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金朵,“?”
他笑一下,“不想被丢在路上,以后就早点回家。”
说完,车窗升起,车子扬长而去。
许金朵完全呆住,“这什么?什么破男主啊?”
她气呼呼地指着那辆车的尾灯,对涂诺说:“我可是拿他当我小说男主的。”
涂诺叹口气,“都告诉你了,他现在就是个,老怪物。”
时间已经有些晚,地铁上的人不多。
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许金朵一点困意都没有。
她刷着手机,到处搜索着关于严承光的所有信息。
涂诺却有些累了,嘱咐了许金朵注意着站点,就靠在椅座上闭着眼睛休息。
就在她朦朦胧胧有点睡意的时候,许金朵开始狂摇她的肩膀,“糯糯,你快看,你上热搜了!”
涂诺迷迷糊糊还没睁开眼睛,许金朵已经把手机怼到了她的面前。
涂诺揉了揉眼睛,一看,还真的是,热搜第三,“穿越时光,为你挂香”。
涂诺点进去,是今晚汉服秀现场的照片。
其中那一张,严承光勾住她手中的丝线,为她挂着香炉,她站在他身边,轻轻揉着眼睛的照片被转发点赞最多。
下面一水的夸。
“嗷嗷,这是什么神仙CP?”
“来自唐朝的萌萌哒小侍女VS当代酷酷哒霸总。”
“我好喜欢这个爱哭鼻子的小侍女。”
“我喜欢小侍女手里的香炉”
“啊啊,我喜欢给小妹妹挂香炉的霸总。”
许金朵激动得不行,“糯糯,你要火了啊!竟然跟严承光一起上了热搜。”
涂诺皱着眉毛看着那个话题,往下拉了一下,页面一刷新,呦吼,热搜第二了。
“这势头,要第一了吗?”
许金朵连忙拿起涂诺的手机,也打开网页,再一刷……
她眨了眨眼,“怎么回事?”
许金朵再刷,再看,再刷,再看……
她抬起头看着涂诺,“刚才是我眼睛花了吗?”
涂诺把她的手机换回来,“没有,是被撤了。”
“撤了?这么快?”许金朵不能相信。
不过,想一想,这个时候严承光怎么可能跟金家小姐之外的女人上热搜呢?
可是,涂诺是谁啊?
是他的小青梅啊。
难道他就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她了吗?
许金朵越想越生气,看着涂诺又靠回去睡觉,知道她是个心大靠不住的,只好自己动手,继续盯热搜。
涂诺再一次被许金朵摇醒时,已经快要到站了。
涂诺一睁开眼,就看见许金朵泪汪汪的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涂诺吓了一跳,“又怎么了啊?”
“糯糯……”
许金朵的眼泪像是憋了好久的洪水,哗地就倒了下来,“我的小说,我的小说……”
涂诺连忙抱住她,“你的小说怎么了?”
“我写不下去了,”许金朵的眼泪鼻涕蹭了涂诺一身,“我要换男主,我要换男主!”
涂诺越听越糊涂,“为什么啊?不都写了二十多万字了吗?”
许金朵抬起头来看着涂诺,绝望地问:“糯糯,我跟你说过,我的男主是代入严承光的对吧?”
涂诺点点头。
许金朵擦一把再次涌出来的眼泪,接着说:“我跟你说,我男主每次一出场,我就自动代入了严承光的那张脸,是吧?”
涂诺赶紧再点头。
“可是……”许金朵嘴巴一扁,“可是,直到今天我混进一个群……”
许金朵再次抱住涂诺,“呜呜,我为什么要去那个群?呜呜呜……我现在一想我的小说,脑子里就都是那些图。我要崩了,我男主要崩了,我的二十万字要崩了!”
涂诺被许金朵弄得心烦意乱,她把许金朵拉起来,看着她的眼睛,说:“朵朵你先忍住别哭,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金朵用力抹一把眼泪,问涂诺:“你知道严承光为什么坐牢吗?”
涂诺一怔,“酒驾,撞了人。”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撞死人吗?”
涂诺看着许金朵凶凶的眼神,“不是因为酒驾吗?”
“不是!”许金朵几乎歇斯底里,“还有!”
“还,还有什么?”涂诺有些害怕。
“还有更严重的。”许金朵咬着牙,拿起手机,“你等着,我这就把我看见的那些图都转给你。”
涂诺的手机里,新信息提示音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叮咚声终于停止,她刚要拿起手机,许金朵却又把她拉住,严肃地看着她说:“米小糯,你要有点心理准备。”
涂诺下意识地捏了捏手指,点了点头。
许金朵低下头,嘟囔着:“MD,又黄又暴。”
第二十三章 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吧?
