,凝着她粉嫩娇艳的唇。
“用别的实际来谢,才有诚意。”
江映儿不说话,微低头回避男人炙热的目光,闻衍俯身歪头凑挨上去,江映儿左右偏躲,他就跟着。
怀中的妻,往那边他就往那边。
被她细颈上若有似无的香勾得心痒,闻衍很想直接就噙含住她的唇,但对比下来,他还是想江映儿主动。
转到左边时,闻衍拉进彼此的距离,以头颅挡在她的前面,让江映儿无法再转动。
他低声嘶说,“你知道我的意思。”
男人的气息过于强势霸道,今日要不是顺从他应付应付,只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半刻之后,江映儿偏头,主动亲了他的侧脸,一碰既离。
男人勾得大笑,他再次追逐上来,手臂缠抱着她。
江映儿慌乱,细腕抵在两人之间,小脸莹白,水瞳澄润,“夫君,我已经谢过了。”
“你低头看看。”
看什么?江映儿也是下意识,看去,她真的以为闻衍叫她看的是那什么。
“我不看。”就算什么,也是他自己的问题。
回回跟他说着话,他总是兽性大发。
江映儿脸上浮上霞云,长睫不自然的颤抖,随后闻衍越发笑开,宠溺捏她的鼻尖,止不住好笑问她,“你想到哪里去了?”
“以为我叫你看什么?”
他把松果和松柴放到江映儿手中,“我让你低头看得是这个。”
江映儿一手拿着一个,现下是被她自己的误解臊红了脸。
不、不是啊,“......”
不能怪她,书册看得太多了,加上闻衍总是那样。
“数数。”
江映儿抬头,闻衍再问她,“我给你的东西一共有几个?”
江映儿,“......”两个。
“是两个。”男人再说,”你只谢了我一次。”真是够了,谁说他没有改掉斤斤计较的毛病。
“不能推辞不作为。”
江映儿咬唇,垂眼没有看他,想跟上次一样快速亲过闻衍另一边的侧脸,应付撤离,这一次她刚刚退出去。
男人就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掐住她的下巴,两指挟住她的腮帮,江映儿下意识张了檀口。
男人长驱直入,搅动风云,不顾一切汲取怀中娇妻的甜美芳香。
分开时,江映儿气喘吁吁,男人精力十足,还没够,抱着江映儿,给她抚着后背顺气。
“......”
等江映儿微微缓过来,男人说起祭祖清墓的事。
“今早母亲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想到江氏被数落排外站在那一言不发的模样。
闻衍心里不是滋味,怕她将卢氏的话放在心上,今日出门,家中无人,闻衍便担心,她一人在家中胡思乱想。
“......”
闻衍是在安慰她?江映儿顺过来气,她本来就没有放在心上,何况,她也是真的不想去啊。
嘴上没置一词,怕会错闻衍的意思,惹得像方才一样的尴尬境地。
“待你生下孩子养好了身子,我会带着你和孩子去祭拜父亲以及闻家的祖辈。”
嗯,没有会错意,是安慰的话,不过江映儿还是不打算接。
“我们来日方长。”男人的话旋绕在头顶,“母亲...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不过你放心。”
男人以额蹭江映儿的额,“不会太久。”
闻衍又用保证似的语气对着江映儿说道,“我会护着你。”
最后这句,叫江映儿愣了一下神,闻衍说的护她,是当着卢氏的面,是在卢氏刁难她的时候护着?跟卢氏作对?
不可能。
她垂下了睫,原本想说句谢谢夫君,适才的插曲还没有过去,干脆三缄其口。
“对了,你家中的人安置在了何处?”
闻衍话锋一转,说他该去祭拜祭拜。
爹爹阿娘尚且在人世间,弟弟妹妹也只是下落不明而已,怎么就谈到上香。
江映儿转而一默,上次闻衍问话,她说家中只剩下她一个人。
怀中妻沉默的样子,闻衍以为是提到了伤心的事,叫她难过。
闻衍的声音放得柔和,“无事。”
他带着江映儿的手放到她的小腹上,“我们的孩子也快出生了。”
是,孩子快要出生了,届时一家团圆,江映儿轻笑,旋即哄骗闻衍说道,“夫君,我家人远葬在汝阳,从淮南去来回需要不少的时日。”
“而今我身上怀着孩子,婆母那头也在病着,等过了这当口,我再领夫君去见我的双亲可好?”