午夜十一点的清辉小区门口。
高大茂盛的悬铃木被路灯光晕染着, 整棵树都呈现出暖金色。
严承光靠在车座上,一边转着手机,一边注视着对面马路上, 刚从地铁站出来的两个女孩。
褚耀犹豫了半天,才敢开口, “老大,其实吧, 我觉得, 小涂不大会是间谍。”
严承光闻言, 把视线从车窗外挪回来,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褚耀的后脑勺感受到了老大的千年寒冰射线, 连忙又说:“上次确实是我说的,她可能是那边派来的间谍,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
褚耀的话没说完,严承光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 就往椅座上一靠, 接起来,“喂,米大师……”
对面米春舟可没有他这么好的耐心, 一接通就直接来吼的, “严承光你特么是不是神经病?不知道我每晚九点按时睡养生觉啊?大晚上的你问我那么一通莫名其妙, 完事不说清楚就挂电话。你说你是不是有那个大病?”
严承光闭着眼睛,唇角轻轻一勾,懒懒道:“有啊,我还真是得了大病。”
对面手机里顿了一下, 然后,米大师的声音就柔和了不少,“不是,老严,你,不会是说真的?”
严承光叹口气,“是真的,我得了很重的病,相思病。”
米春舟,“……”
严大神经:“想你想的。”
这个大神经的气泡音隔着手机传过来,还真特么要命。
米春舟打个寒颤,怒火再次被点燃,“你特么个老光棍,赶紧找个女的嫁了吧,再不要祸祸我们这些老同学了,行呗?”
“哦,好,”严承光一本正经,“我听你的,现在就去找。”
严承光说着,下意识地就向车窗外看。
车窗外面,两个女孩正在穿过马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累,小网管的精神看起来有些不太好。
过斑马线的时候,她的脚一软,差点跪下去。
严承光握着手机的手一紧,不由就直起了腰。
幸好,她被朋友拉住了。
手机里,米春舟还在咆哮,“有话说有屁放啊,你那会儿问我那些是什么意思?”
在万成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严承光打电话给米春舟。
问他这段时间有没有回家。
家里人都在林云吗?
有没有趁着暑期去旅个游,或者来明江看看他。
米春舟当时被打扰了睡觉很是不爽,就气呼呼地告诉他。
他的家人都在林云,家里人都很忙,没有来看他,不过他正准备下周一就回去看他们。
然后严承光就又说,既然要回家,有没有提前打个电话说一声?万一家里人出去旅游了或者拆迁了搬家了没告诉他呢?
米春舟就说,他晚上刚打了视频通话。
他奶奶,他爸妈,他小侄女都在家,不劳他瞎操心。
然后,严承光就哦了一声,说有事要做,挂断了电话。
严承光有事可做了,米春舟却睡不着了。
他左思右想,觉的严承光那个大神经的话里有话。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决定再打个电话问一问。
问不出什么,骂他一通出出气也是好的。
严承光听着米春舟的质问,笑着说:“也没有什么,就是想你了,想跟你聊聊天。”
“想我了?”
米大师表示受宠若惊,“难得啊。那就请您从您的猝死大业中抽出一点时间,来我的春山居喝杯茶吧,我倒是也正有话想跟你聊呢。”
严承光答应着又问:“方便吗?”
米春舟被问懵,“什么方便吗?”
严承光一笑,“不陪你的小女朋友?”
米春舟怔了一下,随即就说:“不影响,她不在我这边。”
于是,严承光欣然应允,“那我明天到,再叫一下高原,咱们好好喝一杯。”
高原就是严承光的高中同学高西原。
他明大毕业后就留在了明江,娶了个明江的女孩做老婆,现在已经在明江定居,孩子都快出生了。
虽然都在同一座城市住着,他们三个可是好久都没有聚在一起了。
米春舟一口答应,“明天上午十点,谁不来谁是狗,不,是乌龟王八。”
电话挂断,严承光望着手机微怔,这话,今晚还听谁也说来着?
严承光这样想着,不由就再次把视线移向了窗外。
两个女孩已经安全地穿过马路,走进了清辉小区。
望着小区门口空落落的路灯光,严承光捏了捏眉间,吩咐褚耀调头,送他回静山别墅。
涂诺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宿舍的了。
只隐约记得许金朵一直在她耳边唠叨,“糯糯,你没事吧?”