闻衍思忖片刻,“行。”
糊弄过去就成,江映儿柔笑着说,“好。”
祭祖的事情过去没有多久,江映儿不得不谨而慎之。
“有多像?”江映儿问道。
闻衍回想,“很像。”
“当时我见到,险些以为是你。”江映儿心头越发跳得厉害了。
他的妻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淮南地下赌场呢?闻衍忍不住轻笑,那时候,是想她了。
“在赌场里也会有女子吗?”闻衍蹭她的脸,“你吃醋?”
“妾身是好奇。”
“赌场里会有女子,不会很少,我见到的那个与你很像的人不是女子。”他状似玩笑说着真心话,“世上无有女子与你生得一般貌美。”
“是少年?”江映儿按耐不住,失言了。
阿弟?!是他。
闻衍眼微眯,“你怎么知道?”
江映儿很快回稳,“夫君方才不是说见到与我相似的人,不是女子吗?”
话挑不出毛病,可常年滚商场的直觉告诉闻衍,似乎他遗漏了什么,有哪里并不是对的。
可闻衍更倾向于后者,准确来说心无意识向后者,眼前的妻太迷人,只要想到是她吃醋,心中就会无比的开心,快意。
“夫君是什么时候见到的?”江映儿问起。
闻衍回想,“很早以前了,我在外查账时。”很早,那就真的,的确是阿弟。
“后来夫君没有再见到了吗?”
闻衍不住拧眉,“你就那么好奇?”世上怎么会有生得相似的人,他说,“我只是晃眼而已见而已。”
不确定的错觉。
闻衍并不喜欢江映儿被别的男人给吸引走思绪,即便那个人子虚乌有,压根就不会存在。
怀中的妻沉浸在方才的对话中没有抽身,闻衍磨捏了两下她的腕骨,都没有回神。
即便她的专注力没有在他的身上,闻衍依旧不得不没出息的承认,江氏专注的样子,很吸引他。
尤其是她才沐浴过,白滑的玉肤引着人的思绪,闻衍凑亲上来。
江映儿的思路被打断,闻衍略带惩罚性的亲,“别想了。”
“晃眼而已。”
江映儿恍惚中猛回过神,刚刚露出的破绽太多了,她也害怕闻衍后面再提起来,暴露了江聿。
索性就回应了他,主动揽着他的肩。
男人沉浸在她的温柔乡中,尽管他有察觉到不对,异常,可他被娇妻的欲盖弥彰的“主动”给带过了。
江映儿难得的主动。
闻衍防不胜防,她是难得的吃味了?所以才迫不及待。
“......”
闻衍无比享受她的主动,在江映儿给他的欢愉。
两人上一次发生还是在年夜之时,已经有半个月了。
江映儿发现在某些方面上....闻衍真的很笨,或许该说他忘性大。
半个月没有两个月的时间长,两个月忘了情有可原。
才半个月,就在不久之前温习过了,他还总是不会,笨到有些令人无语。
可他无比的急切,拱了一身的毛躁火,江映儿掐住他的手臂。
男人眼尾微红,“今夜是你起的头。”显而易见,要负责,“不许临时反水。”他的眼眸弯起来,俊美无双。
“不准。”他再次重申。
“......”,江映儿稍停,咬唇。
闻衍挺身,叫她知道,事态严重。
江映儿微往后些,男人追上来,紧迫到令她有些无措,没有一点喘息之机。
两人之间毫无分暇的距离,热到让江映儿有些分神。
她总觉得好像与闻衍牵扯藕断丝连,无法断掉了,已经有了阿弟的消息,在不久的将来,生下孩子,便能一家团圆。
男人的穷追不舍以及强势不给退的话语,令她心上,有些莫名说不上来的惶恐不安感。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闻衍的改变,他好,令她产生了不适,或者因为他提到阿弟,要见她双亲的事,江映儿允诺了。
“夫君....换个地方。”
闻衍觉得这里很好,跟她打着商量,“我们很久没有在这里了。”
“你不想在这里?”
男人的目光炙热到令她心口跟着烫,江映儿嗫嚅唇瓣,“...想换..”
她想回到塌上,回到熟悉的地方抓紧,排空奇怪的感觉。
“好。”男人抱起她,“听你的。”
滚烫的吻落到江映儿眉眼间。
骤雨初歇,江映儿累了,她下来,这幅画面叫她想起来,刚开始时,闻衍回回翻身下来。
没有孩子之前,他在上面,有了孩子,她在上面。
诡异的画面对调。
闻衍小心翼翼扶着她的细腰,“小心些,仔细肚子。”
江映儿闻言一顿。
男人之前并不过分在意孩子,现在处处都很小心。
“.......”
闻衍从背后拥着她,江氏并没有累到直接睡过去,“你的体力好了很多。”
江映儿没有答话,闻衍撑手起身,见到她的眉眼,“是不是累坏了?”他考虑看向孩子,讨软说道,“下一次,我一定记得轻一些。”
“......”,江映儿更是沉默。
方才他想在案桌那边,让转地方,闻衍也转地方了。
做事时,江映儿说小心孩子,他也压着力道,没有横冲直撞,江映儿后半场心绪不佳,闻衍提前结束,尽管他还没有尽兴。
有改变是好的,江映儿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内疚了。
不适应闻衍的好,心里越端着那根线,江映儿越是清晰。
因为她感觉到男人对她的好,似乎并不是完全因为孩子而对她好,在闻衍离开家之前,江映儿身上已经有了孩子,那是他也没有因为孩子的到来顾及太多。
“......”
她和闻家是各取所需,闻衍没有离家一趟突然转变,还似以前那般喜怒无常,自以为是,大男子主义,不考虑别人,只考虑自己,江映儿不会有负罪感。
无法心安理得。
为了哄骗闻衍,她说了许多,江映儿这辈子都没有说过那么多谎言,尤其察觉到这个人在对她好。
“夫君.....你离家那两月有遇到什么事情吗?”她打听道。
江映儿想知道闻衍的转变是因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问?”轮到闻衍顿住了,他的思路也跟着沉顿下来。
“妾身觉得夫君...变了许多。”江映儿没有跟他绕弯子。
“变了什么?”男人问。
江映儿沉默,“......”说不上来,也说不出口,说了不就是变相在讲他从前对她刻薄不好。
闻衍在被褥底下抓住她的手包住,淡淡的,低声说,“过往不提了,有些事是我办得不好。”
江映儿蓦顿,“......”
正当她以为闻衍会再讲什么类似于那次跟她道歉的话时,男人突然漫语。
他跟江映儿实话讲起沈辞霁。
为什么他会和沈辞霁有交集,认出沈辞霁身边的小厮对着江映儿毕恭毕敬。
”所以....”闻衍声音沉吟住。
后面的吃味,没有提,包握住她小手的大掌重重捏了一下。
“......”,借此传达他那时候的心情,是怎样的。
江映儿,“.......”
随后,谈话又回到最开始的问题,“离家也的确是去巡查粮道,看看商队要走马运的官路。”他跟江映儿说,粮道通畅做起来,会收润多大的数额。
民以粮为天,即使闻衍不说,江映儿也知道何等赚钱。
就算如此,在听到闻衍说的数额之时,她还是在心中惊叹好久,那么多的银钱!闻家何岂止是富到流油。
生意上的事情,江映儿不怎么懂,也不知道为什么闻衍要跟她说,为了炫富吗?
她静默听着,忽然她听到男人说,”我欲把粮道划五成,分给你做东家。”
江映儿惊坐,“什、什么?”
他在说什么?没有听错吧。
闻衍掌着她的手腕,面不改色,重新跟江映儿说了一遍,“粮道的收润按十成分,官府一份,霖泽和任洵各自一份,我有七份,我欲划五份给你,如此,你便是粮道最大的东家,也可以说我们的老板。”
他居然在笑,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夫君....我..妾身不要。”为什么突然给她那么多的银钱。
“你放心,粮道在做到彻底收润,弄好全部之前,我不会给你转划。”换言之,就是确保没有任何损险才给她。
“妾身并不是担心这个....”
太多了,她不能要,闻老太太之前给的,江映儿都还不起,她怎么可以再收闻衍的钱。
“妾身不要。”要了还不清,已经不是简单金银珠宝,很麻烦。
“夫君若是给孩子,可以等孩子生下来后再....”
“不是给孩子的,而是给你。”
闻衍垂眸说,“是聘礼。”不是没有考虑过给江氏他手上别的业产,那些都不足够,粮道做起来,会是他手上最稳赚不赔的进账。
江映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难怪闻衍刚刚说起粮道的收润银钱,原来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