“糯糯你别吓我。”
“糯糯咱不值得。”
涂诺没有喝过酒,不知道醉酒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当她躺倒在床上时就想,她可能是醉了。
记忆中有一次,爷爷为了陪客户,喝醉了。
那时候她还很小,看着醉酒的爷爷,吓得直哭。
因为她觉的眼前的爷爷已经不是她的爷爷,而是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奶奶就哄她,说没有事的,爷爷只是喝醉了,睡一觉就好了。
后来,爷爷睡了一觉,醒来以后果然就又是她熟悉的那个爷爷了。
所以,涂诺劝说着自己,睡一觉吧,睡醒了就没有事了。
可是,她却不敢闭上眼睛。
因为,她一闭眼,刚才看见的那些照片就自动排成幻灯片,一张张地在她眼前播放。
没有办法,她只能躺在那里睁着眼睛数羊。
每数一只,还必须把那只羊的毛色、犄角的样子、蹄子的形状都在脑子里过一遍,才能强迫自己不去想其他事情。
可是,许金朵清醒的时候劝她不要因为渣滓伤害了自己,睡着以后,反应却比她还大。
涂诺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数着羊,旁边许金朵就在睡梦中大骂死渣男还我二十万,还手舞足蹈地在那里打梦拳。
涂诺已经很贴了床边,还是担心会被她打到。
没办法,她只好抱了枕头去客厅睡沙发。
客厅里没有空调,窗户都打开,依然热得像是躺在烤热的铁板上。
公司统一分配的这种沙发又太老旧,躺在上面翻个身都会咯吱咯吱作响。
涂诺睡不着,更不敢闭眼睛,只能睁大眼睛数对面马路上经过的车子扫在天花板上的灯影。
就这样数着数着就又回到了七年前。
那时候已经是深冬,天气冷起来,路两旁的树木都掉光了叶子。
涂诺坐在爷爷的汽车里,看着窗户外面光秃秃的树影子在车窗上扫过,再扫过。
她着急要去的地方却还没有到。
她推着爷爷的肩膀撒娇,“爷爷,您让刘叔叔开快点。”
爷爷笑眯眯地看着她,“就这么想见你的小严老师啊?”
她把小脑袋一扬,“那当然了,就要期末考试了,我不抓点紧,万一考砸了怎么办?”
她说的没有错,就要到期末考试了。
这半年以来,她的数学成绩在严承光的帮助下,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老师们都夸她,希望她能在期末考试的时候有更好的表现。
她当然不能让大家失望。
可是,眼看着期末考试就要到了,严承光却因为他舅舅生病,请假在家,不能继续给她补课了。
她很着急,就催着爷爷带她去严承光的家里看看。
这一天,爷爷终于抽出了时间,还让司机买了一些礼品,一起去了严舅舅家。
严承光的舅舅家那时候还没有搬来县城,而是在距离县城几十公里外的一个镇子上。
车子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他的家。
等她下了车才听说,严承光一直在县城给他舅舅陪床,好几天没回来了。
严承光的舅妈很高兴,连忙就把他们往家里让。
严舅妈又是倒水又是拿烟,很是热情。
爷爷跟那个女人聊着天,涂诺就跟着严承光那个一生下来就是脑瘫儿的表弟参观他们的家。
那是一所很普通的北方小院。
临着街道盖了一间铺面,开了一家电脑维修铺。
后面院子里修了一排五间砖房。
严舅舅和舅妈住一间,表弟住一间,严舅妈嫁过来是带来的女儿住一间,剩下两间,一间是客厅,一间是厨房。
涂诺突然想起来,问那位表弟,“你哥哥住哪里?”
“住,”他指着院子东南角的杂物房,“住那里。”
涂诺走过去,扒着窗户往里面看。
那是从杂物间隔出来的一小间,里面收拾得很整洁,却很小。
小到仅仅可以放下一张单人床。
她看着那张小床,就生起气来。
因为,那张床实在是太小了。
严承光那么高,睡在上面根本就伸不开腿。
她气呼呼地问那位表弟,“你哥哥睡在这里能伸开腿吗?”
傻表弟一害怕就更加结巴,“他,住校,不常,回来。”
是啊,就因为他住校,家里就没有给他安排一间好一点的住处。
可是,她可是听说严承光的那位便宜表姐在外地打工,更是十天半月不回来。
她怎么就可以一个人住那么大一间房呢?
一下子,涂诺就觉着严家的这些人都是坏人。
她不想搭理任何人,尤其那位一说话就爱笑的严舅妈。